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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前期

日尔曼民族的情形


 
    上一节的重点是历史学家们所谓的中古时代,并且将中古时代划分成前期、中期、后期三个阶段,也概略的、简明的述说了这三个时期,教会的情形。下面对所提到的中古前期,入侵罗马帝国的北欧蛮族的来龙去脉进行了解。重点介绍日尔曼民族在政治、社会上所形成的政风、民俗习惯,以及他们的一些思想和观念,如何影响了中古欧洲的历史。
    先介绍中古前期,在北方蛮族入侵时的情形。公元四世纪,罗马帝国的界线,并没有明显的划出“纯罗马世界”和“纯蛮族”世界两大地区。而早在公元前第一世纪,也就是我国西汉武帝的时候,罗马人和蛮族之间就已经发生了关系,双方的文化也已相互影响。到了第四世纪,在罗马的军队里边儿,就已经雇用了不少的日尔曼佣兵,有的还甚至达到大元帅的职位。在罗马元老的农庄里,也有很多日尔曼奴隶和佃农。罗马的商人呢,他们经常的往来于帝国和蛮族地区;而蛮族的子弟呢,有以人质的身份,接受罗马教育的人,也不在少数。再者,高卢和不列颠两省的文化,从一开始,就是罗马和塞尔特文化的混合。因此,罗马的文化必然的也传到帝国政治界线以外的地区。帝国以外的蛮族,则以他们所在的地区和帝国之间,距离的远近,受罗马文化影响的深浅而有程度上的不同,如果罗马人真有意并有计划的传播自己的文化,那么,蛮族所受的影响自然也就会更大,但是,罗马人太短视,只以政治为重,对自己不能有效统治的地区就不感兴趣,第一个负起传播罗马文化的,竟然是天主教的传教士,但是,这个时候的蛮族,则已经深入帝国内部,分疆划地、建立起所谓的“蛮族列国”了。
    就历史学家的记载,我们知道,日尔曼人最早的老家是波罗的海西部沿岸的地区,也就是斯堪地那维亚半岛南部、日德兰半岛以及现今德国北部沿海地带,东边呢,到达奥德河,就从这个范围,蛮族逐渐向南延伸到中欧。耶稣基督诞生的公元初年,他们已经占据了现今的德国,又从这儿向西和向南伸展,却受阻于罗马,但是,向东南的发展却丝毫没有受到阻力,因此呢,东翼的日尔曼部落,经过今天的波兰和乌克兰,定居于黑海以北的大草原。公元第四世纪的时候,日尔曼人,西起莱茵河,东到顿河,面向罗马虎视眈眈,等待机会向南发展;莱茵河的下游有法兰克人,上游则有阿雷曼人;而马可曼人占据着今天的波希米亚一带;汪达尔人、日比代人则是居住在今天的匈牙利平原;由匈牙利平原以东直到顿河之间的是哥德人;居住在法兰克人北方,也就是今天的德国西北地区的,有萨克逊;而盎格鲁人和日德人则是居住在日德兰半岛;萨克逊的东方,住的是苏汇维人;再东就是伦巴人居住的地区。上面这些个人,并非指的是一些不同的民族,而是指同一民族,只不过由于语言和风俗习惯不同而产生的部落,他们同属于一个日尔曼民族。那么,根据学者们的猜测是这样的:在民族大迁移以前,日尔曼人在语言和风俗习惯上,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可是,在迁移的过程中,各部落之间失去了联系,因为孤立,逐渐形成语言和风俗习惯的差异。而且,每一个部落为了适应各地不同的环境,必须改变生活方式,也就逐渐造成了文化上的差异,出现了许多日尔曼民的支派。最值得注意的,不是各部落间的差异,而是东西日尔曼人的差异。西部的萨克逊人、苏汇维人、法兰克和阿雷曼人,他们仅仅只是南迁到和原居地的地理环境大致相同的地区,而且,还与居留在原地的盎格鲁人和日德人保持着不少的接触。可是呢,东部的伦巴人、汪达尔人和哥德人,则迁移到地理环境完全不同的地区。匈牙利平原和黑海以北的草原比较适合游牧生活,所以迁到这地区的日尔曼人,成为卓越的骑士而以畜牧为生。而且邻近的俄罗斯草原,早已成为斯拉夫农民、希腊殖民和亚洲游牧民族争逐的地区,在过去的几个世纪,不同的民族先后占据了这个地区,而也先后又被更强的民族所驱逐,哥德人征服了先前的民族,他们用武力统治了一个含有许多不同民族的混合地区。
    我们根据考古学家的发掘,像使用的器具和武器等等,约略可以指出日尔曼人的日常生活和文化发展的路线,又根据实际历史的记载,像凯撒所撰的高卢记、泰西塔斯所写的日尔曼这些书,在在提醒罗马人对强邻压境的警觉,但是从泰西塔斯以后的蛮族入侵的三百年历史,仍然是空白无知的。当日尔曼定居帝国以后,他们的法律,大多都是根据古代习惯编辑而成的。盎格鲁人、萨克逊人和斯堪地那维亚等民族文学作品,它们的内容大多属于大迁移时代,从这些残缺的资料,我们可以约略窥见到早期日尔曼人的文物制度。
    根据泰西塔斯的记载,日尔曼人的社会,有贵族、自由民、由奴隶而获得自由者,以及奴隶等四个阶级。在早期一般的日尔曼群众究竟享有多少自由?近代的历史学家们,曾经有过激烈的争论。我们可以猜测到的是,因为文化的进步,自由民和贵族之间的距离也随之增加,社会和政治的权力逐渐的集中操纵于贵族们的手中,日尔曼人的家庭是社会的基础,许多的家庭合而为宗族,他们也和其他政治组织还没有健全的原始民族一样,日尔曼人的社会和政治活动中心也是宗族,在族长的领导之下,为全族人的安全负责,即使以武力去对付敌人亦在所不惜。除了对宗族的忠贞之外,还有所谓的“扈从”的习惯。一些好勇的年青人自愿的,隶属于一位富有战争经验和享有声誉的老壮士,他们之间树立了一种强烈的伙友关系,也就是个人的忠贞。这些年青人,一方面可以学习战争的技术,另一方面呢,又可以得到老壮士的保护,并且还可以分享战利品。而这些年青人呢,他们都属于贵族阶级,所以“扈从”并不会降低他们原来的身份,而且这种关系,在双方同意之下,可以随时解除。中古封建社会里的“领主”和“附庸”的关系,就正是由这种日尔曼社会关系所演变而来的。
    农耕和战争是日尔曼人生活的两大资源,农耕的单位是农村,而战争的单位则是老壮士们的“扈从”。因此呢,近代的历史学家认为,日尔曼人有两种不同的农村制度。一种是由奴隶操作,老壮士可以坐享其成;而另一种呢,则是由自由民所耕种的,他们本人是地主。耕地呢,大致都划分成两区,轮流耕作或休耕,以保持土地的生产力。自由民的农地也分为两区,每家各分得一块,此外,像牧场、森林这就是属于全村人民所公用的了。
    战争,是另一种谋生之道,抢劫邻近的部落或罗马帝国的边疆,不仅可以获得战争的经验,而且,可以获得生活的必需品。尤其值得注意和重视的是,成为罗马帝国的佣兵,服务于罗马军队,可以享受到帝国文明的生活。我们可以肯定的说,不劳而获,是第四世纪日尔曼人进侵帝国的重要动机之一,他们自己的生活十分艰苦,而且不断有被邻近的大部落征服的危机,然而呢,边境的那边,土地肥沃,生活安定,最能引起这班蛮族的垂涎。日尔曼人的南侵,他们的目的并不在消灭罗马帝国,而是在分享它的文明。日尔曼人政治制度的最低层是农村。每一个农村都享受到相当程度的自治,在早期的时候,农村之上有部落。根据泰西塔斯的记载,由族长组成的会议,操纵了部落式的政府,但是,重要的事件,就得由全体的自由民所组成的会议来决定。在迁移的过程中,许多部落又组成更大的团体,自由民也就从此丧失了独立和政治权力,因为在迁移的过程中,不断的受到许多危机,逼使他们走向更有组织的中央政府。到了入侵罗马帝国之前,所有的日尔曼各民族,几乎都由国王所统治,而以族长组成的会议来辅助国王,但是各民族王权的演变并不完全一致,而国王的职权呢,也没有明确的规定,因此国王个人的强弱,以及环境好坏往往是决定王权大或小的因素。不过,我们应该说,日尔曼人所谓的国王,实际上不过是酋长,他主要的任务,是领导人民作战。
    早期日尔曼人的社会和政治观念,完全是基于个人关系,所谓地域国家的观念并不存在。这种个人关系的观念,最明显表现是在他们的法律方面。日尔曼人的法律和罗马人的法律不同,罗马法律,是由政府制定和法官们处理事物的先例所造成的结果;而日尔曼人的法律呢,则是代代相传的民俗惯例。一个犯罪行为,并不被视为违反国家的行为,而只是违反个人的行为,法律只是为受害者追捕所受损害的方法,因此诉讼,只是个人的私事,法庭不过只是调停人而已,处理的方法也不是根据人证和物证,而是根据一方的宣誓或接受神断法。犯罪行为,包括杀人罪,全都可以用罚款来抵消,依照被杀者地位的高低来决定罚款的多少,由此可见,日尔曼人尊重个人权利的观念。
    接下来,要告诉各位的呢,就是有许多历史学家认为,日尔曼人是一个崇尚民主的民族。这种说法,一方面由于日尔曼社会含有某些民主的因素,另一方面呢,也是将两种不同的观念混为一谈,那就是说,民主政府和个人天赋权利不能被政府所剥夺的观念。因为一个民主政府,也能够像专制政府一样,限制个人自由;而一个非民主的政府,也能相信自己对个人的权力是有限的。日尔曼人的法庭制度,无疑的,是很民主的,可是,因人的身份而有差异的法律,则又是十分的不民主。自由人有权从贵族家庭中推选酋长,可是,如何以民主方式来控制当选的酋长,则又不太明确了,因此呢,我们不能毫无保留地认定,日尔曼社会是一个民主的社会。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日尔曼政府的职权则又十分有限,除了领导战争和处理民间诉讼外,就毫无其他的任务,人民可以自由的经营自己的一切。所以,我们可以说,日尔曼人确实有一种强烈的个人自由的传统,这种传统对西方文化的演变,有极深刻的影响。
    日尔曼人,很早就想在帝国境内定居,除了他们先天的好战性和标掠的嗜好以外,帝国土地的肥沃、水土的温和、城镇的富庶,样样都对他们有吸引力。罗马皇帝不断地和试图越过莱茵河和多瑙河的部队交战。当帝国强盛时,对入侵的蛮族固然不难击退,但是,从第三世纪以来,罗马人的爱国心和尚武精神都已日渐衰退,加以连年内战,精力日渐萎靡,政治腐败的城市,对战争已经不再感到兴趣了。乡村中的居民也日趋少,帝国既然日渐衰弱,军队中也招募雇用了不少的蛮族,连以前只操在罗马人手中的指挥权,也逐渐转移到蛮族手中了,同时,许多日尔曼的移民便定居在罗马境内了,这种渗透运动到第四世纪,更形的尖锐化,连皇帝也不得不明令准许蛮族的整个部落,占领那些人烟稀少的省份了。
    在国境的另一面,大批的入侵者也逐渐的增长,这是东进不成,转而西进的反应。原来,在公元初期,中亚和东欧以及北欧的半游牧民族,开始了有史以来的民族大迁移,这场民族大迁移,说来,还和中国历史上的两汉讨伐匈奴大有关系。匈奴民族被汉朝挞伐分裂为二,南匈奴逐渐被中国汉民族所同化,而北匈奴在汉朝军队不断追赶之后,远走中亚,转而西向,于是呢,形成了后浪推前浪,造成连锁反应,他们便把当前的民族向西驱逐,而被驱逐的民族,又被迫往西推进,迫使日尔曼民族加强了他们向帝国的入侵。
    公元406年,有如大提溃决一般,防守莱茵河及多瑙河的罗马军队全面的退却,蛮族大举涌进。公元410年,哥德人的一支军队,在阿拉利克的率领之下,侵入了义大利,攻陷了罗马城,洗劫了罗马长达六天之久。这真是一件震撼罗马世界的大事,这时正值我国东晋的末年,刘裕掌权之际。
法兰克人、布根地人、西哥德人,侵入高卢,西哥德人就定居在罗亚尔河与比里牛斯山之间。不久,罗马皇帝只得承认西哥德人为盟友。西哥德人和汪达尔人,又越过比里牛斯山,向西班牙推进。汪达尔人,更由西班牙渡过直布罗陀海峡而入侵北非。他们围攻了当时有名的圣奥斯定主教所驻在的希波城,当时奥斯定主教已是病重垂危之际,罗马皇帝竟束手无策,不得已在奥斯定主教死后的435年,承认汪达尔人为盟友。汪达尔人在北非建立王国以后,以迦太基港为基础,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军,从事海盗的活动。公元455年,攻陷罗马半个月之内,罗马城被洗劫一空,古迹文物的被毁,可谓空前。直到现在,我们仍然称那无知、恶意破坏艺术和文化的行为称为“汪达尔人的暴行”。这一年,正是我国北魏的太武帝在位期间。罗马军队,也在这段时间,从大不列颠撤了回来。盎格鲁人,撒克逊人就乘这个机会占领了大不列颠岛。
    圣热罗尼莫曾这样感叹的话:“我一想起我们这时代的灾难,我的心便觉得悲伤,在君士坦丁堡和亚平宁山之间,罗马人的血倾流了20年之久,各省都遭到了蹂躏和洗劫,不知道,有多少贵妇贞女,没有遭到那些野兽们的戏弄!主教被掳了、司铎及各级神职人员被杀了、圣堂被毁了、战马系在祭台旁,就好像在马厩一样、殉道者的遗骸,被弃置在地上;各处在举丧、各处在悲叹、各处也都呈现出死亡的气象,罗马的世界倾颓了!”圣热罗尼莫的这种痛苦的呼声,使我们明白,人心对罗马毁灭的悲哀,眼看着罗马帝国所代表的秩序、稳定、文明、人道以及美好的生活,都在蛮族所燃起的战火中覆没了。
    所见所闻,尽是日尔曼蛮族,由于羡慕帝国境内富庶的生活,就从他们的原居地向东南、西南以及南方取得肥沃的土地,烧杀劫掠,殃及了圣教会和教友们。主教被掳、司铎及神职人被杀、圣堂被毁、多少高贵纤弱的贵妇贞女、纯朴善良的百姓、被奸淫蹂躏杀害。前面提到汪达尔人在北非建立“汪达尔王国”,由于族人中大多数是“亚略异端”的狂热信徒,仇视罗马所有的一切,对天主教徒迫害最烈,还成就了好多殉教致命的圣人。第五世纪初叶,实在有不少的日尔曼民族信奉基督宗教,不过,却都是“亚略异端”。信奉“亚略异端”的汪达尔人,对天主教的迫害最为惨烈。我们一路走来,真是一场大灾难,各处都在举丧、悲叹,各处所呈现的尽是死亡的气象,我们仿佛听到了那个时代,人们痛苦的呼声,也让我们明白了,当时的人心对罗马毁灭的悲哀,也看到了第五世纪初叶,有不少的日尔曼民族信奉了“亚略”派异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有一个外叫武斐拉的哥德人,他来到了罗马帝国的东半部,在那里受到了很好的教育,而且还被祝圣成神父,更在公元351年被祝圣为君士坦丁堡的主教,很不幸的呢,“亚略异端”当时在东方正占着上风,武斐拉也受到感染和影响,而当时的哥德人,还没有发明自己的文字,武斐拉发明了一种便于书写的文字,他就用这种文字把圣经的大部份都翻译成哥德文,为了将福音传给他的同胞,在他的圣经翻译本中,加上了亚略派的解释,哥德人也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接受了亚略派异端。又由于他们的迁移,也就在其他的日尔曼民族中,助长了亚略派异端的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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