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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斯本堂圣维亚奈神父传

十九、大智若愚(1822年)


鸡叫了,像是向人们预报着新的一天的到来。孩子们应该赶去教堂,因维亚奈神父在等待着他们。

“为什么今天没戴你的项链?”加琳。拉萨尼问她的朋友若娜——一个非常喜爱打扮的小女孩。

“哦!我不想戴它了!”若娜摇着头回答。

“那为什么呢?”加琳说道:“可是它真棒哟!”

“我知道她不戴的原因!”本笃——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插嘴道。

“不要讲出来!”若娜红着脸嚷道!

“不,我偏要讲!前几天,本堂神父要求她卖掉她的项链,神父说要给她五块钱。当时若娜想知道为什么,神父说:我要将它戴在我的猫的脖子上!这便是我听到的!”

“你竟然这么坏!”小女孩又急又气地嚷道:“我也知道你的坏事呢!”

“我怎么啦?”

“昨天你去神父的花园里偷苹果,我清楚地看见你口袋里装得满满的,从墙上跳了出来;神父站在窗前也看到了你!”

“他也看到了我?”小孩脸色有些苍白地问道。

“偷吃神父的苹果是很不道德的!”村长的儿子——伯多.芒迪说着,愤愤地吐了一口痰:“在你家的花园里也有啊!”

“可是神父住所的苹果更好吃些,而且神父从来都不吃的!”本笃反驳道。

“偷盗是一条罪!一个小偷是一个无赖!”伯多.芒迪说。

“偷几个苹果只是一条小罪!”小本笃回答:“这也算不上偷盗;当我父亲小时,他总是摘神父的苹果吃;这是他自己讲给我听的!”

“这么说,你父亲小时像你一样也是小偷!”

“你再敢说!”本笃拿起一只木鞋喊道;伯多.芒迪也拿起同样的“武器”,如果不是安多赶到,将会有一场打斗……突然,安多说道:

快看那边——本堂神父的花园!有人在砍树呢!”

事实上,由墙内也传出伐树的声音,一些苹果树已被砍倒在地上。布旦——一个亚尔斯村疯疯癫癫的人。正准备砍另一棵呢!

“布旦!你在做什么?”安多急忙向他喊道。

“你看不到吗?我正在砍神父的苹果树呢!”

“谁让你做的?”

“谁让我做的?”疯子冷笑着说:“当然是本堂神父,为这工作,他还给我二十块钱呢!”

“等一等!”安多赶紧跑向更衣室。维亚奈神父正教孩子们要

理。

“神父!布旦——那个疯子,正砍你的苹果树呢!他说是你让他砍的!”孩子气得直发抖!

“对!是我让他做的!”神父静静地回答:“我那些树值得这样的下场,因为它们竟然引一个孩子犯罪!”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本笃,他急忙将头遮在村长儿子的宽大背后。

“是的。我明白几个苹果对你们来说不算大事。可是,你们忘记了,仅是一个苹果就将人从乐园里赶了出来,毁坏了天主与人之间的友谊!”

“可是,砍掉所有的树……”安多握着拳头说;那时,其他的孩子们也都不解地摇着头。

“但这并不是一条死罪啊!”本笃结结巴巴地说。

“是的!这仅是一条小罪!可是除了死罪之外,小罪便是我们能遇到的最大的不幸了;它比世界上所有的灾祸,甚至比死亡更可怕!一些苹果树怎能与它相比呢!我将它们砍掉,免得它们再诱人犯罪!”

“对花园来说,岂不是太可惜了吗?”加琳腼腆地说道。

“对!我承认。那是一个漂亮的花园,而且有一些好果树!但是,我更害怕一条最小的罪在人的灵魂上所带来的伤害;我更可怜那棵因罪恶使天主将斧子放在它根上的树,难道我就看着这些树被砍倒而投入火中吗?好吧!够了!我们继续学我们的要理;柏户,请背诵一遍,我们的上主开于圣体圣事所讲的那一段话!”

柏产是一位略大些的十四岁孩子,脑筋不太灵光,又不好好学习。这次也一样,他只是马马虎虎地背了几句连他自己也不懂的话。

“柏户!柏户!”神父摇着头,说:“如果你不好好学习,我是不能给你开圣体的!尽管我难受地看到:我们的主还要等你很长时间!”

懒惰的孩子害羞地低下了头;安多尼.日沃——曾经给维亚奈神父指路的那个孩子比他强得多。小安多却有些困难,因为他一心想着那些苹果树。自然是那几位小女孩最用功了,尤其是加琳.拉萨尼,”她懂得回答所有的问题。

要理一结束,在大街上便开始了一场“战斗”。主要的牺牲品当然是偷苹果的孩子:他鼻子流着血,头上也起了几个大包,一只鞋也被打断了。他回到家里,在母亲的盘问下,他坦承了一切,接着又是一顿打。他的母亲是一位很正直的妇女,也很会用 “最有效的方式”教育孩子。

父亲急忙跑来,从一阵拳打脚踢下救出了自己的儿子。

“你要负主要的责任!”太太向丈夫嚷道;这时,小孩赶紧溜了出去。“他在学你年轻时的样子!”

“可是本堂神父将那么好的树砍掉,也真有点疯了;我年轻时的本堂神父可没这样做,他只是敲了我几拐杖。那样做,我觉得倒更合理!”

“我们的本堂神父,他不是疯子,而是圣人!”

“有时,这还不是一码事嘛!”丈夫嘟哝道。

不只是他一人这样抱怨着维亚奈神父:将那么好的果树砍掉,一个真正聪明的人才不会干出这事呢!人们在彼此议论着。

酒店的老板们,更是借题发挥了:

“我总是讲;”“蚂蚁”的老板振振有词地说:“本堂神父的头有问题,他应该进入收容所。把正结果子的树砍倒,除了疯子,谁会做出这事呢!”

“无论如何,全村的人,只有疯子布旦乐意帮他的忙!”人们议论着:“布旦和维亚奈差不了多少,有趣的是要弄清楚,谁疯得更厉害!”

堂区的信友们都不能理解神父所做的!一天,杜哲神父来亚尔斯拜访维亚奈神父时,他摇着头说道:

“你完全错了!农民们永远不会明白这件事的!据我看,这个罪比偷一些苹果更严重!”

“真的吗?”维亚奈神父惊讶地问道:“我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别人犯罪啊!”

“你不一定要这样做!你将花园的篱笆去掉,插上一个牌子,写明:允许所有的人到花园摘苹果!那时,你不是既保存了苹果树,又不会使人再有犯罪之嫌了吗?”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很遣憾我竟未想到!我太愚蠢了!”维亚奈神父难过的低下了头。

那一带的人都议论着亚尔斯本堂神父所做的“傻事”;他的同事们在司铎会议中也讥笑着他的“苹果树风波”!

“维亚奈神父有着圣人的逻辑!”特莱吾的老学长回答:“在我们这个俗化的时代,有时显得行不通;但我们还是留给好天主去判断吧!”

“神父!你总喜欢大刀阔斧!”城堡的主人说道:“但是,你太过激动了!不仅是对你的苹果树,在讲道时也是一样:你反对不雅观的舞蹈,有道理,我也同样厌恶;但不该像上主日那样批评得太过分!下周日,在城堡内,我们也有一个舞会,我的哥哥——方济伯爵要从巴黎赶来,另外两家贵族也会来做客!”

“你们也会跳舞吗?”件父惊讶地问道。

“当然!一定的!我还要打扮得很漂亮呢!”

“如果我在村子里禁止人们跳舞,对城堡也不例外;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取消这场娱乐!对了,这位敞着胸怀的人是谁?”本堂神父指着一位祖辈的肖像问道。

“那是阿美丽.加莱伯爵夫人,她生活在国王路易十四时代,她也是一位享有王后荣誉的贵妇!”

“看她袒露着脖子的样子,像是等待着刽子手!”本堂神父嘟哝道。

“这是那时代的风格!”城堡的女主人笑着说。

“你最好在墙上挂些其他东西!这些画看起来,像是一个学徒做的!”神父补充道。

善良的主人摇着头注视着远去的神父,随后,她对仆人说:“将这尊画像取下,保存到顶楼去吧!”

接下来的主日,维亚奈神父又一次在讲道中抨击他的信友们不肯放弃的跳舞!

“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看一看,那些跳舞的人,将他们的护守天使留在门外,单独和魔鬼进去。在酒吧里,魔鬼与跳舞者的数目是相同的!请听天主借先知们所说的:这世代的人只是醉心于音乐,不久,他们会进入地狱。当我们懂得跳舞是在走人地狱时,除非头脑有问题的人才又会继续!我曾看到一位戴眼镜的老人,也拄着拐杖走到酒吧;我还看到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也去看跳舞……!我在问自己:为什么这些人都喜欢去地狱?跳舞是天主最厌恶的事,不论在树荫下、酒吧或城堡里都是一样的!”

听到最后这句话、一些人便将目光投向坐在贵宾席的城堡主人、她的哥哥还有几位显贵的客人。加莱太太紧绷着嘴唇,而她的亲戚中也有人显出不高兴的样子;只有伯爵面带着微笑。

弥撒后,在酒店中人们议论着神父的讲道,自然的对此多是讥笑,然而,也有些人满意地说:“他很有勇气,对贵族也不饶过!”

“今后!”“蚂蚁”的老板狡咭地笑着说:“那些蓝血人(指贵族)不会再帮他办事了!”

“今天,你们本堂神父所讲的真是前所末闻!”克蒂娜太太气愤地说:“他仅仅知道农民们那种俗气的舞蹈方式;再说,也不应该动不动开口就讲地狱、魔鬼的!”

“本堂神父讲了他应该讲的!”伯爵笑着回答:“我真佩服他!”

“你还称赞他呢!不管怎样,我们不会因他而放弃我们的活动!一位农村的本堂神父竟然给城堡订立规矩,确是罕见的事啊!”

“你错了!我亲爱的克蒂娜!”伯爵笑道:“本堂神父讲得有道理。我们不要为此引起亚尔斯村民们的反感。今天不举行舞会了!我们倒应该为拥有一位对我们的灵魂如此操心的本堂神父而高兴!今晚,我要请他来城堡做客!”

当老仆人给神父送来伯爵的邀请信时,维亚奈不太信任地问道:

“晚上还跳舞吗?”

“不会的,神父!本来联系好的剧团已辞退了,他们各自回家了!”

“很好!我一定去!”

伯爵热情地接待了这位身上穿着补丁长袍来做客的本堂神父:

“是不是刽子手来将那位贵妇人带走了?”维亚奈神父看到空空的墙壁问道。

“她的喉咙伤风了!”伯爵打越说:因为他的妹妹早巳介绍过神父对那张像的反感。

“这是我意料中的!”

“神父!你的确使我感到很高兴!”伯爵继续亲切地说道:“跟城市里那些世俗化的讲道者们比起来,我更喜欢你说话的正直!你想不想给你的教堂再安置一口钟,我相信你新修的钟楼有足够的位置!”

“一口新钟?哦!当然太好了!”神父兴奋地回答:“我要给它定名:玫瑰圣丹(在西方,按照教会的传统,教堂的每口钟都有自己的名称)!我早就想购买,可是手中的钱已用完了!”

“你尽管去买,钱由我来支付!”

“你不会计较今天上午我所讲的吧!”神父犹豫地问道。

   “你自己呢?现在你后悔了?”

“我不会后悔,我的良心要求我讲每一个字!”

“对!神父,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正直!下次,我要送给你一只烤兔”!

“还是帮我买一口钟好了,对烤兔我不感兴趣!”

玫瑰圣母节日,第一次敲响了那口新钟。以后,每个主日便可以听到它清脆响亮的声音。

“他一向是土里土气的,和城堡的人讲话也是直出直人!”撒威尼的本堂神父在开会时说道:“人家为了感谢他,还赠送了一口钟,真是不可思议!”

“当然喽!一位伯爵是不会跟一个小丑一般见识的!”孟末的神父回答。

“我相信:伯爵一定是很欣赏他那种圣人般的坦率、直爽!”杜哲神父补充道。

“毫无疑问的,维亚奈神父又过份了!”特莱吾的老学长说道:“我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是我相信:相信他那种坦率、粗野会比我们更成功。我们只知道调停折衷、做老好人!你们到亚尔斯看一看,有多少的事情都改善了!”

“或许,有时候像维亚奈神父那样的大刀阔斧比隔靴搔痒对救灵来说,更管用!”米则利的老神父带着深思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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