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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宽恕的本质

我们必须宽恕谁?


在我们一生当中,有许多人要宽恕。有些是我们所爱的,我们愿意宽恕,有的则难以宽恕,还有的我们甚至从来不想宽恕,但他们同样需要宽恕。 

⑴我们自己
首先我们必须学习宽恕的是我们自己。这对许多人来说是一种惊奇,他们认为他们太爱自己,不该担心不宽恕自己。 

但事实上,我们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自己。我们都有成堆的经验要处理,处理之后才会觉得舒畅。 

爱我们自己民、保护我们自己是自然的。自我保存的本能强而有力,这本能不只在于从危险中救我们的身体,也包括一切与我们有关的事,然而我们并不都喜欢自己,我们很多人自幼受的教养使我们不喜欢自己,严重的还可能很恨自己。我们很多人小时候就被告知我们不好,我们很多人的父母都怕我们长大后会变成势利眼傲慢无礼,因而他们抑制自己不说我们聪明或者貌美或者有才能。他们想,如果告诉我们说我们工作作得好,我们可能从此唯桂冠是依。人们没让我们对自己有个好的自我形象。我们很多一直生活在罪恶感和悔恨当中,而悔恨的往往只是我们别无选择的事。 

有人回想到童年发生的使他困惑的事时非常后悔。也许他们某次作了糊涂事,父母严厉地责斥他们。多少年来,他们想到那些事时仍觉困惑。他们但愿能回到过去改变他们,但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每次想到那件往事仍然给他们带来痛苦,而这痛苦是由于某件只因一时糊涂或并非他们自愿作的事而来的。 

有人也会回想他们完全自愿作的事,他们现在深深悔恨的事。成年后的他们回想这些事时,他们奇怪自己怎么那么自私,那么没头脑,那么卑鄙,那么残忍。他们只看到事故本身,并不记得他们当时的心境,当时他们在忍受的伤害,那狭隘的观点,那强烈的同辈的压力,或者只是少年的冲动。成年之后,他们无法宽恕他们过去那个年轻人。 

我们可以问我们自己几个问题。如果我们上边说的是别人,我们能不能原谅他?如果我们认识了一个小孩,一位陌生人的小孩,这小孩作了像我们作的事那样,我们要不要、能不能宽恕那个小孩?我们当然能够。我们会很轻易地宽恕而且不久就忘记那整个事件,尤其我们如果知道那孩子当时是多么地困惑或不确知其利害,或者是痛苦驱使他作了那不受欢迎的行为的话,我们一定会原谅他并忘记那整个事件。我们也必须这样看待自己。 

在心里回到幼年时代,可能有助于宽恕我们童年的自己:如果我们能看着我们任何时代的照片和那个孩子讲话一定是件好事。我们需要给予宽恕,给我们的童年一次紧紧的拥抱。 

然后我们需要照着镜子看现在的自己。我们是有缺欠的人,我们之中最好的人也有缺欠。也许我们并不美丽英俊,也许我们一直如此,但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很使人佩服的地方。我们有失败,但成功却更多。我们对人没必要地粗鲁过,但很多发现我们对人粗鲁的次数与对人和蔼或至少平和的次数是一比一百万。我们对自己很少公平,我们对自己很少像我们对别人那么仁慈。 

这情形使我们在有人恭维时,我们并不相信恭维的话。这情形被称为:「骗子症候」。我们怀疑,如果人们真正认识我们,是否会说那些恭维的话。当人们恭维我们话,我们会认为无可信之处;而当人们不恭维而且向我们吹毛求疵时,我们很可能认为有该相信之处。我们的骗子症候会说:「对呀!这些人是从我们的伪装中,看到真正的我们。」 

有一个例子,说明发生在一位老师身上的是怎样一回事:这位老师教一班廿五人的学生。在评鉴中,廿四人的的评语都是非常漂亮的。只有一个评语不十分好。这位老师能够不理会那廿四份漂亮的评语(诸如教过我的最好的老师,我会向任何人推荐这门课!)而集中在那一个降低她品格的评鉴报告上,而这份报告可能是出自一个有所不满的学生,评语并非公平。 

还有另外一个理由说明我们为什么那么难以宽恕自己:我们往往为自己订定了不可能达到的理想。我们想作完美的人,但我们每天都发现我们离完美尚远,我们发现每天都在说:「我应该」或「我本应该」或「我本来能作,却没作。」我们一直达不到我们的要求。这种思想说明,我们还没十分接纳我们生而为人的情况。我们因了每天的误失,总是很重的罪恶感不离身。但我们是人,倾向于不完美,我们需要爱并接纳我们原本的这样的人。 

这种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也往往要回溯到我们的童年以及缺少他人赞许的生命。但我们的父母错了,诚实地称赞我们得来不易的成功不会使我们傲慢,也似乎不会使我们唯桂冠是赖。称赞会获得与此正好相反的效果,称赞会使我们的自我观念坚强并健康,其结果可能是释放我们的能力来完成事业。我们可能不那么恐惧,怕东怕西;我们可能成为更快乐的人。那样我们才可能能够不理睬不公平的批评,而从公平的评语中获益,而不使公平的评语伤害我们。 

但我们也要宽恕我们的父母,因为他们也需要很多的宽恕。这点留待下边探讨。 

⑵我们的父母
我们大都和父母有着一种爱恨交织的关系。有时这两种情愫之一较为显著,所幸显著的常常是爱。因为我们内心深处大都是爱父母,尽管他们有缺失,因为父母都爱我们。 

从生物观点来看,任何一个人都可为人父母,只要生个孩子就夠了。但这并不足以教导任何人在为人父母上克尽已职。 

心理学家争辩了很久,探讨人类是否像动物一样一切由本能作主。曾有一个时期,认为尽父母之职是一种本能行为,但如果这种想法成立,所有的母亲都应照顾自己的小孩。而我们知道,并非所有的母亲都照顾孩子。最近几年我们看到太多的疏忽与虐待,使人难以想象每一个生了孩子的妇女都自动地感到温情并待之以温情。 

为人父母,像人类其他行为一样,是一种由学习而来的行为。我们尽父母之责因为我们接受了父母的关爱,我们学到关心别人是因为我们週遭的人关心他人。虐待子女的父母也曾被父母虐待,是不足为奇的事。 

父母在子女身上犯很多错失也不足为奇,很多父母在作了父母之后才学会作父母。他们生第一个孩子时,往往还很年轻,没有经验,他们很可能过份为孩子担心。他们还可能工作过度,弄得疲惫不堪,也许经济困难,对待孩子较为严格。几年之后,他们又生了其他子女,这时他们可能又变得太宽大了,这是大部分孩子们很快就发现并议论的。 

另一方面,每一个孩子都不同。对一个孩子有用的方法不一定对另一个有用。因而,即使父母只生第一个孩子就学会作父母,但他们一直会有新的课题要学。 

父母是人。他们即使知道该作什么,也不一定每次都作得到。父母在子女幼年时加给他们的罪恶感一直重压着子女们的心;子女加给父母的罪恶感父母也同样挥之不去。 

我们需要宽恕父母。我们需要承认他们犯过很多的错误并宽恕他们。我们的父母并非圣人,很多规矩都是他们任意立的,并没有理由。有些父母还的确卑鄙。 

有些父母还有更难以宽恕的事:酗酒的父母、抛弃的父母、残酷的、卑鄙的父母、偏心的父母、自私的父母、不鼓励不支持子女的父母、孩子最需要帮助而不帮助的父母,尤其是因了自己的不宽恕子女的父母。 

所幸,有一个基本主题,足以使宽恕父母成为可能的。那就是一种真实的爱,隐藏在愤怒、焦虑和罪恶感之下的爱,隐蔽但真实的爱。因了这爱我们才能投向父母宽恕他们。 

在我们实际作到这点之前,我们需要多次在心时里练习,但一定作得到。最后我们会愿意更认识我们的父母。 

很奇怪的是,我们往往不太认识我们父母的为人。我们认识他们是我们的父母,但也许很少认识他们的为人。今天很多成年人回头看他们的父母,发现他们是受大萧条严重惊吓的人。也有人看到他们的父母是新移民来美的人,在他们不到很多年后,美国仍然冷漠仍然有许多禁阻他们的地方。 

今天年轻人回头看他们的父母,发现这些父母也是一直未能达到愿望的人。再不就是发现一位母亲或父亲,因为深愿给孩子们一个漂亮的家、汽车、教育、旅游,而拼命工作,以致没有时间和子女相处;也有人发现他们的父母只是很普通的人。 

最后这一点很重要。我们从来不想我们的父母只是普通人。我们小时候,父母都是神一样的神圣。因为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见,什么都照顾。稍后,孩子们至少信任他们能照顾一切,他们知道一切问题的答案。 

然而,有一天我们会发现他们不知道答案。我们受的教育会到达一个父母帮不上忙的阶段。再不就是我们在生命中到达一个我们认为他们永远不会理解的地步。我们很可能对了,他们不会理解,但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已。 

宽恕父母会从我们自幼即有的悲伤记忆中释放出来。到他们面前去说上很多话来宽恕他们并不一这理个好主意。这种作法结果可能适得其反。他们可能说:「没什么可宽恕的!我那样作是对的……」这样,我们又回到争辩上去。 

重要的不是确定谁对谁错。我们现在愿望的是彼此相爱,彼此宽恕,不要再有不愉快。我们的宽恕要在我们对待父母的和蔼上,在我们不计较过去上,在我们不想办法使他们因过去给我们的痛苦而痛苦难过上表现出来。 

有些子女潜意识地使父母痛苦。他们作伤害父母的事,因为他们受过伤害。他们忘了这样作是伤害自己胜过伤害父母。他们不是泼水灭火,而是倒撒汽油。 

有人说过,没有人在埋葬掉童年的痛苦之前能完全成熟。我们越早宽恕父母,就能越早度成年人的圆满生活。 

⑶我们生命中其他的重要人物
如果有一天我们在杂货店里卖东西,一个陌生人看着我们和我们的采购车说句类似下面这句话:「难怪你这么胖」,我们很可能火冒三丈,甚至用一句忿怒的话顶回去,然而我们中很多人可能只会瞪他几眼了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有什么权利对我们说这样的话? 

但忘记这事并不难。那位陌生人与我们毫不相干,对他抱持怨恨毫无意义;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再见到他。 

当凌辱者是家人或我们称为朋友的人时,情况就不同了。这时我们会深深地受到冒犯,我们也不会忘记那凌辱。我们和他常常见面,我们对他投入了太多,不能漠视他。 

因而,我们要宽恕的大都是陌生人,大都是朋友或仇人,如果这仇人进入我们生命的程度足够叫作仇人的话。 

兄弟姐妹打架是很平常的事。「昆仲之争」这句话人人皆知,因为兄弟打架是很普通的事。兄弟姐妹被迫共处一室分享他们都要的好东西。所幸,兄弟姐妹一起快乐地遊戏就像他们打架那么频繁。所幸,打架争吵的兄弟姐妹成熟后会变成朋友,如果不是好朋友,也是彼此支持的亲戚。然而,有时并非如此,兄弟之争会延伸到成年之后。有时只是因了很小的事故,爆发成为完全的裂痕,堆积着自幼年所有的痛苦。有的兄弟姐妹彼此毫无联系,如果对方在场,即使是家庭聚会他也不去参加。 

但这都是愚蠢至极的。什么都是可以宽恕的。有时兄弟姐妹需要是是聚在一起谈谈话。也许在成年之后,他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配偶,自己的子女,以及他们的成就,他们也许对自己有信心可以谈了。但这也不是每次都奏效。如果提起从前太痛苦,而且会招来那不散的鬼魂。也许可以不打开棺材。把鬼魂和棺材一起埋葬的好。家人可以聚在一起讨论中性的问题。在许多年后,他们很可能发现他们有很多共同点,比他们想象的多。 

和其他亲戚以及曾是我们生命中一部分的人也有这情形。有时机遇碰巧,两个人成了朋友,但发生了事情,毁坏了他们的友谊。可能是泄漏了秘密,把知心话告诉了别人,也可能是践踏了友情。不管是什么,友谊可能救活也可能救不活。重要的是二人不要硬化心肠,不要向对方关闭心门。至少在祈祷时要彼此记忆,相遇时礼貌相待,思想中仁慈宽厚。 

⑷仇人
我们大部分人都不认为我们有真正的仇人。但任何一个在我们的生命中扮演过重要角色并故意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们都可以把他归入仇人之中。在生意上,如果一个同伙或竞争对手为了自身利益或某种报复而设法伤害过我们,这人就是仇人。如果我们从前的友人作出破坏我们名声的事,他就是个仇人。如果我们自己或家人在街上遭杀害抢劫,或强暴或伤害,害我们的人就是仇人。要宽恕这些人困难得多。他们是故意伤害了我们,他们要作的就是伤害我们。 

我们怎能宽恕这些人?我们第一个反应可能是报复。对酒醉驾车的人撞死我女儿,我可要求死刑。(其前他曾因酒醉驾车有三次被捕的记录!)我们可能要他终身监禁,可能要他受我们所受的痛苦,我们可能要他生意破产。 

但我们需要小心地检查这些感觉。这些感觉真能满足我们吗?报复真的甘甜吗?你问问自称报了仇的人,报复并不甘甜。报复者即使毁灭了对方,感到的是一种空虚。报复也没有把他们失去的还给他们。 

但宽恕起来很难,如果没有耶稣的榜样我们是作不到的。祂甚至悬在十字架上时还宽恕了祂的仇人。祂对残酷地对待祂的人还报的是仁慈。 

最后,当然,不只为仇人,为我们自己也只有宽恕这一条路可走。我们所不要模仿的是对方那应该谴责的行为。 

⑸我们生活的环境
是的,我们还必须宽恕我们生活的环境。我们生活的环境不是我们选择的,我们是被安置其中的。有人为这点怪天主,因为对天主发怒。有人会觉得很奇怪,我们怎敢对天主发怒呢?想象天主需要宽恕是多么大胆啊?的确,我们亏欠天主的是爱、信赖、服从以及接纳。祂作的一切都是对的。 

当然是这样。但我们的心软弱,我们对天主的观念贫乏。我们知道我们是天主造的,我们怪罪的,是祂叫我们这么软弱这么摇摆不定,怪祂为什么给了我们这个家和这些家人,换个环境我们一定好得多。我们奇怪祂为什么让我们的配偶、我们的孩子、或我们最好的朋友死去。我们奇怪祂为什么允许疾病和战争,我们怪祂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 

我们需要宽恕祂,意思是说我们需要宽恕我们对祂所认识的形象,祂爱我们超过我们所知道的。祂关心我们,祂只愿意为我们最好的,但我们认为并非常常如此。我们对祂的宽恕可以说是求祂宽恕我们对祂的形象观念错误。我们需要天主顺服,我们需要相信祂会为我们作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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