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在谈失意之前，还是应该简短地谈一谈，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重新开辟教会史上大公合一之路的行动。我很珍惜这条路，因为我来自波兰，虽然她有天主公教国家的美名，但也有着根深蒂固的大公主义传统。

波兰在千年的历史岁月中，是由多国籍的人与各种基督教派与非基督教派组成，这种传统促成了波兰文化中积极的一面，以及他能以宽容与开放的态度来对待那些思想不同的、语言不同、以及用不同方式来相信、祈求、与庆祝同样信仰奥迹的人。波兰的历史有过具体从事合一的经验，一五九六年布雷斯特合一协议（注1）（L’UnionediBrest）就开创了东正教历史的首页，这教会今天叫做拜占庭乌克兰礼派的天主教，不过是当时，这教会的主要成员是俄罗斯人和白俄罗斯人。

之所以谈这些，是想借此作为引言，以答复那些对大公会议失望的人。我相比这些失望更有力量的是大家已再以奋发的精神走上那直指基督徒合一之路。在公元两千年即将迫近之际，基督徒们已更强烈的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分裂，违反了耶稣基督在最后的晚餐中的祈祷：“父啊！请使他们合而为一，就像，父你在我内，我在你内一样……好教世界相信是你派遣了我。“（参阅若十七21）

各种宗派和各团体的基督徒都能了解，上面所说的种种是如何真实，尤其透过传道活动，更是如此。传教活动在最近非常密集，这些活动不仅在天主教会中进行，又如我稍前提到过的也在基督教各宗派与团体中进行。传教士在向群众宣讲基督和他的福音，与讲解博爱与合一的理想时，不能避免的会有人对基督宗教的合一质疑。所以，他们必须要知道，这些教会或团体中哪一个是属于基督的，因为基督事实上只创立了一个教会，也只有这个教会才能以基督的名义讲话。因此，这种与传道活动相关的经验，在某种意义上就给了今日的“大公运动”得以创始的机会。

在天主的推动下，召开大公会议的教宗若望二十三世经常说：“信仰基督的人，彼此间的分歧点比共同点少多了。这一句话里包含了大公思想的本质。梵二大公会议走的就是这一条相同的路线。就像已经引述过的教会宪章所说的，另外还需要加上大公主义法令和信仰自由宣言，这后面的两项文献从大公合一的观点来看，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彼此间的分歧点比共同点少多了：大公会议文献使教宗若望二十三世的这一洞识具体化了。事实上，我们大家都相信同一位基督，这一信仰是纪元第一千年内的七次大公会议训示的主要遗产。所以，相互对话与扩大合一的范围确有其基础存在，扩大合一范围的工作应与我们克服分裂的步伐齐一，事实上，分裂都是由于相信自己拥有绝对真理的结果。

分裂是绝对违反基督所规定的，我们不可能想象，这个由基督建立在使徒们与伯多禄基础上的教会不只是一个。但是我们也能够理解，在岁月的推移中，由于与不同文化和政治环境的接触，信教的人在讲解来自基督的信息时，所强调的重点确有不同。

不过这些对基督信仰之了解与实践的不同方式，在某些情况下也能相辅相成，并非一定相互排拒。要用善意来了解这些不同的解释，与实践信仰，彼此之间能够相容互补至何程度，同时也要划定分歧界限之所在，若超越了它，信仰就受到扭曲。可以说天主教与东正教之间的差距并不太深，反而必须承认由于宗教改革而产生的诸教会与团体，这分歧就非常分明，因为若干基督制定的基本原则被破坏了。

我们必须指出，有的时候，在东正教内，心理与历史方面的困难，会比若干宗教改革派的团体（注2）来得大。这正是为什么人际的接触，如此重要。每一次当我与这些教会的代表相遇，无论是在罗马或在世界各地访问时，都让我更确信这一点，我们能够聚在一切祈祷，意义是非常重大，这在数十年前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谈到这一点，不能不提几次有特殊大公合一意味的探访。例如在英国、在斯堪的那维亚国家。一般来说，在分裂的发源地，主观的困难比较大，因此如果就新教而言，那么在德国和瑞士就比在北美或非洲的困难更明显。在喀麦隆的一次大公聚会时，我永远不会忘记基督新教的代表们所说的话：“我们知道大家是分裂的，但不知道为什么。”

在欧洲，同样的问题则以不同的面貌呈现，虽然如此，我们能提出许多见证，证明基督徒合一的愿望与努力是在增长中。

您所提到的那种失望，不能不发生在那些把基督徒合一这个问题，看得太乐观的，或者看得太肤浅的个人和环境里。有许多热心的人过于乐观相信梵二大会已经把问题都解决了。其实，大公会议也只是开辟了一条走向合一的路。首先就是要天主教会负其责任来；但这条路本身是一个过程，它必定会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克服历代以来，无论在教义或文化或社会上，所累积下来的种种困难。我们必须先清除许多的陈规陋习，并体认团结合一的事实上原已存在。

在这条走向合一的路上，我们已经获致了许多成果，各阶层的大公交谈正在全面的展开，且已有许多具体的成果，不少神学委员会已在齐心的合作。无论是谁，只要密切注意这些问题，一定会明显底感觉到圣神的气息。但是谁也不会奢望走向合一的路只是短短一程，或者通常无阻。为达此一目的，首先必须多多祈祷，以及认真悔改。透过共同的祈祷，和谐合作去推动正义、和平、以一个更基督化的现世秩序，使基督徒在世界的使命顺利进展。

特别是在我们这个世纪，发生过一些与福音真理严重冲突的事件，我指的首先是两次世界大战，和杀戮集中营。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些事，反而强化了已分裂的基督徒的大公意识。就这一点而言，犹太人大屠杀，当然也扮演了特别的角色。他把新约和旧约的关系问题，同时摆到了天主教会和基督宗教面前。在天主教会方面，它把关于这问题省思的成果，记述在梵二大公会议宣言——“我们的时代”中，它也大大地促进了以色列的子民，就是我们的“兄长”这一认知的发展。这种发展是透过会谈，尤其是大公的会谈而达成的。天主教会与犹太人的会谈，是以促进基督徒合一秘书处为中心，此一秘书处也负责与其他各种基督徒团体间的会谈。

综观这一切，我们不得不承认，天主教会是充满热情的，面对大公任务中的复杂性，日以继夜，认真的在推动。自然的，团结合一的实现问题既不是且也不能只是人努力的成果。真正的主角仍然是天主圣神，即使从人的观点来看，也必须是由他来裁决何时合一的过程，才算真正发展得圆满了。

团结合一什么时候实现呢？这不是容易预测的。无论如何，在第三个一千年快要来临之际，就应该是时候了。基督徒都注意到第一个一千年教会没有分裂，第二个一千年在东方和西方都发生了严重的分裂，而今天则是需要重整联合的时候了。

公元两千年是我们应该更团结的时候，更乐意开步走向基督受难前夕所祈祷的那种团结。这种团结的价值无穷，在某种意义上，这涉及世界的未来。人类的脆弱和偏见不能破坏天主对世界和对人类的计划。如果人们确认这一点，我们就能怀着某种乐观的情怀展望未来。我们也能够全心相信“在我们中间开始这美好工作的那位，必予以完成。”（参阅斐一6） 注1：波兰境内所辖立陶宛境内之乌克兰与白俄罗斯东正教徒与天主教徒之复合协议。 注2：十六世纪宗教改革时所产生的所有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