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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是爱(Deus Caritas Est)

第二部分 爱德,教会作为“爱的团体”实践爱


教会的爱德是圣三之爱的显示

19,“如果你看到了爱,你就看到了圣三”,圣奥斯定这样写道[11]。在前面的反思中我们将目光集中在了被刺透的那一位身上(参若十九37;匝十二10),我们承认,因着爱(参若三16),天父为世界派遣了他的唯一子,为能拯救人类。如同福音作者所记述的,在十字架上死去的时候,耶稣“交付了自己的精神”(参若十九30)(译者注2),这是他在复活之后赐予圣神的前奏(参若二十22)。这样将实现“活水泉源”的许诺,这是由信者的内心所产生的活水,藉此赐下圣神(参若七38-39)。确实,圣神是一个内在的力量,来融合信者的心与基督的心,推动信者去爱弟兄,如同基督爱了他们一样,就是基督在为他的门徒们洗脚的时候(参若十三1-13),也特别是他为所有的人交付自己生命的时候(参若十三1;十五13)。

圣神也是一个转化的力量,转变教会团体的内心,使之在世界上成为天父爱的见证,因为天父愿意使人类在他的爱子内形成一个家庭。教会的所有行为都是找寻人内在益处的爱的表达:教会所寻求的是藉着圣言和圣事去传福音,这个行为在历史的实现中很多时候都是英豪的;教会所寻求的是推动人类生活不同的层面。所以爱就是教会不断的去注意人的痛苦和人需要的服务,也包括物质方面的。我愿意在本通谕的这一部分来阐述这个层面,阐述这个爱德的服务。

爱德作为教会的任务

20,植根在天主之爱内的对近人之爱,为每一位信友来说首先是一项任务,但也是整个教会团体的一项任务,包括教会所有的方面:不管是个别教会的地方团体,还是普世教会的全部。教会作为团体也应该实践爱。这样,爱也就需要组织,因为这是有秩序的团体服务的前提。教会从起初就意识到这项任务为教会来说具有决定的重要性:“凡信了的人,常齐集一处,一切所有皆归公用。他们把产业和财物变卖,按照每人的需要分配”(宗二44-45)。路加以教会的一个定义来向我们叙述这些,在构成教会的主要成分中包括“宗徒的训诲”、“共融”(Koinonia)、“擘饼”以及“祈祷”(参宗二42)。最初提到的“共融”并没有特别的所指,在之后的几节中具体来描述,就是“信徒们一切所有皆归公用,在他们中没有穷人和富人的区别”(亦参宗四32-37)。当然,随着教会逐步的反展,不可能保持这个绝对方式的物质共融。可是其核心部分却保持了下来:在信友团体中不应该出现有的人由于没有办法拥有能够度一个正常生活的的所需而造成的贫穷。

21,为解决如何实现这个教会基本原则的困难,其中决定性的一步我们可以看到对于七个人的拣选,这是执事职的开始(参宗六5-6)。在最初的教会中,讲希伯来语的部分与讲希腊语的部分在对于寡妇的照顾方面产生了分歧。宗徒们感受到他们的职责特别是为圣体圣事服务,因为向他们所托付的是“祈祷“(圣体圣事与礼仪)和“为圣言服务”。于是他们决定由他们自己来负责这个主要的职责,而对于另一个在教会内也是特别必要的职责,则建立七个人的团体。可是这个团体也不应该只局限于纯粹分配的技术性服务:他们应该“充满圣神和智慧”(采纳宗六1-6)。这就意谓着他们的社会服务是绝对具体的,但毫无疑问,同时也是精神方面的;因为,是一个真正精神性的职责,是实现教会的根本职责,就是对近人有秩序的爱。藉着着七人团体的形成,“执事职”(Diaconia)--对近人爱的服务以团体有组织的方式来实行-也就成为教会根本的结构。

22,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教会的不断扩大,爱德的实行已经形成教会基本的范围之一,此外也包括举行圣事以及宣讲圣言:向孤儿和寡妇、坐监的人、病人以及所有有需要的人实行爱德,这如同圣事的服务和宣讲福音一样属于教会的本质。教会不能放弃爱德的服务,就如同教会不能忽略圣事和圣言一样。为证明这一点,举几个例子就够了。殉道者儒斯定(卒于约155年)在基督徒庆祝主日的气氛中,也描写了教会的爱德行为,这与圣体圣事是结合为一的。富有的人根据自己的能力,把自己所愿意的部分奉献给主教;而主教就用所接受的财物来支持孤儿、寡妇以及那些由于生病或者其他的原因而有需要的人,还有坐监的人和外邦人[12]。基督信仰伟大的作者戴尔都良(卒于220年之后)记述,基督徒对于各种有需要的人的关注在外邦人中产生了震动[13]。安提约基雅的依纳爵称罗马的教会为“在爱德(Agape)内主持”[14]的教会,可以认为这个定义以某种方式也表达了具体的爱德行为。

23.在这里,有必要去看教会内最早为爱德服务的法律结构。第四世纪中叶,在埃及逐步的形成了名为“服务中心”(Diaconia)的机构,就是在每个隐修院中都有爱德服务的活动。以此为出发点,直到第六世纪在埃及都存在具有完全法律能力的组织,对于这样的组织,甚至世俗权威也给他们一定的粮食,让他们来为民众分配。不仅是在每个隐修院中,就是在每个教区中也有这样的服务中心,这个组织不管在东方还是在西方都得到了逐步的发展。大圣额我略教宗(卒于604年)谈到了纳坡理的服务中心,至于在罗马,这些服务中心从第七和第八世纪就有记载;当然在这之前,根据《宗徒大事录》所表达的基督徒生活的原则,照顾穷人和有需要的人的行为已经是罗马教会根本的组成部分了。这一点清楚的显示在老楞左执事(卒于258年)的形象中。圣盎博罗削已经知道对于这位致命者的详细描述,从根本上来讲,一定向我们显示了这位圣人真正的形象。在他的同伴还有教宗被捕之后,作为照顾罗马穷人的负责人,市政当局命令他在一些时间之内来收集教会的财物并交给当局。老楞左将所有的财物分给穷人之后,把这些穷人带到当局面前,因为他们是教会真正的宝藏[15]。有这样详细而值得信任的历史记述,老楞左作为爱德伟大的实行者留在了教会的记忆中。

24,判教者尤利亚诺皇帝(卒于363年)的形象可以再次说明这一点,在最初几个世纪中,有组织的实行爱德是教会的本质。他在六岁的时候与皇宫的守卫一起参与了谋杀的父亲、兄弟以及其他亲戚的行为;之后他将罪名加在了公斯当斯皇帝的头上(不可以确定是否有凭据),而公斯当斯皇帝当时自称是真正的基督徒。所以为他来说,基督信仰已经彻底没有威信了。在他做了皇帝之后,决定恢复外邦宗教,就是古罗马的宗教,可是他也决定对于这个宗教进行改革,为能使之成为真正成为帝国的推动力量。在这一点上,他由基督宗教接受了广泛的启示。他建立了一个由教省首长和司祭所组成的结构。司祭们应该推动对于神以及近人的爱。在一封信[16]中他写道,在基督信仰中唯一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教会的爱德行为。这样他在新宗教中所确定的决定性的一点就是与教会的爱德平行的系统。在这一方面,“加里肋亚人”-当时这样称呼基督徒-已经达到了普遍性。应该超过他们。这样,这位皇帝确认爱德是基督徒团体、也就是教会的决定性特征。

25,到这里,我们来反思其中两个根本点:

a),教会内在的本质表达在一个三重任务中:宣讲天主的圣言(Kerygma-martyria),举行圣事(Leiturgia)以及爱德的服务(Diakonia)。这三重任务互相联系,不能彼此分开。为教会来说,爱德不是一个可以由其他人来做的纯粹社会行为,而是属于其本质,是她的本性不可或缺的表达[17]。

b), 教会是在世界上天主的家庭。在这个家庭中不应该有任何人由于缺乏必需品而受苦。但同时,爱德--纯爱超越教会的界限。善心的撒玛利亚人的比喻仍旧是一个行为的标准,并且显示出对于“偶然”遇到的有需要的人的爱具有普遍性(参路十31),包括所有的人。可是,在爱的普遍性之内,也特别是教会的要求,正因为教会是一个家庭,所以她的任何一个成员都不应该因为需要而受苦。在这层意义上,《致迦拉达人书》中所谈到的爱德仍然有价值:“我们一有机会,就应向众人行善,尤其应向有同样信德的家人”(六10)。

正义与爱德

26,从十九世纪开始,对于教会的爱德行为提出了质疑,之后这种思潮特别由马克思主义来发展。他们认为,穷人不需要爱德,而是需要正义。爱德行为---也就是施舍---事实上是富人为了忽略正义所建立的,为了能够让他们的良心平安,为能保持他们的社会地位而继续剥夺穷人的权利。真正需要的不是保持以现有的条件来实行一些鼓励的爱德行为,而是建立一个正义的秩序,其中所有的人都会得到属于他们自己的财富,因而也就不需要爱德行为了。应该承认,这种理论有一些真理,但也有相当的错误。确实,一个国家的基本规则应该是努力寻求正义,一个正义的社会秩序的目的就是在尊重低级结构的前提下,保证每个人所应有的公共财富。这也是基督徒有关国家的教导所强调的,也是教会社会训导所强调的。从历史的角度看,社会正义秩序的问题由十九世纪的工业社会开始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现代工业的产生改变了古老的社会结构,大批雇佣工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社会的架构,其中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成了决定性的问题,这个问题在这之前不为人所知。从那时起,生产工具和资本成了少数人所拥有的新权力,这剥夺了大批工人的权利,为此工人们不得不反抗。

27,应该承认,教会当局慢对于这个问题的认识很慢,这里是以新的方式提出社会的正义结构。当然也不乏这方面的先锋,比如,其中的一个就是玛贡西亚的主教科特肋(卒于1877年)。为能解决所产生的具体问题,也出现了不同的社团,机构以及其他的组织等等,特别也产生了新的修会,他们在十九世纪致力于为改善贫穷、疾病以及缺乏教育的努力。1891年,教宗的训导也关注这个问题,就是教宗良十三世的《新事》通谕。之后有1931年比约十一世的《四十年》通谕。1961年真福若望二十三世教宗公布了《慈母与导师》通谕,而保禄六世则在《民族发展》通谕以及《八十年》宗座文告中谈到当时的社会问题,其中特别谈到了拉丁美洲的问题。我的伟大前任若望保禄二世为我们留下了三部社会通谕:《工作》通谕(1981),《社会事务关怀》通谕(1987)以及《百年》通谕(1991)。这样逐步的去面对各种形势和问题,逐步的反展出一套教会的社会训导,在2004年,宗座正义与和平委员会以系统的方式编辑了《教会社会训导纲要》。马克思主义提出了世界革命作为解决社会问题的灵丹妙药:根据这种理论,藉着革命以及随之而来的生产集体化,一切问题都会以全新的方式迎刃而解。这个梦想已经破灭了。在我们今天所面对的困难局势中,也包括由于经济全球化所造成问题,教会社会训导已经成为一个根本的指引,提出具体的指导方针,这远超过训导本身的界限:面对发展,所有认真的面对人类和世界问题的人都应该来探讨这些指导方针。

28,为能更确切的对于正义的必要承诺以及爱德的服务之间的关系作出定义,应该去看具体的两种形势:

a), 社会和国家的正义秩序是政治的主要任务,如果一个国家不以正义来治理,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强盗集团,奥斯定说:“如果是远离正义的人来做国王,难道不是一个巨大的强盗吗?”[18]。信仰基本结构的特征就是将恺撒的和天主的区分开来(参玛二二21),也就是说,在国家和教会之间,如同梵二大公会议所说的,应该承认俗世的独立性[19]。国家不可以强加给人宗教,但是应该保证宗教信徒之间的自由及和平;教会作为基督信仰的社会性表达,有其独立性,根据其信仰以团体的形式来生活,国家应该尊重。是两个不同的层面,但是常彼此联系。

正义是一切政治的目标,所以也是其内在的标准。政治不单纯是一个确立公共秩序的方式:其根源与目的就是正义,而正义则属于道德性质的。这样,无可避免的,国家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如何在此时此刻实现正义。但是这个问题包含另一个更为彻底的问题:正义是什幺?这是需要实际面对的问题,但为能正确的实行这一点,理智常需要净化,因为道德的盲目常是一个危险,这从来不会完全脱离,而利益和权力会造成道德的盲目。

在这一点上,政治与信仰相遇。毫无疑问,信仰的特殊本质就是与生活天主的关系,这个相遇为我们打开新的层面,超越理智本身的范围。但同时为理智本身来说是一个净化的力量。以天主为出发点,信仰不会使理智盲目,常会帮助理智不断的改善。信仰允许理智以更好的方式实现其职责,使其更清楚的看到其特性。应该是在这一点上去看教会社会训导:教会社会训导并不是要使教会成为凌驾于国家之上的权力。也不愿意强迫那些没有相同信仰和行为方式的人。只是愿意为净化理智而努力,愿意表达此时此刻属于正义的部分,可以得到承认,之后也可以去实行。

教会社会训导的基础是理智和自然权利,也就是说,其出发点是符合人的本性的。我们也知道教会的这个训导对于政治的看法,其具体实行并不是教会的责任,这个训导愿意为在政治方面陶成意识而服务,愿意为了正义的真正要求的增长而服务,同时,也准备按照正义的要求而实行,尽管有时候会相反个人的利益。这就意谓着建设正义的社会和国家秩序是每一代人都需要面对的根本任务,这是属于每一个人的。作为一项政治性的任务,不会成为教会直接的范围。但同时也是人类的第一任务。藉着理智的净化以及道德的陶成,教会有责任奉献自己独特的观点,为能使正义的要求成为可理解的,同时在政治方面可以具体实行。

教会不能、也不应该自己介入实现正义社会的政治角色中。教会不能、也不应该代替国家。但同时不能、也不应该置身于为正义而奋斗的范围之外。应该通过理性的思考置身其中,应该唤醒精神的力量,没有精神的力量正义不会发展,因为正义常要求舍弃。正义的社会不能由教会来实现,而是由政治来实现。可是教会特别要努力的为正义而向善的要求开启人的理智和意志。

b),爱和爱德常是必要的,就是在最正义的社会中也是一样。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秩序可以使爱的服务成为次要的,尽管这个秩序十分正义。如果试图不去重视爱,也就不会将人作为人来重视。常会有痛苦需要安慰和帮助,常会有孤独,常会有物质需要的情形,其中表达对近人具体的爱是必要的[20]。如果一个国家愿意承担一切,包括一切,最终会成为一个贵族阶层,不会保证每一个受苦的人的根本需要,任何一个人所需要是个人性的照顾。所需要的不是一个可以规划一切、主导一切的国家,而是根据具体的原则来慷慨的承认和支持有不同的社会力量所产生的动力,因为这里可以满足人本有的近距离的需要。教会是这些有生机的力量之一:在教会内有藉着基督的圣神所产生的爱的动力。这个爱所给予人的不只是物质的帮助,也包括灵魂的照顾和安宁,很多时候这个帮助比物质的支持更为重要。如果强调正义的结构可以取代爱德的行为,其中背后所隐藏的是以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待人:是认为人“只靠饼生活”(玛四4;参申八3),这个观点是对人的贬低,正是忽略特别属于人性的内容。

29,这样,我们一方面可以更精确的确定教会生活与国家和社会对于正义秩序之间所存在的关系;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确定教会生活与有组织的爱德行为的关系。我们已经看过,建立正义的结构不是教会直接的责任,而是属于政治的范围,也就是说是属于独立负责的理智的范围。而在这一方面,教会的任务是直接的,因为这是要净化理智,重振道德的力量,没有这些不会建立一个正义的秩序,即使有了正义的秩序也不会持久。

在社会中建立正义秩序的直接任务更好说是特别属于平信徒的。他们作为国家的公民,蒙召直接的参与公众生活。所以,他们不可以远离“许多不同的经济、社会、立法、行政及文化的领域,这一切都是为有组织而又制度化地进行「大众福利」”[21]。所以,平信徒的使命就是建立正确的社会生活,尊重其合法的独立性,根据其各自的范围、按照自己的责任与其他的公民合作[22]。当然教会爱德的表达从来不可以与国家的行为相混淆,诚然,爱德应该鼓励平信徒的全部存在,因而,其政治行为应该作为“社会仁爱”来生活[23]。

教会的爱德组织是特别属于教会的,是教会本有的职责,其中教会不是单纯的合作,而是直接作为主要负责人,是属于其本质的。教会从来不会认为信友们可以不去有组织的实行爱德;另外一方面,从来也不会出现不需要每一位基督徒个人实行爱德的情形。因为在正义之外,人常有被爱的需要。

在当今的社会环境中爱德服务的多种结构。

30,在对于教会对人的服务的特殊方面下定义之前,现在我愿意去看当今世界中对于正义和爱的承诺的普遍情形。

a), 大众传播媒体将我们的地球变小了,人可以迅速的接近的不同的文化。当然由于“同在一起”有时候会产生不理解和冲突,但是现在比以前更容易了解到别人的需要,这也是一个召唤,要我们去分担别人的困难情形。我们每天看到世界上那幺多的物质和精神的悲惨情形,那幺多的痛苦,尽管在科技领域的巨大发展。这样,在当今要求人重新去救助有需要的近人。梵二大公会议以很清楚的话语强调了这一点:“交通工具日趋便利迅速、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日渐缩短、全球居民……在今天,爱德行为能够,也应当包括任何人及一切的需要”[24]。

另外一方面---这一点对于全球化的进程很有挑战性和促进作用---,现今为有需要的兄弟姊妹提供人道帮助存在无数的方式,比如为分配食物、衣服以及住所的现代化系统。对于近人的关怀超越了国家的界限,向全世界发展。梵二大公会议适当的提出:“在我们这个时代所有的特征中,特别值得提起的一点,是正在滋长中而且无法阻挠的一种各民族休戚相关的意识”[25]。国家组织和人道机构都对以此为目的的发展提供便利,通常是一方面通过提供物质帮助或者减低税务,或者另外一方面提供数目可观的费用。这样由社会所表达的关怀明显的超过了个人单独的能力。

b), 在这种形势下,在国家和教会的组织之间产生了很多新形式的合作,并卓有成效。教会组织以其在运作方面的透明度以及为爱而做见证的中心,可以以基督徒的方式鼓励社会组织,这样会有助于彼此的合作,一定会使爱德的服务更为有效[26]。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形成了很多以爱德和慈善为目的的组织,这些组织都努力以人道主义为出发点,寻求对于现存的社会和政治问题的解决方式。我们时代的一个重要现象就是许多形式的志愿者的形成和普及[27]。对于这一点,我愿意对所有参与这些不同形式活动的人表达我的重视和感激的特别话语。这项如此普及的工作为年轻人来说是一所生活的学校,其中教导他们关怀,教导他们准备好给予,不仅仅是给予一些物质,更是给予自己。这样,面对死亡文化,这里所显示的正是为了另一位而愿意“舍弃自己”(参路十七33及对观),是不去寻找自己,所显示的是生命的文化;因为死亡的文化所显示的是,比如毒品,是相反爱的。

在天主教会以及其他的教会和教会团体中也产生了爱德服务的新形式,一些古老的形式产生了新的活力。这些形式通常都获得了在福传与爱德行为之间建立一定的联系。这里我愿意特别记起我的伟大前任若望保禄二世,他在《社会事务关怀》通谕[28]中说,天主教会愿意与其他的教会以及团体的爱德组织合作,因为我们行动的基本动机是相同的,我们所注视的目标也是相同的:那就是真正的人道主义,在人内承认天主的肖像,愿意帮助人实现与此尊样相符和的生活。之后的《愿众人合而为一》通谕再次强调,为能使世界有一个更好的发展,需要基督徒之间共同的声音,需要他们承诺“尊重每一个人的权利和需求,特别是贫穷的、卑下的和无助的人”[29]。

我愿意表达我的喜乐,因为这个愿望在全世界众多的范围内得到了广泛的回应。

教会爱德行为的特别形象

31,从深处看,为了满足人的各种需要所产生的不同的组织的增加,其原因是因为造物主在人的本性中刻上了爱近人的诫命。但也是基督信仰在世界上临在的一个效果,因为基督信仰不断的生活这个诫命并使之有效,因为教会在历史上就是不断的这样做的。前面的提到的判教者尤利亚诺皇帝的改革只是其中最初的一个见证。从这层意义上讲,基督信仰的力量远远超于基督信仰本身的范围。所以,教会的爱德行为很重要,应该保持其全部的活力,不应该只缩减为一个普通的援助组织,也不应单纯的成为众多组织中的一个。可是,构成基督徒和教会爱德的根本成分有哪些呢?

a),根据前面谈到的善心的撒玛利亚人的比喻,首先,基督徒的爱德是面对一个具体需要的情形的回复:饥饿的人应该得到饱饫,赤身露体的人应该有衣服穿,病人应该得到照顾以便能够恢复健康,坐监的应该有人探望;等等。以民爱(教区、国家以及国际范围之内的)为首,教会的爱德组织应该尽力的想办法得到这些必要的资源,特别是那些致力于此的人应该拥有足够的资源。至于为受苦的人服务,需要服务的人从职业的角度来讲应该有能力:帮助人的人应该受到陶成,以便能够以适当的方式去实行。第一个基本要求是职业方面的称职,但是只有这一点并不够。因为所要接触的是人,人所需要的常是比技术方面的照顾更多的。需要人性。需要发自内心的照顾。在教会的爱德机构中工作的人应该不只局限于实现在需要的时候的一些行为,而要发自内心的献身于另一位,为能使另一位经验到人性的宝藏。所以,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员,在职业方面的陶成之外,也特别需要另外一个“心灵的陶成”:应该指引他们在基督内与天主相遇,要在他们内产生爱,要向另一位开放自己的心。这样,为他们来说,可以说爱近人已经不是一个外在强加的命令了,而是来自于他们信德的结果,信德是因着爱德而行动的(参迦5,6)。

b),基督徒的爱德行为应该独立于政党和意识形态。基督徒的爱德不是要以意识形态的方式来改变世界,也不是为世界的战略目标服务的,而是在此时此刻对于有需要的人的爱。现代社会,特别是从十九世纪开始,是由以不同形式所出现的发展哲学为主导的,其最彻底的方式就是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战略的一部分就是贫穷的理论:这种理论强调,只有那些以非正义的方式拥有权力的人才试图实行爱德,事实上这样是为了其非正义的体系服务的,这样做会使其体系看起来可以接受,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接受。这样就会制约革命的力量,也会制约向一个更美好的世界的发展。因此马克思主义拒绝进而攻击爱德,认为这是一个纯粹保守的体系。事实上马克思主义一种没有人性的哲学。现今生活的人要为未来而牺牲,而这个未来的实现很令人怀疑。事实上是,就现阶段来讲,不能够为了推动世界的人性化而放弃以人性化的方式来实现。只有现在开始满怀热情的努力实行,才可以建设一个美好的世界,要独立于政党的纲要和战略方式。基督徒的纲要---善心的撒玛利亚人的纲要,耶稣的纲要---就是拥有“一颗可以看到的心”。这颗心可以看到哪里需要爱,进而去实行。当然,当教会以团体的方式来实行爱德的时候,个人的自发性也要包括与其他类似机构的规划、预备及合作。

c),此外,爱德不应该成为今天所说的宗教扩张主义的工具。爱是无偿的,不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而实行[30]。可是这并不意谓着爱德行为应该将天主和基督放在一边。爱德常是全人的行为。很多时候,痛苦的最深根源正是没有天主的临在。以教会的名义实行爱德从来不应该将教会的信德强加给别人。我们会意识到在其纯洁与无偿中,爱是天主最好的见证,我们相信天主,是他推动我们去爱。基督徒知道什幺时候适合应该去谈论天主,什幺时候应该沉默,只让爱来讲话。基督徒知道天主是爱(若壹4,8),天主就在只有爱的时刻临在。返回前面的问题,基督徒也知道对于爱的轻视是对天主和对人的侮辱,是努力隐藏天主。所以,对于天主和对于人最好的护卫就是爱。教会的爱德组织有责任加强其成员对于这一点的意识,为使其行为、言语、静默以及榜样能够成为基督可信的见证。

教会爱德行为的负责人

32,最后,我们应该将注意力转向已经提到过的教会爱德行为的负责人。前面的反思中,我们清楚的看到天主教中实行爱德服务的不同组织,其真正的主角是教会自己。这包括所有的方面,从堂区开始,到个别教会,直至普世教会。为此我可敬的前任保禄六世所做的十分符合时代的要求,他建立了宗座一心委员会,其职责就是引导和协调天主教会所推动的爱德组织和活动。此外,在教会的主教职务中,主教们作为宗徒们的继承人,应该在地方教会中以主要负责人的身份,在今天也实行《宗徒大事录》中所提出的方式(参二,42-44):教会作为天主的家庭,今天如同昨天一样,应该成为互助的场所,同时也准备好为有需要的人服务。在祝圣主教的礼仪中,正式的祝圣之前有对于候选人的询问,其中表达了其职务的根本成分,并提醒其将来职务的职责。其中被祝圣者清楚的表示,他要以主的名义接受穷人和有需要的人,并给予他们安慰和帮助[31]。《天主教法典》在有关主教职务的条款中,并没有直接将爱德列为主教职的特殊范围,而只是普遍的谈到主教应该协调不同的传教范围,尊重其特殊性[32]。可是,近期的《主教牧灵职指引》更具体的深入了爱德作为全教会以及主教在自己的教区内的必要责任[33],其中强调爱德的实行是教会的行为,如同圣言和圣事的服务一样属于教会原始使命的本质[34]。

33,对于在教会内爱德服务中的合作者,前面已经看到了其根本的方面:不应该以按照一种意识形态为模式而改善世界的服务为指引,而是应该接受信德的指引,为了爱德而行动(参迦5,6)。首先应该是为基督之爱所推动的人,他们的心应该是被基督的爱所征服,藉此而产生对近人的爱。他们行动的标准应该是《格林多后书》所说的:“基督的爱催迫着我们”(五14)。我们应该在天主内意识到,是天主为我们交付了他自己直至死亡,这个意识应该推动我们不为自己而生活,却要为了他、与他一起为别人而生活。谁若爱基督,就会爱教会,就会愿意教会越来越成为来自于基督之爱的表达和工具。天主教爱德组织的合作者愿意与教会一起工作,所以是与主教一起工作,藉此天主的爱会在世界上拓展。他们藉着参与教会爱的服务,愿意成为天主与基督的见证。正因为如此,愿意无偿的为人行善。

34,教会的大公性的内在开放应该包括其合作者与其他不同形式的服务保持同步,但是这应该尊重基督对于他的门徒们所要求的特殊之处。在爱德的诗歌中(参格前十三),圣保禄教导我们爱德常超越单纯的行为:“我若把我所有的财产全施舍了,我若舍身投火被焚;但我若没有爱,为我毫无益处”(3节)。这首诗歌应该成为所有教会服务的大宪章;其中包括了我在这部通谕中所有对于爱的反思。如果在具体的实行中人感受不到爱,感受不到与基督相遇的爱,那幺这样的行为不够。个人分担另一位的需要和痛苦会成为自我的交付:为了不让恩惠对另一位造成贬低,不只需要给予我所有的东西,而是给予我自己,我自己应该成为恩惠的一部分。

35,这种方式的服务会让服务者谦卑。不会面对另一位眼前的悲惨情形而具有优越感。基督在世界上是最后一位---十字架---,正是因着这个彻底的谦卑才拯救了我们,才会不断的帮助我们。有能力帮助别人的人就是这样承认自己也是接受帮助的。帮助不是他自己的功劳,也不是骄傲的原因。这是恩宠。当一个人越是努力帮助另一位,越是会更好的明白基督所说的话:“我们是无用的仆人”,(路十七10),并将之用到自己身上。确实,这样会承认自己的行为不是建立在优越感或者个人的能力上,而是主赐给他这个恩宠。有时候过多的需要以及自己行为的有限,会让一个人受到失望的诱惑。可是,正是在这里,会鼓励他知道最终他自己只是主手中的一个工具,会让他得到解脱,不会认为是他自己一个人在改善世界---当然改善世界常是需要的。他会谦逊的尽自己的努力,也谦逊的将一切交托给主。治理世界的是天主,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尽我们的能力奉献我们的服务,甚至是他给我们力量。可是要尽我们所能来努力,这是耶稣基督的善仆常应该积极努力的任务:“基督的爱催迫着我们”(格后五14)。

36,巨大需要的经验一方面可能会使我们倾向于以一种意识形态来按照我们的意愿取努力,不是按照天主对世界的治理,我们愿意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另外一方面,也会成为一个诱惑,面对压力会屈服,会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做什幺。在这样的情形下,为能进入正确的道路,与基督生活的接触是一个决定性的帮助,而正确的道路就是不陷入骄傲,不因此而轻视人,而事实上如果这样的话不会有任何建树,只会毁灭;也不陷入失望,失望会阻止人接受爱的指引,也会阻止人去服务。在此刻,祈祷成为一个很具体的要求,是不断的接受基督力量的方式。祈祷不是浪费时间,尽管看起来是一个很紧迫的需要,似乎只有行为才可以推动一切。虔诚不会减低对于近人的贫穷和悲惨情形的对抗。加尔各答的真福德肋撒是一个明显的例子,献给天主的祈祷的时间不仅不会阻止为近人的爱而服务,相反会是一个不绝的泉源。在1996年四旬期给平信徒合作者的信中她这样写道:“我们在每天的生活中需要与天主亲密的结合,我们如何得到这一点呢?藉着祈祷”。

37,面对许多为爱德服务的基督徒的行动主义以及俗化现象,是重新强调祈祷的重要性的时候了。很明显,一个祈祷的基督徒不会试图改变天主的计划或者纠正天主所预见的。更好说是寻找与耶稣基督的父的相遇,恳求他以圣神的安慰,在他的工作中临在,临在他内。与天主家庭式的关系,以及顺服于他的圣意不会贬低人,而是使人脱离恐怖主义以及极端主义的奴役。一个真正宗教的态度会让人避免去评断天主,否则人会指责天主允许这些悲惨现象的存在,会指责天主不关心他的受造物。可是如果人试图顾及自己的利益而与天主对抗,那幺在人的行为没有能力的时候会有谁来帮助他呢?

38,确实,因为没有办法理解的痛苦以及表面看来在世界上没有道理的痛苦,约伯在抱怨天主,所以,他在痛苦中说:“唯愿我知道怎样能寻到天主,能达到他的宝座前!……唯愿意我知道他答复我的话,明了他向我说什幺。他岂能靠强力同我争辩?……因此,为了他,我很惊慌,一想起来,我就害怕。天主使我的心沮丧,全能者使我恐怖”(二三3,5-6,15-16)。有时候我们不知道天主没有干涉的原因。可是另外一方面,他也不阻止我们如果耶稣在十字架上一样呼喊:“我的天主,我的天主,你为何舍弃我?”(玛二七46)。我们应该在对话的祈祷中在他面前保持这个问题:“圣洁而真实的主啊!你不行审判要到几时呢?”(参默六10)。圣奥斯定对于我们的这个痛苦作出信德的答复:“Si comprehendis, non est Deus”,如果你明白,那幺他就不是天主了[35]。我们的抗议并不是不信赖天主,也不是暗示他错误、软弱或者漠不关心。为一位信者来说,不可能认为他没有能力,“也许他睡着了“(列上十八27)。更好说,包括我们的呼喊,如同十字架上耶稣口中的呼喊一样,是以绝对而深刻的方式来承认我们相信他的能力。事实上,尽管有周围世界的不理解和混淆,基督徒仍然相信“天主的善良和他对人的慈爱”(铎三4)。尽管如同其他人一样生活在历史复杂的现实和悲剧中,仍然坚信天主是父亲,他爱我们;尽管他的沉默为我们来说不可理解。

39,信德、望德与爱德是统一的。事实上望德是与忍耐的德行联系在一起的,甚至面对表面的失败也不灰心,谦逊的承认天主的奥迹,甚至在黑暗中信赖他。信德向我们显示天主将他的圣子给了我们,这样在我们内产生了坚定的信念,相信天主真的是爱。这样将我们的没有耐心和疑惑转变成为世界在天主手中的坚固望德,尽管有黑暗,但最终他会得胜,如同《默示录》藉着令人震惊的形象所清楚显示的。是信德使人意识到天主藉着耶稣在十字架上被刺透的圣心所启示的爱,信德同时会产生爱。爱是一道光---往深处看,是唯一的光---会不断的照亮黑暗的世界,给予我们生活和行动的力量。爱是可能的,我们可以将之实践出来,因为我们是按照天主的肖像受造的。生活爱,这样将天主的光带给世界:这就是我在这部通谕中所愿意邀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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