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是否能和我们谈一谈教育？是什么让人性教育与基督徒教育有所不同，它们各自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在这里碰触到一个极端重要的问题，因为教育是人类母性与父性的精神延伸，它在使夫妻成为父母的相互给予中，在这为对方所做的全然给予内部；这给予越真实，他们对将要诞生的小婴儿来说，就越是生育繁衍的根源。由此，我们该明白父母对这新存有如此大的责任，他既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而是他们的延伸，但他同时又是独特的，因为灵魂直接由天主创造。因此在这生命的延伸和会成为人的小存有的受孕之间有一中断；这也是很有意思的，因为对动物来说，有一份绝对的连续性，而一但我们明白精神的灵魂由天主创造时，对人便不是如此。确实有一份生物的连续性，生物科学肯定这连续性、这在基因与隔代遗传中令人赞叹的依赖性；生物科学如此肯定却没有完全的认识，因为在生物的扎根中有着非常深入的部份。但这如此深入的生物扎根，却被精神灵魂创造的奥秘所超越，后者让生于父母的新存有虽然与父母相关，但在存在的顺序上有着不连续性，因为精神的灵魂是存在的原则。所以这个小生命，如同我们先前所提过的，更基本地、更深入地(不是在他的条件，而是在他的存在中)相似天父及创造者，甚于相似他的亲生父母。

我相信为了明白什么是教育、仅只是人性的教育，马上记下这点便是很重要的。人性的教育要求这样的眼光，否则的话，我们便是持有在人性之下的观点，而认为教育有一点像是训练，并如同某一种与生命根源相关的连续性，父母因此会希望他们的孩子相似他们，并承续他们所做的。这发生地如此频繁，因为有时会一直延伸到职业上：父亲希望孩子接替他的家产与职业，他忘记了他面对的是一个确实在生物方面依赖他、但在精神的灵魂中根本地脱离他的存有，这精神的灵魂并非由他而来，却是由天主创造的。是这让人明白，支配人性教育的是对人的陶成，意思是对一个有自主性、有能力在生命中自我导向的存有的陶成，而基督徒教育更是如此。人可以统治环境限定的条件；这样的统治让人能承担这些条件，并能深刻地选择生命的意向、将自我导向一个个人的善，那不是父母的善，而是他自己的善。

必须要看在哲学、在形上学的面向中[1]，人是什么，为能清楚地了解小孩如何在他一切之所是中，被人类的自主性与为了寻找真理、且更为了能够去爱而自我引导生命的能力所指引。所以，所有的教育是为此而有的，这呈现了教育为何需要父母亲一份非常大的爱；这是为什么我说最初的爱支配了生育繁衍，它也应该自我延伸、延续，才能让教育得以进行。因为教育需要对一切自我主义、自我中心及享乐渴望有所超越，在这些之中，我们的行动好像认为小孩是为了父母一样，但父母才是为了孩子的，因为孩子是果实。父母亲们是这么容易地认为孩子是为了他们而有的！

孩子应该被当作一个人来看待，我们为了他本身而爱他，或者如同一个我们将可以为了他本身而爱他的人来看待，即使当他还很小，无法自我防御，我们也应该因为他的缺少自我防御，以及脆弱和生物依赖的状态，而更加地爱他；所以必须让他发展他的自主性。父母在一开始便是为了孩子的，这属于生育繁衍的奥秘、属于在生育中和天主合作的奥秘，因为生育包含了和天主造物主的合作，且在一开始，父母便为了让孩子存活而受到他的支配。这又解释了母亲应该总是在孩子的生命前自我牺牲，这深深地铭刻在生育的奥秘中，因为有这份和天主造物主的联系；且这使人明白在教育中，为何父母总是应该为了孩子和他的好处而行动，却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好处。他们应该试着明白一个小孩所有潜在的能力，以及他所有的限制、他可能的欠缺、他的缺点，为了使在他内积极与重要的、所有在他内深厚的优点，都尽可能地得到绽放，使他能成为有能力在生命中自我导向，并完成一些重要事情的人。

父母亲甚至应该─这便是在所有教育中的无私─在他们的父性与母性中成为贫穷的，好能让孩子超前，譬如接受孩子拥有某些他们没有的优点等等…，可能是宗教圣召或艺术天赋的情况。父母亲很可能对艺术一窍不通，当他们面对一个对美以及艺术天份有极大渴望的孩子时，父母亲应该明白这点；若他们不明白，他们应该要请求建议。事实上，所有的人都有某一种天职、一种召唤，意思是实现某种东西的可能性，如神性的圣召与人性的使命，这属于人的一部份；一个只是动物的个体并没有使命，动物没有天职，牠只是在系列中的一点，而对牠的要求，则是延续种族的生命，他是种族生命的传递者。相反地对于我们，因着精神的灵魂，我们的个体完全地被我们的位格所转变、承担；所有的人都有一份召唤，换句话说，所有的人都应该实现某个只有在他的个体与性格中才能实现的东西。这在人性的观点上是真实的，在神性的观点上则更为真实。

我们因此清楚地看到这两个在所有的教育中都应该永远尊重的层次。只有当我们明白被托付给父母的小生命应该成为一个人、一个人类时，教育才能是人性的；他应该获得自主性、控制自己与引导生命的能力，应该成为有能力明白自己是谁并自我导向的人。大致上来说，这才是所谓的人。

至于基督徒教育，是要发展小孩子的基督徒生活，并允许所有人性位格的发展能与天主儿女神性位格的发展同时进行。基督徒教育包含一切人性教育所要求的，再加上这重要的超越，因此一切都是以和天主间亲子关系的观点去看的，去看那藉由教会并在教会内(当涉及到天主教时)，成为天主孩子、天主之子的小生命对祂那深厚的依赖。这是藉由教会并在教会内实现的，因着圣事且更特别地因着圣体圣事而实现，因后者给予其它圣事终极的意义。如此，基督徒教育也让人明白我们不只在教育一个人，而是让这个小生命成为天主的孩子；这又更伟大得多。

我们因此看到了终点，这总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对一个人性的活动来说，只有当我们看到它的目的时，它才是人性的活动；这里，无论涉及到的是男孩或女孩，目的都是明白的：我们要让这些小孩成为有能力─尤其在今日的社会─完全意识到他们的价值、伟大与奋斗，成为有能力朝向爱与寻找真理之召唤的男人及女人。所以因着清楚地看到这个终点，我们便可以详细指出教育的不同阶段，这也是非常重要要厘清的；再一次，当涉及到一个完全实际的领域时，应该想到这些阶段会有很大的变化，并非永远都是相同的，但我们可以用很大的灵活性去分辨，如同辨别不同的时刻，因为我们是在明智的范畴中。

不应该忘记教育者是一个明智的人，因着明智、一份取得的明智、当涉及到基督徒教育时应该被恩宠所照亮的明智，我们才能去教导；教育者是拥有双重明智的人，即对于自己的明智和对于他要负责任的那一位的明智，因此父亲与母亲应该获得这明智的德行。教育也包含了一整个艺术的层面，有些人是天生的教育家，而其它人则有许多困难。要注意在这两个教育的元素中，是明智在领导，而非艺术；当牵涉到训练时，便是艺术在统治，譬如说要能训练海豚，必须是非常具有艺术天份的。相反地，当牵涉到孩子时，则是明智在领导，但它要求某种艺术的概念，才能以一种更有效的方式，使怀抱在他们内的才能更轻易地通过，且它更好地为人所接受。

 

 

 

因此当我们去看教育的阶段时，我们会说教育从受孕的那一刻便开始了，人们也许太常忘记这一点；对基督徒来说，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每一年我们重度由天使报喜节到圣诞节间的将临期。玛利亚，最杰出的母亲，以一种默观的、深情的方式怀着她的孩子，她知道天主为了将自己完全交付给她而成为小婴孩，并逐渐意识到天主对她所做的这份给予。我相信这对基督徒教育是非常重要的，它向我们揭示了这段等待的时期应该是什么，从母亲知道她怀有一个小孩、从她知道自己受孕时便开始。受孕的精确时刻是意识所捕捉不到的，它在“暗中”、在生物生命中最内在的层次发生，在那里，她是生命的泉源；她并不知道，但是她渴望，这是所有她能做的。在某一个时刻，她也许可以确定她在等待一个孩子，从那时起，她便怀抱着一个秘密，一个需要我们意识到怀有它的秘密；在受孕的当下，我们不能说母亲怀抱着一个秘密，因为她怀有却不知道，但一当她知道时，她便怀有这个秘密。那是一个秘密，因为是丈夫对她和她对丈夫的爱的果实；这因此是一个秘密，而且是一份承诺。这秘密是爱的果实，被一份爱所怀抱，而且它是在静默中实现的；将临期便是一段喜乐与静默的时期。在年轻母亲─尤其是在等待第一个孩子的年轻母亲─的心中应该有这份喜悦，超越一切母亲在怀胎时可能会有的琐碎困难、厌烦与不舒服；喜乐应该占上优势，因为生命是在喜乐中通传，且应该在喜乐中通传的，因为喜乐包含了一份绽放。

这份母亲对她正怀着的小孩的喜乐，将因此使她感性的心，以及她全部的生物生命得以绽放。非常重要的是，这份喜乐要被母亲与父亲分享，并且他们要一同在喜乐中，即使有某些担心、某些困难，会让人说：「这来得有一点太快了，我们会希望再晚一点发生，因为我们还不是非常清楚如何能由其中抽身。」在这一切之上，喜乐仍必须占上优势。

这份喜乐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孩子的。孩子应该要能在内在的生命环境中成长，他是那么地脆弱、那么地依赖母亲，而母亲又如此地对他有责任！在母亲腹中的婴儿有一份极大的脆弱性，所以他才会以一种奥妙的方式，接受母亲感受到的一切；他将会受到影响，因为透过保护他的防卫膜，他接受所有母亲可以感受到的影响。他是相对于母亲的另一位，但他在她内扎根，所以母亲能够经验到的“地震”必定对于果实、对于小胎儿有影响，当它太强烈时，胎儿可能会被连根拔起；事实上，许多的流产可能由此而来，不是所有的，但那是可能的，即母亲不足够注意要在喜乐中、在对胎儿扎根的渴望中怀着这小孩。我们可以和植物做一对比：植物需要在土壤中扎根，它拥有自主性，但是它为了汲取生长所必须的一切而在土壤中扎根；小胎儿没有自主的生物生命，他的生物生命在母亲内扎根。胎儿有直接由天主而来的灵魂，使他成为与别人有区别的真实事物，但他扎了根，而且母亲应该要明白这一点，她应该要有意识地怀着她的孩子。

这一整个“将临”的特别阶段因此是非常重要的，一位在等待孩子出生的母亲不能再用像从前一样的自由行事。说到这里，我想起我母亲的反省，她看到今天的一些年轻母亲，如此轻易地维持完全相同的生活步调，如同没有在等待孩子出生一样─她们以某一种吹嘘的方式这么做，为了表现出实际上，她们并不受到所处状态的影响。我的母亲因而做了这样的思考：「孩子肯定会感受到母亲的独立，不接受为了他而完全成为生命的泉源，而且他将不会接收到所有由他母亲、由他生命的泉源那里应该得到的活力。」当然不应该夸大，但是在一位年轻母亲身上应该要开始教育出某一种明智，她不再是单独的，因此她不应该再如同单独的人一般行动，只看到她的丈夫和她自己；他们应该以另一种方式行动，她和她的丈夫，那位已经是父亲的。因为男人是他看不见的小胎儿之父，他并不怀有他，但胎儿仍旧是他的果实，是由他而来的，所以父亲应该对这初步的成长、这隐密的初步发展负起责任。因此他们对他的发展有双重的责任，他是如此的脆弱、如此依赖他母亲，以至于处在对她生物性全然依赖的状态中；如果母亲抛弃他，不再操心，对他也不再有许多关怀，他便是在孤儿的状态中，他像是被抛弃的一样。

对那些基督徒夫妻、那些年轻的基督徒家庭而言，这“将临”应该在一份很大的喜乐及很深的祈祷中度过，且未来的母亲必须总是提醒她的丈夫，他们应该一起怀抱孩子；一同地，他们应该做某些牺牲，因为他们在等待孩子，而这些牺牲是为了更好的等待、为了有一份更大的渴望。他们要在一份喜乐中等待，而不是在从负担中解放出来的渴望里等待，那将不再是一份真实的等待，而是自我主义的；他们要以喜乐等待婴孩，如同他是一份礼物，因此这等待将越来越热忱，充满了关怀、情感与喜乐。

 

接着是诞生[2]，是对婴儿极度重要的事情，是由第一个隐密的环境─母亲在此完全地有责任，她是胎儿自然的“孵化器”，她慷慨地给予胎儿她的元气、她的血与她的生命─到我们人类环境的过程；这在家庭中的人性环境是如此的内在，又对整个世界保持开放。

对母亲来说这总是一个焦虑的时刻，有某一种焦虑存在，不仅只是因为母性带来的痛苦─即使当我们尽可能地避免这些痛苦，总还是会有某个焦虑的时刻─，而是因为她所怀的孩子应该要由内在的世界到我们的宇宙来了。

这是一段我们没有记忆的惊人过程。我们对此有什么样的意识？这属于某些现行研究的范围，但那些自认为记得这段过程的人，恐怕是具有一些想象色彩的。某位我认识的人总是对我说，他对这段由母亲腹中到外在世界的过程有意识，我听着，因为这让我感到兴趣，但我对自己说：「这不是完全想象的吗？这不是一种重建吗？」我们可以如此容易地重建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正常地来说，我们对此是没有意识的，但我们活过它，我们每一个人都活过这一个过程。

对母亲而言，在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份爱的增加。深入地来说，她又一次地为孩子奉献了她的生命，因为她是生命的根源，我们只有在为自己的孩子奉献生命的时候才能成为生命的根源；这便是诞生如此美妙的伟大之处：母亲为了孩子奉献她的生命，让孩子能有他自己生命的自主性。诞生时，是孩子开始呼吸的第一个时刻，他开始有小小存有、小婴儿的生命自主性，与他的母亲分开；他进入新的环境，即我们的世界，且他被交付给这世界，母亲不再是“孵化器”。由此时起，她应该继续地覆盖着他；去看在某些动物身上，母亲继续覆盖孩子的方式是很有意思的，我想我们应该要注意地看小猴子，就能明白小婴孩对母性的环境仍然有很大的需要。

由这个隐密的环境到我们物理世界环境的过程是非常重要的，有些心理学家说这是第一个创伤，我并不这么认为；在这里，他们夸大了，因为这是自然的，而自然的事情是没有创伤的，他们忘记去看自然，所以才说会有创伤。也许在某些艺术必须介入的诞生中会有创伤，这是可能的，但是当自然本身在运作时，即使是在痛苦、疼痛之中，即使是难受的，也不会有在精确意义下的创伤，因为由这个内在世界到我们宇宙的过程是正常的、自然的。孩子不能总是停留在母亲的腹中，即使有时候某些小孩，因着他们惊人的淋巴体质，而本能地想要留在母亲的腹中，他们是那么地懒惰…，这是可能的，自然有它的秘密、众多的秘密而我们并不知道…；相反地，有些孩子本能地想要由母体出来，为了进入这个世界。因此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本能与自然的东西，是非常伟大也非常美妙的，不应该忘记这一点，且母亲应该活得像一位母亲，因为她是这一切的作者；她在她的母性中与此合作，她为了奉献她的孩子、为了让他有完美的自主性而与此合作。

在这里应该马上注意到今天的生物学家极力呈现的这件事：男人的小孩、女人的小孩，比小动物们在一份大得多的脆弱性中出生；这也许是非常有趣要注意的记号之一，才能明白在小婴儿身上有一精神生命的份量，解释了他在生物方面的脆弱性。在动物身上，我们可以称做的灵魂，即生命的原则，和牠身体间的和谐是完满的，在一份完美的内在性中；当涉及到男人与女人的小孩时，则有一个精神的灵魂，这精神的灵魂包含某个超越物质世界、超越生物世界的部份，因此一个小婴儿有发觉他自主性的困难还算是正常的。他在一份最大的脆弱性中出生，这是件事实；这脆弱性将他与母亲连结，使我们明白最初的教育是如此地重要，因为这为了进入我们的世界而由母亲腹中出生的小孩，需要保护、照顾、温柔，需要爱，母亲应该以最大的温柔和最大的爱接受他。即使小孩不像是收到了这份温柔─他不太会用他紧闭的双眼表露自己，他的小轮廓对母亲来说是那么的美妙，但对周围的人却有一点皱巴巴的─，母亲还是应该以一份超凡的温柔爱他，让他能找回一个温暖、温柔、深情的环境。母亲应该明白要为他持续第一个覆盖的环境，在另一个这样的环境中怀抱他；她不再将他怀抱于身体内─她可能将他放在摇篮中、放在马槽里─，但事实上，小孩仍需要母亲全部的温柔。这一点是如此的美，譬如说应该要看在非洲国家母亲怀抱孩子的方式，一种“袋鼠的方式”：母亲让婴儿维持几乎紧贴在她的皮肤上；真的是如此地需要这深厚的连结，也需要让分离不是太过激烈的。

最初的教育包含了母亲这一方全面的主动性，因为孩子处在绝对的被动性之中；事实上天主愿意，孩子停留在比动物还要大的脆弱性中，因此没有像牠们一样成形的本能，譬如说只需要看小山羊几乎在一出生便能站立、蹦跳，而人类的小孩却需要一年…。如果天主允许这份脆弱性，便是为了让母亲扮演一个更为重要的角色；这呈现出家庭的必要及母亲的不可替代性。有人做过替换母亲的实验，为了让孩子更属于某个团体，并让母亲的影响力减到最小；因为我们害怕母亲借着以这种方式自我给予，变得与小孩太过连结，以至于孩子不再能与她分开，我们想要消除这有时非常强烈的“情感的脐带”。必须去看有时候在母亲这一方的确发展出独占的意识，母亲占据她的孩子，而她却应该是完全为了他的，但不要因为一些缺点、一些大的过失，就归结到这情感的联系应该要被消灭。我们看得很清楚，当它被消灭时，孩子不能发展得像原本一样快，是由他的感觉与情感、由母亲在他身旁的临在开始，小孩的发展才能够进行。

这联系比我们称为纯粹利用型的连系(孩子需要母亲，为了吃、穿、不受冻)要更强烈得多，的确是超过这样。在利用型的连系之上，有一种奥秘的连系，可以称之为精神的，是我们想象不到的快速，因为小婴孩有一个精神的灵魂，而很显然的，这并不会显露出来。这份连系显露的第一个时刻，便是微笑；微笑是在临在中的相互性，它彰显了临在的喜乐，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因为孩子是藉此而给出某些东西。婴儿给予的第一个东西，便是微笑，由此，他也给予了他的临在，表现出他有某一种自主性，可以响应别人；很明显地，微笑是由母亲所引起的，但那是一个回答：微笑是婴儿自主性的回答。一只动物、一只小猴子，永远都不会微笑，我们没有办法让一只猴子成功地微笑…，微笑表达精神透过感官而临在，如同抚摸一样；一个孩子的小小抚摸─很快地，孩子便会去抚摸─表现出这份情感与精神的临在，并呈现出孩子与母亲间的连系不仅只是感官的，母亲应该要知道这一点，她是由此处而能唤醒精神。精神的苏醒进行得缓慢，但母亲对孩子说话并非无用，母亲将孩子放在喜乐的环境中并非无益，她喜欢为孩子唱歌、和他讲话且回答他，这并不是没有帮助，藉由这些，她帮助精神苏醒。一位母亲会本能地做这些，我说的是藉由游戏的方式，这是最初的教育，且这是以游戏的方式来进行的。因此在年轻母亲与她的小孩、她的第一个孩子之间，完成了一份无以伦比的连系，她喜乐地与他玩游戏，在他内唤醒一个精神与人性的临在。

这最初的教育显然是藉由食物的观点来进行的，母亲应该要知道这一点。但正如我们先前注意过的，在食物之上，有母亲对孩子的临在，那当然是可以感受到的情感临在，但也是母性的临在，因此是个人的，在孩子身上唤醒了一个人性的临在，超越对食物的自然欲望。是这人性的临在彰显出孩子对母亲的第一个微笑；在这里也应该清楚地明白，对一位母亲来说，亲自喂养她的孩子并不是无足轻重的，因为当她亲自喂养时，情感与感官的连系将会更为强烈。所以她应该注意断奶期，这是第二个分离的时刻，婴儿倾向于一份更大的自主性；母亲应该接受这份自主性，她应该要寻求它，但她不应该藉由摆脱小孩来寻求，却应该借着维持一个非常强烈的临在连系来寻求，因为婴儿可以很清楚地察觉到母亲避开他，自称是要让他有自主性。这整个最初的教育─摄食这个生命的运作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可以说在孩子藉由学习走路而获得的自主性中完成了；藉由走路，孩子发展、绽放他的自主性，他因此对他的母亲不再有同等的依赖。但是，正如微笑彰显了婴儿在一份临在中的响应，同样地，走路发展了自主性，也可以彰显回到根源的冲动与快速：孩子总是跑着朝向母亲。也应该注意语言的角色，母亲教导孩子响应，一点一点地成为一个交谈者。

因此母亲在这最初的教育中，逐渐地为孩子而服务，以能唤醒他的心及感性、唤醒他的理智(借着微笑和语言来彰显)，藉由教导他温柔与情感的姿势而使他苏醒。母亲应该成为最靠近的介质，而且她应该使父亲逐渐地扮演她的角色，因为她不该占据一切，尤其不该让孩子觉得只要父亲在，她就必须离开。我们知道弗罗伊德对此说什么，而且我们也真的应该要注意这一点，才能让孩子将与母亲的连系扩展到父亲身上；在这两个临在间不应该有鸿沟，但母性的临在显然是首先的，且母亲要退后一步，以便逐渐地让父亲扮演属于他的角色。

接着还有第二或第三个教育的时刻，是当孩子要开始进入幼儿园的时候，无论这幼儿园是由母亲、另一个中介者，或是外界举办的。分离对孩子来说当然是非常困难的。幼儿园包含引导孩子的游戏，我们会给他们一个定义，直到应该教导孩子读与写的时候；幼儿园的阶段已经是孩子可以用他们的蜡笔，稍微表达自己所想的、表达在自己内许多自发性最初感受的第一个时刻。孩子能够以这种方式表达他的想象力，是很重要的；藉由色彩、积木或是小汽车都好，都能帮助他想象力的发展，也就是完成连系、协调与关系的能力发展。在游戏的内部，将会有某一种导向，即第一个建构─学习读与写；藉由文章及书写，我们给予小孩发展自主性的方式，而且实际上他会明白的非常快。一个聪明的小孩喜欢念书，借着阅读他离群索居，借着阅读，他获得理智方面的自主性；学习书写也是一样，不总是在一开始，但他会逐渐地理解，他由此得到了某一种的自主性。

 

在这份由“教师”，最先接触到孩子的人，这些中介人物所做的教育之中，母亲应该要保持对孩子所学之物的关心，母亲应该询问他所做的、他对“师傅们”的情感，及老师们对他所作所为是否关心。我们知道理智的发展只有当孩子喜爱他的老师，并且喜爱念书时才能进行，他理智的苏醒是由此而起的。

一位母亲给我这个简单而又杰出的重要例子：她有好几位小孩，最小的孩子之一还很小，我想大概是五、六岁时，在和数学老师的第一次会面后返家，是在学期的一开始，便对母亲说老师告诉他一件蠢事，因为他说一加一等于二；孩子说这是一件蠢事，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一和一，就是一嘛！这位非常以孩子为荣的母亲，便对自己说孩子的哲学概念应该是极度地发展了。而当他在洗澡时，她丢了一个球给他，然后再丢第二个，并且对他说：「你看，是两个球。」而孩子回答说：「噢！但是老师不是这样说的，他说：『一加一，是二』，而妳说：『一个球再加另一个，就是两个球』，这一点我同意。」他的母亲因此自问要如何唤醒一些他的数学能力，她去见老师，老师劈头就说：「噢！您的孩子，他完全不懂数学。」母亲因此立刻察觉到在孩子与老师之间有情感的障碍，使孩子立即地反抗。很重要的是父母要愿意消除这个情感的障碍，它是那么地容易潜入，并且使孩子的理智发展产生停顿；这属于教育的一部份。这里，我们碰触到教育的本义，在一开始，说教和教育只是一个，一但说教另外进行，或是由另一个人施行时，分隔便会产生了。

 

 

 

是什么分隔了说教与教育？即教育应该要陶成人心，且这份教育很快地藉由服从而具体化。母亲要求孩子服从，譬如说他必须去上学；在入学之前，母亲会在饮食及就寝上要求孩子服从：「睡觉的时间到了！」而当母亲是基督徒时，则会在睡前的祈祷上要求：「我们要一同做睡前祈祷。」母亲要与孩子一同做睡前祈祷，才不会使这成为一件苦差事，而能在一份友谊与爱的气氛中进行。但当涉及到就寝时，孩子最好一个人去睡，而母亲留在她的丈夫或客人身旁，这几乎总是代表了最初的悲剧，因为这是在日常生活中最常见也最强烈的最初分离。当孩子害怕夜晚、害怕黑暗时，他也会害怕独自一人，且他不愿意离开母亲的身边；母亲要能明白这最初的分离必须在爱的气氛中进行，她要求孩子所做的第一个服从也应该在爱的环境中实现，要让他明白这是为了他好，而完全不是要把他赶走。

即使我们有点厌烦、有点疲倦，还是应该要注意这一点，因为孩子能察觉到如此多的事情。晚上，母亲可能有四个孩子围在身旁，尤其当他们跟得非常近时，母亲一定会感到有点疲倦、厌烦；很容易地，她会有一点生气，而把他们“遣散去睡觉”。有时候人们会说：「他们走了，我们就可以安静了。」不要以为孩子没有听到，这些最初的印记对孩子来说会是坏的，因为我们把他放在一边，抛弃他，这会造成严重的情结，稍晚便会表现出来。他会认为自己被母亲抛弃，而一开始那强烈、稳固的爱的连系，便有可能被破坏，有些负面的事情会与这个连系对抗。

母亲首先应该要有爱及深度的不受约束性，她应该在爱的气氛中要求服从；因着要求服从，母亲会遇到最初的否认─孩子说不，孩子不愿意服从，母亲要知道面对这些最初的拒绝服从应该怎么做。当孩子第一次说不的时候是非常重要的，他是故意地隔离自己，不愿服从而一意孤行，这是骄傲的第一个表现；而我们知道骄傲是所有人最显著的罪恶，必须与以约束，否则我们便会让自己被袭卷而去时，基督徒父母，甚至是那些“仅仅是”父母的人，都应该非常注意这一点，尤其当他们面对的是一个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聪明，却因此总有可能发展一些骄傲面向的孩子。为了与骄傲奋战，母亲应该不要接受孩子不愿服从的否认面向，她应该藉由一切的方法，试着在孩子心中重拾一份信任，不是要让孩子说：「我错了」(不应该要求他这么做)，而是不再说不、而是能够合作。这样的情况，也许在教育的范围中是非常独特的，它要使人明白服从是一种合作、明白母亲这么做完全不是为了赶走孩子，且藉由服从母亲上床睡觉，孩子可以实现某件正面的事情，母亲在这件事上与他一起合作。这是为了孩子的好处。母亲可以来到他的床边亲吻他、祝福他；她可以给孩子一些东西，让他明白在这分离的状况中，他们还是藉由某个临在而保持情感上的连结，不只在他睡觉前，在他入睡后也是如此。这些都是一位真正是母亲的母亲可以自发完成的琐碎小事，但若能去思考会是有益的，才能更处在警醒的状态。

当我们看到这些越来越多的不服从，因着费时─当孩子说不时，要花时间才能让他改说是─而不予注意，在教育中会是个疏忽，可能会非常严重，并包含很大的后果。所以我们要花费必须的时间，好让这些最初的否认永远不会被接受；如果某一天时间不够，第二天要继续尝试，用尽各种方法，找回一个正面的连系。

我认为服从的教育，就基督徒观点与人性的观点而言，在今天是件非常重要的事；因着弗罗伊德式的环境，我们面对一个说不的孩子时可能会让步，而这么做，便增强了他的脆弱与骄傲。我说的是我们增加了他情感上的脆弱，因为说不比说是要容易，且让孩子说不，并回答：「好，很好，如果你要这样，我就随便你。」也是比较容易的；在这个时候，为了不要停留在这负面的观点上，我们不愿意与他对抗。服从，便是要增强他的意志；我们的意志是由此、藉由服从而开始受到教育的。相反地，拒绝服从、违抗，表示我们不做所要求的事，使任性或骄傲得以发展，这是理智对心的优先，是理智对心的第一个优先，我们因此无法教育意志。在教育中首要的事，便是教育意志，藉由允许孩子做一些在爱内部、意志的正向举动，来唤醒他们的心并教育意志，为了爱得更多、为了在爱中前进得更远。

应该试着发展服从，完全不要害怕弗罗伊德对情结所能说的，应该要施行权威；母亲应该表现她母性的权威，以最为深情、最为真实的方式，但她应该施行她的权威。当我说「施行她的权威」时，我要说的是要求孩子的服从；因为如果表现权威是为了在孩子说不的时候，让他停在原点，那么就会在权威中遭受失败、就会成为孩子骄傲的同谋，而我们没有这个权力。为了让服从能够表现，必须在使服从可以展现的条件下施行权威，因此这将会成为最细腻的问题之一：去看母亲，接着是父亲，可以施行权威的限度；他们应该施行得非常快─当孩子还小时是比较容易的─，但必须是为了孩子的自主性而施行，完全不是为了让他维持在依赖中、维持对父母亲的依附。必须用爱来施行权威，所有权威的表现都是对别人的服务，因此在这里对孩子而言，便是为了他的好处，为了使他获得自主性；所以，以这种方式，便没有让权威表现转变为权力的危险，后者总是有些专制的，因为没有被从属者的善所界定。权威必须要维持它应该要是的样子，即一种对孩子的服务，这是为了孩子的好处；当权威完全被爱所包围，被情感所覆盖时，这便是可行的[3]。

在权威的表现和在服从中与权威的合作之外，必须同时在孩子的心中发展宗教的面向；透过他对母亲的爱，他应该能发现另一份，对那隐藏不可见、永远如同造物主般临在的那一位的爱。透过祈祷、透过一些朝拜的举动，应该要很快地在孩子身上唤醒这深情的、依附天主的面向；靠他自己，是没有办法实现这些举动的，是在母亲的祈祷中并藉由母亲的祈祷，他开始发现这朝拜与谢恩的宗教面向[4]。

也应该在孩子身上发展兄弟爱德的面向(如果是基督徒家庭的话)。在一个有许多孩子的家庭中，是比较容易的，兄弟爱德自然地对那些邻近的人(近人)表现出来；对于小弟弟或小妹妹来说，近人就是他的哥哥姊姊，或是和他同班的小朋友。必须要很快地在慷慨中发展这兄弟爱德的层面：当我们给他一样玩具时，他要知道借让，他要明白这个玩具是他的，但当他不用时，旁边的小孩、他的弟弟、姊姊…便可以玩它。在兄弟爱德的表现中，在一个非常单纯团体的表现中，要引导孩子大方地离开他的玩具，让另一位也能使用它…；只是暂时地离开，等会儿还可以拿回来，但是他要暂时地离开。我相信以这种方式，便能首先巩固兄弟爱德，在慷慨中允许别人使用我们所用的东西。

兄弟爱德藉由款待、微笑，而以一种非常深刻的方式表现出来，我们对近人伸出援手，称呼他的名字，他成为一位好朋友，这是第一份友谊，非常单纯的，这增强了兄弟爱德的表现。

也应该和统治的欲望对抗，在小男生身上常是很强烈的，一但他们面对一位小女生时，他们想要统治、占领；因此必须与之对抗，让兄弟爱德能够没有统治的欲望而真正地表现。和别人一起玩、和他合作，学习如何合作、学习一个共通的语言，他们便能彼此了解，并且渐渐地，学习倾听对方、学习让他超越我们；这已经是非常早熟的，但它是可以很快发生的，这是一种谦卑的练习。我完全不认为在一开始就必须要求这一点；在刚开始，是服从与兄弟爱德，接着，我们与这统治的欲望、这自我彰显的欲望对抗，也就是说我们和所有这些对骄傲与虚荣的小倾向对抗。在这个时候，可以让孩子明白当我们非常爱某人时，我们便会在他面前隐退，但不应该太快地教导孩子谦卑，因为他会混淆谦卑与某一种的自我封闭；对他的脆弱抱着太尖利的目光，可能会将孩子引导到一个小的自卑情结中，意思就是自我封闭。当孩子的个性有一点害羞，或是处在杰出兄弟姊妹中，自己的能力却比较不足时，这便是很可能发生的，因此必须避免让这样的混淆产生。

换句话说─在此我们真正进入所谓的教育─，由孩子身上唤醒一些朝向目标的真正人性行为的时候，必须要注意；当我们在基督徒的环境中时，这是简单的，这会是对深层目的的提醒，即深爱我们的耶稣之临在。这份教育将会，我先前已经提过，在祈祷中(喜乐的祈祷，而不是无聊或冗长的祈祷)给予一点耶稣注视的永恒意义，是那爱我们的人的注视。我们在圣诞期会非常强力地发挥这一点，而且可以在一整年都去发挥它：那是耶稣圣婴的注视，和那些祂所爱的人在一起，并维持一个爱的环境；德行因此是在这爱的环境中逐渐培养的。

当这基督徒的面向不存在时，便是比较困难的。很显然地，纯粹人性的教育比基督徒教育要困难得多，因为在单纯是人性的教育中，比较难让孩子明白目的性；在基督徒的环境中，这会立刻进行，因为爱德是立即的，超越明智之上。我们并不首先教育明智，这太强烈了，我们首先做心的教育；而在基督徒的环境中，心的教育会马上进行，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而做。如此，当孩子有服从的困难时，我们试着让他明白，服从便是让圣婴耶稣高兴、便是对圣母玛利亚微笑；或者当他不愿意吃某样东西时─譬如说红萝卜，因为对孩子来说那有时是酷刑─，让他明白要为了爱而做一点努力。我们将总是和耶稣的临在、和玛利亚的临在有连系，这能给予一切的行动目的，以及它们完全的意义；没有耶稣和玛利亚的临在时，便会困难得多，我们要将它转到对父亲、母亲，或是一位朋友身上。友谊的连系可以代替，但会是比较不强烈的，那些有信仰的孩子，因为他们领了洗，会有对基督的强烈意识。

 

 

 

神父，正好我们没有充分地谈论领洗，也许您可以马上对我们说明？这也向我们呈现了您在一开始时阐述的，基督徒教育与圣事间的连系。

 

噢，这是当然！还没有谈到领洗真是个非常大的疏忽。

我谈过许多对孩子的等待。对一位基督徒母亲而言，这份等待是和在将临奥迹中的玛利亚一起进行的；而在出生后，对基督徒家庭而言，领洗的问题便会产生。我们要清楚地明白教会立即地、尽快地为小孩施洗的重要传统。当父母亲是热诚的基督徒时，便不会有问题，因为认识他们的神父知道他们的热诚；但涉及到那些不太热诚的基督徒时，神父可以要求为了领洗而安排的一整个准备，这是很能理解的，以某种方式而言，是“利用”小孩让父母想起他们的责任，洗礼因此不能马上进行，要有一些准备的阶段。但应该要有尽快给予洗礼的渴望─我相信要维持这份渴望；祖父母的临在是为了这一点，他们不应该忘记，但不是以一种过度的方式行动，因为要呈上孩子的并不是他们。祖父母永远都没有权利说：「我们的孩子不太虔诚，我们想代替他们献上婴儿。」我们没有权利这么做，一位祖母没有权利为小孩付洗或代理付洗而没有孩子父母的同意。我认识一些祖母这么做过，我对她们说这是非常严重的，她们没有这个权利，当然，她们是因着无比的热诚而这么做的，一如往常！但是必须要注意，无比的热诚有时候可能会与爱相反；在这样的热诚中经常有占据，我们超越到前头，而不是祖父母孩子的孙子，便在母亲之上，成为祖母的孩子了。祖母要不计代价地使之成就，而她会在堂区神父或神父的朋友身上行动：「他们刚得到一个孩子，而且他们还没有做出决定，如果您愿意看的话…」应该要非常注意，不要因为想把一个父母不懂的奥迹强加在他们身上，而使他们不舒服；神父总是应该注意不要被别人操纵，即使是因着那些很好的意向。事实上，他永远都是教会与基督的使者，他因此超越家庭环境以及一切它所带来的干扰。神父当然可以，而且在某些情况下他应该，提醒为婴儿施洗的好处与伟大，但是他应该进入教会深刻的意向之中，即尊重父母的自由，他们是最终唯一要对孩子的洗礼负责的人。

因此注意不要“让”父母亲们“明白”，也不要在他们身上施压；他们必须自己来做，像是一个自由的行动，当然，再说一次，必须帮助他们明白这行动的庄严、伟大与重要。但父母亲们必须自己，在对孩子的等待中仔细思考后，明白应该尽快地为孩子施洗，并进可能地透过认识他们的神父、也许是降福他们婚姻的神父来进行。在一年或一年半后，因着为孩子施洗而重新找回一个家庭总是件非常美的事，不应该以一种机械式的方式来举行，因为这是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婚姻圣事恩宠的延续便在此实现。生育繁衍，可说是婚姻圣事的果实，是为了能让孩子领洗[5]；我会说洗礼是婚姻圣事的第二个果实，却是非常立即的。

父母应该要求为孩子领洗，但这义务必须在爱中进行，因为这应该借着对耶稣的爱和对孩子的爱去做。借着对耶稣的爱，因为他们知道一切的爱由天主而来，生育繁衍也来自天主，他们希望孩子能马上托付给耶稣、马上给予耶稣[6]；因为他们知道洗礼将给予孩子恩宠，便会因着对孩子的爱而将他引入教会，他将成为基督奥体、成为现世教会的一分子。他借着洗礼进入了教会，因而进入了一个新的家庭；有因着血肉而来的直接家庭，这被爱燃烧的家庭，也有另一个比较广义的家庭，即教会，在堂区中体现出来。孩子藉由洗礼而进入教会，我要说的是他藉由窄门而进入。我相信领洗和家庭有非常强的连系，那是一个家庭的、是基督徒家庭的庆日；而它成为家庭庆日，是因为洗礼是耶稣自己将恩宠通传给小婴儿，这份神性的恩宠，能够转变小孩的灵魂，是使他成为天主孩子的神圣礼物。这是真实的事情，比身体甚至灵魂都要真实，因为它是神性的真实事物，即在灵魂最深处接受这恩宠的奥秘，为能自我绽放。

夫母应该迅速地要求洗礼。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孩子是在罪恶中出生，如同圣咏五十一篇(50)所说的，永远都不要忘记[7]。那么要清楚，这完全不是要说有罪的是父母[8]，不是的，这是要说属于人类的种族、在信德的眼光中依靠着亚当及厄娃的孩子，在一开始就因着他和亚当厄娃─原始父母的奥秘连系而被定了罪，他带着这个影响灵魂(就她赋予身体形式、就她与身体连结而言)的污点出生，灵魂是因着血肉的传递，更应该说，因着原罪的污点而被损坏。孩子不能为此做什么，父母也不能，但这仍然是件触及灵魂的事情，在她与身体连结之后、在她于身体内被天主创造之后立即发生。(就她被天主创造而言，她是完美的、完全洁净的，但此处是就她于身体内被天主创造而言)。就她与身体连结而言，她也和亚当、厄娃的一整个后裔连结，她将被这最初的污点所影响、损坏，因为这污点在灵魂(就她与身体连结而言)的最深处，放置了对天主反感与不信任的状态，因此涉及到的是灵魂存在的一种状态，而这会反映到灵魂运作的表现。这是非常奥妙的，与其立即转向天主─灵魂因为来自天主，正常来说也会立即地转向祂─，反而有一种自我封闭，一种根本上主观的自我封闭。

这个污点将会被圣洗圣事的恩宠所移除，在灵魂的最深处、在它最如之所是之处取而代之的，是基督徒恩宠的通传，是和圣神、基督与天父之间的亲子关系；小婴儿藉由洗礼，将在一个新的生命中诞生，即他的神性生命。他对此没有意识，当我们很小就领洗时，通常对这给予我们的礼物没有意识；天主可以允许我们有，但我们通常没有。这是一个现世的通传，是三位一体的天主，藉由我们救主基督的神圣人性，直接在灵魂的最深处、在它最如之所是之处行动；祂向灵魂通传一个新的面向、一份朝向基督的召唤，是很快便能被察觉到的。因为恩宠若是给在灵魂的最深处，且由它而来的信、望、爱德，又在我们的理智与意志之中，那么借着信德，我们的理智便有一份朝向神性的光芒、朝向基督的强烈倾向；藉由爱德，我们的心和意志也有这份朝向基督的心、朝向身旁近人的倾向。

洗礼给予恩宠，并除去原罪的污点，但并不移除欲念：肉身、眼目及人生的欲念，如同圣若望在他的第一篇书信中提到的[9]。欲念会在洗礼之后存留，原罪的后果，便是在我们非常脆弱的精神，和觉醒十分快速、使人倾向于感觉的感受性之间，很严重的不平衡，我们是在这不平衡中出生的。因着原罪的后果，我们有对感觉的倾向，这样的倾向将会持续，直到生命的尽头，但很明显的，当恩宠在我们身上加强、当我们的精神生命增强时，这个倾向便会减弱，虽然它总是存在。血肉欲念的苏醒非常强烈，这是很明显的；眼目欲念的苏醒是惊人的：强烈的虚荣心，希望能够出风头，希望别人谈论我们；生命的欲念也有猛烈的觉醒：骄傲，我们对此知道得非常清楚，且我们必须处在警戒的状态，这是基督徒教育的一部份。

当父母亲是虔诚的基督徒时，他们的角色便是要知道，天主在祂的田地中洒上好种子(人的本性是好的，如果就它是天主的肖像而言；且首先是灵魂，因为是直接由天主创造的)，但那里也有莠子[10]：所有表现出来的欲望，在欲情中、在愤情中、在想象里，造出使人恐惧的莠子。教育者的角色正是要知道他们面前的小存有不是个天使，在他内有非常大的共犯关系；当然有孩子美妙的单纯性，因为他灵魂中实质的、本质的部分还是好的，但在多种运作的表现之中，还是有来自原罪后果的、对感觉的倾向。教育者应该要知道这些，不是为了总要与之对抗，那会是不太可能的，他们也许因为切断了一切而造成伤害。在耶稣的比喻中，主人要求不要拔除莠子，以免也除去了好的种子，应该任其生长，也应该要注意，一但发现可以拔除对感觉太大的倾向，便要去这么做。譬如说贪吃的人─我们马上可以看见对糖果和对一切甜食的倾向─，便应该注意，要让孩子能吃下我们为他准备的食物；由此，我们教育他节制的德行，并阻止对感觉的倾向。教育首先是针对饮食的，我们在此帮助孩子变得坚强；对饮食的教育显然是第一个教育，所以父母对此要有非常特殊的注意力，不是为了消除孩子对果酱、蜂蜜，对一切好吃食物的口味，不是的，不应该消除这一些，孩子喜爱是正常的，而是要让他别被黏住，要能够超越，他必须自己明白应该接受有时吃一些好吃的食物，有时则吃那些比较不好吃的…。

对于虚荣心也是一样的。这强烈的虚荣心，我们马上就看见了，在小女孩身上，讨人喜欢的渴望、引人注意的渴望是明显的；当小女孩打扮得花枝招展时，我们清楚地看见这强烈的虚荣心。她喜欢我们谈论她，而如果我们不谈论她，她便坐立不安；很好，那么应该微笑，却不该成为同谋，也不要进入游戏之中。一点一点地，我们试着去矫正，譬如说也许在旁边有一个比较没有天赋、比较不可爱的小男生，我们故意多去和他握手，超过对那花枝招展的女孩所握的次数。

所以也有一些小小的嫉妒会产生；孩子间的嫉妒是很可怕的，这也是应该非常注意的点。有人向我说了一个故事，是那么地发人深省：一个家庭的母亲连续有了六个男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有一个小女孩，她因此期待第七个她正在等待的孩子会是个女孩。有人对她说：「要非常小心，因为如果是一个小女孩的话，他们六个会认为自己失了宠，一定要帮他们做准备才行。」准备是非常好，但也很难的，我不认为我们可以藉由准备来对抗这些欲念、诱惑，因为准备是理智上的，而诱惑则直接在情感的范畴中。这位母亲总以非常大的活力去准备最小的四岁男孩，等待那位可能会是妹妹的来临；当她在杂志中看到一张小女孩的漂亮照片，有着美丽的双眼，简直太棒了，她便给四岁的小孩看这张照片，并且说：「你也许会有一个像这样的小妹妹，你看她是不是很乖呢？」立刻地，孩子的表情变得很悲伤，她就问：「你怎么啦，你不高兴吗？」他沉默不语，「你会对你的小妹妹做什么呢？你会亲吻她、你会告诉她你爱她、你会抚摸她吗？」在这个时候，小孩很快地走掉，离开他母亲的双手，并且在抽屉里翻找，他带着一把打开的剪刀回来说：「这就是我要对她做的。」然后他把剪刀插入照片中的眼睛。你们可以猜到这位母亲的害怕！因此她试着说─而且她是对的─：「不要，她很乖，而且她会比你小；她会是很小的，所以她需要你，她需要一个可以帮助她、支持她的大哥哥。」孩子出生了，是个女生，母亲当然非常地害怕，然而在现实面前，孩子好像被彻底地洁净了一样；面对他嫉妒的对象，有一点像希腊悲剧中，某一种的净化(κάθαρσις)在孩子身上发生：对于拥有比他漂亮眼睛的小妹妹，这种嫉妒态度的洁净。可以确定的是，他对他的小妹妹有无与伦比的好及温柔！我们在现实面前比在想象面前要更有德行，永远都不应该忘记这一点；也是因此而总是要注意：德行会在现实前表现，因为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善，当我们没有面对善时，想象力会滋生，而诱惑也会越来越强。那么净化是非常好的，但不应该过分，因为并不是要在缺少解药的情况下培养诱惑。在这个例子中，小女孩出生后，小男孩表现得非常棒，已经没事了；母亲曾经很注意地对抗嫉妒，我相信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层面。

因此有贪吃与嫉妒：对于手足关系的嫉妒，来自虚荣心与骄傲的欲念。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用服从来对抗骄傲，是服从教我们以实际的方式对抗骄傲，但一个孩子还不会犯许多骄傲的过错，那是以后要用的。在孩子身上，贪吃的欲念是非常快的，然后是虚荣心，这些是最为彰显的欲念。

所以基督徒父母在他们的教育中，将会有对抗这些强烈欲念的操心，它们在家庭中极度地发展！家庭是个理想的环境，尤其当我们是好几位时，因为那是个温暖的温室，有充足的水分，也就是情感，让一切都能发展得很好；当一切发展起来，我们很年轻，且母亲有足够的注意可以修剪时，会是很美妙的，会是一个令人赞叹的母性修剪，而且这是为了一整个生命。如果我们在年轻时就与骄傲对抗，众多困难的事情便会消失。

我想起了另一个例子，这又是一位母亲对我诉说的，关于她孩子中的一位对最小妹妹的强烈嫉妒。这是一位对孩子教育特别关注的母亲，她在战争时成为寡妇，且她操心着要尽可能给予孩子最好的教育，为了纪念她的丈夫，当然也为了基督；所以，看到这份嫉妒，她对孩子说了一次：「要注意(这孩子大概四或五岁)，妳不应该总是用难看的眼神看妳的妹妹，她是那么爱妳，而且她对妳这么好。嫉妒并不是件美好的事。」她解释了这不是美好的，因为这使心变得狭窄，并且阻止心的发展。然后她又说：「这会让耶稣难过，这是荆棘冠冕的一部份，每一次，我们都让祂更难受。」这孩子因此变得非常严肃。后来，当她来向母亲认错时，她再也不谈到嫉妒了，如同消失了一般，她的母亲开始担心，并且说：「也许是因为我推得有一点太急了…」所以有一天，她对孩子说：「妳真的不再嫉妒了吗？」孩子便活泼地看着她的母亲：「妈妈，妳说这会让耶稣难过，我便不想再这样了；从那以后，每此我感觉到嫉妒，我就对抗它。现在我很爱我的小妹妹。」我相信在那些有极大温柔的孩子身上，也有很大的悔改能力，远超过我们所能想象的；他们可以做一些英雄式的举动(我要说的是在基督徒生命中)，而且像这样的矫正可以在整个生命中改变兄弟爱德的关系，以及嫉妒和欲望的发展。当然，并不是说由此开始，便不会再有了，不是的，但这是非常重要的第一个胜利。

 

母亲会为了准备孩子首次的办告解和初领圣体而操心。孩子应该养成习惯，在晚上向母亲诉说一天当中遇到的困难，很简单的就好，不是要做一个将他们定罪的考试；但孩子喜欢承认他们轻浮的举动，我总有这样的发现，他们喜欢说，因为事情进行不顺让他们感觉非常好。一位基督徒母亲要知道个别地带着她的孩子们，不一定每个晚上，但尽可能每个礼拜询问每一个人：「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而孩子便会吐露出那些轻浮的事；如果他不说，而母亲察觉到某些小小的不服从，或某些小小的虚荣心，她便要让孩子知道，并且说他应该请求耶稣的原谅，因为有一点伤害到祂了。这是在教导孩子告解的意义，意思是在天主面前承认他的小过错，并请求原谅；母亲是从这里帮孩子准备圣事的，她教孩子认识自己的过错，并帮助他将过错说出来。可以帮孩子准备告解的不是神父，而是母亲应该使孩子对此习惯并准备好，因为她和孩子们住在一起，她看得到，也知道得很清楚，而当她请求并恳求天主光明的恩宠，为能更看清在孩子心中应该矫正的是什么时，她将能以母亲的爱与分寸做得几近完美。因为只有当孩子被一份非常大的爱所覆盖时，我们才能向他揭示他的软弱与过错；我们没有权利在不被爱覆盖的情况下向某人揭示他所犯的过错，否则的话，我们便成为一个督学、一个警卫，而这会造成伤害。这便是心理学家所说的，当他们说不应该提高孩子的罪恶感时，他们是对的，但要注意：他们忘了最强的解药，便是爱；是借着爱，我们能教导孩子明白他的责任，以及他是如何容易地犯那些小的错误。常常，为了不要使孩子产生罪恶感的要求，我们接受一切，因而不再有教育了，这便是弗罗伊德思想的影响─永远都不可以阻挠孩子：「不应该阻止他，他不知道，而且他是那么地乖。」这是非常不好的，因为不再有教育了。教育在于逐渐地意识到，我们有生气的倾向；或者当我们不注意时，便有贪吃的倾向；或自我彰显的倾向；意识到当我们是粗暴的，缺少温柔时，会造成伤害。如果我们以许多的爱去做全部这些小小的注意、如果我们使人明白一但承认了自己的过错，基督的仁慈便会立即来到时，在这个时候，便没有提高罪恶感的危险；一但某人承认自己的过错，并了解基督的仁慈临在时，他便成为更坚强的。不但不会增加罪恶感，还会使人坚强，因为当我们认出自己的脆弱，并知道我们被一份更大的仁慈所覆盖时，就可以成为坚强的。我相信注意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尤其在今天；父母亲们应该注意这一点，因为是他们将基督宽恕的意义，和祂无限仁慈的意义给予孩子，他们应该成为这仁慈的见证，应该让人明白他们彼此宽恕，是因为耶稣的宽恕，那比他们的要更深得多。

在这份教育中，母亲将要特别注意来自原罪后果的困难[11]：要孩子认出他的过错；这是一个谦虚与真实的行动，而如此容易地，因着骄傲，我们不要承认自己的过错！由此，我们开始说谎，开始自我封闭在谎言中；一位母亲不会喜欢她的孩子说谎。关于谎言，还有很多可以说的：一个孩子，由于原罪后果的关系，会本能地说谎，好能避免被视作现行犯。我相信对谎言应该要非常严厉，应该使孩子习惯于诚实；当他诚实地承认他的轻浮与过错时，要马上给他报酬，即对他表示我们爱他，且我们以一份更为温柔的爱覆盖他。但当他为了避免道歉、或为了使人相信他没有做坏事而说谎时，必须要非常明确地处理，要向他表示我们很清楚他在说谎，告诉他这并不好，且是失去尊严；孩子可以很快地明白谎言并不与爱人者相符，它会破坏、停止，而且包含了一些不好的部份。

如同耶稣自己说过的，所有的谎言都来自魔鬼：「他几时撒谎，正出于他的本性，因为他是撒谎者，而且又是撒谎者的父亲。」[12]我们也许该利用谎言，向孩子谈论魔鬼；不应该说得太早，但我们可以因着谎言来谈论牠。可以让孩子了解他受到了一个外在的影响，使他封闭在自己内，并了解他想要避免爱他的人看到他的脆弱，父母亲(他们必须了解)应该尽快地纠正这撒谎的倾向，并教导真理的深刻意涵。告解的准备会是很重要的一个方式，因为在此，我们呈现基督的宽恕，呈现出耶稣总是在那里，好能在每一次我们承认过错时给予宽恕，而如果我们不承认，便是阻止耶稣宽恕我们。阻止祂宽恕，便是我们为耶稣带来的最大悲伤，因为耶稣来是为了宽恕我们、为了背负我们的过错，并在我们所有的软弱与脆弱中帮助我们[13]。如果我们不承认自己的过错，如果我们封闭在自己内并且说：「不是我做的。」却清楚地知道是自己，也知道别人将会被指责，耶稣便不能施行祂的仁慈了；必须让孩子知道当我们不认清自己的过错时，耶稣就不能在我们身上施行祂的仁慈。母亲在此的角色是非常重要的，即教导一个孩子人性意识与神性意识的首要意涵；告解圣事便是教育我们意识的圣事，它是宽恕的圣事、是和好的圣事。

 

不应该说孩子是没有能力这么做的；孩子有很大的能力这么做，证据便是：非常快地，他会说“不”─他很清楚说不的时候便是不服从─，且非常快地，他会说谎，而他非常清楚说谎的时候，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便有一些不好的东西，他因此为自己保留了一些不真实的秘密。谎言会将我们引导向不真实的秘密，而这便是最难以负荷的；不真实的秘密使我们自我封闭，所以我们应该在这里给予教育，针对这些一但我们活在不真实的秘密中，便会掉入的封闭与复杂性。这在己内的封闭使无意识滋长，阻止我们成为自发的；一个说谎的孩子不再有相同的自发性，所以母亲才能立刻从他的眼中看出。母亲会说：「对，我看得很清楚你在说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吗？」一但他说谎，孩子便保存了一个不真实的秘密，并切封闭在自己内，所以他便不再有他应该要有的这种自发性，他是悲伤的；一个爱人的孩子是自发的，而且他在喜乐之中，因此必须对抗这些不真实的秘密。

一个很好的方式便是使孩子信任一位神父，母亲在此有非常重要的角色，使孩子能习惯去爱神父。母亲应该帮助孩子明白神父是什么，让他了解神父不是一个遥远的人物，而是家庭的朋友，是父母的朋友，且他非常单纯地进入家庭，如同一个提醒耶稣临在的人一样。我极力认为母亲应该给予神父这样的信任，所以我个人非常喜欢看到母亲带着孩子一起去领圣体，无论是抱着他，或是让孩子在旁边跟着；这让孩子与神父的第一个接触是看到他送圣体、将耶稣给予人们，而母亲可以让他明白神父便是将耶稣、和圣体这美妙礼物给予人们的那一位。如此，我们立刻将司祭职与圣体连接在一起，让孩子明白神父是以圣体为生活重心的人，而且也要让孩子明白神父是宽恕的人(是那以基督之名宽恕的人)，我们可以对他全然地信任，因为我们向神父说的一切将不会被别人知道。将自己的秘密放在神父的心中，我们可以托付给他，因为他不会对任何人说，他不会向母亲也不会向父亲说；他是直接与天父连结的，且因为如此，他有这特殊的角色要扮演。因此，告解的准备是为了圣体而做的。

圣体的奥秘是神圣食粮的奥秘，耶稣自己表示给予食粮的是父[14]，而食物的用途，我们已经看过了[15]，属于最初教育的一部份；以某种方式来说，这会永远存留，如此一来，在一些特别难以忍受、可能使人失去尊严的情况下，一个有自尊意识的人永远都会不要吃得像动物一样的操心，譬如说可以想一想某些犯人…。

当涉及到圣体时，这神性食粮的用途属于圣神和圣母玛利亚对我们每一位的第一个教育，我们马上由此看到母亲在基督徒教育中的角色与地位：她会如同与圣母和圣神连结一般，为能总是提醒孩子这食粮的神圣意义。因为孩子不是应该在信德、望德与爱德中靠近圣体吗？且如果领洗显然是完全基础的，告解(及告解的准备)又是如此的重要，使人明白耶稣的宽恕与仁慈，那么圣体便是在我们整个基督徒生命的中心了。圣碧岳十世愿意孩子们能够比以前更早地接近祭台[16]；像是在一个诗性的预感中，他察觉到奋斗无疑地将十分强烈，在基督徒受到外来的影响前，必须先在家庭的内部使他坚强，让他已经获得基督徒的自主性、获得一份可以在之后奋斗的内在力量。我相信这是在孩子还很小的时候，将圣体给予家庭内部的意义，且因着他们的母亲、父亲，因着兄弟的临在，他们可以在信德中分辨出，那给予他们的真的是耶稣。

母亲藉由婚姻圣事，从天主那接受这份恩宠，来分辨孩子是否有一个真正的渴望；这真正的渴望会在孩子对耶稣─要将自己给予他的那一位─的个人选择中(在信、望、爱德中)表现出来[17]。这不只是一个模仿要去领圣体的大人的渴望而已，在这模仿的渴望之上，还有更为深刻的东西，即一个真正对天主的渴望、对基督的渴望；渴望接受祂，因为耶稣将自己给予、因为耶稣完全地给予、因为耶稣愿意和小孩子的心有更大的亲密性：「你们让小孩子到我跟前来。」[18]耶稣已经向宗徒们说过这一点了，而为孩子准备领圣体的母亲应该总是要将自己放在这样的光照下；是耶稣自己说：「你们让小孩子到我跟前来。」是耶稣吸引孩子朝向祂，在专属于信德的特性中，他们开始发现个人的、自己的信德。这和耶稣的直接接触，可以在很年轻的时候便开始，尤其是今天，我们发现圣神给予孩子超乎想象的恩宠，好像他们就在自己身后抓到的一样…。我们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在基督徒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如同是教会的春天，且我们发现应该要非常注意这一点；我们应该加强渴望，这是当然，应该照亮这渴望，但也必须给予够快的回应。

希望父母亲们准备孩子领受圣体的方式，是自己试着更清楚地明白耶稣在面饼形下的给予是什么，这与孩子是非常靠近的，他才刚断奶并改吃食物；这很清楚地显示出两个阶段：他离开第一个时刻，即当他还真正被母亲怀着的时候。在最初的基督徒教育中，孩子真正被母亲所怀抱，当他开始明白他可以说不、可以不服从、可以隔离自己、可以与母亲分离的时候，即使那并不长，也不严重(他有能力弄得严重)，还是应该马上让他知道，他必须在他对基督的“是”中、在他对基督的给予中自我坚强；且为了让他能给予自己，他必须接受耶稣，因为是耶稣首先爱了他[19]、因为是耶稣首先召唤了他[20]。

母亲必须─父亲也是，但特别是母亲─让孩子明白耶稣这内在的召唤，这如此单纯、孩子可以立刻明白的召唤。神学家们对于解释圣体圣事有很大的困难，而孩子在他的信德里、在他深情的信德中，靠近领圣体的母亲与父亲，马上可以察觉在他们领完圣体后，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以某一种方式来说，透过他们而产生圣体的果实，可以让孩子察觉到，并帮助他重新回到根源，靠近耶稣圣心，好能明白耶稣给予了自己。这个对圣体的准备进行地非常快，母亲可以带着孩子去望弥撒，而她上前领受圣体时，便是第一个准备；其它的准备如：母亲可以在一天之中靠近圣体柜祈祷，并让她四、五岁的孩子明白耶稣临在的奥秘，隐藏着却非常强烈。或母亲让孩子明白这给予是为了他而做的，不只是为了母亲；耶稣将自己给予每一个人，并渴望将自己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给予他，为了让他也能以一种个人的方式爱耶稣。孩子会自发地回应，不要忘记这铭刻在我们信德的奥迹中；孩子接受了信德、接受了望德，且他会在祈祷中表现出来。

所以，虽然在分辨中是谨慎的，我们也能拥有神性的勇敢。由于孩子的信德对基督的奥秘是如此的纯净与透彻，就更不该辜负他；爱必须超越明智，那有一点理性与人性的明智，我们也必须明白爱的火速─耶稣圣心的火速与圣母圣心的火速。为孩子准备领受圣体的母亲，应该要非常努力地和玛利亚一起进行，因为只有玛利亚能够完全给予基督身体的奥义，只有玛利亚能够给予基督身体的爱、耶稣圣心的爱，并让我们明白耶稣将自己以最深情的方式给予我们，并渴望孩子能在这份爱中苏醒。玛利亚不是以最完美、最深情的方式，在圣神的吹拂下活出这份给予吗？

如果已经有好几位小孩的话，这为领圣体所做的准备应该成为一个家庭庆日。要清楚这是非常亲密、非常个人的，但同时是一整个家庭在欢庆，这是家庭的重要庆日。在和耶稣心连心的深度亲密之延伸中，我们应该马上明白圣体使兄弟爱德得以绽放，这是兄弟爱德的圣事。圣体允许我们在基督的注视与基督的光中，真正去爱周围的人；以家庭的观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使人明白经由圣体，还很小的孩子应该和耶稣一起爱他的兄弟姊妹与小同学们。

也许也是由这里，可以赋予孩子责任的意识；这责任的意识应该在对别人的爱中产生，是当爱变得足够强烈─或者因着圣体，爱变得坚强─时，我们可以给予责任的某种意义。一个想要将责任的要求放在首位的教育[21]，总是有可能阻止孩子真正地绽放；对责任的要求不是首要的，只有当这些要求是由爱而来，且是由对一个人精神的爱而来的时候，才能拥有完整的定义。责任永远不是目的，但它对达到目的来说是必要的，所以责任总是要以精神的爱为前提；若将它如同首要的需求一般压在孩子身上，总是有可能会压垮孩子。但若从可以增强精神之爱的圣体开始，便能行得通，因为个人的爱使我们对于所爱的人，和所有周遭的人，产生责任的意识。

再加上圣体使我们活出耶稣对天父的爱，那承担祂「以真理和心神朝拜」[22]的爱，祂的整个生命都是为此而奉献。藉由圣体，父母亲们可以给予孩子朝拜的意识、将整个生命奉献给耶稣的意识、以及将一切他有能力完成的事情教在耶稣手中的意识；我们是藉由朝拜而能活出福音中完全信任的奥秘[23]，不应该将此与心理上的放弃混淆。藉由信任，父母亲可以在信、望、爱德中，给予孩子神性默观的意识；孩子是有能力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得多，去了解是什么造成耶稣对祂天父那默观的注视。

 

 

 

和圣体圣事一起，并在初领圣体之后，将会有坚振圣事的准备，通常是在我们所称的信仰声明之后；信仰的声明，已经是更为“堂区的”，表示孩子进入堂区的组织。应该要清楚，圣体圣事首先在家庭中扎根，且信仰的声明是和坚振连结的；藉由坚振，我们成为天主的壮士[24]，我们是接受为天主而战、为基督而战的人。孩子们已经开始明白那些较为个人、较为内在的奋斗了，且孩子们在这个年纪就已经非常清楚为了维持纯洁的意识而有的某些奋斗，「有些事情我们不和朋友做」。但今天，在同样奋斗的光照下，我相信必须很快地唤醒这一点：我们不再有权利让孩子完全漠视在友谊关系中，可能很快地会有转变，可能会有一些转向肉体享乐的友谊；当然，这是非常细腻的，而且每个状况都不一样，再说也与环境有关。但借着坚振的奥秘，应该马上让孩子明白这里有一份对身体的意识，及尊重身体的意识，且如果有因着青春期而来的性本能的苏醒，也不需要感到害怕，一方需要有足够的羞耻心，一方面也要有非常实际的态度，因为在这个领域中是实际的态度在挽救局面。如果我们害羞到不敢谈论这个问题─这是会发生的，但现在比以前少很多─，便有可能加深印象，并让孩子怀有不真实的秘密，因为他将不敢说和某位同学间发生的事，他将不敢说他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现的事情，他不敢说。这经常是一种复杂情结的起源，使性的问题不再以真实的面貌被注视。

也不应该掉入另一个极端。另一个极端是想要立即地传授给孩子所有的问题，而他们却还太年轻；很可惜的，这便是有时候、而且是公开地发生的。我认为这是非常不好的，因为对于性或性欲的启蒙，要求以个体的、个人的方式进行；要在一份非常大的爱的环境中，透过呈现出天主的意愿与爱来进行。祂托付给每一个人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当孩子长大后，祂将使孩子有能力成为给予的泉源、成为生命的泉源。孩子很快地便会提出问题：诞生是怎么来的？母亲是怎样等待孩子的？男孩与女孩的分隔代表什么？今天面对这一切，为了反抗过多的害羞、反抗更加提升的德性，我们掉入了心理学揭露一切的态度，而完全不再有羞耻心了；与其去帮助，我们唤醒了好奇心，却并不使人坚强。必须要防备，才能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帮助孩子发现他自己、发现他是谁；当然这个发现并不容易，因为必须要有一份足够深厚的亲密性。

父母有责任这么做，我相信这对父母来说是一个首要的责任；该这么做的不是教授或学校老师，也不直接是神父，如果孩子提出问题，他可以帮忙，但并不是由神父直接去做。这是父母亲的角色，因为生育繁衍的奥秘是在家庭内部完成的，这第一个教育也应该在家庭的内部进行，它应该因着坚振圣事与信仰声明的恩宠而完成，这两者应该给我们力量，成为有能力驾驭性本能的，使性本能完全地被兄弟爱德所承担。因为所有性的问题，都是和另一位的相遇，无论涉及到的是正常的性欲或是同性恋的倾向，都是和另一位(在家庭之外)的相遇，而这相遇被某个更大的东西所超越、覆盖，即精神的爱和兄弟爱德。

我们不应该害怕去爱、害怕被某人深情地吸引，但总是必须清楚地分隔精神的吸引─爱由此而生─和性的本能[25]；确实，它们彼此紧密地交错，但教育的精确便是在于知道如何分隔它们，这在今天的社会完全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不停地混淆它们。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爱相等于性本能；这个可以非常快就感受到的吸引(今天这进行地非常快)，并不是坏的，但它应该在一份透彻力中被活出来，没有封闭、没有“故弄玄虚”，让孩子可以很单纯地说他被吸引了。实际上，这是和性本能连结的激情最初的苏醒，之前是贪吃或虚荣的强烈激情，现在却有一些更微妙的事，是最初的激情在我们心中“劈哩啪啦地响”，有一点像我们喝的第一杯香槟，也就是在某个吸引我们的人面前感受到的惊奇。这个吸引，包含了一点点引诱，就它本身来说是美好的，不应该破坏它，相反的，应该要以非常大的单纯和正直去面对，这可能来得很快的第一份爱，这心里的第一片“初羽”。在此，母亲要非常地注意，如果苏格拉底说他由神那里获得分辨情人的能力，那么我相信当孩子有一点坠入爱河、在他们身上有由心里发出的劈啪声时，一位母亲也由天主那里立即地获得这样的能力；她会看到孩子的苏醒，并以完全不同的方式看某件事情。他们会本能地靠近“他”或“她”，他们让自己被吸引，并因着一份新的喜乐而感到快活，不同于以往的人际关系。

这对于构结教育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我们是在这个时候该让孩子明白友爱的伟大与美好；在今天的世界，家长要能试着让孩子很快地有一些友爱的联系，这是非常重要的。在那样的年纪，我们还能引导他们，当他们十七、十八岁了以后，便是不可能的；但在十二、十三岁时，正是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的时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发现真正的友谊，这在他们的心理构结出某个比以前更重要的东西：男生和男生的友谊、男生和女生的友谊；不应该一刀切断并说：「男生永远不应该和女生有一份友谊。」有时候人们会这样说，但这是非常错误的，这让男生不再是男生，且一遇到女生时便显得笨拙。不是的，这是个有双重关系的游戏，当然应该非常注意，但这双重关系的游戏马上显示出友谊应该多样性的绽放，我们在一开始时并不是只有一个朋友；在这段陶成的过程中，比较好不要只有一个朋友，要有好几个，而且谈论他们会是不错的。母亲要试着让她的男孩或女孩说一说他们在游戏中，或在共同的合作中得到的喜乐，因为只有当教育在友爱的周围构结时，才能前进得更远。

真正是在以友爱为出发点时，让我们能开始教育中第二个重要的时刻，让我们能使孩子明白给予的慷慨、工作的重要，甚至明白忠实性，也让孩子知道不应该由外在判断、不应该马上给人定罪。是这些为数众多的事情精炼了教育，并能真正地陶成一个人；人在友爱中形成，这一点是首要的。

也有一整个对贞洁的教育，贞洁显然在友谊中放入全部的力量；一份真正的友谊应该要让男生和女生保持这样的意识，这样，当他们是真正的朋友时，便没有狼入羊群的危险了：危险正是在此，尤其在今天。狼会蹂躏、会引诱，而且这只狼有时候借着暴力，可能会做得非常过分；遗憾的是，我们很清楚这在今天发生得很快，我们很快地由某一种友谊跳到前进太多的事情，然后便会有一些严重的后果。然而在朋友之间，我们更有能力识破那些想要蹂躏、破坏、不是一位真正朋友的人；有时候，只有一位稍微置身事外的朋友才能做这样的分辨，因为被诱惑所占据的人不再能够判断，他让自己被带走，而这就是激情。唯一可以插话的，是一位朋友，因为爱只能被另一份爱净化。只有爱可以改正、引导、修剪一份太过激情的爱、一份不完全健全的爱、一份不纯净的爱，非常有意思的是，这不是父母可以做到的；父母有时候可以说一些话，但能够给予帮助的，多半是亲近的朋友。

这第一份友谊，如果是一份真实友谊的话，便可以持续下去，并且可以让家庭中的孩子走出家庭；如果由母亲的腹中出来并不容易，在精神上和心理上而言，要从家庭环境中出来便更为困难，尤其当一个家庭因着有许多小孩，在基督徒方面和人性方面都足够强烈的时候。为了使这个环境在较为人性的层面上增大增广而从其中出离，是非常困难的，当然，有童子军的活动、有一切可以让孩子离开这个环境的活动，但真正的离开，在于找到自己的自主性，自己的人格，只能借着友谊而以一种几乎正常的方式实现，没有冲突。常常会有一些冲突，而全部的冲突会是在这个时候于父子间呈现出来，我们开始抗拒父亲，发现他太过威权，他说的话不再适合我们，他也不懂我们开始背负的一切；女儿则开始反抗母亲，我们很清楚地看到这些抗拒…。如果没有足够强烈的友谊，这些抗拒、这些反对，便有可能为离开家庭带来悲剧式的曲调：父母亲们想要不顾一切地留住孩子─「他还太年轻」，而孩子则想要不计代价地离开家庭。因此会有很可怕的敌对与抗争，应该要尽可能避免，但总还是会有一些，因为小狗还是喜欢啃骨头。在十五、六岁的时候，男孩就像这样，喜欢与权威、与他的父亲对抗；而女孩喜欢以另一种方式，在许多事情上与母亲对立，因为她比较年轻，尤其当她漂亮，人又好，或是有一些非常棒的才华，而她的母亲却开始有些老去时，女孩因此成为有一点与母亲敌对的，她试着去引诱别人。看到女儿和母亲的敌对性与儿子和父亲的敌对性之间的不同，这又是非常有意思的。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为了离开家庭环境：从以前开始，它一直是个生命的环境，而现在却成了个枷锁，成了某个无法忍受的东西，我们不再能呼吸了；而一但孩子离开了家庭，他们就能呼吸了。

所以父母亲们必须尽力地明白，在某一个时刻，他们应该在一份非常大的贫穷中，将孩子奉献给天主，而且权威的施行应该和以前所做的不同。如果父母亲足够聪明、足够深情的话，父亲的权威将会一点一点地成为和孩子实现友谊的方法，但是必须明白父亲对孩子的友谊并不取代，也不能取代，孩子和另一个同龄的男生、或同龄女生间发展起来的友谊。

当我们明白什么是和年龄相近的人之间的友谊时，我们才可以(父亲才可以)将父亲权威的施行转变成某一种友谊，这是非常重要的；进行得很好时，便是非常美妙的，在这个时候，父亲远远地跟着孩子，而不会有不慎重的注视。他信任孩子，并且可以说：「我信任你，我也喜欢你和某人在一起，这是很棒的，你们很合得来。」他信任孩子，那么分离便会逐渐地进行，而没有冲突，或是只有最小的对立，因为友谊会超越这一点。只有友谊能够实现这一切，只有友谊能使权威以一种新的方式施行，而不是放弃─一位放弃权威的父亲，等于是一切的结束，他永远都不能这么做；但是他放弃了以某一种方式施行他的权威─这是可以的─，那种当孩子还很小的时候的施行方式。一位父亲如果继续将他十七岁的孩子当作十三岁来看待，这当然是个惨剧：孩子将以一种暴力的方式反抗他的父亲，这正是为那些强烈的破裂做准备；对母亲也是同样一回事，如果她继续将她十七岁的女儿视作十三岁，便是可怕的，再说甚至会更糟，悲剧会更为强烈，因为男生通常比较有抗拒的力量，女生因着力量较小，便会用一些计策，她设计一个计谋，谎言便安置在她身上了。谎言和那些同谋的朋友，因而成为可怕的，我们几乎喜欢使父母出丑，为了表现自己是独立的，而且非常不在乎所有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东西，我们要一些不一样的…。甚至对于信德，也会产生一个问题：我们想要摆脱，而且我们不再区分家庭的传统、它具有道德的一面，和信德的奥迹，与基督的连系。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一些十八、十九岁的年轻人，开始在大学的学业或是找到一份工作以后，便抛弃了一切。为什么？因为有和家庭、和基督徒家庭的一个裂痕，并且有在传统道德和信德奥迹之间的阻塞。如果我们先前有比较好地准备孩子，现在就可以让他们明白信德是和基督之间个人的连系，是每一个人选择了基督，并非因为父母，而是因为基督是救主，祂在我们做的一切选择之前就爱了我们。我相信这对十五到二十岁之间的基督徒教育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要让孩子明白─那些聪明的基督徒父母是可以做到的─每个人都有他基督徒的圣召，且这基督徒的圣召是建基在一份成熟的信德之上的，我不喜欢说“成人的信德”，如同某些人说的一样，而是“成熟的信德”。这完全不是一样的事情，因为信德本身的奥秘便是将我们维持在微小的状态，如果我们谈论“成人的信德”，便是在信德的发展中参入一份不属于它的面向；当我们说“成熟的信德”时，我们详细地指出信德要求那些保有它的人，对于信德专属的特性成为有意识且负责任的。应该要意识到我们自由地选择了信德，为能和基督直接地连结，并意识到信德使我们从所有的家庭传统中解放出来，或以某种方式来说，从所有道德传统中解放出来，因为它给我们直接来自基督的人性尊严。这里有一些在基督徒教育中非常重要的东西，对父母亲来说会是很难的，因为他们必须接受儿子或女儿的离开，他们不再是孩子，而是一个完整的人；对于这个人，我们只有建议和友谊的权利，不再能以相同的方式对待他们，如同以前所做的一样。为此，正应该让长大的孩子明白轮到他来教育自己了，是他自己要自由地选择基督。

我们是以这种方式来为孩子准备他的圣召。这是一个转折点，每个人都在此根据他的恩宠做选择：父母亲有过这份圣召，他们已经做了选择，而现在孩子们选择他们的职业，以及更深入地，他们生命的方向。在这里碰到了修道圣召、司祭职的圣召，或走向婚姻的问题，父母亲应该要自由地和孩子谈论这个问题，并让孩子明白他们对他的方向没有任何成见或先见，他们只有一个渴望，就是这能符合天主的旨意，并符合孩子心中最深的渴望。是在此意义下，母亲和父亲可以与修道圣召、与司祭职圣召，也与走向婚姻的召唤合作，并且很清楚地知道要做决定的不是他们；如果一位青少年选择修道生活是因为知道母亲希望他这么做的话，会是很糟糕的！那将不会持续，因为有圣召的是母亲，而不是孩子。当然，这发生得越来越少了，我们对将会产生的悲剧已经说得够多了；但这有时候还是存在，因为母亲总是有些独占性的。真的需要一位具有圣德的母亲(当她是基督徒时)，才能完全不影响孩子，而整个人去支持他并帮助他；并不是说要变得漠不关心，而是要让孩子在他圣召的选择中，能有完全的自由(天主孩子的自由[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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