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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的力量 |
三十四、落叶归根 |
（1859）
跪在圣女斐罗娜祭台前的维亚奈神父，满怀敬意地将一束鲜花放在了圣女像的脚下。
“这是我在世界上的最后一个春天了！若好天主愿意，明年春天，我们将一起在天上的光荣中度过！这些年来，你帮了很多的忙，尽管我的奉献微不足道，请原谅我的可怜！我现在为你所做的，以后我的孩子们会继续！万福！斐罗娜！万福！”
复活节的晚上，维亚奈神父又一次将他全堂区的信友集合到他身边：
“今晚，我召集你们，像梅瑟将走出漫长的旷野、登上他要去世的那座山以前时，对他的子民们所做的一样。我谢谢你们对我的爱戴，我感激你们多年来对我的接纳，你们从来都未拒绝过我所要求的！今天上午，你们将救主耶稣领到了你们心中……，愿主复活的恩宠永远光照你们的灵魂！这便是我对你们最后的祝福！”
圣三主日，圣体游行时，维亚奈神父拄着拐杖跟在圣体后面，因为他不能亲自捧着圣体。尽管如此，在四座临时祭台上，他还是高举圣体降福了群众，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隆重的庆典。
夏天炎热的气候，仍未阻止维亚奈神父整天留在告解厅中；但是，他的力量日渐衰弱。
一天下午，他不得不短时离开教堂，他摇晃着来到了加琳住的小屋。
“啊！加琳！我真的不行了！”靠在门上的神父，几乎要晕倒了。
“快进来，坐一会儿吧！我要为你热一杯奶！”
“不！不必要的！我需要的是休息！我要先去躺一会儿！”随后，他走回了本堂住所。
那时，加琳却忙着为神父热奶；可是，她端着奶到本堂住所时，维亚奈神父正走下楼梯。
“你到底要去哪里啊？你应该先休息一会儿！”
“我要去教堂，很多人在那里等着我！我的时间不多了！”
“至少先喝下这杯奶！”
“不！我不想喝！”
“神父！你一定要喝！”
“你真使我感到麻烦！”
“你必须喝下这杯奶！”
“请让我过去！”
“先要喝奶！”
……
终于，神父挤了过去。他来到教堂前的广场上，加琳却还在后面追赶着，
“你先喝下这杯奶，不然，我要给你端到告解厅！”
“加琳！朝圣的人们都瞧着我们呢！”
“那么，你就不要立坏表样！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好吧！把杯子给我！”维亚奈神父喝下了那杯奶，很快离开他这位“毫不留情”的家务员。
众多的朝圣者，都满怀敬意地注视着这位匆匆走向教堂的老人。
然而，晚上，加琳也得到了她服务的“酬谢”：本堂神父回到本堂住所时对她说：“加琳，一定的！没有你那杯热奶，我是不会坚持到现在的！”
七月的最后几天，天气极其炎热。教堂敞开了大门，为使空气更为流通。人们都有一种窒息感，有些人难受地走了出来，只有圣本堂神父留在他的“囚室”里一动不动！
一天晚上，大约十点钟，神父走出告解厅，跪在圣体龛前。他扶着他的拐杖呆了很久。随后，他向奥里打了个手势－－那是一个自邻村搬来亚尔斯定居的、很富有的人，这些年来由他负责着教堂。
“给我一支蜡烛！”神父说道。他手持蜡烛，从一座祭台走到另一座，久久地望着那些圣像，似乎是在向他们一一的说“再见”一样；他预感到，他的“时候”不远了！
他在“请看斯人”祭台前停了下来。那位“痛苦的人”的塑像，使他忆起了他生命中痛苦的往事……“你将铺在我脚下的荆棘拿去，却戴在了你的头上！”他流着泪喃喃地说道。
他来到洗者圣若翰的祭台前。借蜡烛的光，他看到那句话：他的头作了舞蹈的代价！亚尔斯村的舞蹈曾伤透了神父的心；然而，如今在核桃树下代之而起的却是朝圣者的歌唱、游行……对圣本堂而言，这座伟大殉道者的祭台是不平凡的：不知道它已将平安带给了多少的灵魂！（因为在这座祭台间，有专为妇女们设的告解厅。）
最后，他向圣女斐罗娜问候完毕，将蜡烛放在了她的圣髑前。
那个夜晚，维亚奈神父没有入睡；午夜稍过，他便起床，又进入告解厅。然而，他已是那么虚弱，以致不得不再出来喘息一会儿。
大约六点钟，由副本堂神父搀扶着，他举行了弥撒。当他将救主的圣体高举在手中时，他轻轻地说道：上主啊！如果我知道有一天，我不能在永生中瞻仰你，我就不放开你！
他因高烧而颤抖着走回告解厅。那天，他还想讲要理，可是他也自感无力。因此，他打手势要奥里为他端来一杯酒；由于他还未找到杯子，神父便急不可耐了，他将酒倒在手里，饮下了一口。然后，他登上讲道台，开始了讲道；然而他微弱的声音没有人听得懂，他不断地转向圣体龛……这是他最后一次的讲道！
他留在告解厅直到很晚，随后，由业乐修士扶着走回了本堂住所。路上他遇到了伯爵和他的太太以及他的孩子们，他们马上跪下请求神父的降福。
他很困难地来到卧室，修士帮他上了床。神父请他早点回去，由加琳在隔壁的房间注意着他。
约在凌晨一点钟，维亚奈掐扎着起身，为了再去教堂，可是他一步也不能挪动。突然，他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上。加琳急忙跑来扶他躺在床上。
“快要结束了！”圣人嘟哝道：“去请热散的本堂神父吧！”
加琳立即去找祭台管理员。
“快要完了！”维亚奈神父重复着：“快将我的听告神师请来！”
“我也马上去请医生！”业乐修士说道。
“不管用！任何医生都不能帮我的忙了！”
那时，人们通知了副本堂神父。
“十六年以前将你治好的斐罗娜圣女，这次她还会使你恢复健康！”道尼神父安慰说。
“不会的！这次小圣女也不能做什么了！”
清早，热散的本堂布神父就赶来了。稍后，医生也来到房间。
医生仅能指出，维亚奈神父己完全衰竭了！
“如果高烧退掉，还会有希望；一旦继续下去，一切就完了！”
直到七月三十日，尚不见任何的好转。几天来，毒辣辣的阳光直射进神父的房间，人们将浸透了水的床单遮在窗户上；在本堂住所的院子里，人们也不停地泼水，尽量使空气变得湿润些！
维亚奈神父极其谦逊地在同事手中办了告解！
“你害怕死亡吗？”布神父问道。
“很奇怪！”维亚奈神父回答：“我一生最大的忧虑，便是能否站在永生的天主面前；可是现在我不害怕了，我坚心相信天主的仁慈！”
当布神父为他送临终圣体时，亚尔斯的钟声敲响了；二十位神父手持着蜡烛陪伴着他。
圣人苍老瘦弱的脸上，淌下了眼泪。
“你为何哭呢？神父！”厄里修士－－一位男子学校的老师，问道。
“哦！我的兄弟！最后一次领圣体是多么难过啊！”
他也虔诚地领受了病人傅油圣事。
杜巴神父－－法兰的本堂也在床边守着他。“好天主时刻都和你在一起！”他对维亚奈神父说道。
“是的！我的朋友！”病人的眼里闪现着一种超然的喜悦。
以后的几天，高烧并未停止。屋子里飞着一些苍蝇，守在床边的一位若瑟会的修女，在负责为神父驱赶着。“任它们吧！我的孩子！唯一令人烦恼的罪恶！”
八月二日，莱孟神父－－他原来的副本堂来到亚尔斯，哭着跪在维亚奈神父床前，聆听他的遗嘱。
“请你宽恕我！”这位曾不知多少次难为过圣人的神父，呜咽着说。
“你为我带来了很大的安慰，因为我一直在等着你！”
那时，人们领进来一位小女孩。她哭着告诉神父，她的爷爷快去世了，他希望得到神父最后的降福：
“我的孩子！谁是你的爷爷？”维亚奈神父问道。
“安多尼.日沃！从前是他指给了你来亚尔斯的路；而且，你也许给他作为交换、要指给他去天堂的路！”
“对！我记得！”神父笑着说：“告诉你的爷爷：明天我要将他带到天堂的大门前！”
八月三日，星期三，临终者一整天都在和天主结合着；只有晚上，主教来到时，他才醒了过来。
朗格利主教哭着拥抱了他，并许诺要在主教座堂为他祈祷。维亚奈神父感激地做了个手势，然后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约在晚上十点钟，“时候”像是到了。道尼神父诵念着临终祷文，并为他颁放了临终全大赦。十二点钟，孟南神父－－近年来维亚奈神父的忠实助手之一，将神父的十字架递给他，请他亲吻。
八月四日，圣道明节日，以一场暴风雨开始了。闪电照亮了病人的房间，而震耳的雷声也摇撼着整座房屋。
圣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这是亚尔斯最后一次的嘈杂声，“魔爪”想借它来威胁临终的本堂神父；然而眨眼间，魔鬼对他所施出的全部战术将被彻底摧毁！
“愿天使前来迎接他，并带他进入天国！”孟南神父在喧嚣声中说道：“你听到了吗？‘魔爪’！天主已派遣他的天使，来迎接你想践踏在脚下的这位仆人！”
躺在业乐修士胳膊上的维亚奈神父，约在凌晨两点钟，呼出了最后一口气，老奥利为他合上了眼睛！
暴风雨停止了，天空布满了星星。
亚尔斯的丧钟在响着，周围附近的各个村庄，直到锁那河对岸也都在以钟声回应。
那天夜里，整个亚尔斯堂区以及朝圣的群众一起痛哭着圣本堂神父！几天的时间，人们庄严地排着队伍，瞻仰本堂神父的遗容。
在无边无际的人群中，柏莱教区的主教带着圣人的仪仗队前行。
“敬爱的本堂神父！”主教高声说道：“你知道！我做主教期间最美的时刻，便是永不错误的教会允许我对你隆重宣布并歌唱：‘善良忠信的仆人，进来享受你主人的福乐吧’！”
八月十四日，人们将神父的尸体，葬于亚尔斯教堂正厅掘好的坟墓里，盖在上面的那块黑色大理石上刻着：
若翰.玛利.维亚奈－－亚尔斯本堂神父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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