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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力量

二十、怒不可遏


(1823--1824)
一八二三年十二月的一个晚上,维亚奈神父跪在他刚在教堂内为他的主保圣人建立的祭台前;他身旁放着一个手提包,因为他要赶去孟末,参加堂区布道大会。那时,他的同事--撒威尼的本堂神父要来亚尔斯代替他工作。
维亚奈神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驱圣若翰的塑像,像的上方挂着一幅刺绣,上写:他的头是一次舞蹈的代价!同样,亚尔斯的本堂神父,因反对人们跳舞,有时也差点将头丢掉。他在亚尔斯己整整五年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大的转变呢?反之,直到今天,还有许多的忧虑!他不得不像赤子一般地来向他的主保圣人倾诉:
“我刚刚为你建了这座漂亮的祭台,你可以在天上的光荣中快乐不已。可是看样子,你不知道我还未付泥水匠工钱,你的脚所踏的这座木制祭台也未付钱!唉!亚尔斯可怜的本堂神父必须躲着那位木匠,像是小偷害怕遇见警察一样!你自己曾说过:高山和丘陵要被铲平,山谷要被填满……!你完全可以帮我铲平这堆积如山的忧虑,也可以帮我填满这深不见底的债谷……!难道你站在这座连一块钱都未付给人家的祭台上,不觉得不好意思吗?快快帮助我吧!我一生将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然而,圣若翰微笑的样子,似乎毫未觉察他虔诚的仆人所处的困境!最后,神父站起来,叹了口气,走出了教堂。在门口,他遇到了加琳.拉萨尼,她已经是一位成熟的大姑娘了:
“哦!我的孩子,你要为我好好祈求圣若翰!都是他带给了我这些忧虑!”
“我明白!那位木匠在几家酒店里到处嚷着,因为他至今还未得到一块钱呢。我要为这件事祈祷!”
“快去!快去!愿天主俯听你!十天后,我才会回来 的!”
维亚奈提着小背包上路了。寒冷的风呼啸着,他未穿大衣,然而由于他在专心思考,竟然没觉察到这些!
在亚尔斯毕竟有很多的事情改善了,酒店的老板们抱怨着顾客们愈来愈少,铡圣体团的成员也不断增加;妇女们和年轻的姑娘们又成立了“玫瑰会”;人们不仅来教堂参与弥撒,也来和神父一起诵念晚祷……
然而跳舞--总是老调重弹:劝说、祈祷、克苦皆无济于事,看来它一定是魔鬼污秽的手所把持的最后一块王牌了!
当亚尔斯的人们看到新兴建的祭台上写的那句话时,他们摇摇头、笑一笑,仍旧继续去跳舞。
“‘魔爪’,我不会放过你!只要我在亚尔斯除不掉你的舞蹈,我是不会放弃的!”
但愿那位尚未得到工资的木匠不要做出更多的“宣传”!可怜的本堂神父很清楚那人一向对宗教是很冷淡的,他常在“蚂蚁”酒店公开反对神父;最近,他扬言不久要到主教座堂的法庭告发他的“欠债者”!五百法郎,如果不去偷的话,从哪里得来呢?自父亲去世后,哥哥每年寄给他三百法郎,作为遗产,可是他早将这笔钱以及他微薄的工资一起付给了泥水匠。怎么办呢?钱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突然下起了大雪,纷飞的雪花很快使维亚奈神父迷失了方向。
他在一些石块和冻得冰硬的土块上踉跄地前行着,他已不知道身在何处,为了缩短路程,他斜着从田间穿了过去……
“我的护守天使,快来救我!”他诚心地祈求着。几个小时过去了,天已黄昏,马上要黑下来了。照理他早应该到了,可是现在他还不清楚该怎样走,他想起了圣方济.莱基,圣人也曾在一次大雪中迷了路;他自内心深处他寻求着助佑!
夜幕垂了下来,在漆黑的天空看不到一颗星星。他听到远处传来的教堂的钟声,便顺着那个方向走去……走了好久,他的眼变得昏黑。他又勉强地摇晃着走了几步,便摔倒了;他爬起来,又第二次跌倒;如此一连几次,他完全筋疲力尽了……他昏了过去,很快地,纷飞的大雪将他盖了起来。
当他醒来时,他发现躺在床上,孟末的本堂神父正坐在他旁边:
“好危险啊!亲爱的弟兄!如果不是几位农民偶然看到你身在那里,我们早可以为你灵魂的安息唱起‘亡者弥撒’了!”
“是圣方济.莱基救了我!”维亚奈慢慢地说:“我是在本堂住所吗?”
“不是的!你是在善良的米尼路的德采太太家里。她会照顾你的,这几天她就是你的‘护士’。没有你,我们也要去工作了!”
老太太焦急地走了进来,然而当她看到维亚奈神父已醒了过来,便转忧为喜:
“我马上去为你做一些汤药,特管用,它会让你出很多汗!”
当妇人端着药进来时,他看到神父睡得很熟,于是便不忍心唤醒他;
最惊讶的是孟末的本堂神父:次日清早,他看到维亚奈神父来到教堂,并请示他应该做什么!
“对不起!我迟到了一个小时,好心的太太没有唤醒我!”
“你要继续留在床上,不然,还会跌倒的!”
“不会的!我现在可以工作了!”维亚奈神父笑着回答:“不要为我担心!”
新闻很快传遍了全村:人们在雪堆中遇到了冻僵的维亚奈神父……人们都激动地聆听着这位勇敢的神父在讲道台上热情有力的宣讲;在他讲道时,教堂里挤满了人,且都屏息静听!
“真奇怪!”在本堂住所,一位神父说道:“他讲话像一个孩子那样简单,人们都一动不动地静听,甚至还有人在流泪。若是我们讲同样的话,一定不会有人听的!”
“因为他是一位圣人!”特吾的老学长回答:“那次在我的堂区,他也是同样的成功!”
“对啦!为什么他不跟我们一起在本堂住所吃饭呢?”另外一位问道。
“由德采太太照顾着他!”老神父回答。
可是另一方面,善良的太太估计她的客人是在本堂住所吃饭,因为她仅看到维亚奈神父在家停留几分钟,便出去了;自神父来到她家的第一天起,向她要求煮一锅土豆时,她便觉得惊讶。
在布道大会的最后一天,亚尔斯本堂神父一直留在告解亭中直到很晚,因为几乎全堂区的人都去找他办告 解!
“当维亚奈神父来参加布道大会时,我们别人都清闲了!”特吾的老学长说道;然而在那些本堂神父们中间,有些人出于嫉妒,对维亚奈显得很冷漠。
至于孟末的本堂,他太高兴了,当维亚奈神父要回去时,他表示衷心的感谢:
“请原谅!我不能给你钱,因为我的堂区太穷了!可是这里有一条由上等的布料做的长裤,我看你穿起来一定很合适!”
亚尔斯本堂神父犹豫着接过礼物,将它放在提包里。他不愿让他的同事看出他的为难,他多么喜欢收到一些钱呢!
孟末的本堂神父来到德采太太家,为了感谢她对维亚奈神父提供的照顾:
“谢谢你!你照顾得他很周到!他一顿饭都未在本堂住所吃过!”
“什么?他一顿饭也未在我家吃,她仅是向我要了一锅土豆!”妇人十分惊讶地说道:“啊!我想起来了?我连锅都忘记了!”说着,她跑向维亚奈神父住过的房间,在炉子后面找到了一把空空的锅:
“天哪!在布道大会这么些日子,他都是整天吃土豆过来的!”太太跌坐在一把椅子上喊道。
维亚奈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冻得发抖的流浪汉,于是孟末本堂神父刚送给他的礼物跟几年前里昂的雅格所送的“走了同样的路”。尽管那人在满口称赞着衣服的精制,可是,维亚奈神父只想到了先驱若翰在约旦河所宣讲的:那有两件内衣的,要分给那没有的……!
“对裤子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神父笑着自言自语:“可是,作为赏报,伟大的圣若翰,你一定要帮我付工钱给那位木匠啊!”
当神父老远望见,亚尔斯覆盖着积雪的、白色的钟楼时,他长叹了一声:或许木匠正手持帐单在教堂门前等候着他呢!这时,他进了村,没走几步,突然一位陌生的、城市打扮的妇女,走近他问道:“你就是亚尔斯的本堂神父吗?”
“对!我正是!”他惊讶地回答。那位妇女伸手从提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说道:“拿着,这是送给你的,为了你工作的需要!”
还没等神父说出感谢的话,那妇人己登上在路旁等候的一辆车消失了;他急忙打开信封,里面装在六张一百元的钞票。
“啊!真是及时的援助!”他结巴地说道;于是,他径直来到教堂,去感谢施恩的圣若翰。
当神父对木匠支付了他的工资之后,那人即刻显出十分高兴的样子:
“哦!神父!不着急!我知道你是最值得信任的!”
“可是前几天,我好象听到一种谣传!”神父笑道:“我劝你,不要将钱都扔到酒店里啊!”
“不用担心!我家里还有七口子挨着饿呢!”
“我很抱歉不能早一点给你!”
 
那时,本堂神父又有一些新的计划:他的村庄直到那时还没有一所学校;仅是在冬天的几个月,有位老师从外面来,同时教男女儿童一些简单的读写和计算。可以想象,这样一个男女混杂的学校是不会使一位如此警惕的本堂神父十分满意的;再说,女孩子们为成为好的家庭主妇,也需要一些另外的培育。
“我要为女孩子们建立一所学校!”他已经看到在教堂附近有一处合适的房子,但只是因钱的关系,无法购买。
“加琳!”一八二四年春的一个早晨,他对年轻的女孩子说道:“你要再一次为我祈祷,因为我有一个新的计划!”
女孩子许下以祈祷支持他。随后,她带着一种妇女般的好奇心,询问这项计划的内容。
“我想购买一座房子,为了成立女子学校!而你将是第一位老师!”
“我?做老师?”加琳惊讶地说,她竟笑出了眼泪。
“这有什么好笑的?”神父皱了皱眉头。
“可是,我自己就不太会写字;实际上我们跟冬天的老师没学到多少的东西!”
“复活节后,你可以去法兰的圣若瑟修会,跟修女们你会学到必要的东西!当你有相当进步了,便可以回来做老师了!我不能许给你工钱,但我会照顾你的生活!”
“我家很穷,我父亲不能为我交学费的!”
“我要来负责!对啦,你是不是认识另外一位适合的女孩子,也可以来为我帮忙?”
“柏娜可以!”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的,我要和她谈谈这件事!”
不久,两位年轻姑娘去了法兰的圣若瑟会,修女们负起了培育她们的工作。至于本堂神父,他四处求援:伯爵帮助了他相当一部分;村长、镇议员和另外几位信友也都拿来了他们的一份;里昂的雅格和其它几位善心人士也慷慨解囊。因此他基本上支付了所购物品的帐目,剩下的为付学费还绰绰有余。
十月很热的一天,哥哥方济从家里赶来了:
“我送来了你的钱!”哥哥边掏钱包边说道:“今年庄稼收成很好,而且酒很快也卖光了。所以,若是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连明年、后年的钱一块给你!”
“这当然太好了!”维亚奈神父高兴地回答。
“啊!你还在欠债啊!”方济问道。
“我有什么办法呢!一个穷乡村的本堂神父总是需要钱的!”
哥哥将九百法郎放在了桌子上。
“要节省些啊!”他笑着嘱咐道:“因为以后两年,我可就什么也不给你了!”
维亚奈表示,他会很谨慎地开支;可是刚送走哥哥,他便来到教堂旁边的乐高家,将钱作为房价交给了主人。
圣玛定节日,维亚奈神父的女子学校正式成立了。由加琳和柏娜主持;邻村的一位热心的姑娘--若娜.沙奈也来帮忙,教孩子们一些手工,并负责物质方面的需要。
哪怕有些东西吃也好啊!然而厨房和地下室常是空的,若不是若娜的母亲和其它几位善心人的帮助,这些女孩子恐怕就要饿死了。
亚尔斯的人们很喜欢打发他们的女孩子到神父开办的学校;也有从邻村来的,很快必须为十六位从外村来的孩子盖一所宿舍,因为她们应该住在学校。
这对不景气的厨房又是一项新的开支;实际上,本堂神父不主张向学生们收取学费,而更愿接受他们父母自由的捐赠!
“我为这座学校取名:‘主顾之家’,好天主会照顾一切的!”
事实上没有一位孩子在挨饿,然而,有时三位老师必须绞尽脑汁为“食物危机”寻求解决的办法!
每天中午本堂神父都来看他的学校,他高兴地看到孩子们吃得很香、工作得很热情;有时,神父也细致地检查她们的手工。可以说,在“主顾之家”,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这对他讲的“魔爪”来说,或许是致命的一击吧!
然而,魔鬼很快便应战了!
本堂住所的邻居--乐娜太太,夜间突然被一阵嘈杂声从睡梦中惊醒:
“这是从本堂住所传来的啊!”她向同样受惊的女儿说道。
“神父不是在砸他的家具吧!”女儿嘟哝道。
“那他应该是疯了!”
铁匠皮嘎也被吵醒,于是,他和十六岁的儿子一起跑来本堂住所!
“一定有强盗!”儿子拎着一把大锤说道;那时声音止住了。过了一会儿,本堂神父提着灯笼出来开门,他的脸色比平时更为苍白,但他平静地说:“你们回去吧!不必担心!只是今天晚上‘魔爪’比往常闹得更凶一些!它每晚在我这里折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魔爪?”铁匠惊慌地问道。
“对!就是魔鬼!因为我们的‘主顾之家’,让它很生气!好,平安地回去吧!它不会将我怎么样,只能扰乱我少睡一会儿!”
两个人摇着头回家了!
全村的人都在谈论着夜间闹魔鬼的事情:
“很清楚!本堂神父确实疯了!”“蚂蚁”酒店的老板笑道:“他自己闹一些声音,竟说那是魔鬼!现在真到了进入收容所的时候了,我早就这样说过嘛!”其他人也有着同样的看法,因为人们几乎不再相信有什么魔鬼等等。几位青年人自报奋勇地要住在本堂住所,为揭穿事情的真相,他们猜想或许是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故意来为神父制造麻烦。
“我们要抓住他!”车工安德--一位二十八岁的强壮的小伙子说道,晚上他带着枪来到了本堂住所。
凌晨一点的钟声刚刚响过,他突然被一种巨大的声音吵醒:像是十来辆汽车在一起发动,同时,他似乎听到有人用棍子在砸着外面的大门。安德跳到窗口,向外窥看,却不见一物,这种声音持续了约十五分钟……
年轻人感到手脚不住地发抖。这时,本堂神父提着灯笼来到他的房间,静静地问道:
“你听到了吗?安德!”
“除非十足的聋子才听不到呢!”小伙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害怕吗?”
“不!不!不怕!但我的腿有些站不住;房子快要蹋了!”
实际上,房屋在摇晃着,像是在地震中一样。
忽然,声音止住了,像开始时那样突然。
“可以继续睡觉了,今晚它不会再闹了!”本堂神父说。
车工听到隔壁的房间有些动静,随后他听到神父走下楼梯,透过窗户他看到神父进了教堂;为亚尔斯的本堂神父来说: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真的受不了这种事!”以后,安德说道:“与魔鬼打交道可不是件好差事!”
自那个晚上以后,人们愈来愈相信是魔鬼在本堂住所出没了。维亚奈神父找到了两个保镖的:村长的大儿子芒迪和他要好的朋友高通--城堡园工的儿子;他们来睡在本堂住所,一连十二个晚上,都毫无动静。
可是,隔壁的可怜的本堂神父却不能入睡;他每天晚上听到像有一队骑兵在围着他的床奔驰。
“你们什么也未听到吗?”一天早晨,神父问两位年轻人。
“没有!一无动静!或许是你的神经太敏感了,也或许是魔鬼只是在你的耳边捣乱,因为它害怕我的拳头!”芒迪回答:“真遗憾!”他看着自己的一双大手说:“我很想遇到它,收拾它一顿!”
然而,魔鬼很快要利用比嘈杂声更可怕的方法、来扰乱这位不幸的本堂神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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