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编        创造者天主

第一部    创造的行动

第一章    世界的创始

第一节    天主创世的事实

一、信理与异说

在天主以外存在的一切，其全部自立体都由天主自虚无中所创造——信理

第一次梵蒂冈大公会议为驳斥古代异教、诺斯底士派与摩尼教的二元论，并谴责现代一元论（唯物论与泛神论），宣布如下：“如有人不承认，宇宙以及宇宙以内精神的与物质的一切事物，其全部自立体由天主自虚无中所创造，此人应受弃绝。”（Se quis non confiteatur mundum resque omnes，quae in eo continentur，et spirituales et materiales，secundum totam substantiam a Deo ex nihilo esse productas，anathema sit. 邓1805。信辞与Firmiter章，邓428）。

在哲学与神学的词汇中，创造一词的意义是：一件事物自虚无中的生成（Productio rei ex nihilo，non ex aliquo），并且出自它本身的与主体的虚无中（ex nihilo sui et subiecti non ex nihilo causae）。就是说，在创造以前，事物自身既不存在，而产生此物的任何物质原料亦不存在。圣多玛斯对“创造”所下的定义是：“一件事物按其全部自立体的生成而言，没有任何非被造或被造的先决条件”（Productio alicuius rei secundum suam totam substantiam nullo praesupposito，quod sit vel increatum vel ab aliquo creatum. 神1：65，3）。狭义的创造（creatio prima首创）与所谓再造（creatio secunda）是有区别的，后者是将尚未成型的材料加以塑造，并予以生命。

不论在中国或西方希腊哲学里面，于由      无法解决原质（Materia）和原型(forma)的问题，他们怀疑万物起源于一团不定型的原质（Prima material），这一团物质自身什么也不是，需要至高的神为它限定，限定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如此以来，上帝只是万物的限定者，混纯的分化者，而不是绝对的创造者。在希腊哲学中，至高神是借着DEMIURGE创造万物的，这是一种既不是造物主，也不是受造物的东西，而事实上就是指的原质，上帝用原质创造了万物。因此，上帝只是加工者，再造者。

在中国盘古开天地的神话中，是这样说的。起初，天地是一片混沌，盘古沉睡了五万八千年后醒来，发现上下不分，非常气忿。抢起斧头平砍了一下，顿时上下分开，阳气开始上升，阴气开始下降，也从此每天天高一尺，地深一丈。盘古也死了，他的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头发变成了草木，呼吸变成了风，声音变成了雷电，骨头变成了山石，脉搏变成了江河，血肉变成了泥土。这就是盘古化成天地的神话，在这神话中，中国先人也同样认为盘古只是个开天劈地者，而不是创造天地者，因为盘古醒来时，混沌也早已存在了。在基督信仰中，天主却是自虚无中创造了宇宙，凡存在的一切没有一样不是天主创造的。

 

二、圣经与传承的证示

（一）天主自虚无中创造了宇宙，可以从下百的事实获得间接的证明：雅威（Jahweh）之名与绝对存在都归属于天主，而其他一切事物与天主相较都不过是虚无。我们从这里得到一个结论：一切在天主以外的事物都来自天主（依42：8；40：17）。圣名亚道纳伊（Adonai，）表明天主是主，是天与地的所有者，因为他创造了宇宙。只有从虚无中的造化，才能建立毫无保留的权威与所有权（咏88：12；艾13：10—11；玛11：25）。

根据犹太教与基督宗教的一般想法，创1：1直接证示了天主自虚无中创造宇宙：“起初天主创造了天地。”我人必须注意，这一基本经文完全没有提到创造的原料（materia ex qua）。“起初”二字没有其他的助词，表示绝对的“开始”，意即在这时刻以前，天主以外的事物尚未存在，或在这时候，天主以外的事物开始存在。“天与地”表示整个宇宙，整个世界，亦即天主以外的一切事物。动词“创造”（bara）可以作广义解释，然而这个字在圣经里几乎成为表示天主活动的专用词，除了创1：27的经文外，这字从没有表示过天主是利用某些已有的物质来创造的。根据创1：1的记述，它只说明天主从虚无中造化了一切（咏123：8；145：6；32：9）。

他1：1所记犹太民族对天主创造天地的信仰，也见于加下7：28；玛加伯的一位母亲“心中充满了高尚的情绪”（第二十一节），鼓励他的幼子慨然殉道：“我儿！我恳求你仰视天，俯视地，观察其中形形色色的万物，你知道一切都是天主从无中造成的（ex nihilo）”。智1：14：“他造了万物，只求他们各得其生。”罗4：17：“他召叫那不存在的成为存在。”

智11：18：“你全能的手，既能从无形（尚未成型）的原质（）中，造成了世界。”这一经句的上下文表示“再造”（creatio secunda）；同样地，希1：2作：“地还混沌空虚（abussi）”。

（二）教父们视天主自虚无中造化一切的信理，是基督信仰的基础，他们痛击异教哲学与诺斯底士派及摩尼派的二元论。大约在第二世纪中叶，巴斯督·海美（Pastor Hermae）写道：“首先要相信惟一天主，他创造筹划了一切，他从虚无中造化了万物”（Mand. 1: 1）。在针砭诺斯底士派与与摩尼派二元论的教父们中，以安提约基亚的圣德菲（S. Theophilus of Antioch, Ad Autol. 2: 4,10），圣依来内（反异说1：22，1；2：10，4；Epideixis 1：1，4），戴尔都良（Adv. Hermogenem 1: De Praeser. 13; Apolog. 17），圣奥斯定（论创世纪驳摩尼派De Genesi comtra Manichaeos）等最负盛名。

（三）神话在远古时代对一个民族群体的人生价值有着很重要的关系，它常常是一个民族信仰的基础，在神话里，它解释了宇宙万物的起源以及人和神的关系，甚至对日常生活非常重要，几乎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已的创世神话。根据神话学，我们把有关创世的神话归纳为四大类：

第一类，生产式的创世论。这一类神话用谱系来说明天地万物的创造，在近东的美索布达米亚、埃及及时中国，都有相同的宇宙起源论，《道德经》中所说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下有始以为母。”或“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宋理学家朱熙认为天地开始以前只有一气，这气因激荡而生阴阳……，这类的言语和想象，反映出生产式的创世论。在希腊神话中，也把每一类东西神话，排列出长长的神话谱系表。

第二类，战争式的创世论。在巴比伦神话中，马尔杜克神把恶神提牙马特打败后，把她的尸体撕成两半，一半向上扔，一半向下扔，这样就形成了天地，这是每一期的创造。然后再创造星象和人类，这是第二期的创造。这种创世神话在圣经创世纪中还可找到痕迹。中国的盘古开天地是个标准的这类神话。

第三类，工作式的创世论。神通常用工作的方法创造，神亲手动工，如用泥土捏造人形，并吹气，象中国的女娲补天，造人，圣经中的天主创造亚当等等。或用“分开”、“分离”工作创世。

第四类，言说式的创世论。神用话语创造天地，这是以色列人所独有的思想，在以色列的宗教经验里，特别强调天主言语的重要性。

三、创造与理性

天主自虚无中创造宇宙，不仅是基督启示的基本真理，抑且是一项理性真理。在证明天主存在的宇宙学论证中，尤其是在偶然性（非必然性）论证（contingency proof）里，（目的性论证除外）都证明天主自虚无中创造一切。关于偶然性，我们可以拿物理学或数学上的或然率来做例子，如：如果我将两个有意思的铅字“宇宙”扔掉地上，再拣起来时，它正确的可能性是1/2，如果我把三个铅字“读四书”扔掉地上，再拣起来，他的正确性就是1/5，第一次拣起时可能是“四读书”，第二次可能是“书读四”第三次可能是“读书四”，第四次可能是“书四读”，第五次可能才是“读四书”，不过这需要假设每次都不重复的话，如果重复，正确性的程度可能就会更少些。如果把连成一篇文章的铅字扔掉地上，然后再随便拣起，它的正确性的程度应是多少，如果它有五百个铅字的话，其正确性程度应是1/2500000。这个宇宙的存在及生命的产生都需要很多的条件，以生命为例子，水、空气和温度都要在地球上存在，地球上才会有生命，这三个条件只要有一个不存在，或只在其它的星球上存在，生命就不会产生。或产生以后，只要有一个星球碰撞到地球上，生命也会绝种，这些条件都要在地球上具备，你就要把所有星球所可能具备的条件都排除以后，才能得到答案，那就是要把所有星球的数目加上三遍再除以一，得出来的就是它的可能性的答案了。然而，这样的计算不啻是玩数学游戏，永远也找不到正确的答案。只有承认天主的造化更为合理些。由于非基督教哲学（包括亚理斯多德在内），尚未达到创造的纯粹概念，们在探索世界产生的过程中，形成了各种各样的理论，诚如《天主教教理》282条“关于宇宙的起源问题，基督徒信仰一开始就要面对各种与自己不同的答案。事实上，在古老的宗教和文化中，可找到许多有关起源的神话。有些哲学家认为一切都是神，世界就是神，世界的变化即是神的变化(泛神论)。有些则说世界是天主的一种必然流露，它由这根源发出，又回到祂那里。另有一些人则主张有两个永存的本原：善与恶、光明与黑暗，两者不断在搏斗 (二元论，摩尼派善恶二元论) 。按照这些观念的一些说法，世界(至少物质世界)是坏的，是堕落的产品，故此应予排除或摒弃(唯识论)。有些人承认世界是神所造，可是像一个钟表，造了以后，就让它自生自灭(自然神论)。最后，有些人不接受世界有任何超越的来源，而认为它纯粹是一种永久存在的物质组合(唯物论)。所有这些解释都在说明万物起源问题的持久性和普遍性，只有人类会探讨这样的问题。”教理283条也指出世界的创始性需要天主启示：“毫无疑问，人的智力已能对宇宙起源的问题找到答案。事实上，人的理智之光，透过天主所造的万物，已确实地认识造物主天主的存在，纵使这种知识多次为错误所隐蔽或歪曲。为这缘故，信德前来坚强及光照理智，好能正确地了解这些真理：「因着信德，我们知道普世是藉天主的话形成的，看得见的是由看不见的化成的」(希11:3)。 ”

因此，从常情言，这个真理的启示是必要的（神1：44，1；1：61，1；护2：15—16）。

第二节    天主的概念

世界是天主智慧的作品——确定意见

《天主教教理》339论及每个受造物都有自己的美善和优点。“对「六天」内的每项工程都这么说：「天主看了认为好」。 「基于受造物的本质，万物能都有其稳定、真实、和美善的特性，也有自己的规律和秩序」。各样受造物在它们的本性内，各以自己的方式反映出天主无限智能和良善的一线光芒。为此，人该尊重每个受造物的优点，以免滥用事物，从而轻视造物主，并为人类和他们的环境带来可怕的后果”。教理340条论及宇宙的美丽说。“从万物的差异和它们相互的关系，产生了受造世界的秩序与和谐。人类逐渐发现这些关系并将之视为自然律。它们是学者们赞叹的对象。受造物的美丽反映出造物主无限的美丽，应启发人类理智和意志的尊重与服从”。 教理344论及所有受造物息息的相关说，“这是由于所有受造物都有同一个造物主，而且都是为祂的光荣而受造的。”同一教理引用圣方济各的太阳歌：“ 我主，愿祢因万物而受赞颂，尤其是因太阳哥哥，它使白天出现，以它的光照耀我们。它是美丽的，光辉灿烂，并向我们谈及祢，至高的上主。我主，愿祢因水妹妹而受赞颂，它很有用、谦虚、宝贵、和纯洁……我主，愿祢因我们的母亲大地而受赞颂，她负载我们，滋养我们，出产许多果实及色彩缤纷的花草……请你们歌颂和赞美我的天主，并谦虚地称谢和事奉祂。”

唯物论者的“偶然论”（accident theory），与基督教信理相悖，偶然论认为现有世界是从永久存在的物质，以纯粹的机械方式发展而来。

圣经晓示我们，天主凭藉他的智慧创造了万物。咏103：24：“你用智慧造成了他们”。在造化天地之时，智慧在天主身边好象一位参谋（箴8：27等；3：19—20；德23：29（希腊通行本为第二十节）；创1：26）。因而世界的创造是天主概念的实现。

天主的概念就是天主的思想。它们原是永恒不变的，因为它就是天主的智慧，也是天主的本质。但从它们在造化工程中的实现来看，它们是暂时的，可以改变的，因为它们仅以天主美善之有限的复制品为对象。（由于天主本质的绝对单纯性，天主内只有一个概念，然而由于这个概念包括天主以外的许多事物，所以我人常提及天主概念的多样性）。

圣奥斯定将柏拉图的观念论基督化，使永恒的观念与天主性本身合而为一（In Joan. tr. 1: 16—17）。请参阅第一编第二十三节。

第三节    创世的动机与目的

一、动机

天主自由地创造世界，是出于他的善良——信理

天主造化的动机（finis operantis）是什么？按照1860年科伦（Cologne）会议的宣布，天主创造的动机是他绝对的慈爱（amor bonitatis suae absolutae）。这个动机催促天主使有限之物获得存在，以便把他自己的完善分施给它们。第一次梵蒂冈大公会议宣布道：“天主凭着自己的善良与全能的力量，完全自由地从虚无中创造了两种受造物，并非为增长自己的幸福，也并非为得到自己的幸福，而是藉着给与受造物的完善，来彰显他自己的完善。（Deus bonitate sua et omnipotenti virtute non ad augendam Suam beatitudinem nec ad acquirendam，sed ad manifestandam perfectionem Suam per bona，quae creaturis impertitur，liberrimo consilio……utramque de nihilo condidit creaturam. 邓1783）《天主教教理》319条说“天主创造了世界，是为显示及通传祂的光荣。使祂的受造物能分享祂的真理、祂的慈善、祂的美丽，天主正是为了这光荣而创世”。 教理350条“天主愿意祂的受造物各不相同，各有所长，相辅相成，层次分明。祂预定所有物质的受造物以人类的利益为终向；整个受造界通过人和人一起以天主的光荣为依归。 ”

圣经证示天主创世的动机是他自己：“上主所造的，都适其用”（箴16：4）。

教父们阐明，天主创造万物并非因他需要它们，而是要在他们身上倾注他的恩惠（圣依来内反异说4：14，1）。奥力振说：“起初，天主创造他愿意创造的，即有理性的存在，那时，除了他自己——他的善良以外，没有其他的创造动机”（教义大纲De Principiis，2：9，6）。圣奥斯定说：“我们的存在是由于他的善良”（论基督教理De doctrina Christiana 1：32，35）。依拉利（in Ps. 2: 15），奥斯定说（天主之城11：24），若望·达马森（正统信仰阐详2：2）。

天主绝对存在的圆满性以及它所拥有的无限幸福（in se et ex se beatissimu 邓1782），除了天主以外，不容许其他任何创世动机之存在。圣多玛斯说：“天主并非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而只因他的善良而有所行动”（神1：44，4之1）。

二、目的

世界受造是为了天主的光荣——信理

《天主教教理》293条，“这是圣经和圣传不断教导和庆祝的基本真理：「世界是为了天主的光荣而受造」。圣文德解释道：「天主创造了万物，不是为增加自己的光荣，而是把这光荣显示和通传出来」。因为天主除了祂的慈爱和良善外，并无其它创造的理由。「当爱的钥匙一打开祂的手，万物随即出现」。梵蒂冈第一届大公会议解释道：这唯一的真天主，以其慈善和全能，及其最自由的决定，在起初就从虚无中创造了精神和有形的两种受造物，这并非为增加自己的幸福或获得甚么美善，而是透过祂所赐予受造物的美善，来显示自己的美善。”

（一）创世的第一个目的（finis operis）或创造工程的内在目的，是启示天主的完善，与由是而来的天主的荣耀。第一次梵蒂冈大公会议定断：“如有人否认宇宙为显扬天主而造，当受弃绝”（Si quis……mundum ad Dei gloriam conditum esse negaverit，A. S.邓1805）。

受造物所彰显的天主的光荣称为外在光荣（gloria externa）。这光荣可分为客体的（gloria objectiva）与体制的（gloria formalis）两种。客体光荣来自一切受造物（毫无例外），它们的存在表彰天主的光荣，它们的完善反映创造者的完善。咏18：2：“诸天陈述天主的荣耀”（达3：52等，少年的赞美歌；咏148）。有理性的受造物因认识天主的完善而将光荣归于他，就是体制光荣（咏146—150，赞颂上主Laudate Dominum）。

圣经告诉我们，天主是万物之始（Alpha）与终（Omega），起源与最终目的。默1：8：“我是阿耳法（原始）和敖默加（终末），上主天主这样说”。罗11：36：“因为万物都出于他、依赖他、而归于他。愿光荣归于他至于永世”。希2：10：“万物所归和万物所由的天主”。（箴16：4）。戴尔都良说天主自虚无中创造了世界，作为他光荣的装饰品（in ornamentum majestatis Suae. 护教书17）。

笛卡儿、海穆斯与甘德诸人提出如下的诘难：如果天主创世的最后目的是为了他自己的光荣，这将是一种不可原宥的自私。然而这个反证是无法成立的，因为受造物不能增加天主的完善与幸福，而且由于天主的活动是至善的，他的活动必须吻合至高目的。

（二）创世的第二个目的是向受造物分施恩惠，尤其以真幸福赋予理性受造物。第一次梵蒂冈大公会议训示：天主造世为了“启示他的完善”（首要目的），“凭藉他所赋予受造物的恩惠”（次要目的）。《天主教教理》294说：“天主的光荣在于使祂的慈善得以显示和通传，世界就是因此而受造。”（请参阅315，331，353 条）

圣经明述受造的世界应该为人类服务，但并不把人类幸福的本身当作最终鹄的，而将它附属于天主的光荣（创1：28等；咏8：6等；默4：11）。

这两个创世的目的彼此结合不分，因为理性受造物认识与爱慕天主时所归于天主的光荣，同时也构成了理性受造物——人类——自身的幸福。

有人以为天主的外在光荣既是有限的，便不能成为创世的最终目的，为解答这个问题，必须区别创世的客体目的（finis qui）与体制目的（finis quo）。客体目的就是所追求的事物；体制目的是藉以求得该事物的途径。创造工程的客体目的是与天主本质一致的天主的内在完善，体制目的是受造物参与天主的完善，从而形成理性受造物的福乐。第一次梵蒂冈大公会议所下的定义（邓1805）——创世的目的是为了天主的光荣——是指体制目的而言；因受造物参与天主的完善，正与天主的外在光荣相符合：受造物的完善是天主完善的肖像（客体光荣）；受造物的完善促使理性受造物去认识并爱慕造物主的美善（体制光荣）。体制目的是有限的，客体目的是无限的。圣经说天主是受造诸物的最终目的，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天主创造万物是圣三完全相爱的结果，父爱子，并把一切交给了子，圣父创造万物的动机如果从圣三内去看就是，父为了子而去创造，由于受造物的存在要必然地去光荣天主，在种光荣紧终是通过圣子实现了出来。因为没有一种受造物给予天主的光荣能与圣子相比，因此天主创世的这两个目的都是围绕着耶稣基督而展开的。世界的出现是天主借着基督在圣神内的创造，这种创造当然也是以天主为依归，而世界光荣天主也是借着基督在圣神内而实现的，因此我们说耶稣基督是天主创造的中心，也是受造物存在的中心，《天主教教理》294说“天主使我们「借着耶稣基督获得义子的名分，这是祂慈爱计划的决定，为颂扬祂恩宠的光荣」(弗1:5-6)。「因为天主的光荣就是活生生的人，而人的生命就是享见天主：如果天主透过创造的启示，已能使世上的一切生物获得生命，那显示天父的圣言，更能使那些看见天主的人获得生命」。创造的最终目的，就是「创造万物的天主，也成为万物之中的万有(格前15:28)，一面获得祂的光荣，一面达致我们的幸福」。”

第四节    天主三位一体与创世

天主三位是创世的惟一与共同的本质——信理

天主教教理290条：“在创造中，子和神的行动与父的是一个不可分的整体行动，这在旧约中已有所暗示，在新约中启示出来，被教会的信仰规范(regula fidei)明确地肯定：「存在的只有一个天主……祂就是圣父、天主、造物者、创作者、安排者。祂由自己、即借着祂的圣言和智能，借着子和神有如『自己的双手』创造了一切」。创造是天主圣三的共同工程。”教理315条也说“虽然创世工程特别归于圣父，然而父、子、圣神同是创世的唯一及不可分的本原，也同样是信德的真理。”

翡冷翠大公会议在谴责雅各俾派的文告（1441年）中宣称：父、子、与圣神并非三个创造的本原，而是一个本原（Pater et Filius et Spiritus Sanctus non tria Principia creaturae sed unum Principium. 邓704，428）。由于造化工程显示了天主第一位的某种特性，我人经常把这个工程归属于圣父（如宗徒信经）。

安东·甘德的意见与教理相悖，他认为宇宙的概念和创造的决定属于天主三位，而创造工程的执行仅属于天主第二位，受造物诸物与天主的和好仅归于天主第三位。

圣经强调圣父与圣子的共同行动，并把这个共同行动建立在他们的共同本性上（若5：19；14：10，参阅本书第一编第二部三位一体信理之第二十节）。圣经有时将救赎工程归于圣父，有时将它归于圣子（玛11：25；若1：3；哥1：15—16；格前8：6；希1：2）。圣奥斯定说：“论及创造，天主是惟一的本原，而非二个或三个本原”（论三位一体5：13，14）。

自从圣奥斯定时代起，神学家们的一般见解是：没有理性的受造物是圣三的痕迹（vestigium Trinitatis），具有理性的受造物是圣三的肖像（imago Trinitatis），赋有圣化恩宠的受造物是圣三的相似者（similitudo）。神1：45，7；1：93，5—9。

第五节    创造行动的自由

一、矛盾自由（Libertas contradictionis）

天主创造宇宙既不受外在压力，亦不受内在必然性之推动——信理

天主教教理315条：“天主独力创造，是祂自由地及直接地创造了宇宙，无需任何其它的协助。 ”第一次梵蒂冈大公会议宣布：天主以完全的自由，并以不受一切必然性所约束的意志（Voluntate ab omni necessitate libera），实现了创造工程（邓1783，1805；及邓706）。梵蒂冈大公会议所下的定断，首先涉及所谓“矛盾自由”（即行动与不行动的自由），意即天主可以创造，也可以不创造。这项定断旨在驳斥海穆斯、甘德及洛斯米尼（Rosmini），他们主张天主的善良使天主不得不创造。

圣经与传承都将造化的起源，归功于创造者的自由意志。咏134：6：“天上、地下、海里和一切深渊中，上主皆能作其所欲为”。默4：11：“因为你创造了一切，一切都是因了你的旨意而有，而造成的”（咏32：6；智9：1；11：26；厄1：11）。

圣奥斯定注释圣咏第134篇第6节：“他创造一切的原因是他的意志”（圣咏记述Enarr. In Ps. 136, 10圣依来内反异说2：1，1；3：8，3）。外在的压力与内在的催促都与天主的绝对存在，以及绝对存在所具有的独立性与自足性不相容。再者，天主的善良不能证明创造的必要性之存在；因为由“善与人同”（bonum est diffusivum sui）而来的自我授予之渴望，已在天主内涵发出（internal Divine Processions）中，以最完善的方式获得了满足，天主无限的善良实在是他把存在给予受造物的缘由，但无限善良并不强迫他非如此做不可（神1：19，3）。

二、类别自由（Libertas specificationis）

天主有创造这一个世界或另一个世界的自由——确定意见

1860年科伦会议宣布了这个意见，以贬责亚培拉（Abelard），玛来勃朗奇（Malebranche），来布尼兹（Leibniz）等的绝对乐观主义；根据他们的见解，天主必须创造一切可能世界中最佳的一个世界（邓374）。现有世界实际上并未具有最高的完善。然而天主不因他自己的缘故而必须创造最佳世界，因为他的美善与幸福不再随最佳世界而增加。若有人不承认天主有创造这一世界或另一世界的自由（类别自由），那么他便限制了天主的全能（Omnipotence），天主全能的范围除去内在不可能的事以外，包括一切。

三、对立自由的阙如（Lack of libertas contrarietatis）

天主创造了一个美好的世界——信理

《天主教教理》341条论及宇宙的美丽这样说。“从万物的差异和它们相互的关系，产生了受造世界的秩序与和谐。人类逐渐发现这些关系并将之视为自然律。它们是学者们赞叹的对象。受造物的美丽反映出造物主无限的美丽，应启发人类理智和意志的尊重与服从”。 教理337条也说“是天主创造了丰盈富庶、多采多姿及秩序井然的有形世界。圣经象征式地把造物主的工程，描述成连续六天的神圣「工作」，而在第七天的「休息」中完成。圣经在谈及创造时，教导天主为拯救我们所启示的真理，可使我们「认识整个造化工程的内在本性、价值及其光荣天主的目的」”。教理299条更进一步说：“由于天主是以智能创造，祂的化工是有秩序的：「祢处置一切，原有一定的尺度、数目和重量」(智11:20)。在永远的圣言内、并借着祂、即「看不见的天主的肖象」(哥1:15)而受造的万物，是指向天主的肖象──人，并供人用，而人本身奉召与天主建立位际的关系。我们的理解力，由于分享天主的理智之光，可以明白天主透过造化对我们所说的话，虽然我们要用很大的努力，谦恭地去面对造物主和祂的工程。万物出自天主的美善，也分享这种美善(「天主看了认为好……很好」：创1:4,10,12,18,21,31)。因为天主愿意把创造作为礼物送给人，作为一种保留和托付给人的产业。教会曾多次须为创造的美善辩护，包括物质的世界在内。”

翡冷大公会议在谴责雅各俾派的文告（1441年）中，驳斥了摩尼派的异说：“没有一种天性是恶劣的，一切天性本身都是良好的”（nullamque mali asserit esse naturam，quia omnis natura，in quantum natura est，bona est. 邓706，428）。

这项信理的圣经基础是创1：31：“天主看了他所造的，样样都很美好”。（德39：21；弟前4：4）天主不能创造一个伦理上败坏的世界；正因为他自己是绝对的圣善，他不能成为罪恶的创始者（邓816，与喀尔文思想相反）。因此天主并没有对立性的自由，也就是说，他没有选择善与恶的自由。

悲观主义（叔本华A. Schopenhauer，哈特曼Ed. V. Hartmann）认为现有世界是最坏的一个世界。基督信仰的世界观则主张相对的乐观主义，认为现有世界是相对的最佳世界，因为他是天主智慧的作品，与天主为它所预定的目的相应合。并且在它内，自然的与超自然的各级美善，聚合于一种奇妙的和谐之中。

第六节    世界的时间性

一、信理

世界有一个时间上的开始——信理

《天主教教理》337条：“世界是天主藉其说话从无中创造时，才有了开始。一切存有、整个自然界、整个人类史，都奠基于这件开天辟地的大事：就是世界形成和时间肇始的原本起源。”

非天主教哲学与现代唯物论咸认世界与物质为永恒；教会则训示我们世界并非始于永世，而有一个时间上的开始。第四次拉脱朗大公会议（1215年）与第一次梵蒂冈大公会议宣布：“在时间之始，（天主）自虚无中同时创造了两种受造物，即精神的和物质的受造物”（Simul ab initio temporis utramque de nihilo condidit creaturam spiritualem et corporalem.邓428，1783）。由此可见，教会摈弃世界永恒说（邓501—503，厄克哈Meister Eckhart）。

圣经清楚地记述着，曾有一个时期，世界尚未存在，后来开始有了它。若17：5：“现在，父啊！在你前，光荣我，赐给我在世界未有以前，我在你前所原有的光荣吧！”厄1：4：“就如他于创世以前，在基督内拣选了我们”。咏1：26：“你自古建立了大地的根基。”（创1：1；箴8：22—23；咏89：2；若17：24）。

教父们痛击主张世界与物质永存的二元论，竭力维护世界有时间性的信理（戴先Tatian, Or. Ad Graecos 5.,依来内反异说2：34，2；巴西略In Hexaem. Hom. 1: 7）。奥力振受了柏拉图的影响，竟相信有几个没有时间上开始的世界，其中最早的一个由天主创于永世之初。

无论如何，哲学不能证明世界的永恒性。因世界的存在出于天主意志的自由行动，天主不必愿意世界永久存在（神1：46，1）。现代原子物理学藉放射性元素的破坏过程可断定地球的年岁，由此积极地证明地球在时间内的开始。（比约十二世于1951年11月22日演讲：“现代自然科学研究下天主存在的明证”。）

二、关于世界永存的可能性之争辩

如果哲学不能证明世界的永恒性，哲学也同样不能证明世界的开始性。

被造的世界是否可能没有一个开始呢？这个问题至今仍为学者所争论。

（一）圣多玛斯与其学派主张理性无法证明世界永存的不可能性。根据圣多玛斯的理论，世界在时间中的开始只是一个信仰的真理，而不是理智的真理（神1：46，2：Mundum non semper fuisse, sola fide tenetur et demonstrative probari non potest）。

圣多玛斯为了维护自己的理论，解释道：世界的暂存性既不能以世界的本质，也不能以它与天主的关系来证明。这项证明的出发点——事物本质的概念——是与时间、空间无关的。因此从世界的概念不能证明它未曾永久存在。世界的主动因无疑的是天主的自由意志。然而这个真理不是理智所能探获的，只能靠天主的启示。职是之故，世界的时间性开始不能成为自然认识的对象，而仅仅是信仰的对象。

（二）圣文笃（Ponaventure）与其他许多神学家，认为世界永存说里面包涵了一个内在的矛盾；因为从虚无中创造的真义是：继非存在而存在（habere esse post non esse, Sent. 2. d. 1. p. 1. a. 1. q. 2）。

教父们又说没有开始的受造物是不可能有的。他们反对奥力振的第一世界永存的说法（Methodius），并由永恒性证明圣言的天主性，藉以反对亚略派。圣亚达纳说：“虽然天主能永远创造，受造物却不能永久存在，因为它们存在以前，出自虚无，未曾存在。”（驳亚略派Contra Arianos or. 1: 29）。

（三）一个可变的世界之始于永恒，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改变所包含的连续是时间的本质。只有不改的世界可能是永存的。而不变世界是无法理解的，因为改变必然与有限存在相连系。无论怎样，组成现有世界的物质在不断的改变中，连其中的原子核亦然。

其实，如果我们比较一下天主和世界在本质上的差别，就可知道天主与世界两者不可能是永恒并存的了。

天主是自有的存有，宇宙是分享的存有。因为宇宙的存有不能由自已来，宇宙中的一切存有都不能由自已来，必须由他有而来。

天主是无限的存有者，宇宙是有限的存有物。宇宙本身就是由时间和空间构成的，所以其也受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所以它是的限的。

天主是绝对的存有者，宇宙是相对的存有者。宇宙并不是在什么样的条件都可存在的，它必须受到一些条件的限制，如因果律、同一律、排中律，特别是充足理由律，如果没有这些规律，它就无法存在。

天主是必然的存有者，宇宙是相对的存有者。宇宙并不是必然要有的，更不是不有就不行的，它是可有可无的。

天主的存有与本质一致，宇宙的存有和本质有形上的区别。宇宙并不是存在的本身，每一受造物也只是存在中的一种，它只包括自已的存在，而不包括别的存在。

第七节    创造力的不可转让性

一、创造能力不曾转让

天主单独创造了世界——信理

《天主教教理》315条：“天主独力创造，是祂自由地及直接地创造了宇宙，无需任何其它的协助。”

第四次拉脱朗大公会议宣示：“圣三是宇宙的惟一本原、受造诸物的创造者”（unum universorum principium, creator omnium visibilium at invisibilium. 邓428）。

圣经拒绝创造工程的一切其他第一因。特弥欧奇（Demiurge）不可能与天主同时存在。依44：24：“我是创造万有的上主，只有我展开了上天，惟独我自己布置了下地”。（根据另一经文：“谁曾与我在一起？”）希3：4：“那创造万有的却是天主。”（咏88：12；32：6—9；94：5；若1：3；默4：11）。

诺斯底士派相信世界是由一位中间性的存在——特弥欧奇——从永恒物质中所创造的；亚略派认为世界是由创造者——圣言（Logos）从虚无中所创的。教父们摈弃这两种异说。（圣依来内反异说4：20，1；圣奥斯定天主之城12：24）。

二、创造能力不能转让

（一）没有一样受造物能藉它自己的力量，作为第一原因，自虚无中创造事物——一般意见

若干士林学派神学家如杜朗度（Durandus +1334）与嘉俾尔·比埃耳（Gabriel Biel +1495）的意见恰好与此相反。他们认为天主可以利用一种受造物，使之藉它自己的能力从虚无中创造事物。雅各伯·福洛夏穆（Frohschammer +1893）主张父母们藉天主所赋予他们的创造能力，自虚无中产生子女的灵魂。

教父们针砭亚略派时，以受造物不能创造作为他们理论的出发点。他们基于万物藉圣言（Logos）而受造，推论出圣言的天主性（若1：3）。圣亚达纳驳亚略派书2：21：“如果照你们的意见，圣子是从虚无中产生的，那么他怎么能将不存在的物变成存在呢？在一切被造的事物中，没有一件是创造的原因”。

从理论言，受造物不能创造的理由是，创造行为需要无限的能力，始可超越并存在与存在之间的无限距离，而第一受造物的能力都是有限的（神1：45，5）。

（二）大多数神学家赞成圣多玛斯的理论，反对彼得·隆巴的意见。他们认为在创造过程中，受造物既不能合作亦不能成为工具因（causa instrumentalis）: Impossible est, quod alicui creaturae conveniat creare, neque virtute propria neque instrumentaliter, sive per ministerium. (神1：45，5)。这一论证的内在基础是，每一被创造的原因都必须先具活动的原料，因此由虚无中创造事物一举，受造物不可能合作或成为其工具因。

第二章    世界的保存与治理

第八节    世界的保存

一、信理

天主保存一切受造物——信理

《天主教教理》301条：“天主创造了万物后，并没有置之不顾。祂不但赐给它们存在，还时时刻刻地保存着它们，给予它们活动的能力，引导它们达到自己的终向。承认这种对造物主的完全依赖性，乃智能、自由、喜乐和信赖的根源： 的确，祢爱一切所有，不恨祢所造的；如果祢憎恨甚么，祢必不会造它。如果祢不愿意，甚么东西能够存在？如果祢不吩咐，甚么东西能够保全？爱护众灵的主宰！只有祢爱惜万物，因为都是祢的。(智11:24-26)。”

自然神论主张，创造者完成了创造工程以后，就一作世界自行发展。教会反对这个理论，宣布天主继续保存一切的受造物。第一次梵蒂冈大公会议定断：“天主用他的眷顾，保护他所创造的一切事物。”意即他保存它们，不使他们重返虚无（邓1784）。罗马要理问答1：2，21：“假如他的眷顾不以创造时所用的能力来保存万物，它们便会立刻回到虚无中去。”

天主的保存工作是一种继续不断的因果作用（causality），使万物得以存在。这个照顾工作不仅间接地由第二因（secondary cause）所行使，而且是直接使万物继续存在。圣多玛斯说创造物的保存实是天主创造活动的延续（Conservatio rerum a Ceo non est per aliquam novam actionem, sed per continuationem actionis qua dat esse. 神1：104，1之4）。《天主教教理》302条这样说：“受造界有其本身的长处和美善，但从造物主手中出来时，并非全部完成的。它「在过程中」(in statu viae)受造，迈向天主为它指定的、仍须达成的最后的完美。天主引导受造物迈向这种完美的各项措施，我们称之为天主的眷顾。 天主以祂的眷顾保护及掌管所创造的一切，「智能施展威力，从地极直达地极，从容治理万物」(智8:1) 。因为「万物在祂眼前都是袒露敞开的」(希4:13) ，包括受造物将要实现的自由行为在内。”

二、来自信仰之泉源的明证

圣经证明天主保存世界的活动，如智11：26：“你若不愿意，什么东西能够存在？若不是你召叫，什么东西能够保全？”若5：17：“我父直到现在工作，我也工作。”父的工作是指世界的保存与治理。圣保禄将世界的保存与世界的创造都归属于基督。哥1：17：“万有都赖他而存在”。希1：3：“他以自己大能的话支撑万有”。（宗17：28）

圣奥斯定解释若5：17的经文道：“那么让我们相信天主在继续工作吧！如果他的工作一旦停止，万物都将毁灭。”（De Gen. Ad. litt. V. 20,40.; 德菲，Ad. Autol. 1,4; 圣依来内反异说2：34，2—3）。

圣多玛斯将天主存育万物的理论基础建于如下的论证：天主不像人间创作者，不仅是万物生成的第一因，抑且是万物存在的第一因。缘此之故，受造物不仅在受造之时从属于天主，而且在它存在的每一刹那从属于他（神1：104，1）。

三、消灭的自由

如同天主自由地创造了天地，他也可以自由地从受造物内除去保存它的支援，而允许受造物归于虚无（加下8：18：“至于我们，我们只依靠全能的天主，他能转瞬之间，杀退攻击我们的敌人和全世界”）。然而，启示告诉我们，实际上，天主并不愿意受造物的完全消灭。智1：13—14：“天主并不乐意生物灭绝。他造了万物，只求他们各得其生。”（智11：27；训1：4；3：14）。

天主以智慧与善良保存受造物，受造物是天主完善的肖像，由是显扬天主的荣耀。

第九节    天主的参与

一、什么是天主的参与？

天主直接参与受造物的每一个行动——一般意见

教会对这一点没有作信理的决定。但一般神学家都主张：在受造物的每一个行动里，天主都直接参与,他们反对机会说（Occasionalism）与自然神论（Deism）。机会说否认创造物有一个原因，自然神论虽然承认创造工程，但不相信天主继续对被造物有所作为。罗马要理问答（1：2，22）说：“天主藉着一种内在的力量，催促每一个会自动的和会动作的被造物，趋向运动与活动。”《天主教教理》308条：“天主在受造物的所有行动中运作，这真理跟天主为造物主的信条分不开。祂是在第二因内及藉第二因而工作的第一因：「因为是天主在我们内工作，使我们愿意，使我们力行，为成就祂的善意」(斐2:13)。这项真理并未削弱受造物的地位，反而予以加强。受造物既来自天主的大能、智能和慈善，一离开它的根源便一无所能，因为「受造物无造物主，势必消失」；更不能没有祂恩宠的助佑而达到自己最后的终向。”教理307条论及了天主的参与和人的自由意志的关系：“对于人，天主甚至让他们能自由地参与祂的照顾，把「管理」和统治大地的责任托付给他们。这样，天主使人运用其自由和理性，去完成创造的工程，使它更趋和谐，以造福他们和他们的近人。虽然人类合作者多次意识不到这天主的圣意，然而借着他们的善工、祈祷、甚至痛苦，他们能刻意地进入天主的计划。那时他们便全面地成了「天主的助手」(格前3:9; 得前3:2)和天国的合作者。”

所谓“天主的参与”（concursus divinus），就是第一因（天主）给予第二因（造物）的合作。在自然秩序里，天主的参与又被称为“普通参与或自然参与”（concursus generalis naturalis）,以别于天主以恩宠所赋予理性受造物的超然的特殊支助。天主的参与又称“实际参与”（concursus physicus），以别于命令、劝告、威胁等的人情作用；天主的参与又可称为“直接参与”（concursus immediatus），以别于仅赋予保存自然能力的间接参与（社朗度Durandus所主张的间接参与理论）。天主的参与又称为“普遍参与”（concursus universalis），因为它普及一切受造物的一切行动而不分轩轾。

圣经经常把受造物的活动，如母胎中孕育生命、雨露的分降、食物与衣着的赐予等归于天主（约10：8等；咏146：8—9；玛5：4—5；6：26、30）。这些经文可以作天主间接参预的解释。然而，依26：12与宗17：28，尤其是后者批示了一种直接的参与。依26：12：“凡我们所做的，都是你代我们成就的。”宗17：28：“我们生活、行动、存在、都在他内。”

圣热罗尼莫（Jerome）与圣奥斯定都主张，在一切自然活动中天主都直接参与，而反对那些相信天主只赋予活动力的白拉奇主义者（Pelagians）。（圣热罗尼莫驳白拉奇派语录Dial. adv. Pelag. 1:3; Ep. 133: 7; 圣奥斯定书信205：3，17）。

天主参与的必然性之内在原因，乃是一切受造物对天主的完全隶属。由于受造物的活动是一种与其官能相异的真实存在，这个存在必须以天主为其原因。

二、天主的参预和罪恶

天主教教理306条：“天主是自己计划的最高主宰。不过，在实施计划时，祂也利用受造物的合作。这并不表示祂的无能，而是显示出全能天主的伟大与慈善。因为天主不但赐予受造物存在，也赐予它们这种尊严，可以自主行动，彼此互为原因，从而合力完成祂的计划。”

在罪恶的实质动作（physical acts）中，天主是否也参与呢？当然也参与。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实质动作既是受造物的感性与精神的活动，亦是一种存在（being），所以也是一种善，即实质的善，由于天主无所不在的原故，他当然也临在于这种行动中，但受造物的自由意志须单独地承担罪之恶性（malitia peccati）的伦理欠缺，因为天主的意志也并不赞同这样的行为，天主的临在只是一种消极的临在。再者，天主具有无限的完善，不能成为道德欠缺的原因（神1：49，2；De malo 3: 2）。

三、第一因（天主）与第二因（受造物）之间的合作形式

第一因（天主）与第二因（受造物）之间的合作，不应该视如一种并行的机械性的行动，而是一种彼此渗透的有机性的活动。因此不能将一部分活动归于天主，而将另一部份活动归于受造物。整个的活动由天主而来，同时也由受造物而来。然而受造物本身之隶属天主，并不消除它成为第二因的能力。（圣多玛斯De potontia, 1:4 ad. 3: licet causa prima maxime influat in effectum, tamen eius influentia per causam proximam determinatur et specificatur.）。

至于在理性受造物的自由行为中，天主究竟如何与受造物合作，圣这个问题，多玛斯派神学家与摩里纳派学者意见分歧。

多玛斯派神学家认为：天主通过一种“预先的参与”（concursus praevius）或“实质的预先动作”（concur. Sus physicus），使受造者的能力从潜能变为实现；再以一种即时的参与（causa principalis），来陪同受造物于其整个活动时期。因此全部活动来自天主，他是第一因（causa principalis），而受造物为工具因（causa instrumentalis）。所谓“实质的预先动作”，更明确地说：就是“预定”（predetermination），因其目的不仅在受造物的一般活动，而在某一种确切活动（determinatio ad unum）。天主所意愿的结果由是必然地产生。

摩里纳派学者认为天主直接给予的实质合作（physical co-operation），取决于人的意志之自由决定，然而不像果决于因，而像为条件所限者之取决于条件。在意志从潜能转变成实现的那一瞬间，天主开始他的参与。在自由决定之间，天主只在意志上予以间接的与常情的影响。可见摩里纳派不赞成“预先的参与”之说，只接受“即时的参与”。许多摩里纳派学者还区分“提供的参预”（concursus oblatus）与“授与参预”（concursus collatus）。“提供的参预”是在自由意志取决以前尚未决定的天主参预；“授与参预”则是意志自由决定以来，天主对完全确定的行动所授与的参预。

多玛斯派的理论著重在天主的第一因，与受造物完全隶属天主的概念上。摩里纳派则强调意志的自由，似乎把受造物对天主的本质的隶属性减弱了。

第十节    天主的照顾与世界的管理

一、天主照顾的真谛

狭义的天主照顾（Providentia, ）就是天主对世界的永恒计划（ratio ordinis rerum in finem in mente divina praeexistens. 神1：21，1）；它包涵知识与意志的行为。天主对世界的管理（gubernatio, ）就是天主对世界的永恒计划在时间中的实现。人们又衔世界的永恒计划与其在时间中的实现两者，全称为广义的天主照顾。

天主藉着他的照顾，保护与引导他所造化的一切——信理

第一次梵蒂冈大公会议宣布下面这项信理，以反对宿命论、自然神论与唯物论：“天主藉着他的照顾，保护与引导他所造化的一切，有力地从地极的这边直达那边，从容地治理万物”（Universa, quae condidit, Deus Providentia sua tuetur atque gubernat, attingens a fine usque ad finem fortiter et disponens omnia suaviter. 智8：1；邓1784；239—240）。

圣经多处证示天主的照顾。旧约特别记叙天主对依撒尔民族，与其民族史上某些名人（如若瑟，梅瑟，多俾亚）的照顾。圣咏完全浸润在对天主眷顾的信心中。智6：8证明了天主照顾的普遍性：“大的小的都是他所创造的。对所有的人，他一律加以照顾”（智8：1；11：21；12：13；14：3）。耶稣在山中实训里，晓示我们天主的眷顾遍及最小的受造物，如天空的飞鸟，百合花，田野的青草，对于理性的受造物，他予以特殊的爱怜。圣保禄同样宣扬天主照顾的普遍性：“是他将生命、呼吸和一切赏给了众人”（宗17：25）。圣伯多禄劝告民众信靠天主的照顾：“将你们的一切挂虑都抛给他，因为他必关照你们”（伯前5：7）。

教父们维护天主照顾的信理，贬责教外人士的宿命论，占星学、及诺斯底士派与摩尼教的二元论（尼沙的葛利哥里驳宿命论（Contra fatum）。在教父时代，圣若望·基素东（Ad Stagyrium）、塞普鲁斯的德道（关于天主照顾的十篇训道）、马赛的沙尔维安（Salvianus of Marseille, De gubernatione Dei），都曾撰写有关天主照顾的专论。圣奥斯定以他的“忏悔录”与“天主之城”二书赞扬了天主智慧与慈爱的照顾。

圣多玛斯将天主照顾的理论基础，建立在世界与其目标的彼此协调上。因万物是按照天主的思想而创造的，万物也以此目标为指归（ratio ordinis rerum in finem），这思想自永世已经在天主以内（神1：22，1）。圣多玛斯又将天主照顾的普遍性，建立在天主是万物之源的真理上：天主是每一个别存在的第一因（primum agens）。恰像活动的一切本原都依循一个目的而活动，天主所创造的一切——一切受造的存在——都顺从一个目标，因此都是天主照顾的对象（神1：22，2）。

二、天主照顾的种类

天主照顾可按照对象与等级，分为“普通照顾”（providentia generalis）与“特殊照顾”（providentia specialis）两种。前者普及万物，没有理性的受造物亦不例外，后者只及于有理性的受造物，包括罪人在内。还有一种“最特异的照顾”（providentia specialissima），只赋予预选的人。

按照天主照顾计划之实现的方式言，有“间接照顾”（providentia mediata）与“直接照顾”（providentia immediata）之别。前者系由天主藉受造的第二因而完成，后者则由天主亲自执行。

依照天主的工作方式，又可分“一般照顾”（providentia ordinaria），与“非常照顾”（providentia extraordinaria）。前者见诸天主的平常工程，后者则在不平常的鉴临，如奇迹、灵感、信德的钦定。

三、天主照顾的特征

（一）确实无误性——天主照顾的计划，藉着天主对世界的管理而确实无误地实现，因此没有一件事会违反天主照顾而发生，或根本与天主照顾无关。天主是一切特殊因（causae particulares）所从属的普遍因（causa universalis），因此在天主照顾计划中，一件事的发生不可能没有天主的预见，意愿或至少允许。对于天主，既没有偶然之事，也没有超乎他以上或与他同在，世事必须顺服的所谓命运（神1：22，2—1）。

（二）不能改易性——因天主是绝对不改变的，永恒的照顾计划也是不能改变的。然而求恩的祈祷并非因此无效，也并不干扰天主永恒的照顾计划。相反的，自永世之初，求恩的祈祷已以第二因资格，包涵在天主照顾计划之中了（护3：95—96）。

四、天主的照顾与罪恶的关系

请参阅本书第一编第一部第二十五节。这里只列举天主教教理的有关条文，仅供参考。

309.             既然全能的天父，是美好与和谐的宇宙的创造者，悉心照顾所有的受造物，那么，为甚么会有邪恶存在？对这个如此迫切又不可避免、如此痛心而又深奥的问题，任何仓卒的答案都是不足够的。唯有整体地看基督徒信仰，才有这个问题的答案：创造的美好、罪恶的悲剧、天主耐心的慈爱。天主借着各种盟约、祂圣子的降生救赎、圣神的恩赐、教会的建立、圣事的力量，以及借着幸福生活的召唤，来与人类接触。对这幸福的生活，自由的受造物被邀事先同意，然而，由于一个可怕的奥秘，他们也可事先回避。基督徒的讯息中，没有一点不对恶的问题部分地提出答案。

310.             然而，天主为甚么不创造一个没有恶存在的完美世界呢？天主以祂无限的能力，常常可以创造更美好的事物。可是，天主以祂无限的智能和慈爱，愿意自由地创造一个「在过程中」的世界，迈向它最终的完美。这种演变在天主的计划中，会牵涉某些事物的出现及另一些事物的消失，有较为完美的，也有不甚完美的事物；有自然界的成长，也有败坏。因此，只要受造物尚未达致它的圆满，有物质的善，也有物质的恶。

311.             天使和人类，作为理性和自由的受造物，应该以自由的抉择和高于一切的爱，走向他们终极的目标。因此，他们有误入歧途的可能。事实上，他们确曾犯了罪。于是伦理的恶就进入了世界，就其严重性来说，它与物质的恶不能相比。无论直接或间接地，天主绝不是伦理恶的原因。不过，为了尊重受造物的自由，祂容许恶发生，并奇妙地从恶中引发出善：

全能的天主……因为祂是至善的，绝不容许任何恶存在于自己的工程中，除非祂有充分的能力和仁爱，足以从恶本身引出善来。

312.             这样，假以时日，我们可发现天主在祂的全能眷顾中，能由受造物所造成的恶果，甚至是伦理的恶果中，引出善来。若瑟对他的哥哥们说：「叫我到这里来的并不是你们，而是天主……你们原有意对我作的恶事，天主却有意使之变成好事……挽救了许多人民的性命」(创45:8; 50:20)。整个人类所犯过的最大的伦理恶，莫过于拒绝及杀害天主圣子，这是由全人类的罪过所造成的。但天主以祂极丰富的恩宠，从中获取最大的善，就是基督的光荣和我们的救赎。可是，恶并不因此而变成善。

313.             「天主使一切协助那些爱祂的人」(罗8:28)。圣人们的见证不断地证实了此项真理： 圣女加大利纳‧西恩那给「那些面对不幸的事而反感和抗拒的人」说：「一切都来自爱，一切都为使人得救而安排，天主所作的无非是为这个目的」。圣多玛斯‧摩尔在殉道前安慰他的女儿说：「除非天主愿意，甚么事情也不会发生。我深信无论发生甚么事，不管它外表看来是多么的坏，实际上常是对我们最好的」。朱利安‧诺里奇也说：「我靠天主的恩宠学会要坚决地保守信德，……我应根据和热切相信吾主在此刻所展示的──一切都会转好」。

314.             我们坚决相信，天主是世界和历史的主宰，但祂所眷顾的人间旅程却往往不为人知。只有到了终点，当我们完结局部的知识、「面对面」地(格前13:12)看见天主时，我们才能完全认识这些道路，天主就是沿着这些道路，甚至经历过坏事和罪恶的悲剧，要引导祂的受造物，抵达那最后的安息的祥和中，天主正是为此而创造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