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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之天堂篇 |
第十六首 |
但丁向卡恰圭达提问(1-27) 卡恰圭达的回答(28-45) 佛罗伦萨古老家族的没落与衰亡(46-154) 但丁向卡恰圭达提问 哦,我们血统的高贵真是无足轻重, 倘若尘世间人们以你为荣, 而我们在那里的感情又是那么脆弱不稳, 这也绝不会是令我感到惊奇的事情; 因为在天堂,欲念不会走上邪径, 我现在才在天上说,我是以你为荣。 你正是一件披风,很快便会缩短; 若不是一天天增加新料, 时间就会用剪刀把它的周边剪掉。 我的话语重新从“您”说起, 而这称呼最初是由罗马容忍, 它的居民现则更少坚持沿用; 于是,站在稍远处的贝阿特丽切, 微微一笑,正像那位夫人 曾在吉妮维尔初露私情时咳嗽一声。 我开言道:“您是我的父亲; 您给予我说话的充分勇气; 您把我抬举,使我胜过我自己。 我的心灵通过这许多渠道,洋溢无限欢欣, 它为此深感庆幸, 因为它能够担承而不致碎成齑粉。 那么,请您告诉我,我亲爱的祖宗, 您的祖先是哪几位, 您幼年度过的岁月又是怎样的情景: 请您告诉我那圣约翰的羊圈 当时究竟有多少羊群, 其中谁又是享有最高地位的人们。” 卡恰圭达的回答 犹如燃烧的煤炭迎风一吹,冒出裂焰, 我目睹的景象也正是这般: 那光芒在我亲切的询问下顿显辉煌灿烂; 正如在我眼前,它变得更加美丽, 它的声音也同样变得温和甜蜜, 但是,它却不说现代这种言语, 那光芒对我说:“从说出‘万福’那一天起, 直到我的母亲身怀六甲、使我降生的那个妊娠时刻—— 如今我的母亲已成为圣女, 这个火球已来到它的天狮星座, 有五百五十加三十次之多, 在那天狮的脚下,火光灼灼。 我的祖先与我都诞生在这个地方: 那里,以前曾是最后一个市区, 从那些参加你们每年赛马游戏的人的驰骋之地算起。 关于我的祖辈,只消听到这一点就已足矣: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从何处来到此地, 与其明言,倒莫如缄口不谈更为适宜。 佛罗伦萨古老家族的没落与衰亡 那时节,这里可以在玛尔斯与洗礼堂之间 持刀佩剑的所有那些人, 相当于如今活着的人们的五分之一。 但是,当时的居民都纯属一种, 直到最卑微的手工艺人, 而如今,这些居民则是由坎皮、切尔塔尔多和菲基内等地的人混杂而成。 哦,倘若我所说的那些人一直作为邻舍, 你们的地界一直维持在加卢佐和特雷斯皮亚诺, 那该多么好哟! 这会胜过让他们迁入城内,忍受 来自阿古利昂和西尼亚的那两名村之夫野之夫的熏天臭气, 而后者早已为了进行交易,就使他的眼光变得如此犀利! 倘若那些在世上行为最为堕落的人 对凯撒不是像继母那样相待, 而是像慈祥的生母那样把她的儿子对待, 今日造就出这样的佛罗伦萨人,经营买卖,从事银钱交易, 也本会返转西米封蒂, 那里,他的祖先曾沿街兜揽生意; 蒙特穆尔洛本会依然属于伯爵领地, 切尔基家族也本会仍居住在阿科内教区长管辖区, 或许蓬德尔蒂家族也仍会留在瓦尔迪格里耶维府邸。 人员的混杂总是城市祸害的根芽, 正如饭食重叠,难以消化, 造成你们的身体不佳; 瞎眼的雄牛要比瞎眼的羔羊 会更快地跌到在地,往外, 一把宝剑比五把宝剑能把人更多更好地刺伤。 倘若你考虑一下:卢尼和奥尔比萨利亚 如何灭亡,继其之后,基乌西和西尼加利亚 又是如何崩溃陷塌, 听到这些家族如何衰败凋零, 也不会令你感到是新奇费解的事情, 既然城市也要寿终正寝。 你们的东西都会走向死亡, 正如你们本身一样;但是,死亡也会在某些持续很久的东西内隐藏; 生命毕竟苦短难长。 犹如月球天的旋转 无休止地掩盖和显露海滩, 幸运女神也正是这样使佛罗伦萨发生衍变: 因此,我将谈到的那些佛罗伦萨高门大户的际遇, 也不该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 他们的声名已隐没在时间的流逝。 我见过乌基家族,也见过卡泰利尼家族, 见过菲利皮、格雷齐、奥尔马尼和阿尔贝里基家族, 这些公民都是声名显赫,当时却都已趋于没落; 我还通过萨奈拉家族和阿尔卡家族的那些人, 见过那些既大又老的名门望族, 并见过索尔达尼埃里、阿尔丁基和博斯蒂基等家族。 在那大门的上部 ——那大门如今负载着影响如此沉重的新的背信弃义行为, 这行为很快便造成沉船之苦—— 曾居住过拉维尼亚尼家族, 圭多伯爵正是这个家族的后裔, 后来,不论是谁都曾把那高贵的贝林丘内的姓名沿袭。 普雷萨家族的那些人 早已知晓要如何进行统治, 而加利加佑也早已在他的门户,把剑柄和剑端镀上黄金。 那松鼠皮纹的圆柱曾是如此硕大, 萨凯蒂、乔基、菲凡蒂和巴鲁齐以及加利等家族, 还有那为盐而羞愧面红的家族之人也都曾权大势盛。 卡尔福齐家族曾据以诞生的那个根基, 也曾十分庞大, 西吉和阿里古齐两家族也曾高位身居。 哦,我眼见多少人曾因他们的妄自尊大而一败涂地! 我也曾见那颗颗金球 以其全部伟大创举,使佛罗伦萨一时兴盛发迹。 有一批人的父辈也曾同样有此作为, 但这批人如今却麕集一处,把自身养得胖胖肥肥, 只要你们的教堂有了空位。 那盛气凌人的家族, 对待畏缩逃窜的人像恶龙般地追逐, 对待向它张牙露齿或用钱收买的人则又像羔羊般地驯服, 它曾直上青云,但又原是一帮小民; 因此,它讨不到乌贝尔廷·多纳托的欢心, 后来则是那位岳父认它为亲。 卡蓬萨科曾从菲埃索莱下来,住到市场, 而犹大和因凡加托二人 也曾是良善市民。 我还要说一件事情,真实又难以置信: 过去曾从一座城门进入那小小的城圈, 那座城门竟是以佩拉家族的姓氏命名。 每个家族都佩戴那位伟大爵爷的美丽族旗, 而那位爵爷的名姓和功绩 都得到托马索节的慰籍, 这些家族正是从他那里荣获骑士称号和特殊权益; 尽管今天那个用金边镶配他的旗号的人, 与平民百姓纠集在一起。 瓜尔特罗蒂和因波尔图尼两家族也曾飞黄腾达, 倘若他们不曾有新的邻居, 博尔哥本还会更加静谧。 你们的悲痛据以产生的那个家族, 它本身和它的朋党都曾受人敬重, 而正是那正义的愤怒使你们惨遭屠戮, 并结束了你们那快乐的生活: 哦,蓬德尔蒙特啊,你由于听从他人的挑唆, 竟逃避与它订立的婚约,这是多么大错特错! 倘若上帝在你首次前来这个城市时, 把你赐与埃玛河, 多少如今悲哀的人本会依然欢乐。 但是,这是命中注定: 佛罗伦萨要在它最后的和平日子里, 向那看守桥头的残缺石像献祭牲品。 我所看到的佛罗伦萨就是如此平静, 有上述这些人等,还有与他们一起的其他人, 当时,它没有理由哀泣悲鸣: 正是从这些人身上,我看到 它的人民既正直有光荣, 以致那百合花从未倒置在旗杆顶, 也不致由于分裂而被染成通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