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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力量

十二、再度被召


(1811-1814)
一八一一年夏天的一个炎热的夜晚,农民们从天空看到一个“不祥之兆”,那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慧星”如果不是在显示着天主的义怒,那会是什么呢!教宗做了阶下囚、皇帝受了绝罚、大地浸透了无数牺牲者的血……;田地里的庄稼都干死了;水井也枯竭了;牲畜再也找不到牧放之地。
听说又在准备新的战争:各地的青年都踊跃参军;有多少的年轻人葬送了他们青春的年华。尽管田地里寸草不生,战场上却尸横遍野……
尽管如此,“慧星”出现的那个年头还算不错。葡萄产的酒相当好,维亚奈家的大桶里都装满了上等的酒。大自然好象是在让人们饮下圣经所记载的天主的“震怒之杯”前,再一次把温馨的醇酒恩赐给它的孩子们。
“必须要祈祷、克苦!”巴莱神父对他的学生说道;神父说起这些,便停止了工作。若翰害怕地望着他的老师--他愿以补赎、苦行来抵消天主的义怒:自从他到了厄古莉,他不与父母住在一起,而是在本堂住所。年老的玛德(神父的姐姐)也去世了。新的服务员看到神父因克己变得愈来愈消瘦,很是担心。然而,当他的学生想效法他的苦行生活时,他却严格地禁止:
“你的十字架,便是学习,这为你已经够重了!”
是的,“学习”的担子,对二十六岁的维亚奈来说的确够重了!况且,几个月的逃难生活,为他本来便迟钝的记忆力,又增加了不少困难。
那段时期,拿破仑正准备着与俄罗斯的战争。一八一二年春的一天,若翰再次被唤回大地莉,为即将动身的弟弟送行。
“愿天主保佑你平安地回来 !”他握着弟弟的手说道。
“是的,我会保重的!”方萨回答:“我还要回来承受你让给我的那份产业呢!”
“我从内心里为你祝福!”若翰说道;但他似乎有一种预感,他将永远见不到弟弟了……他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又踏上了回厄古莉的路。他穿上了修士长袍,领受了剪发礼,因为在巴莱神父的申请下,他已被小修院的文学班录取了。
就在那个可怕的冬天,拿破仑的军队在俄罗斯冰冻的平原上大败。大部分的人被冻死,只有很少的人逃了回来……
若翰.维亚奈进入了沃尼埃的小修院,准备读哲学。
一位二十六岁的人和比他年纪小得多的同学们在一起,自然非常吃力。他困难地听着老师用拉丁文讲的课:“逻辑与心理学”;尽管他很专注,却仅能听懂几个单词而已。
他惊讶地看到:当比他还小几岁的老师,向同学们提问时,个个都用拉丁文对答如流。
有一位叫多乃的极为聪明,还有若望.杜乐,每当老师一提问,他们最先举起手来。可是轮到维亚奈时,他结巴着不知说什么,因为他根本就未明白问题的含意;常常因他的“答非所问”引起全班同学的哄堂大笑。这位可怜的学生,常在老师同情的目光注视下,害羞地坐回自己的位子。
所有的同学都毫无怜悯之情。事实上,他们怎会晓得这位“年老的学生”所下的功夫呢!
拉丁文总是跟他过不去。
一天,小杜乐递给他一张纸条,对他说:“我为你选了圣经上的一句话。请读一读,它会使你感到安慰的!”
全班的人都看着他。维亚奈接过纸条,说道:“谢谢你,杜乐,圣经上的话确实是很有安慰的!”
若翰.维亚奈打开圣经的第一卷书,寻找那句话时,教室里鸦雀无声。当他从「创世纪」中读到那段时,他的脸涨得通红:“依撒加尔是匹壮驴,卧在圈中;他觉得安居美好,地方优雅,便屈肩负重,成为服役的奴隶。”(创四十九,14-15)
“怎么回事?”马兰--一位从农村来的粗壮的小伙子,比维亚奈小四岁;看到他的同学脸色不对,且哆嗦着手将圣经推到一边,于是问道。但不幸者的回答,又惹起全教室的一阵大笑。
“好吧,依撒加尔告诉你什么了?”笑得直不起身的杜乐说道。
若翰还未回答,马兰已找到了那张纸条,他生气地站了起来,拿起书大声喊道:
“杜乐,你竟然不觉得害噪!你们大家都一样!”
“他是有道理的;不要理他们了!”若翰推了推马兰说道。
“不行!”说着,马兰抓住小杜乐,把书按到他鼻尖下:“再往下读,直到第十七节,这才正适合你呢!”
杜乐乖乖地照指给他的读下去:“丹将如以色列的一个支派,护卫自己的人民。丹必似路边的长虫,道旁的毒蛇,咬伤马蹄,使骑士向后跌下。”
“告诉我,这一节是不是正好适合你呢?杜乐?”
大家都止住了笑。杜乐望着满脸愁容的维亚奈,结巴地说道:“这仅仅是开个玩笑!”
“不对,这是在侮辱别人!”马兰回答:“你就值得吃个响亮的耳光!”
“我求求你,放开他吧!”若翰说道。马兰这时才松开了手。“罪犯”害羞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整天,他都在维亚奈身边打转,像一只挨过打的“狗”一样;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对若翰说:“请原谅我的无礼!我真的像圣经上说的‘那头驴’。你使劲给我一个耳光吧!”
“哦!我早已忘记了!”若翰为使他安心,答道:“再说,你是有道理的,我的确太笨了!”
自这件事后,马兰常常照顾着维亚奈;他们共同承受着拉丁文的“负担”。然而另外几位同学也有同样的困难,老师因此特别对他们几个用法文授课。
此后,学习对他变得容易多了,尽管他不懂得为什么一定要把易理解的事物变成繁琐的定义记在心里。智力最有限的大地莉的农民也很清楚:一个‘存在’的事物,同时不可能是‘不存在’。
当课程非常难的时候,他便跪在圣堂的一角,呼求圣龛中救主的助佑,然后带着一种新的勇气,再恢复工作。
他成功地继续着哲学课;他还需要复习在厄古莉学过的全部内容……然而年终时,他得到的评语如下:
工作:很好;
知识:太差;
精神:很好;
性格:很好;
“三个‘好的’,一个‘差的’!”巴莱神父安慰他的学生说:“放心吧!即使圣伯多禄在沃尼埃修院,他也不一定考得比你更好!我想,他也不懂多少的‘逻辑和心理学’!”
回到大地莉,若翰看到全家都很担心弟弟的安危,因为他没有从俄罗斯回来。他同村的伙伴杜蒙也参加了那场战役,他叙述着那可怕的情景:战斗中,枪支自动从战士们的被冻僵了的手中脱落下来……若翰自然想起当教宗绝罚拿破仑时,拿破仑那狂妄的话,终于“兑现”了。
新的战争又开始了,十月十六日,皇帝在莱波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诸圣节前,当若翰.维亚奈进入里昂大修院时,在路上,他遇到成队的伤兵败退下来。
他很高兴能和他的朋友们继续在一起,即沃尼埃小修院的同学:马兰、德拉、杜乐等;还有一位名叫柏析的。
这里的学习比在小修院时更为困难,因为在里昂,所有的课全是用拉丁文。院长佳德先生,很快便看出了这位老年学生的“无能”。第一课后,便让杜乐帮他复习;米朗--老师之一,也私下为他补课,使用一本法语的神学月刊「杜龙的礼仪」。
维亚奈用功地学习着,一分钟也不肯浪费。借那本法语神学杂志的帮助,对那些必须掌握的神学知识,他基本上能够理解;如果用法语提问的话,他还可以回答。不幸的是,所有的课都是使用拉丁文讲授--这对他则是不可理喻的。当然考试时,主考官们用的也是拉丁文,可怜的学生只有哑口无言了。
意料中的事终于来到了:一天,维亚奈被叫到院长的办公室。院长向他说明,尽管他在热心方面都胜过其他同学,然而还是不得不请他“回家”。因为经考试证明,他所有的努力几乎等于零。
“不要太勉强了!”院长和蔼地对他说:“你做神父,一定不是天主的圣意;如果是的话,他会让你在学习上成功。再说,你可以用别的方式为天主服务!”
若望.杜乐听说这事后,非常难过,便主动去劝说院长,然而无济于事。
“你看,杜乐!”维亚奈苦笑着说:“你把我比做‘驴’,不是很有道理吗?‘驴’应该回到它自己的位置!”
“啊!不要再提起我的蠢话!你今天走了,但你还会回来的;我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更有资格作神父!”
“那需要天主显奇迹喽!”
若翰失望地回到大地莉。当他告诉父亲他被修院遣回时,父亲难过地说:“我总是说,你生来就是做农民的,不是为了学习!不要伤心,今后,你种庄稼好了……方萨,看样子不会再回来了!”父亲叹了口气,补充道。
若翰白天在田里工作,晚上睡在畜棚和哥哥在一起。睡觉之前,他将自己的“忧虑”告诉了哥哥。方济便向他叙述了一个类似的情况:“若望.杜蒙己进了里昂的‘基督兄弟团体’,入初学已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你一心想当一名传教士而学业又不允许你做神父,那么,你也可以成为一名会士。”
“明天我要写信给他!”若翰回答。
事实上,他照他所计划的做了。以后,他来到厄古莉,为了告诉神父他的不幸,并说明他新的想法。可是,令他十分惊讶的是,巴莱神父并不赞成他的主意:
“你坐下,再写信给你的朋友,放弃你的计划。我坚持你继续学习!”
“可是,我已经被开除了,院长不会再让我回去的!”
“我们以后可以再看。你先来我这里住下,我们继续学习!”
巴莱神父用的是「杜龙的礼仪」做课本,讲课却用拉丁文,为使他的学生逐渐习惯,回答问题时,也要求他用拉丁文。
他们一连学习了三个月。当修院通考时,巴莱神父带他的学生来到里昂,并取得参加考试的许可。然而,站在主考官前时,若翰全部忘记了所学的内容。他的回答是那么不圆满,以致副主教博沙先生--考试委员会的主席--摇着头说道:“我们真的不能为你做什么,你被拒绝了。但是,我们可以将你介绍给其它的教区。”
然而巴莱神父并不失望,他找到主教座堂的总秘书高博神父,请他帮忙。为了第二次--也是最后的一次考试,主考官博沙先生来到了厄古莉的本堂住所。若翰在这个熟悉的环境中充满着信心,回答得足够好。
“的确有些奇怪!”副主教说道:“对你今天的成绩,我感到很高兴!但是我自己不能做决定,最后还是由古伯神父说了算数的!”
在巴莱神父的陪同下,他们找到了另一位副主教--枢机不在时,由他主持教务--并向他陈述了事情的经过。
当巴莱神父对他的学生赞不绝口时,老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深知:做为一位神父首先应具备的是智慧和圣德。于是,他问道:
“维亚奈是不是虔诚?他爱不爱圣母?喜欢念玫瑰经吗?”
“是的,我敢说,他是一位真正的模范!”巴莱神父毫不犹豫地回答。
“热心的模范?”总主教代表重复着:“这正是目前的法国所需要的!那好吧!我批准了。其余的,天主会完成!”
“谢谢!谢谢!”巴莱神父在与副主教道别时,诚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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