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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力量

十四、初出茅庐


 
(1815--1818)
厄古莉学校的教室里坐满了孩子们。他们正在维亚奈神父的带领下,为圣诞节的初领告解做准备。
神父在为他们讲述着恐怖时期,他第一次办告解时的情景:“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时刻:那是在我家,在一个房间里,在一座‘老座钟’的脚下……”哦!年轻神父讲得那么动听,以致孩子们都屏着呼吸……;随后,他老话重谈,开始讲“荡子回头”的比喻。
小听众们似乎看到了:口袋里满是金银的“小儿子”,骄傲地跨出了父亲的大门,奔向心中向往的城市!
“可是,金币一个一个都花光了。银币呢?也是一样!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呢?”
“最后,”神父讲道:“浪子由于饥饿来到一座养猪场里,被一位极小气的老板雇作佣人……孩子们,你们懂得什么是饥饿吗?”
小纳德打了一个表示明白的手势;他藏在板凳下的手紧攥着一块裹着黄油的面包,大概他觉得自己已经解决了饥饿的问题。
“尽管猪吃得很香,可是它们的饲养员却仅能得到一小块面包头……”
“还有:生活上的不习惯、想家……我的孩子们!想家时令人吃不下饭,即使是一双热情的手端给他们……”维亚奈神父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他回忆起了自己离家出走、避难他乡的岁月。
“还有呢?”小伯多不耐烦地嚷道;因为神父还没有继续下去,他便学着小丽撒的样子,向前凑了凑,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啊!浪子在困难中说道:在我父亲家里,最低等的仆人所过的生活比我也好得多!他看了看披在他瘦弱的身体上的那件破大衣。晚上,他躺在畜棚的干草里,饥饿使他不能入睡……;身体的饥饿、灵魂的饥饿……;他回想起父亲那慈祥的面容,父亲一定在家里,每天、每时都盼着自己回去……”
“接下来呢?”胖胖的小纳德喊道,他已经扔掉了手中的面包,离得讲道台很近。所有的小听众们像一群蜜蜂一样围在神父四周,甚至有几个已上到了讲道台的台阶上,而小伯多竟将一只手搭在维亚奈神父肩膀上。
“后来呢?”
“后来,年轻人自己决定:我要回去,我要去找我的父亲,我要对他说:爸爸,我得罪了天,也得罪了你,我不配做你的儿子了。请你再收下我,做你的一个仆人吧……”
“愿上主受赞美!”丽撒松了一口气,说道。
“父亲呢?”
“父亲从远处望见儿子走来,便跑上前去将他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我的孩子!’他呼喊道。当荡子向父亲承认了他的缺点后,一切都被忘记了,只是欢乐……。父亲让人们拿来最好的衣服为他穿上,在他手指上戴上戒指,并为他换上新鞋,且宰了一只肥牛犊欢宴庆祝;因为,他的儿子失而复得、死而复生了……。我的孩子们,当一个罪人在告解中承认、痛悔自己的罪过时,好天主就这样高兴……”
教室的门开了,三个人走了进来:厄古莉的本堂、副主教博沙和教区代理古博先生,他们惊讶地望着围在讲台四周的那群孩子:副本堂神父讲得动情,孩子们听得出神;他们竟然未觉察有人进来。
“是的,孩子们,”讲道员继续说:“天主就这样对待我们:他借我们忏悔的泪水,洗净我们在邪恶的路上所沾染的一切污秽,他要将救恩的新衣服穿在我们身上;领圣体时,他为我们准备了天上的宴席,还有美妙动听的音乐--那是当罪人回头时,由天上天使们的乐队所伴奏歌唱的……”
神父沉默了一会儿;孩子们也都默不作声地陷入了沉思。终于,那位将胳膊搭在维亚奈神父肩上的小孩,开口道:
“神父,你很会讲故事,但是你是不会听告解的。妈妈和爸爸都这样说……”
“住口!”比他大一岁的姐姐玛德,赶紧用手捂住了弟弟的嘴。
“你父亲怎样说的?”神父漫不经心地问道。
“爸爸说,你不会听告解,因为你太笨了!”
“不要听他的,他只会讲瞎话!”姐姐急忙补充道。
此时,神父难过地低下头,且用手掩起来。
“伯多很不懂事!”
“是的,伯多,你爸爸说的对!”维亚奈神父抬起头来,说道:“一位听告解的神父应该聪明、有学问。而我在修院时总是最后一名,我的确是最笨的!”
“不要紧的!”胖胖的纳德试着安慰神父,说道:“我爸爸常常说:‘那些最没有学问的农民种的土豆,长得最大’!”
“我希望你现在可以得到安慰了!”突然,古博神父说道。
孩子们听到有人说话,便像起飞的麻雀一样立刻散开了,各回到自己的位置。
维亚奈神父不自然地问道:“对不起!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未看到你们!”
“是啊!你那么专心地讲你的故事。但请告诉我,为什么在上课时,孩子们不坐在他们自己的位子上?”
“我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维亚奈神父结巴地回答:“他们忽然就来到了我的讲台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样有伤学校的纪律!”副主教摇了摇头说。
“孩子们争相凑到他的身边,这说明我的副本堂对孩子们有多大的吸引力!”巴莱神父解释道。
“有道理!”古博接着说:“最好的老师懂得爱!我的孩子们!”他转向孩子们说道:“自今天起,你们的副本堂可以听告解了。我授给了他这些权利!”
“谢谢你,副主教!”维亚奈神父高兴得脸都红了。
“那么,请你帮我办告解吧!”丽撒激动地说。
“我也办,我也要办!”孩子们都喊着。
“现在,一切都解决了!”小伯多满意地说道。至于纳德,手里仍然拿着他的那块面包,保持着镇静;他第一个跑回了家。
在本堂住所,代理主教古博先生,将听告解的“书面许可”交于维亚奈神父。由于他的学识不足,直到那时,尚未授权给他;但继续辅导这位“老学生”的巴莱神父一直为他争取这项权利。
“神父,你对这些孩子们的心灵很有影响力!”副主教对维亚奈说道:“为了天主的光荣,好好利用它吧!”
客人们正用饭时,却发生了一段插曲!
门铃响了,尽管服务员不太满意,却很快走进来一位农村打扮的妇女。
“啊!法月太太!”维亚奈起身喊道。
“就是你!”妇人说着,毫不顾及在场的人,上前就将这位神父抱在怀里,且在脸的两侧响亮的亲吻着。
“怎么回事?”副主教惊讶地问道。
“她是从诺厄村来的。维亚奈以前避难时,曾住在她家;她像母亲一样照顾了他!”
“那么,我也应该向你表示我对你的忠心感激!”古博先生说:“你为我们‘保存’了一位热心的神父!”
“来!坐在桌前,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副主教博沙邀请道。太太却坚决拒绝:“我仅仅想看一看我们的这位新神父,大家都在等他。我很生气他直到现在还未去我们村做过弥撒!我喜欢自己在厨房里随便吃点什么;当然要看这位‘女主人’(服务员)是不是允许!”
服务员热情地招待了法月太太,并对她讲述村里的人是如何喜爱新神父。
“他会讲道理吗?”
“妙着呢!他不讲很长的句子,像孩子们讲话那样简单,可是在讲道时没有人瞌睡,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深入人心!”
当天晚上,维亚奈神父第一次听告解:成年人们也同样受到他的吸引。他有时慈祥,有时却表现得很严肃:不只一次,当办告解的人对罪过缺乏真正的痛悔或坚决的定改时,在得到赦罪前便被撵了出来;然而,他常常以父亲般的态度予以劝勉,请告解者妥善准备后,再来与主和好。
有时,星期六晚上,维亚奈神父由教堂出来时,已累得毫无精力了;他慢慢地坐下,几乎连动都不想动端上来的饭菜。巴莱神父常慈祥地对他说:有一个使最顽固的罪人回头的方法,便是替他做补赎。
维亚奈非常了解他的本堂神父的生活,以及他为众人做补赎的方式:他常略去必需的食物,比一些苦修会士还要克苦;他也晓得,他的本堂神父终年穿着一件苦衣,为了追随圣人们的榜样,也经常打苦鞭。
为救灵心火所燃烧着的副本堂神父,来到比包寡妇家,向她透露了一个“秘密”:即是请她做一件苦衣,而且刺要很尖的。善良的妇人流着泪拒绝了;然而由于维亚奈神父一直坚持,她最后不得不答应。
有时,也会出现这样的事:副本堂神父对缺乏痛悔的告解者说,今天我不能为你赦罪,请下周星期六再来;那时,你会好的。这样的一天结束后,晚上,维亚奈神父跪在圣体龛前,流着眼泪为那些未曾妥善准备的告解者们祈祷……;回到卧室,再抽打苦鞭,直到血流出来……。到下周六,果然,他会高兴地看到那位告解者的真心痛悔。
两位神父在兄弟般的友爱中深深结合着:他们一起诵念日课,一起拜访病人,一起去散步,路上,维亚奈常请教本堂神父一些关于堂区的牧灵问题。巴莱神父坦率地指出:年轻的副本堂在堂区很受爱戴!当他看到来自己这里办告解的人愈来愈少;而相反的,去副本堂那儿的人愈来愈多时,他便高兴地重复着洗者若翰的话:他应该兴盛,我应该衰微!六十三岁的他感到自己的力量日益不支,因此,他为拥有这样一位热心的助手而非常高兴。
恐怖时期所经受的艰辛和折磨,他现在以刻苦和祈祷来取代。维亚奈神父也以同样的方式追随着他的榜样。女厨师常常因看到桌子上剩下的食物而发牢骚,比包太太却安慰她说:
“伺候‘两位圣人’,是让人真的没办法!对他们,天上的恩宠比食物更重要!”
“那么,干脆就请一位天使来伺候他们好了!”善良的妇女叹了口气,说道。
两位神父也常常在爱德方面竞争。巴莱神父微薄的工资几乎都不能维持生活,偶而信友们送给他一些东西,他也会将它们分给穷人;而副本堂也常将自己的工资分得一文不剩,甚至有时把衣服也舍了出去。
一天,巴莱神父从维亚奈的神父长袍下,看到露出来的破烂不堪的裤腿,便到里昂他的朋友那里为他订做了一条长裤,那时正是将临期。圣诞节时,裤子便做好了。神父交给他说:
“看,这是我里昂的老朋友雅格给你的,是丝织品!”他笑着说:“新年过后,你应该亲自去他们家道声谢谢!”
若翰犹豫地收下“礼物”,把它放在衣柜里,而继续穿着他那件旧长裤;但他更喜欢比包太太送给他的那件苦衣,他马上将它套在里面,且显出很舒服的样子。
年初的那几周,巴莱神父提醒副本堂,他应该去那位恩主家里道谢。
“尤其不要忘记穿上你的新裤子!”神父嘱咐道。维亚奈叹了口气;他动身了,尽管路上满是冰雪。雅格先生很亲切地接待了他;那天还有另外一些客人,但神父却被请坐到上席。
副本堂坐在这位工业家的女儿--保琳旁边,这位年轻姑娘讲她在罗马的旅行。维亚奈漫不经心地听着,可是当他听到关于地窟的一些事迹时,他却忘记了平日的羞怯,显得格外感兴趣:在地窟的一处发现了一位年轻女孩子的坟墓,她肯定是为信德致命的,在一块石头上雕刻着棕榈枝和她的简历;全罗马的人都很敬爱这位小圣女。
“她叫什么名字?”神父问道。
“在她的棺材上写着:斐罗娜,平安与你永偕!”
“斐罗娜!”维亚奈略有所思地重复着。
在返回厄古莉的路上,他反复念着小童贞圣女的名字,似乎这位小致命圣人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路上,一位衣衫褴褛、冻得发抖的乞丐走过来,与他攀谈。神父摸了摸空空的口袋。
“我实在没什么可给你的,我的朋友!”他很窘迫地说。
“你有些很暖和的衣服,而我快要被冻死了!”老人哆嗦着说。
“我总不可以把我的‘神父长袍’给你!”维亚奈叹了口气。突然,他瘦弱的脸庞露出了喜色:“啊!我的裤子!好吧!我可以跟你交换我的裤子!”
“真的?”
“真的!走,跟我到树丛来!”
“交易”一结束,乞丐非常高兴地走了。
“你的新裤怎么样?”巴莱神父问道;但当他看到维亚奈神父长袍下露出来的破烂的裤子,他愣住了。
“哦,对了!我将它送给了乞丐,他穿得很破;而我,却仍然在长袍里面穿着我的旧裤子,没有人会看到,并且比包太太还可以为我做些缝补。”
“拿你真没办法!”本堂神父说道。
当晚,维亚奈神父祈祷时,便请求小圣女的保护,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向这位圣女祈祷。
是啊!他多么需要圣人们的助佑。因为,他早已体验到魔鬼存在的事实,以及地狱邪恶的势力:在告解厅,无节制的邪情和罪恶的深渊展示给他,让他很是震惊;他似乎感到魔鬼的手掌正由黑暗的深处向他伸出……;夜间一些可怕的恶梦使他坐卧不宁。
他去找自己的神师--巴莱神父办告解。
“每天祈求至圣童贞,你将会得到平安!”自那时起,维亚奈便许下每日诵念“母后万福”,并在每次日课后,加念下面的祷文:愿至圣无染原罪童贞圣母,永受赞美!
从此,他便脱免了所有相反洁德的诱惑。这是在多年后,他亲自向一位神父朋友透露的。
厄古莉的两位神父在克苦功夫上也相媲美;然而他们却彼此劝说:
“你太年轻,不能做这样的克苦!”本堂神父说道。
“正因为年轻,所以我才可以这样做!”副本堂回答:“像你这样年纪的人,才应该注意呢!”
 
一天,巴莱神父告诉他的副本堂,他要去里昂。
“很巧!我也正想去;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你要去做什么?”
“我想去罗汉书店!”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如果有病人请神父的话,邻村也不太远。”
维亚奈到里昂后,便去了书店。巴莱神父却径直来到教区代理主教的办公室,
“我想请你和我的副本堂谈一谈!他过分仗侍自己年轻力壮,而做太多的克苦,正在毁坏身体的健康。你最好能找一个机会提醒他一下……”
“当然可以!你还有别的对他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有了,这是我唯一的抱怨。我想再也不会找到更好的副本堂!”
当巴莱神父走出主教座堂时,在门口正好遇到了维亚奈:
“你来这做什么?”本堂神父惊讶地问道。
“哦!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维亚奈回答:“如果你愿等我一会儿,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怎么今天你也来了?”副主教睁大了眼睛,向维亚奈问道。
“我想和你谈一下我的本堂神父,他在以过分的克苦毁坏着自己的身体。请想一想,那么一位老人,怎么可以继续穿苦衣、打苦鞭呢!”
“好吧!你还有其它不满意的事吗?”
“哦!没有了。我觉得他会是世界上最好的本堂神父!”
“我可以找机会跟他谈谈!”副主教回答:“可是,你知道吗?你的本堂神父对你也有同样的抱怨!”
“对我?”维亚奈结巴地说:“他错了,他完全错了!”
“要保重你的身体,也将同样的话转告你的本堂!”
两位神父默不作声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过了一会儿,巴莱神父问道:
“神父,你去主教座堂做什么了?”
“唉,真的还不如不去呢!但我有责任告诉你:主教命你保重你的身体,不可过分的克苦而毁坏自己。”
“我就感觉到,你是去揭发我了!”巴莱神父“不信任”地说道。
“没有,没有。古博先生对我说:我仅仅是重复了你的话。你是不是揭发了我?”
“你真不是一个好孩子!”本堂神父边嘟哝着,边紧紧拉住了维亚奈的手。
两年过去了。一八一七年的二月,本堂神父的腿部患了溃疡,卧床不起。自此,副本堂便承担起全部的工作。然而,他却常常抽时间来坐在神父床边,安慰、鼓励他。
接下来的几个月并未好转,溃疡一天天扩大,甚至已浸入血液……;将临期时,医生己放弃了全部的希望。
维亚奈为他的本堂神父送终,并让他领受了病人傅油圣事。领完圣事,他示意要副本堂神父走近一点,他吃力地从脖子下面拽出“苦衣”的一角:
“帮我将他拿去吧,我的孩子!”神父低声说道:“藏起它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不然,人们会相信不需要他们的祈祷。那么,直到世界穷尽,我会留在炼狱里!”
“好吧,神父!”维亚奈哭着回答:“天堂上所有的圣人们都在等候着你呢!”
“谁知道?”神父叹了口气:“可是,天主是无限仁慈的!愿好天主……”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维亚奈神父为他合上了眼睛,他觉得犹如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整个堂区的人,都参加了他们牧者的葬礼。维亚奈神父举行了弥撒。玛迪.乐阿--从前巴莱神父的学生--最近刚被祝圣为神父,且成为马克西米小修院的院长,他为自己的启蒙老师诵读了追悼词。
“我失去了一切!”在回到本堂住所后,维亚奈神父嘟哝道。
“现在,我们在天上多了一位好朋友,他会为我们祈祷的!”乐阿神父答道。
 
一位新本堂--提比神父调到了厄古莉。维亚奈临时做他的副本堂。但是,新本堂对维亚奈的苦修生活摇头不已,他根本不想将他的本堂住所变做苦修院。“这两个人,生来就不是为搁到一块的!”不久,里昂教区的副主教便做出了这样的评语。
一天,古博副主教召见维亚奈神父,并任命他为亚尔斯的本堂。
“那只是一个拥有二百三十人的小村庄。你的前任仅在那里工作了二十三天,便因急性肺结核去世。你的工资将是五百法郎,当然这并不多;但那儿有一座城堡,那位善良的女主人会帮助你的!”
“足够了!”维亚奈肯定地说:“我不需要太多的东西!”
总主教的代理将“委任状”交给了他。当新本堂辞行时,副主教拉着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在这个堂区没有多少信友。我相信你会吸引更多的人!”
维亚奈与厄古莉的本堂神父谈起他的调任时,提比神父忧郁地说:“我坦白地告诉你吧,是我要求将你调走的。我们俩生来就不是在一块的,尽管我很重视你。然而,我真不忍心看到将你派往亚尔斯!那个堂区对里昂教区的神父来说,如同是‘西伯利亚’;说实话,那里的‘牲畜’比人还要多。的确,应该把你调到一个较好一点的地方!”
“哦!我很满意,一个大的堂区对我也真挺难的!”
“那么,我祝你运气好,事业成功!”
维亚奈神父的离开,在厄古莉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刚刚几个星期,我们便失去了两位好神父!”比包太太伤心地说。
“但是,我们的新本堂也很不错啊!”女儿高丽为了安慰母亲说道,尽管她的内心也同样感到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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