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论集-「天主之母」的神学反省-天主教图书中心--天主教文学,书籍,图书,书库

本文探讨「天主之母」的信理演变，并据此提出有系统的神学反省，以圣母有「恩宠境界的母亲」及「慈母教会的典范」两大职分作为本文的结语，这里亦可体会出「圣母玛利亚：圣神的画像」的意义。

本篇报告不处理「信理定断」这一层面的问题。只针对「天主之母」此端信理加以探讨其信理演变，并进一步对此信理做神学反省（不针对所有的圣母信理）。

圣经上没有使用「天主之母」的名号（路一30-32；43）中的「吾主」，是否是指天主，仍是个疑问！），虽然它曾多次称呼玛利亚为「耶稣之母」（谷六 8；玛十三 55；宗一 14）。一、前言

本文有关玛利亚的神圣母职：「天主之母」的信理演变及定断，是以基督论为核心的，实际上有关玛利亚母职的争论，完全是为了耶稣基督的缘故，大家的焦点是在基督论，即基督的一位二性、基督的同是真人与真天主的争论。为了基督论，

原因：就耶稣基督的人性而言，玛利亚是其母亲。而耶稣的人性与天主性是紧密不可区分的，耶稣基督是天主第二位，故称圣母玛利亚为Thotokos（中文翻译成「天主之母」）。（二）鸟瞰「天主之母」信理定断的历史

在东方教会很早就开始称玛利亚为天主之母（可能是自Origen，约185-254）。当时通行的名号是Thotokos，意即生育天主者。但这名号却引起很大的争论！

因为居士坦丁堡宗主教Nestorius认为：玛利亚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人。所以他无法接受天主之母的名号。然而Nestorius并未否认耶稣的天主性，只不过他以为：耶稣属人的一面虽由玛利亚所生，但耶稣属天主的一面自永恒便已生下来了；而他

属天主的一面必须和属人的一面分开，因而我们顶多能称玛利亚为「生育基督者」或「生育人者」，而不应该是「生育天主者」。争论结果，Nestorius受到厄弗所大公会议（431）的绝罚，因为Nestorius虽没否认耶稣的天主性及其人性，但他却牺牲了这位「真人而真天主」的基督在位格上的统一。他的对手Cyril of Alexandria说得很有道理：因为耶稣是天主，他的母亲就有权称作天主之母。

由上可看出天主之母的钦定，基本上是属于基督论，而非圣母论。因为在「天主之母」的名号下，至少肯定三件事：

当然，天主之母的信理也包含著圣母学涵义，称玛利亚为天主之母，就是肯定玛利亚与耶稣基督的关系不仅仅只是「生」这一件生理过程（此由教会少用“Thotokos”，而代之以更表关系的字眼“Mater Del”，即可看出），而更是一种共融的、契合的、与生命共久长的关系：一位母亲不仅在生育时是母亲，而且一生一世都为母亲，一生一世都与儿子保持著一种血肉相连的心灵契合。

在天主整个的救恩计划中，玛利亚自由地允诺为天主之母（路一38），她决定性地参与基督事件，她以上主卑微的婢女之姿，顺服而听命地接受天主的计划，将自己的生命全盘奉献给基督和他的工作。她的一生，都为这决定性的允诺所影响，也都为这神圣母职——天主之母所决定。她整个的人是相称于她

在整个以基督为中心的救恩事件中所担当的角色！由此可知，要理解玛利亚为天主之母，不应只从她在生理上生下耶稣基督，更必须从一个全盘的、位格的、存在的意义来理解。且惟有在基督事件的范围中，我们才得以明了玛利亚神圣母职（及其与教会、救赎……等方面）的重要意义。

·天主圣三内在奥迹出发：父（生者）爱子，子（被生者）接受、回应爱，而圣神是爱的力量，即是生（的力量），圣神就是「胎」（父在圣神内生子，圣神是神圣的怀孕之神，圣神

·进入决定性奥迹时刻（天主进入人间的历史，决定性的开始有个象征）：天父爱的力量「圣神」进入圣母玛利亚，圣母玛利亚是圣神的真实象征，使天主圣子一耶稣基督被生为人。故天主爱的自我通传表达在天主子的生育奥迹，乃是由「在永恒中生」进入「在时间中生」，由天主圣神力量（爱）的「生」要进入圣母玛利亚身上「生」。

「圣父生、圣子被生，圣神在怀孕；圣神是他们每位的生命，这样他们之间有了区别。所以圣神就是这圣的、至圣的、无玷的怀孕。因这怀孕，天主是父，是爱，天主在爱内生圣子！」

在圣三互有区别的三位中，圣神是全能的动作、是工作的那一位，圣父通过圣神在永恒中产生第一个作品，独一无二的杰作：生下圣子。

圣神是深奥莫测的，是天主的生育力，从中完成了圣父生圣子，圣子生于圣父的奥秘，圣神永远的、全能的活动，尽付诸无穷无尽地生无穷无尽的圣子；圣神是无限爱的德能，是怀孕圣子奥妙的腹胎：在无限的爱中，天主乃从自身走出，进入无限的圣子之中。而这生唯一子的胎，亦将产生其他的一切，所以大地在这位圣神羽翼的拍打下孳生繁殖。

正如创一 2记载著「天主的神在水面上运行」，圣神在最初的水面上运行，在处女的、母亲的水上运行；有一天，这位圣神还要在一位童贞女身上运行，这位女子，早在创世伊始蒙受圣召，她就是犹太少女玛利亚！

在圣三向外的救恩工程中，在决定性的历史时刻中，加俾尔天使报喜并答覆童女玛利亚说：「圣神要临于你，至高者的

能力要庇荫你……」。这「临在」及「庇荫」，所指的正是圣神与玛利亚人位的结合。显示的是光荣的、全能的神，天主的神要庇荫纳匝肋的童女玛利亚，她将被上光明、成为充满天主荣耀的女人。

因着这结合，一方面童女要成为天主「生」子于世的媒介；另一方面，在与玛利亚结合的圣神内「生」子，也使她真实成为天主之母。这圣神与玛利亚的结合，就是「真实象征的结合」，它是一次而永远的结合。基于这结合，她是圣神在人类中的画像、替身，她进入神的奥秘之中，她是童贞女又是母亲，她象征永远的怀孕，她是圣神真实的象征。整个人类、大地因玛利亚蒙受光荣！

当我们发觉玛利亚与圣神的密切关系：她是圣神在人类中的画像、是圣神真实的象征时。我们不禁会问：在圣神与玛利亚的「真实象征的结合」中，天主圣神与玛利亚人位的结合，到底是什么关系的结合呢？是如同圣言与耶稣基督的关系吗？

张春申神父在《神学论集》107期的文章中，给予我们非常明晰的分辨。并且他依据天主圣三的内在奥迹：「天父在圣神内『生』圣子，圣神的特质是天父与圣子的『我们』，是『合』」，而提出「三位在一位的公式⁴」，用来探讨天主圣三与圣母玛利亚的关系，并据以指出天主之母的奥迹。在此，要特别感谢张神父提供一条非常丰富的探索圣母论之路。以下是依据张神父的文章，简洁地回应上述问题。

在圣神与玛利亚的「真实象征的结合」中，圣神的主体与玛利亚主体的结合，自「一体」范畴而言是结合；自「位际」

范畴而言是二位。其意思是：在天主之母身上的圣神位格与玛利亚的位格不混合、不转变、不分裂、不相离。基于这结合，圣父及圣子与圣神同在圣母玛利亚身上（三位在一位）。而「圣言成为人」与「圣神一玛利亚的真实象征结合」是不同的。降生成人的天主子，是永远的圣言位格与人性的结合，称为位格与性体的结合。所以基督论上有「一位二性」：天主性与人性同在基督这一位「圣言」身上。

故简而言之则是：耶稣基督是「圣言所降生」，他是这一位「人而天主。的圣言；而玛利亚是圣神在人间的真实象征，她是圣神的圣事，但她并非「圣神所降生」，她乃是一位「圣三彰显在其身」的人！

由上观之，当我们以「圣三奥迹」为起点去认识、了解「天主之母一玛利亚」时，我们立刻发觉到玛利亚的角色，著实地包涵了有关天主圣神的深度神学；她被认作天主圣神非常卓越的宫殿。天主圣神表达自己于玛利亚的人格上，于是无形可见的圣神，出现在玛利亚的面容。

圣经记载有关天主圣三中的圣神，原本并无一个可以为他画像写照的名字，我们知道什么是父、什么是子，但天主的神没有容貌，他的名字可以是气、火、傅油、天主的力和爱，或以鸽子为化身，但这些都不是人格化的名字。如今在历史中，由于玛利亚与圣神真实象征的结合，她一天主之母，乃成为圣神的画像，她是无可伦比、独一无二的圣神象征。

就如Kelly所言：「由于她，天主的奥迹显得特别的温柔与亲密；也由于她，天主的亲近如『爱』。她颠覆了天主统统男性化的称谓」。

正如信经所载「他因圣神由童贞圣母玛利亚取得肉躯」，在同时因圣神和玛利亚的受孕中，耶稣基督由他的天主父作为

真天主和真人出世了。就是在这天人的合力下，圣子于人世间被孕育，是由在上者圣神与世人合作而完成，是在上者圣神与世上女人的胎所生。玛利亚是圣神在人类中的替身，玛利亚因圣神永远的功能做母亲，圣神盖在她身上做母亲的印记永不磨灭。天主之母是她的名字、她永久的身份，她投身于圣神自己的奥秘中，为圣子进入世界服务。

圣母玛利亚是圣神在人类中的画像，她进入了神的奥秘之中，她是圣神的圣事、是教会的典范。她是天主之母、结约之柜，整个人类、大地因她蒙受祝福！在她身上，我们得享见天主圣三的光荣！

天使奉天主的命令祝贺玛利亚为「充满恩宠者」，她向天使回答：「看！上主的婢女，愿照你的话成就于我罢！」（路一38）这样，玛利亚以其全部心灵、生命「接受」了上主的救世旨意，她「同意」了上主的话而成为耶稣的母亲。作为主的婢女，她为基督（她的儿子）的生命和事业奉献自己，她以整个存在为救赎的奥迹服务。

正如教父们所认为的：「圣母并不仅是天主手中一个消极被动的工具，而是通过她自由的信德和服从，成为天主救人事业的合作者」。

玛利亚的任务、功绩就是「信」，是接受：「天使来报，贞女倾听，信而接受。心中信，胎内受」⁵。她在救恩的关键时刻中，以自己的灵魂、肉体接受了圣言，她是信德的楷模。信德是接受，但它是主动的；信德是热情的接受！玛利亚是在信仰中愿意做母亲，是以她的人性，自由的同意这「天主降生为

天主成为人乃是天主给人的最后一句话，是来自天主与人「永恒盟约」的决定性时刻。但天主的恩宠赐给人时，人要用信德接受！所以天主子生于世界不是单独隔离的，是需要玛利亚的愿意。而玛利亚是人类的一份子，当她以人性自由地同意这在时间中的生于奥迹时，所有的人皆因她而参与在内。因为她以爱德的合作，使信友在教会内得以诞生，而成为以基督为首的神妙身体的百肢……。她是耶稣基督的母亲、（基督）肢体的母亲、人类的母亲！

圣依肋乃也曾说：「玛利亚由于服从而成为自己和全人类得救的原因」。因此可以说，玛利亚的满被圣宠，并不使她遗世独立，与人脱离。因为圣宠是共融的、是手足的，圣宠使人成为开放而又联合的人，圣宠是生命之源的，是使人成为母亲的，因而玛利亚的充满圣宠，反而使她与众人结合而成为众人之母，反而使她处于教会、人类的中心。而这一切正是从玛利亚的「是」，从她的母职开始，而参与了「天主的救赎计划」。

另一方面，按照天主永恒的救恩计划，人必须自由地同意自己的救恩。现在，人类的这个同意在玛利亚的「是」中综合起来了。当她回应加俾尔天使说：「看！上主的婢女，愿照你的话成就于我罢！」时，她已为全体人类领受了天主的救恩。

1．由于她的愿意，她诞生了世界的救赎者，并且靠著信和爱，一直追随他的救赎工作，她与天主救恩计划契合无间的事实，使她成为「天主之母」。

2．耶稣带来的客观救恩，若要成为人类主观的救恩，人必须自由地、感恩地接纳。玛利亚便是人类救恩的第一个接受者。她不是隔离地、个人地、只为她自己，而是以一种为

所有人开放的甘愿和服从。如是，她个人接受救恩的事实便有了教会的幅度，在她的愿意中，她代表了所有人类、她将所有人类牵涉进来，自由地领受天主决定性的救恩。

实际上，在对观福音中，路加福音是较直接、也更正面地肯定圣母玛利亚是基督徒信德上的母亲。的确，若我们仔细分析上述三段经文，可以看出：在玛窦及马尔谷福音的记载中，虽有些细节的出入，但其基本意义是相同的，即注意的焦点由耶稣的母亲、兄弟转移至门徒及周围坐的人身上⁶，其经文的重心在于揭药：谁承行天主的旨意，就是耶稣的真亲属。

但将路加福音与玛窦及马尔谷福音加以比较时，很明显的，路加福音的记载少了耶稣讲的第一句话「谁是我的母亲和我的兄弟？」也少了玛窦福音的「耶稣伸手指著自己的门徒」及马尔谷福音的「遂环视坐在周围的人」。最后，路加福音也把耶稣的第二句话改短为：「听了天主的话而实行的人……」。故在路加福音八19一21的核心意义，乃是耶酥亲自表达出：「圣母玛利亚不只在血统上是耶酥的母亲，更是一位『听了天主的话而实行的』母亲。」

而且从路十一27—28所载：「耶稣正在说话时，从人群中有一个妇女高声向他说：『怀过你胎，及你所吸吮过的乳房，是有福的！』」及耶稣回答说：「可是，那听天主的话而遵行

注6：玛窦及马尔谷福音中有关「耶稣的真亲属」经文、基本上注意的焦点虽相同，但氛围却不同。其差别主要在于：玛窦福音较倾向藉血统上的家人来介绍末世的家人，而并不强调血统（生理）上的家人与末世亲属的对立。再者，马尔谷提及耶稣的家人认为他疯了，而玛窦并未提及。

的人，更是有福！」由此可看出与路八19一21有相同的肯定：玛利亚是「听天主的话而实行的」母亲！她是信仰上的母亲！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耶稣的真亲属」（路八 19一21）在福音结构上是被安排在撒种比喻之后，这样的安排应该是要人想起撒种比喻与玛利亚有关。因为种子是天主的话（道），只有良田才能长出果实。而玛利亚是最好的良田。正如路八15所说：「那在好地里的，是指那些以善良和诚实的心倾听的人，他们把这话保存起来，以坚忍结出果实。」这正是圣母玛利亚的写照。

在她面对牧人传扬天使报讯的事（路二18），以及耶稣在圣殿被找到时所说的话（路二 49，51）时，她虽不能完全明白一切，但是却将一切默存心中，反覆思想。她自领报开始，即将自己的生命整个地投入于孕育、保存天主的话；即使在利剑刺透心灵的痛苦中，她仍恒守天主的话，承行他的旨意。故「她是心田良善，听了天主的话（道）就保存起来，以恒心坚守结出果实！」就此而言：她是我们信德上的母亲。而这在福音中，耶稣早已经肯定她了。（四）「恩由境界的母亲」⁷及 「慈母教会的典范」⁸

在恩宠境界中，玛利亚为母亲的这种职分，一直延续不断，从天神来报时，她以信德表示同意，毫不犹疑地在十字架下坚持此一同意，直到所有被选者获得荣冠的时候。事实上，她升天以后，犹未放弃她这项救世的职分。而以她频频的转求，继续为我们获取永生的恩惠。以她的母爱照顾她圣子尚在人生旅途上，为困难包围的弟兄姊妹们，直到他们被引进幸福的天乡（《教会宪章》62）。

依圣盎博的意见：「天主的母亲，因其信德、爱德及与基督完美结合的理由，是教会的典型。……」在教会的奥迹内，荣福童贞玛利亚，已经提前以卓越特殊的方式，提供作母亲、同时又为童贞的表率（《教会宪章》63）。

教会默观圣母深奥的圣德，仿效她的爱德，借着忠实承受于天主的圣道，实践圣父的旨意，教会自己也变成母亲，因为教会以讲道和圣洗圣事，把圣神所孕育、天主所产生的儿女，投入不朽的新生命中（《教会宪章》64）。

童贞圣母的生活是母爱的懿范，所有负著教会的宗徒使命，从事人灵重生工作的人员，都应怀著这种母爱精神（《教会宪章》65）。

最后，让我们默观若望福音所载「耶稣的十字架旅程」我们将因圣神的感动而发现玛利亚的奥秘：她是基督在加尔瓦略山上的伴侣，是与基督联合在一起的教会的画像⁹；童贞玛利亚因与基督共融而成为信众的母亲！按《教会宪章》简而言之：

注9：玛利亚是教会的画像，但这与她做为圣神的画像的方式不一样。简而言之，玛利亚是从圣神那里得到天主之母的身份，圣神使她成为自己的画像。但教会并没有授给玛利亚母亲的身份，并没有使她成为教会成为画像，反而是在玛利亚身上，教会才得以完成当母亲的使命，教会也在圣神的生育中，成为众基督徒的母亲。玛利亚是教会的画像，因为她是教会的母爱懿范，慈母圣教会的全部奥秘包含在她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