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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仁大学神学论集 第26号

新约全书「现代中文译本」的来龙去脉


 

房志荣

    梵二大公会议的「启示宪章」除了在前五章中分别介绍启示的性质、传递、解释、旧约、新约以外,还特加精彩的第六章讲解圣经在教会生活中的功用,该章第廿二节专论各种译本的重要性,其中有几句话说:「通往圣经的门路应向所有的基督徒广为敞开……既然天主的话应该世世代代向人说出,因此教会处心积虑,要把圣经正确适当地译成世界各种语言,特别是从圣经各书用以写成的原始语言来作此翻译。如果有机会,并经教会权威首肯,能与分离的弟兄共同努力翻译,那么所产生的译本将可让所有的基督徒便利使用。」(注一)

    在大公会议的这一项指示以后,世界各地即刻有很良好的反应,一九六五年波士顿总主教库兴枢机给牛津RSVRevised Standard Version)——原为基督教圣经——以Imprimatur(准印)在英语世界是第一部天主教和基督教合用的圣经。翌年(一九六六)英国天主教圣经学会得到教会的许可及美国方面的合作,发行RSV圣经的天主教版本。此版采用了基督教的专有名词,而放弃了根据拉丁文通俗本的译法一九七三年乃有「大公版圣经」的发行,其全名是:RSV Common(Ecumenical)Biblte。(注二)

    RSV到底是什么呢?是一九O一年「美国标准译本」(The American StandardVerson)的修订版。此版又是英国一八八一-一八八五年的修订译本(The English Revised Version of 1881-1885)的姊妹版本。最后,二者(即「美国标准译本」及「英国修订译本」)都是一六六一年King  James  VersionKJV)的修订木,后者也被称为  Authorized VersionP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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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三年的「大公版圣经」在运用新时代各种科学方法来选择最可靠的读法而加以翻译这一点上,可与「新英国圣经」及「新美国圣经」两部近译媲美(注四),而其特点则在「大公」二字。既是大公版,就该使天主教及基督教各派别都乐于接受。专有名词问题前此已获解决,如今还得将正典与次经的差异于以协调。我们都知道,新约请书在此没有问题,但在旧约正典中天主教要比基督教多出七部书和一些附篇(注五)。大公版圣经所给予的解决不是使任何一方改变自己的圣经正典,而是使双方都能在这部圣经中找到自己的圣经。这样在八四三页旧约与二四二页新约之间夹着二 王一页的其他经典,其中大部分天主教称之为次经(Deuterocanonical Books),而基督教则称之为伪经(Apocrypha),小部分双方都以之为伪经。上述这一切,手无其书,说来似乎不知所云,但若翻开大公版圣经的内容目录(页XIII XIV)一看,就会一目了然。

    在欧洲大陆方面,德国已开始共同的译经工作,如一九七一年的大公译本圣咏(注六),及同年出版的圣经专有名词的清单(注七)(据估计共有三千个),都准备一步步走向共同的圣经。法国在一九七二年出版了大公译本圣经的新约部分(注八),这是一部精心杰作,参与其事的有一百二十多位天主教及基督教的圣经学者,而在出版前也获得东正教神学家的赞同,真是一部十分「大公」的圣经。

    这本法文大公圣经的特征之一是每部书首的详尽广泛的导论,例如新约总论共有十七页之多,对观福音导论又有六页,而玛窦福音导论还有六页,这样一步紧一步地将有关每部书的重要知识都介绍给了读者。另一特征是注脚的丰富和含蓄。在丰富上可与有名的耶路撒冷圣经前后媲美(注九),又因二者皆由同一出版社(Les Editions du Cerf)印行问世,因此在形式上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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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面JB的确是TOBo的开路先锋。至于说TOB的注释更加含蓄是有其理由的。为使注释为各方所接受,不该强调每派的神学讲解,却应着重奠基于诠释学所提供资料的客观陈述。这样使各书各章节的注脚既丰富又含蓄,让人乐意采用,确是任何一本英语圣经所不能企及的。

    所以能在今天出版上述各种大公圣经,不外以下三种理由(注十):

    首先,圣经学的长足进展使学者们受到相同的语义分析、文学及历史各学科的训练,加上国际会议的机会中不同教派的互相接触及私人的交往,使圣经学专家们在工作方法及一般概念上都非常接近。有了这样的基础-再去从事共同译经,当然轻而易举。广大的读者群方面,也深感圣经版本有配合现代学术要求的必要,那么合乎现代需要的大公圣经版就势在必行了。

    其次,大公运动的长足进展是多彩多姿,包括许多方式的。一般说来,交谈的气氛业已造成,而.交谈的共同基础非圣经莫属。因此大家都开始关心并感觉他们迫切需要一部各基督教派都能采用的大公圣经新译本。前文所介绍的几种大公圣经都是为了这一目标。大公圣经不阻碍基督徒、各在自己的教派中继续发掘天主圣言的深义,也不废止今日各教会正在使用的圣经,也不虚张声势地说,一切教会间的道理歧异都已解决,而只是证明,时至今日,大家共同来翻译、来注解一部圣经,是件可能的事,是一事实。

    最后,宣扬福音或传教绝对离不开散发圣经,并促进有效地阅读圣经。这一真理或事实在第十九世纪为基督教传教士所强调,而天主教方面,梵二大公会议也明言这方面加强合作的必要(见本文首段)。可见大公圣经的确与传教有关,世上很多人不念圣经,是因为不同的教会给他们提供不同的圣经译本。有了大公圣经以后,便将有一个标记,指明基督徒的分裂阻止不住天主的话向世人说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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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明引导圣经作者的那位圣神今日仍在推动基督徒作出一个共同见证:大公圣经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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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以上对世界各地大公圣经版本的认识,如今便可谈谈新约全书「现代中文译本」的来龙去脉。这部「现代中文译本」在联合圣经公会方面已全部定稿,定于十一月付梓,预计一九七六年二月出书。天主教一方面,合一组主任罗光总主教已接获全部「现代中文译本」新约部份的影印本,并已签署一项该译本的「天主教版序言」(见本文附篇)。因此这部「现代中文译本」可能成为我国接受基督信仰以来第一部大公圣经版本,它的来路和去向究竟是怎样的呢?

    我国各教会计划出一部共同圣经的努力开始的并不算晚。在台湾圣经公会的大力推动下,一九六八年正月初,天主教,长老会,浸信会及圣经公会已初次集会讨论一部共同圣经的需要及其可能,会中触及「天主」,「上帝」及其他专有名词的问题、以及「次经」注脚,如何安排等技术性问题,会后又有与香港思高圣经学会的接触,及与台湾圣经公会进一步的讨论。前者认为这样大的计划须有充裕的财源来支持,后者却以为,虽然原则上经费须由大家分摊,但经济问题不是一个大阻碍,圣经公会可担负大部分的经费。此外圣经公会声明,这种共同圣经不是要取代各教派的圣经,而更是为了我国百分之九十多以上的非基督徒,让他们也有与天主圣言接触的机会(注十一)。

    同年(一九六八)六月一日在伦敦公布了一项文件,名「各教派合作翻译圣经的一些指导原则」(注十二),由联合圣经公会的执行委贝会及梵蒂冈促进基督徒合一秘书处同时以五种语言发表。这些原则自从一九六三年以来就在广泛的讨论和细心的审阅中。双方同意的这项文件是近年来三种主要的进展所造成的:一、梵二大公会议鼓励天主教信友与其他基督徒合作翻译圣经及推销圣经,二、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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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的圣经公会采取政策,要帮助各教会出版圣经,并尊重每一教会的圣经正典,按照各教会的要求出版圣经;三、目前圣经公会所出版的圣经也有辅助读者的附注,和非教义性的注释(non-doctrinal anotations),这样便满足了天主教徒的要求。此文件虽不明说,究竟须出版那种类型的译文,但双方都认为,圣经译文必须尽可能地采用人民生活的及惯用的语言,同时要在各基督信仰传统中发掘最

可靠的学术成就来从事翻译工作。

有了这项双方同意的文件,实在不应该再裹足不前了。於是「汉文圣经统一译本筹备委员会」乃在圣经公会驻台主任赖炳炯牧师的策划下组成,一九六九年六月廿三日召开第一次座谈会,仍注意到天主教与基督教圣经中不同的人名、地名及其他固有名词,而想从此著手;编制对照表,加注希伯来文及希腊文译音等。

该委员会的第二次集会是在一九七O年一月五日,其主要目的是听取联合圣经公会翻译部主任DrEugene ANida报告未来工作的计划。据他所知,目前在世界各地,天主教和圣经公会共同翻译圣经的努力,已包括一三五种语言之多。他希望中文的现代译本能在五年内完成。在翻译时可暂时搁置不同的专门名词,以免浪费时间。万一仅因专门名词不能同意,可有两种版本,但仅限於专门名词不同,其他词句必须一致。为筹备这一共同译经工作,同年暑期将在台中东海大学举办一次为期一个月的研修会,由DrNida亲自主持。

这次研修会由一九七O年七月四日至卅一日如期在东海大学开办,除中国的学员外,还有香港、越南、菲律宾、韩国、日本各国的学员,连讲师及服务人员在内,共有五十六人之多。这次暑期班的正式命名为「联合圣经公会东北亚区译经研修会」(UBSNortheast Asia Translators Semin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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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员三分之二属基督教各派别(约三十名),三分之一属天主教(约十五名)。当时的中国主教团团长郭若石总主教派定四位国籍神父参加该研修会,其中三人日后也加入新译校对的工作。

    一年多以后,即一九七一年十月,正式的翻译和校对工作开始,其组织是:总连给人一位驻纽约联合圣经公会总部,从事各方连络工作,翻译者一人将「现代英文译本」(Today’s Enslish Version:TEV)译成中文、将译稿分发给八位中国圣经学者,请他们将之与希腊原文新约相较,以确定其正确的意义和忠实的译出,天主教的三位同工便都在这审阅组里工作。修改过的译稿再寄同连络处,让译者及其他顾问写成定稿,这才能视为「现代中文译本」(Today’s Chinese Version: TCV)。

人事的组织以外,最要紧的是有一些基本原则来指导翻译者和审阅者朝着同一方向进行。这样便在以DrNida为首的一群专家策划之下,拟定了一篇「国语新约翻译指导原则」。因了圣经公会的世界性的丰富经验,及这批专家(注十三)对「翻译学」理论及实践的渊博学识及广泛见闻,这些原则实在是经过千锤百链的第一流作品。笔者四年前第一次读到时已大为赞赏,如今读来,仍觉其味无穷,可与国内任何讨论翻译的著作(注十四)媲美,今择其要点介绍如下:

原文与译文之间的关系 

1. 动力的(实质的)相等胜于形式的相投合。

2. 脉络意义的连贯一致胜于词句的一致。

3. 口语形式胜于书写的形式。 

4. 中学程度(或十八至廿五岁)的人所用的话胜于比他们更老或更年轻者所用的话。 

5. 今日较普遍的国语胜于地区性的、各教派的、或较传统式的国语。

6. 译文必须让基督徒和非基督徒同样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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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调

1.在用词、文法,及词句的安排上,必须尽力使圣经语言的不同格调反映出来。 

2.格调的水准既不该技术化,也不该太通俗化,除非作者故意选用某一说法,或动力的相等要求例外。

3.无论如何,译者可完全自由改变原文的形式,好在译文中忠实说出其意义。 

4.中文的成语可用,但以不造成误解的危险、并确实与内容相称为限。 

5.原文中的成语总不可逐字译出,除非其确切的意义能清楚地、毫无增减地保存下来。可读性 

1.为了可读性(即易于明了),明显的隐含意义应使之领明化。 

2.如代名词含混或两可时,可用名词来代替。 

3.被动语态的结构,如果不指明动作者为谁,则应改为主动语态,或保留被动语态,而将动作者予以指明。 

4.直接语气的讲调应清楚指明来自何方,例如谷一2的一段话来自天主,便应译为:「天主说…

5.如果能使译文更流畅、更易懂,直接的语气应改成间接的引语,或将间接的引语改为直接的语气。 

6.反语(Rhetoxical questions)应予以答覆,除非下文已含有恰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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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指谓第一人称(我)的第三人称(他),如引起混淆,便应改为第一人称。 

8.指谓单数第一人称的复数第一人称(我们),应当改为单数的第一人称。 

9.在用复数第一人称时!应指明说话的人是否包括在内,这须在每一个别的上下文内仔细加以分析。(一般说来,除非有明显的反证,说话的人包括在内。) 

10.兄弟姊妹的年龄次第应按照中国的习惯予以说明。(圣经人物的长幼次序普通可以按照名单的次第来决定:那就是年长的在前,年幼的在后。) 

11.实在无法避免两可的意义时——无论是在原文或在译文中——须择其一置于正文,另一意义则置于附注。 

12.原文中的省略说法(Ellipses)应按译文的需要予以补足。

文法及用语标准

1.       长而复杂的词句应按译文的需要拆开翻译。 

2.       翻译的基本单位是一段落,容许香节间内容及次序的调换。 

3.       表达事件的名词应改为动词,如果这样更合乎译文的用法。 

4.       复数不必每次说清,除非在上下文中有其特殊意义,或格调有此要求。 

5.       无作用的连接词应该取消?

6.       有些引词可以按照上下文的需要互相对换,例如「看」可更换为「听」。

参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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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能把握原文的正确意义,除「现代英文译本」之外,还可参考其他三种圣经译本,即:

    「新英国圣经」(一种动力的文学翻译)(注十五)

    「耶路撒冷圣经」(一种动力的天主教译文)(注十六)

    「修订的标准译本」(一种形式对称的翻译)(注十七)

   

在以上的组织和原则下,新约全书现代中文译本将以近四年的时间全部翻译、审阅,并修订完毕,如今正在排版印刷,而将于一九七六年二月出书,此点在前文已经交代过。翻译旧约的工作,在同样的组织和原则下已积极展开。何时能将旧约译完,那是很难预料的,因为连「现代英文译本」的旧约至今也未能全部出版,而只能局部地一 一试印,像圣咏集,出谷记,约伯书,箴言及训道篇,欧瑟亚,亚毛斯,米该亚,卢德,约纳……「现代中文译本」的旧约一定也将循著这条路线进行,在全部旧约完成之前,将有旧约各书的单行本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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