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教人到我们圣堂中参观,他瞧见的是什么?是一座宏敞的厅堂,排列整齐的跪凳,前面有只高出一些的长台,台上置有二根蜡烛和烛台,中间隔以一个像小柜似的龛子,龛上树一十字形的刑具。倘是一个瞻礼庆日,还有陈设的各式旗幛彩对、圣像纸花或鲜花等装饰品,此外别无所见。堂中所隐藏的一样主要的宝物,无价之宝物,当然更不得见了。一个奉教人,有信德的奉教人,到同样的圣堂中来,所见的不止有天壤的分别,因为他的看法不同,他不独用俗目,而且还用神目观察的呢。他若只用俗目来看,所见的是必与外教人一般无异,然他不是这样,一进堂内,别的都不在意,特留神一点,就是在那龛子的近边,有没有一盏昼夜点燃的长明灯。有的话(这是教会中所公认的在圣堂中供圣体的标记)便知道在那龛子里,隐藏着圣体。于是闭了俗目,张开神目,激发信德,从信光中宛见人的悟性所想不到的,人的双目所看不见的一件再奇没有、再大没有、再真也没有的奥迹,一个从前为救赎人罪、降生为人,居我人间的至尊无双、至高无上、万王之王、天地万物的大主宰,如今即在这里的圣堂里,隐居在我目前的那个小小的龛子中,朝朝夜夜、一刻不离,是为做世人的明师、世人的密友、世人的神粮。他不禁惊讶而欣叹道:我不知道天堂变成了这座圣堂,还是这座圣堂变成了天堂!那么我们在世上的涕泣之谷,仿佛是天上极乐之园哩!噢!这是为我们多大的荣耀!多大的幸福!多大的快乐啊!按这位教友所见的、所说的,是千真万确,丝毫不容疑议的。凡圣堂内的圣龛中恭藏着圣体的,我们都应深信隐藏在面形内的,确是造物主,又是救世主,真是天主又是真人,总之是耶稣基督,是从前在世度了三十三年的苦性命,一辈子立德表、讲天道、发圣迹、末了蒙难舍身,复活升天的耶稣基督。现在奇妙地又在天上神圣中大显荣光,又在世上圣体内不露声色的耶稣基督。 我说基督耶稣在圣龛中不露声色,然而并不是默默无言的。因祂是生活的、能讲话的,能发无声之言、说常生之话的;他又能听人的谈话、听人的呼号。但是我们教友在领圣体或拜圣体时,往往有两样弊病:就是一来如聋子不会听祂的话,二来如哑子不会与祂说话,为此,大概得不到圣体“恩赐之第一恩赐者”中的种种奇恩殊宠。例如预防诸罪之天药,真道正学之恩所由来,诸圣魂之饱饫,与世偕燕有恺乐,善终之资,身后真福之质等等。这种恩宠在圣体中,“隐藏救世之天主”都早已预备好了,可说在我目前、在我手中了。只因我不会听话,不会讲话而交臂失之,不是很可惜吗? 幸而最近出版了一本书,叫做《圣龛中的呼声》。原文是用法文写的,写的人为谦逊的缘故,没有署名。最近本教区大修院姚景星修士把这本书译成国语,译得这般好,使读者不觉其译,像是吾本国人的作品,笔法伶俐显豁,熟而不俗,真是译文中所难得的。这本新书以名《圣龛中的呼声》,是因作者根据圣经及圣贤论说,推想一方面隐藏在圣龛中的耶稣基督对世上人,尤其是对奉教人说的话;一方面借一个处在圣龛前的教友,代表大众向龛中耶稣基督说的话。这样一呼一应,神交密谈,犹如师生友朋间彼此相语,互通衷曲的样儿。至于推想耶稣基督所说的话,洋洋万言,其大旨包括在本书的三编内:第一编是说明隐藏在圣龛中的,不是别人,却是祂自己整个的耶稣基督;就是悉照圣经所记,怎样降生在世上,住在什么地方,讲的什么道理,办的什么事业,发的什么圣迹的耶稣基督。第二编是说明祂隐藏在圣龛中,不为别的,专为爱人、助人、慰人、引导人、照顾人神形诸利益等的缘故。第三编是说明祂仍隐藏在圣龛中,是为给人修静默、谦逊、忍耐、恒心等各样德行的教训。以上三编,总归是缕陈耶稣基督从爱人至极的圣心中发出的一种诚恳的呼号,为要提醒人、激动人、劝勉人以爱还爱,以心体心,可统说是圣龛中耶稣的呼声。耶稣,我们的救世主,既向我们这样炽热地呼喊,我们怎可冷冷然装聋不闻、置之不理呢?为此,热心的原著者,也推想一个教友——耶稣的信徒、耶稣的弟子,每次昕了耶稣的话,每次向祂说一番,或为感谢,或为认罪,或为赞颂,或为祈求,或为哭诉等的真心话,作为向圣龛中的耶稣的应声。 从此我们得到一个妙法,可以补救我们两样弊病哩。我们当在望弥撒、领圣休、拜圣体的时候,倘若神志昏聩,一时听不出耶稣说的什么话,或不知道要对耶稣说什么话,可揭开这本书,择一二章,慢慢地一面诵、一面想,那么我念着耶稣的话,是如同亲听耶稣给我讲话一样,我念着教友的话,是如同我自己对耶稣讲话一样。谁都知道俗语说:“寸金难买寸光阴”;又“尺壁非宝,寸阴是竞”,足见光阴至为宝贵。然我们在圣体前,或领了圣体后度的光阴,无疑地是贵而又贵、宝而又宝的。我们靠了这本书的福,遮几能利用这样宝贵的光阴,从圣龛内无声之中,也有话听;向圣龛内无话之时,也有话说。终究可同良善心谦、蔼然可亲的耶稣周旋晋接,声气相通,无比愉快;且还可从圣龛内无美不备的宝库中,得到神光、神佑、神力及无数神恩哩。这样看来,这本《圣龛中的呼声》一书,为助人善领圣体、善拜圣体,真是大有益处的啊! 姚修士当将付梓出版以前,特来请鄙人作篇序文。为指示人,并为增加人热心爱敬圣体的一个简便方法,以为无需客气,遂把愚见信笔直陈如上,不敢视为一篇序文,然只可当一封介绍书吧!
1943年2月26日 张士泉神父写于上海徐家汇耶稣会初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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