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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论灵牧的劳心

第三十四章 应怎样劝告那些总不开始为善及虽开始却又总不完成的人


劝告那些总不开始为善的人是一样;劝告那些虽然开始却又总不完成的人,则是另一样。
凡是总不开始为善的人,并不需要在他们心内先建起爱慕圣善的观念,却要先去打破他们日常生活中的恶劣环境。耳闻不如身履,理论多好,除非能从以往的经历中悟得其利害,否则他不会追逐不舍。如果一个人尚不知自己已倒在地上,怎能想望他爬起来呢?凡未感到病苦的人,对疗病保健的药石,便不发生兴趣。
所以,应当指点给我们,他们所爱慕的是如何虚伪有害,然后方能使他们伤心地感到,他们所舍弃的又是如何真实有益。愿他们先看清,他们所爱好的一切都是应当远避的,这样以后便毫不困难的认出,他们目下所远避的,也即是应当爱好的。如果他们听到别人,对他们所经历的事彼此谈论不休,而又的确为事实时,那么对于他们未曾经历的事,也便易于安心接受。
这样,他们满怀希望地去学习寻求真的美善,因为他们已确切地知道了,自己过去所把持不放的都是虚伪。愿他们看清,现世的美善及它所供给的快乐,转眼即逝;但它的后果将不会过去,要一直保留到报复的那一天。现在你即或心不甘,情不愿,快乐也要从你手中溜走;到那天即或你痛心不愿接受,永苦是仍然在为你保留着。
因之,同样的事物,可以有害地供给快乐,也可以有益地吓阻,使人看清自我毁灭的危机,有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警觉回头是岸,马上改弦更张,对自己先去的爱好,战栗地悔恨不已;对自己所轻忽的,重新学习爱好。
所以,上主在派遣耶肋米亚先知去宣道时,说:“看哪!我今天立你在万民和列国之上,是为拔除,毁灭,灭绝,倾覆,建树和栽培。”(耶一10)因为,除非把邪恶先彻底毁坏,否则不能把正直成功地建立起来;除非先自听众的心内拔除虚假爱情的芒刺,否则在里面培植圣德的幼苗,也是徒劳无益。
这也就是为何圣伯多禄在讲道时,先破坏建设的理由。原来他起首时,并不忠告犹太人应怎样行事;乃是对他们过去所做的错事加以痛责,说:“纳匝肋的耶稣是天主所喜悦的人;天主在你们当中,借着他所有的异能,奇事,灵迹,已经给你们证明了,这也是你们所知道的。他既按着天主所预定,所预知的,被交付,你们就借着恶人的手,把他钉在十字架上,杀害了,天主却把他死亡的痛苦解去,叫他复活,因为死亡是不能够拘住他的。”(宗二22-24)看来圣伯多禄是愿意他们先认清自己的残忍,粉碎他们的硬心,好使他们焦急地谋求解救的方法,因而对他所讲的道理,能够听的更入耳动心。
故此他们马上就会问说:“弟兄们,我们可做什么呢?”伯多禄就答复他们,说:“你们当悔改,因耶稣基督之名每人都要领受洗礼。”(同上:37-38)如果众人不是受了伯多禄的指责,认清他们的毛病罪过,因而痛心悔恨,又怎能把这有建设性的真理完全听进耳去呢?
这一即是为何在扫禄受到来自上天的猛光照射时,扑倒地上,并未听到指示他应如何行事的声音,乃是对他错误的谴责。当他俯伏在地诚恳地询问:“主!你是谁?”时,所得到的答复是:“我是你所迫害的纳匝肋耶稣。”(宗九4)甚而当他焦急地突然追问:“主!你愿意我作什么呢?”时,上主还给了他这样的答复:“你起来进城去,在那里有人告诉你当做的事。”(同上)
请看!在天上说话的主,并不马上指点给他的迫害者究竟应当作什么,乃是伤心地责怪他所犯的罪过。请看!扫禄自鸣出人头地的优长,已被整个束缚击毁。因有此大破坏在先,他才虚心地要求建设在后。只有骄傲先被连根拔除,否则无法开始积极性的建设。故此,上主天主把这位有名的仇家掀翻在地,使他卧在那里长久不起。这教训我们,凡是在自己先前所失足的罪中整个被摧毁的人,以后方能爬起,屹立不动,固执于善。
所以,那些尚未开始为善的人,要假改正的双手拔除自己邪恶的根性,好使自己以后能够振作起来,走正直的路。就如为了建造房屋,我们砍伐山林中的高大树木;不过,树木伐倒后可不能立刻使用,必须把它的湿气先蒸发晒干。树木越是干燥,则也越是坚固耐用。
相反地,应劝告那些已开始为善,却又绝不完成的人,要细心审察,如果他们不努力达成自己的志愿,则把自己已开始的善行也连根拔除。如果他们看到应行的善,却没有心机去做,那么就连已完成的善,也要减色。
在现世,人的心灵仿佛逆水航行的一叶扁舟,如果不努力撑划前进,必得后退,总不会停留在原来的地方不动。所以,已开始的善,如果不举起勇毅的双手发奋完成,则必松弛懈怠,结果就连一点已得的成绩,也将毁在自己手下。
故撒罗满曾说:“操作懈怠与浪费的人,是弟兄两个。”(箴十八9)凡已开始为善,却又不严肃地尽速完成的人,由于这种松弛懈怠,就好似浪费的手,散尽自己所有。
所以,天使给撒尔底的教会说:“你该醒悟,把其余要死亡的都坚固起来,因为我见你所行的,在我天主台前,都不是完全的。”(默三2)因为他所行的,在天主台前都不是完全的,所以天使预报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属其余要死亡的。如果我们不燃起生命之火,使在我们内已死亡的,复归生命,则我们所持有的生命,也必将熄灭死亡。
应当劝告他们,要好好想清楚,与其根本不开始走正直的路,倒比开始后又调头放弃,更易使人谅解。除非一个人调转头来,对自己过去的恶行恋恋不舍,否则对自己开始的善功绝不会冷淡松懈。希望他们听清经上记载的话:“他们既认识了义德的正路,又背弃传给他们的圣诫,还不如当初没有认识更好。”(伯后二21)
请再听经上的话:“我知道你的行事,你也不冷,也不热,巴不得你是冷,或是热,因为你是温温和和的,既不冷,也不热,我要从我口里呕出你去。”(默三15)一个人是热的,意思是说,他抓住机会行善,并设法完成;是冷的,就是他对本应完成的事,根本就不开始去作,就如冷水,经过温然后变热;同样,热水也经过温而变冷。
所以,不拘任何一个人,在放弃无信仰的寒冷之后,即是开始新生活。不过,他总不胜过温的程度,好使自己热化起来。无疑地,他对变热已不感到有任何希望。因为当他常停留在温的程度时,他所有的努力,只在使他自己变冷而已。就如由冷变温,内里含着一种希望了;同样,有温到冷,所加给人的便是失望。
凡是生活在罪恶中的人,尚未失掉改过自新的希望;不过在改过自新后而又冷淡,则他本有的希望,反而经他一手给打破了。所以,一个人应该是或热,或冷,免得温温和和的被呕出来。这也就是说或者你尚未改过自新,因而还保留着一份改过自新的希望;或者你已改过自新,满腔神火,在德行的道路上勇往直前。免得温温和和的被呕出来,这指的是,一个人对他立志所要完成的热,不知努力,反而因着疏忽懈怠,再回到原先害人的冷淡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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