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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章 天主教阐释的特色

丁. 与其它神学学科的关系


 

 

作为神学的一个学科,「信仰追求明了」(fides quaerens intellectum),释经学与其它神学学科存有紧密而复杂的关系。一方面,系统神学影响着释经学探讨圣经经文时取用的预设;另一方面,释经学为其它神学学科提供一些资料,作其研究基础。因此,只要时常互相尊重对方的特点,释经学与神学其它的支流间存有一个对话关系。

 

(一) 神学与关于圣经经文的预设

 

释经学者必须为圣经着作定一些预设。为天主教释经学者而言,所指的是基于信仰信条的一些预设:圣经是天主默感的一部书,交托了给教会,为培养信仰和指引基督徒生活。呈现于释经学者前的,并不是一些未经雕琢的、初步的信仰确认,却必定是在教会团体内透过神学反省发展而成的。就这样,系统神学家就圣经的默感,和其在教会生活中的功用所作的反省,为释经研究提供了方向。

反之亦然,释经学者对默感的经文的研究,提供了一个经验给系统神学家,这是后者尝试更清晰地解释圣经默感神学和教会内的圣经阐释时,必须考虑的。释经学者促使教会对圣经默感的历史性质有更实在、更精确的意识,显示出默感的过程是历史性的,不单因为此过程是在以色列及初期教会的历史中发生,亦因为这是透过人类的中介而产生,而这些人均受着他们时代的规限,并在圣神的引领下,在天主子民的生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再者,神学对默感的圣经与圣传的密切关系的肯定,透过释经研究的进展得到了证实,变得更为精确。因为释经的研究,促使释经学者更注重那形成经文的生活实况对经文的影响。

 

(二) 释经学与系统神学

 

圣经纵然不是唯一的神学知识来源,但为神学研究提供了一个特殊的基础。为能对圣经作准确和精密的学术性阐释,神学家需要借助释经学者的研究;就释经学者而言,他们必须使自己的「圣经的研究」确实堪称为「神学的灵魂」(DV 24)。要达至这目的,他们必须特别留意圣经着作的宗教内涵。

释经学者可协助系统神学家避免陷入两个极端:一方面是「二元化」(dualisme),把一个教义真理完完全全抽离它的文字表达,彷佛文字的表达毫不重要;另一方面是「基要化」(fondamentalisme),混淆了人的意识与神的意识,因而把人的言语中最无关痛 的环节,也视作启示的真理。

要避免这两极端,需要在不分割的情况下作出分辨来,从而接受一股持续的张力。天主的圣言是透过人类作者的着作表达出来,思想和言语同时属于天主和人类,以致整部圣经同时来自天主又来自受默感的人类作者。不过,这并不表示天主给予讯息的历史规限一个绝对的价值。一个讯息是可以被阐释和切合潮流的─意思是在某程度上把经文抽离过往的历史环境,而移植到现时的历史环境 。释经学者为这工程打好基础,系统神学家继续深思别的神学知识来源,因而有助于教义的进度。

 

(三) 释经学与伦理神学

 

对释经学与伦理神学的关系亦可作类似的观察。圣经把很多正确行为的指引(诫命、禁令、法律条款、先知劝戒和指摘,智者的忠告等等),紧密联系在有关救赎历史的叙述上。释经学者的一个任务是评定这些丰富资料的价值,好让伦理学家进行他们的工作。

这任务并不简单,因圣经通常不注重把一般的伦理标准与特定的礼仪圣洁的礼规和法律条例分辨出来,却把所有混集一起;另一方面,圣经反映出一个重要的伦理进展,且在新约 达至圆满。因此,若旧约指出某一个伦理的标准(例如奴隶制度或离婚的习俗,或战争时消灭敌人的做法),亦不应让这标准继续发生效力。读者需要细心判辨,就是在历来进展的伦理知识和伦理感光照之下,检讨这些习俗。旧约各书中含有一些「不完美和暂时性的成份」(DV 15),即使是天主的教育法也不能一下子排除。新约本身也不容易从伦理的 畴阐释,因新约经常运用富于比喻的说法,并且往往是似是而非的、甚至争议性的写法;再者,在新约的世界,基督徒与犹太法律之间的关系,是引起重大争议的课题。

因此,伦理神学家有权向释经学者提出很多问题,从而刺激释经学的研究。在大多情况下,答案将是:并没有圣经经文明显地处理所提出的问题;但即使如此,圣经的见证,在支配着整部圣经的那股强大的道德力量架构之内,肯定会指示一个有用并可依循的方向。在最重要的论点上,十诫的伦理原则总是个基本。旧约中已包含那些原则和价值取向,要求人的行为完全相称一个「照天主的肖像」受造(创 1:27)的人的尊严。透过在基督内所启示的天主的爱,新约透彻地阐明了这些原则和价值取向。

 

(四)多元化的观点和应有的交流

 

国际神学委员会1988年的「神学真理之释义」(L'interpreation des dogmes, 1988, C, I, 2)文件中提到近年释经学与教义神学间出现的冲突,继而指出现代释经学对系统神学的积极贡献。正确来说,应该说那冲突是自由主义释经学引起的。天主教释经学与教义神学大体来说,并无冲突,只是存在一些强烈的角力情况。不过,说实在的,各个不同的观点,虽独立来说都是合理的,但当这一方或那一方的坚持,以致实际上成为不能妥协的对立时,角力始终有可能演变成冲突。

事实上,两个学科的观点与角度是有分别的,而且理应如此。释经学者的首要任务,是以最准确的程度断定圣经经文在其本身的上下文内的意思,就是说,首先是在特定的文学和历史的上下文中的意思,进而推至更阔的圣经正典的上下文中的意思。在履行这任务时,释经学者会详细解释经文中包含的神学意思,就这样为释经学与进一步的神学反省两者延续的关系定下基础;但始终两者的观点与角度不同,因为释经学者的工作,基本上是历史化和描述性的,限于对圣经的阐释。

在这方面,神学家的角色则较具推敲性和较系统化。为此,他们只是对圣经某些经文和层面感兴趣,而除圣经以外,还会运用很多其它非圣经的资料─教父的着作、大公会议的定断、教会训导当局的其它文件、敬礼仪式─以及哲学系统和当代世界的文化、社会、政治景况。他们的任务不是单单阐释圣经;他们的目标是致力于基督徒信仰的了解,充份表达出对各方面,尤其这信仰与人的存在的必要关系的全面反省。

因着这推敲性和系统化的方针,神学往往倾向于视圣经为论题证言的渊薮,旨在证明教义的论题。近年来,神学家开始较认真地探讨文学和历史背景为正确阐释古代经文的重要性,因而他们更准备好与释经学者合作。

作为被写下来的天主的圣言,圣经意义的深蕴是任何系统神学皆不能完全捕捉或规限的。圣经的一项重要功用,是向神学系统作出严峻的挑战,并经常引发对主启示的一些重要观点和人类现实的关注;这些观点,有时候在系统化反省的专注中被遗忘或忽略了。释经方法的更新可帮助增强这些方面的意识。

反之亦然,释经学可以从神学的研究得到启发。神学的研究可促使释经学向经文提出重要的问题,从而发掘经文圆满而又丰富的意义。圣经的学术研究,是不能脱离神学研究,或教会的灵修经验和判别的。当释经是在基督徒团体,而这团体是导向全世界得到救恩的活生生的信仰背景下进行,才会产生最好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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