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许多人受了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的教育或反教育，他们面对著基督徒的福音再 传，似乎也准备承认其魅力，结果还是要问起：归根结底，信仰还有什么用呢？不自找麻烦把福音看得太认真，不也一样能过一个诚实正直的生活吗？

像这样的问题，可以很简单的答复：信仰的益处，不是其他任何的善与道德可比拟的。

事实上，教会他从来没有否认过，一个不信仰的人也能有善良高贵的行为。这样的说法每个人教很容易证实。信仰的价值很难解释，不能只用伦理方面的功能来解释，而是信仰本身为伦理提供最基本的动机。也正因此，我们才经常以信仰作为论据。我在‘真理的光辉’中也这样作了，并说，当一个青年问耶稣如何正当使用他的财富——自由时，耶稣答以‘该遵守诫命’（玛十九17），于此可见伦理的重要性。虽然如此，仍可说，信仰的基本用处在于能够相信并倚托这一事实。玛利亚在天使报喜时的态度就是一个无上的榜样，就是这种态度的奇妙典范；尖于这点里尔克在她的诗篇中，表达得非常好。因为，藉着相信与倚托，我们可以对天主的话有所回应，天主的话绝不会落空，必会带着成果再问到他那里，就像依撒意亚先知书所说的很有成效。但是，天主绝不愿意强迫我们来回应他。

从这个观点看，大公会议的训示，特别是‘信仰自由宣言’，有其特别的重要性，值得把它的全文引出来并加以分析。现在仅引述几句，可能也就够了：人人都该追求真理，特别是应该追求有关天主及其教会的真理，既寻获之后，则必须服膺而遵从之。

大公会议在这里所强调的，首先就是人的尊严。因而继续强调：人人因其各有人格，依其自有的尊严，即有理智与自由意志，所以应为人格负责，受其天性的驱使，负有道德责任去追求真理，尤其是有关宗教的真理。每人并且有责任依附已认识的真理，遵循真理的要求，而处理其全部生活！‘追求真理，应用适合人格尊严，及其合群天性特有的方式，即自由探究，藉助于教导或讲授，传播与交谈。

由此可见，大公会议是以非常严肃的态度来谈人的自由，并以良知的内在驱动来显示，人藉著信仰回应天主和天主的话，是与其个人的尊严紧密相连。人不能被迫去接受真理，而是由于天性，也就是自由意志的驱使去追求真理。一旦寻获，则以相信与行动去服膺。

这就是教会始终一贯的教导，但在此以前基督自由就是这样做的，从此一角度来看，必须再读‘信仰自由宣言’的第二部分，在那里，您会找到答案。

这一答案也是教父们的教导与神学传统的看法，神学家从圣多玛斯一直到纽曼，都是这样主张。大公会议也只是再强调教会一贯的信念而已。关于圣多玛斯的立场，大家都知道。他一贯对良知如此尊重，甚而主张一个信仰基督的行为，如果按良知认为是恶事，他就不应该去作。如果一个人听到自己良知的呼声，纵然是错误，而他却认为不容置疑，他就应该无论如何都常听从它。然而这并不允许他恣意沉溺在错误中。

如果纽曼把良知看行比权威还大，这对教会的经常训示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新奇。大公会议说：良心是人最秘密的核心和圣所内，在这圣所内，人独自与天主会晤，而天主的声音响彻于良心至秘密的角落，信友凭了对良心的忠实，而同他人携手合作，以探求真理，并在其真理内，解决私人和社会生活所掀起的道德问题。正确的良心越占优势，私人及团体越不至为盲目的武断所左右，亦越能遵循客观的伦理原则。不少次，良心的判断为了无可避免的无知而发生错误，但良心并不因此失掉其尊严。不过，人对探求真理及美善不大注意，或因犯罪习惯而良心变为盲，则不可同日而语了。（现代16）

在这里很容易看出来，大公会议的‘信仰自由宣言’，含有极度的内在和谐连贯性。从它的教导来看，我们可以说，信仰的主要益处是能成就人理性的本质。回应天主的呼召，以完成他的任务。此一任务不只是对天主，也是对他自己。

基督用尽了一切办法，要我们了解这回应的重要。世人受感召，由自由心志而生回应，辉映人性尊严的真理光辉。基督也要教会决志以朵的方式去做。因此，在历史中，所有企图‘用宝剑使人归依’，把信仰强加给人的做法，都普遍的遭到反抗。记得当为使美洲的土著印弟安人，改奉基督教而使用暴力的时候，西班牙萨拉曼卡的天主教神学家，采取了断然的反对立场。在这以前，克拉考维亚的学院，以同样的精神，在一四一四年就在君士坦丁大公会议中，声明谴责人们以同样的口实，对波罗的海各民族施行暴力。

基督当然渴望信德，他希望蓼信仰他，他希望信仰是为了人的缘故。对那些向他祈求奇迹的人，他常回答：你的信行救了你。（谷十52）客纳罕妇人的个案特别令人感动，开始时，耶稣好像并不愿意应她的要求，去帮助她的女儿，好像诱导她说出那句动人的话：是啊呀连小狗也吃主人桌子上掉下来的碎屑。（玛十五27）他考验那个外族妇女，就是为以后能够说：你的信德真大，就如你所原望的，给你成就吧！（玛十五28）

耶稣希望唤醒人们的信仰，他希望人回应天父的话。但这是在完全尊重人的尊严前提下。在追求信仰的同时，内在的信仰就已经滋生了，因此也就具备了得救必需的条件。

从这个观点来看，您的问题已经找到了一个解答，就是在大公会议对教会所以布的文件上，现在值得一再读一次：那些因自己的过失，而不知道基督的福音及其教会的人，却诚心寻求天主，并按照良心的指示，在天主圣宠的感召下，实行天主的圣意，他们是可以得到永生的。还有一些人，尚未认识天主，却不无天主圣宠而勉力度著正直的生活，天主上智也不会使他们缺少为得救必需的助佑。（教会16）

在您的问题中，提到‘纵然没有福音，仍可诚实正直的生活’。我的答复是，如果不认识也不排斥福音，而能诚实正直的生活，那是因为福音已经在那人身上起作用，使他真诚的寻找真理，并愿意一旦找到了就接受它。这种意愿正达示天主的呼召已在他灵魂里工作。天主圣神的风随意往那里吹拂（若三8）。圣神的自由，与人的自由结合，并充分肯定人的自由。 作此说明有其必要，免得陷入‘白拉奇主义’的解释的危险。这种危险在圣奥斯定时代已经存在，在我们这时代似乎又浮现了。白拉奇主张，纵然没有天主的恩典，人仍然能够过正直幸福的生活。所以，天主的恩典不是世人必须有的。然而，事实却是：人确实是因蒙召而获救恩，生活正直是获得救恩的条件，要得救，没有恩典的助佑是做不到的。

终究，只有天主能救人，但天主期盼人的配合才能成就其伟大。按理来说，人受天主呼召而与天主合作，为成就其生命最终目的，即得救与成圣，这在东方的传统里都用所谓‘神人协力论’的理论来表达。人与天主‘创造’世界，人与天主‘创造’自己得救，人的圣化来自天主，但在此，人也应当与天主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