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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生命的职事

第五章 超越保护作用的礼仪


顺服地接纳生命

 

一九七O年一月,德克萨斯州达拉斯市帕金斯神学院(Perkins School of Theology)的神学生在学期间参与了一个题为《教会与文化使命》的研讨会。会后,由芝加哥基督教协进会(Ecumenical Institute)负责撰稿,发表了一篇类似信念书的文章,其中有一段颇堪细味:

站立在这莫测的奥秘前,人类惊觉他只能活有一次,他自己生命仅有的一次机会。要接受这事实,并活出生命,就当接受恩典,发掘整个生命的真善美。我们若能弃绝幻想,不再以为生命还有其他方式,我们便发现一切生命的奥秘——凡弃绝生命的,必得着生命。我们这群人称上述为“耶稣基督事件”,并尝试以圣经人物的信息纠正我们的世代……

这强而有力的信息清楚表明,牧者是个挑战人们去庆祝生命的人。叫我们离弃宿命论及绝望的念头,明白我们应当在只可以活一次的生命中,不断察验天主在我们身上的作为。对人类来说,这种庆祝怎样才可能出现?我们的生活在黑暗的两端间摇摆。我们从诞生的黑暗中踌躇而来,逐渐消失于死亡的黑暗中。我们从尘土归于尘土,从不可知归于不可知,从幽秘归于幽秘。我们竭力在幼绳上保持命悬一线的平衡,却从未看见或理解过绳子决定性的两端的真相。不可见的现实包围着我们,占据我们生命的每一部分,有时甚至使我们惊惧,但同时它却是解开我们生命之谜的钥匙。

基督徒牧者的使命,就是让人们敢于面对人类处境,并能够在这使人惊惧的现实境况中庆祝生命。

然而,我们若完全不明白生命的终极期限及中间所发生事情的完整意义,我们如何庆祝生命?情况是如此暧昧模糊,庆祝似乎是毫不适切的回应。即使我们想庆祝生命,谁可以给我们引路,成就我们的盼望?我们若尝试发掘庆祝与属灵生命之间的关系,这些都是极之重要的问题。因此,在这章中,我想提出两个问题:怎样庆祝生命?谁能帮助我们庆祝生命?

 

怎样庆祝生命?

谈到庆祝,我们很容易便联想到快乐、愉快、欢欣的节期,我们可以忘记生活困境一会儿,让自己沉醉于音乐、舞蹈、美酒、笑声及好些温馨、写意的闲谈中。但基督徒意识中的庆祝却不是这样的一回事。只有在人们深深体会到“生与死是不能完全分割”时,庆祝才会变得可行。只有在恐惧与爱心、欢乐与痛苦、眼泪与微笑一起并存的地方,庆祝才可能真正出现。庆祝是对生命的接纳,并越来越体会它的宝贵。生命的宝贵,不单在于它可以被遇见、被触摸、被品尝,也在于它会在某一天消失。婚礼中,我们庆祝结合,同时也庆祝分离。丧礼中,我们庆祝友谊的消逝,同时也庆祝重获自由。因此,无怪乎婚礼后有眼泪,丧礼后有微笑。其实,只要我们深深体会到生与死并非相互敌对,相反地,两者在我们生存的每一刻间互相拥吻,我们大可以让苦痛,如同欢乐般,成为我们庆祝生命的一部分。我们出生了,可以凭自己自由呼吸,却失去了在母亲体内的安稳;我们上学去,可以自由地参与一个更大的社群,却失去了家庭中独特的位置;结婚了,找到一个新伴侣,却失去了与双亲的特殊维系;工作了,可以因赚了钱而赢取到独立,却失去了从老师与同学而来的激动;生了孩子,我们发现一个新世界,却失去了行动的自由;升职了,我们在别人眼中更形重要,却失去了很多冒险的机会;退休了,我们终于可以作自己想作的,却失去被别人需要的支持。要是我们能够在这些得与失的决定性时刻——就是,生与死相遇的时刻,庆祝生命,我们甚至可以庆祝自己的死亡,因为我们已从生命中学会了:凡丧失生命的,必要获得生命(参玛十六25)。

能够庆祝生命的人,可以避免寻找纯粹欢乐或纯粹痛苦的试探。生命并不是以防潮玻璃纸包装、不受感染的。庆祝的相反,是逃避现实,不能够完全接纳生命的整体复杂性。要是我们想知道,这种接纳是什么意思,我们得细看“接纳”的三个主要元素:肯定、回忆及期待。

1、肯定

首先,庆祝是完全肯定自己目前的光景。我们可以万般清醒地说:“我们在此,此时此地,境况就是如此。我们必须临在于此刻,才可能真正去庆祝。说得清楚一点,很大程度上,我们已失去了活在此刻的能力。许多所谓“庆祝”,不过是烦琐的筹备工作与沉闷的会后交谈之间的痛苦时刻。除非此刻有些值得庆祝的事情,我们才可能庆祝。我们不可能庆祝圣诞节,要是此时此地没有新生;我们不可能庆祝复活节,要是没有可见的新生命;我们不可能庆祝五旬节,要是没有圣神降临。庆祝,是确认那儿有些事情,须要被人看见,以致我们全都可以对它说:“是的。”

在一个称为“这一代”(now generation)团体的默想聚会中,我找到一个美丽的例子,见证以上所言。年青人见面,相聚数小时,努力关注对方,并体会这相聚的宝贵。但这是何等困难的事情,人总是被种种想法、意见所淹没,脱离此时此地的自己,担忧成千上万的琐碎小事,根本无法踏出一步,呼吸一下。你发觉自己正在担忧未完成的论文、明天的计划,或上一次的交谈。你发觉自己正在查阅成千上万没有答案的问题,注视成千上万看不见的图书。你并不在你身处之地,却置身某个你不想到的地方。但在你有能力,缓慢而细心地从思绪中赶走所有不受欢迎的擅进者时,你会察觉有些东西正在等候着你,是你未曾留意的,就是你真正对自己的专注。同时你也察觉,你也可以对同在的人专注,因他知道他的经验可以从你处得着共鸣,并愿意向你展示他专注于自己时所发现的。

一起祈祷的真正意义由此变得明显。它并不是意味一起忧虑,而是以一个很真实的方式彼此专注。于是一切变得可行:人们可以分享意念,因那确实是自己的意念;可以沟通感受,因它真实存在;可以谈论所关注的,因它伤害我们,我们一同感受到灵魂深处的剧痛。于是,意向的明确表达,不再是我们在众多问题中的一个随意选择。相反地,我们尝试把此时此刻的自己,向他人开放,并致力彼此专注。于是,我们首先要求对方的,不是去解决困难或帮个忙,而是在经历生命的众多方式中,彼此肯定。这引发群体的成形,群体成了值得庆祝的现实真相,这现实肯定了我们身处的群体的多面化。

 

2、回忆

然而,如果现在的生命与过去不是有意义地连结起来,没有人可以庆祝现在的生命。要是过去不被记念为过去,现在也不可能被经历为现在。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也不可能庆祝现在,并接受他的生命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不多久以前,我载了一个截顺风车的人,他告诉我,在一次严重的意外后,他失去了记忆力,完全忘了过去十年在他身上发生的事。他回到他居住的小镇时,每件事物对他来说仿佛新的,对眼前的房子及经过的街道,毫无感觉、意见或看法可言。朋友成了陌生人,他所作过的事,与他没有 关系。他成了没有过去的人,因而也无法赋予现在的经历一些意义。

人们与自己过去的联系方式,对他们的生命经历来说,是很重要的。过去,可以成为监牢,使你自觉永受困;也可以成为一个恒常自称自赞的理由。过去,可以使你深感羞耻、内疚,但也可以是骄傲与自满的理由。有些人会懊悔地说:“要是我可以再活一次,我肯定不会这样作。”别的人却会自负地说:“你可能觉得我是个糟老头子,但你看看那边的奖状,全都是我年轻时赢回来的。”导致人类快乐及痛苦的其中一个主要根源,便是回忆。如果我们想庆祝现在,实在不可能把自己从过去的历史中割裂出来。相反,历史是一连串的事件,把我们载送到此时此地;审视历史,有助我们明白身处此时此境的意义。

懂得庆祝生命的人,不会过去成为自己的监牢或骄傲的根源,反而会面对历史的真相,完全接受它,宣称这是属乎自己的经验。

在追思弥撒中,我们悼念比我们早一步离开的人。我们所作的,远超于虔敬地思念已去世的家人或朋友。我们体会,自己正站在历史洪流中,我们能够肯定自己当下的境况,是基于承认先前无数人活出他们的生命,引领我们到达此时此地,好让我们得着机会,活出自己的生命。

 

3、期待

然而,除了肯定生命、回忆生命,庆祝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要是过去等于一切,人年纪越大,只会越自我拘禁。要是现在就是最大的满足,人只会陷溺于享乐主义的生活中,努力从现在压榨出最后一滴生命。但现在蕴含应许,延伸至生命的尽头。这容许我们在庆祝的时刻,拥抱我们的过去及未来。

最近这真理藉一次痛苦的经历,再次猛然冲击我。去年一月,我的一位朋友在突尼斯逝世。他去了当地数月,帮助那些经历了一次严重水灾的灾民。他的双亲是单纯的农民,居于一个小村落,对他期望殷殷,因为他是家中的第一个大学生。对村里大多数人来说,他死于一个从未听闻过的遥远国家。他的死,使家人及朋友瘫痪无助,更震撼了真个城镇。

那是最恐怖的一周,只有一纸荒谬的电报,带来了教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但尸体运回来后,送进了村落,这学生的死亡却成了值得庆祝的事。他临终前的善行,是可以被肯定的;人们记念他的过去,视之为一连串引致悲剧意外的事件。但我深信,在这年轻人尸体的周围,必然有新生命的诞生,这样才值得真正的庆祝。突然间,人们明白为他人献出生命的意义;从未听闻过突尼斯的男男女女,开始讲及这地方,并且问及,那些样子特别的回教徒是什么样的人;从城市来的人,遇见住在乡村的人,成了朋友。尸体埋葬后,人们开始发觉,他们的世界广阔了,他们的想法更宽广,见解更深刻。真的,现在使未来蕴涵盼望。数月后,形势更形清晰,许多学生计划前往当地,接续他们的朋友已开展的工作。

因此庆祝就是肯定现在,并通过记取过去,期待将来。然而,当有这种这种意义的庆祝很少出现,人们极难真正接受自己的生命。大多数时候,人们否认现在,埋怨过去,视未来为继续沮丧、冷淡的借口。

耶稣来,为要拯救世人;祂来,把我们从时间的限制中释放出来。因着耶稣,我们清楚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天主与我们同在,而且,我们不需要忘记或否定我们的过去,而是去记取及原谅它;我们仍然在等候祂的降临,向我们启示未知的一面。耶稣离开门徒时,赐下饼和酒,纪念祂所行的,直等到祂再回来。“弥撒”一词,意思是感恩,表达一种接受生命的方式,在其中过去与未来在此刻连结起来。感恩是一种生活方式,容让人真正庆祝生命。通常,这种以圣体形式的生命庆典,都在正式筹划以外出现。弥撒圣祭中,人们有时可以真正庆祝生命,但多数时间都不成。或许,我们要敏锐一些,在没有人谈及弥撒的改革或转变的地方,生命却在弥撒最深刻的意义中得到完全肯定。

 

谁能帮助我们庆祝

在我们开始探讨怎样的牧者能够帮助人庆祝生命时,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事实,活在现今的文化中,人要庆祝生命,是难乎其难的事。基督教邀请人们去庆祝生命、接受自己的生命为惟一拥有的生命、并要活出它及接受它的美善,这邀请似乎成了现代人所面对难度最高的挑战。

在我们的文化中,耶稣所说的:“不要为明天忧虑,因为明天有明天的忧虑。”(玛六34)听来美丽而浪漫,但完全不切实际。我们活在一个如此功利社会中,连我们最亲密的时刻也受到质疑;“这为了什么目的?”

现代人不是单纯地吃喝,而是参与商务午餐及筹款晚宴;他不是单纯地骑马或游泳,他会邀请同伴,在马背上或泳池里谈点生意。他不是单纯地做些运动舒展筋骨,或听些好歌,他更置身于运动与音乐的庞大工业中。现代人不断相信真实的事会在明天发生。在这种生活中,“过去”退化为一连串有用或误用了的机会,“现在”则沦为对成就恒常的关注,而“未来”就成了一个“逐愿”的乐园,在这乐园里人们希望最终得到他一直渴望的,但基本上他们疑惑乐园的存在与否。

这样的生命是无法被庆祝的,因为我们恒常关注,如何把它改变,努力在其中作些什么,和从中得出一些什么,令它适切我们众多的计划及方案。我们出席会议、会谈、辩论大会,批判自己的角色,讨论怎样在未来做得更好,担心我们的伟大设计能否落实执行。

我们的文化是一个工作、追赶、忧虑的文化,充满机会,却没有庆祝生命的余地。

如以上所言属实,我们不得不怀疑,我们的文化到底怎样基督化的。值得注意的,是最早及最强烈反对这种生活方式的人,并非来自教会,而是来自许多生活在我们社会边缘的人,他们尝试使西奥哦-罗斯扎克(Theodore Roszak)所说的“另类文化”成形。在这种科技化社会的幼嫩反动中,我们找到一些真实可靠的元素来庆祝生命。在那些宣告新的另类文化声音中,我们可能听到一些对基督徒来说耳熟能详的话。罗斯扎克写道:

另类文化的基本计划,是去宣告一个新天新地,是如此广阔、如此奇妙,以致过分坚持科技的看法,必须从生活中一个堂皇威严的位置,退至从属边缘的地位。我们一定要预备好面对那骇人的可能性:异象变得奇幻璀璨,古代对科学的敌视复生,我们的生活因而转变,与我们客观理性良知所能盛载相比,显得更伟大,或许更教人战兢,但肯定更富冒险性。

这宣告了一个可以庆祝的新生命。但牧者可以作些什么?虽然教堂里仍然坐着许多虔诚的人,但教友中却没有另类文化的倡导者。只要牧者仍然局限于以主日来舒缓一周的苦楚,他的牧养、传道、辅导及策划,都不过是服事着未可庆祝的生命。

但如果他想带出通往庆祝的道路,便得成为一个特别的人。他要成为一个顺服的人,容让自己被听见的声音引导。他要顺服于大自然的呼声、人群的呼声及天主的呼声。

因此,让我们从顺服的角度,审视庆祝生命的属灵素质。

1、顺服大自然的呼声

想帮助他人去庆祝生命,首先得顺服大自然的呼声,把大自然的信息翻译给同伴听。或许我们从这儿的印第安人身上可以有许多学习。我们似乎过于关心怎样操控大自然,以致听不到树木、雀鸟、花朵的声音。其实他们正不断告诉我们,关乎我们生命的状态、美丽及生死存留等信息。

一位温图印第安人(Wintu Indian)说:

白人从不关心土地、鹿或熊。我们印第安人杀了动物,全只都吃掉。我们掘树根、只掘些小洞……只摇下橡子及松子。我们不会砍下整棵树,只会用些干枯的树木。但白人翻起泥土,拔起整棵树,杀掉所有东西。树木说:“不要这样,我很痛,不要伤害我”但他们砍下它,锯成一块块。土地的精灵憎恨他们……印第安人从不伤害任何东西,但白人破坏一切。

印第安人知道,他要日渐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成为所有生物的弟兄,才可以在这世界中找到自己真正的位置。就是他的艺术作品,都顺服于大自然。他造出人与动物的面孔融合的面具,和以蔬菜,如葫芦为模型的陶器。大自然教导他各种可以用双手制作出来的样式。

多个世纪以来,寻索生命意义的人都力求生活得接近大自然,这是不难理解的。例子不单包括古代的圣本笃(St. Benedict)、圣方济各(St. Francis of Assisi)、圣布鲁诺(St. Bruno),甚至那些本笃会(Benedictine)修士,他们把修道院建在新墨西哥州一与世隔绝峡谷中。怪不得许多年轻人离开城市去到郊外,盼望在聆听大自然声音中找到平安。大自然真的在说话:圣方济各的雀鸟、印第安人的树木、释达多的河流。我们越接近大自然,也就在庆祝生命时越触摸到生命的核心。大自然使我们觉察生命的宝贵,它告诉我们这道理,不单因它如此,也因它不是必然如此。

我记得曾经有段日子,天天如是的坐在一间沉闷的餐厅内同一位置吃午餐。桌子中央有个细小的花瓶,插了一朵娇艳的红玫瑰,我怜惜得看着玫瑰,欣赏它的美丽。每一天,我与我的玫瑰交谈。然后我开始怀疑,即使我们的情绪在一星期间不断起伏,从快乐到忧愁,从失望到愤怒,从精力充沛到疲累冷漠,我党玫瑰丝毫不变。疑惑驱使下,我伸出指头摸摸它,原来是塑胶制品。我深感愤怒,从此以后不再到那儿吃饭。

我们不可能与塑胶制的大自然沟通,因它不能告诉我们关乎生与死的真实故事。但要是我们对大自然的声音敏锐,我们可能会听到另一世界的呼声,在那里人与大自然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如果弥撒中的饼酒没有让我们明白,其实真个大自然是一个超乎自身的礼仪,我们永不明白饼和酒的神圣象征。我们如不能意识到基督在所有生活、动作、存留上的临在,基督在圣体中的临在也成为“特殊问题”。主日庆祝,要成为真正的庆祝、必须能完全提醒我们,叫我们天天留意身边的事。饼不止于饼,酒不止于酒,而是主与我们同在;不是一星期一次的孤立事件,而是整个大自然昼夜述说的奥秘的焦点。

因此,浪费事物是罪,不单因世上还有许多饥饿的人,更因它触犯了“凡吃喝皆圣礼”的罪。但如果我们对环绕我们的声音越发警觉,并读大自然越发尊重及崇敬,我们才会有可能真正关心嵌在大自然中的人,视他们如金指环上的蓝宝石。

 

2、顺服他人

对那些想引领他人庆祝生命的人而言,顺服他人远比顺服大自然来得重要。一个懂得真正聆听的人,能够体察他人对庆祝的期望及恐惧。庆祝要求人们愿意被环绕他的奥秘及其伟大所鼓动,并因而狂喜,但很多喜欢真正接触到自己存在根源的人,都有一种深藏的焦虑,害怕被它所吞噬,失去了自己原有的身份角色。没有太阳,人就不能存活,但他知道,太接近它,他也会被熔化。因着害怕被完全吞噬,实用、功利的人会在自己与自己的存在根源中间,建一堵厚墙。但这堵厚墙注定了他要过凄冷、疏离的生活。他清楚知道这点,因此要求牧者,为他提供一个真正参与生命的方式,以为牧者应该知道怎样接近太阳而不被吞噬。

罗斯扎克表达这深刻的人类经验时,写道:

最后,真相一定要被参与、看见、触摸、呼吸,人们要确信,这就是我们存在的终极根据,它向所有人敞开,能够以尊荣使每个愿意开放自己的人,更为尊贵。单单参与这行列——在经验中而非仅仅在政治中——可以保障每个人的尊严及自主。那些古怪的年轻人,戴着牛铃或原始辟邪物,走向公园或旷野,即席举行看来怪异的群体仪式,其实是想超越这标榜专业的文化,寻求民主的根基。

但那许多年轻人所作的,其实是每个人的共同欲望:尽可能把生命活得淋漓尽致。牧者的挑战是,要指示人当行的路。人们仰视他,认为他比其他人与这真理更紧密相系,那不是一种个人特权,而是要与他人分享的特殊礼物。罗斯扎克描述萨满教僧人时,他同时描述了每个牧者理应提供的事奉:就像“艺术家,把工作在群众面前铺陈出来,期望通过它,就像通过一道窗户,教所有关注的人见证他所领悟的真理。

通过礼仪的参与,群众可以看见、感受、触摸及完全经历牧者为他们所发掘的真理,而不惧被吞噬。罗扎克斯说:“礼仪是(牧者)宣扬异象的方法,是教导式的奉献。要是(牧者的)工作是成功的,群众的真理意识会变得高昂。”把牧者与天主奥秘的接近,视为特权而非责任,又或把他的使命变成特殊身份,并使他的事奉变成剥削他人的的企业,都是极大的试探。要是牧者真的能够顺服他人,便能体会到人们深切的渴求:要看牧者所看见的、听他所听见的、触摸他所触摸的、拆掉那分隔人和那“不可见”的宇宙真相的墙。然后,牧者会不断寻索诸般方式与途径,以礼仪、诗歌、舞蹈及表情,让人们坦然无惧地与至圣者进行扣人心弦的接触。然后,他才可能使他的弟兄拆掉四周的屏障,自由地庆祝生命。

 

3、顺服天主

但牧者是否拥有一些特殊礼物,可以与人分享?他有没有特定异象,帮助其他人得以看见?他真的比其他人更接近存在的根源?更深刻地知道、体会到及看见人类被囚,但却渴望得自由的光景?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我们大可以质疑他能否帮助人庆祝生命。如果带领人们去接触天主奥秘核心的人,是盲目的、迷路的,又或者害怕接近天主的宝座,又怎会有成功的可能?

“圣秩”的意义就是体会及肯定以下的事实:一个已经跨过恐惧之墙的人,住在与万物之天主的亲密相交中,心里火热,渴想向其他人展示通往祂的路。圣秩没有使任何人成就任何事,只是庄严地确定这事实:这人可以顺服天主,听到祂的声音,明白祂的呼召,向其他人指示通王相同经历的道路。因此,那希望引领他人去庆祝生命的人,必然是个祈祷的人。只有祈祷的人,才能带领他人去庆祝生命,因为每个与他接触的人,都察觉他力量的来源,虽然他们不易寻见,但他们知道,这力量是何等强大深远。那给了他某程度独立的自由,不是专权或谣不可及的。相反,这自由使他超越了身边的人的即时需要及最急切的欲望。他深深被身边所发生的事感动了,但他没有让自己被他们所压碎。他专注地听,说话时带着一种不需证明的权威,不轻易激动或紧张。他所说的话或所作的事,表明了他拥有指引生命方向的异象,而他正顺服这异象。这异象教他清晰地分辨出事情的轻重。对那些激动人心的事情,他并非毫不敏锐,但他从异象的角度去看人们的需要,却是个完全不同的衡量角度。人们听从他时,他快乐而怡然自得,却不想结党。他不会把自己单单联系于任何人。即使他所说的是明显不过、具说服力时,他也不会把意见强加与任何人身上。人们不接受他的意见或不完成他的意愿时,他也不会恼怒。这一切证明他看到异象的宝贵,他也奋力使它成真。

然而,在这理想中他有一种内在的自由。他知道他不会看到目标的实现,他看自己不过是个指导者。面对自己的生命,他是出奇地自由。他的行为明显见证了他看自己的存在为次要的。他不是为了保持生存而生活,而是为了建立一个新世界而活。因为他已看到新世界最初的影象,吸引异常,教他置生死于度外。这人不但可以庆祝生命,更令其他人也渴慕同样作。

这样,我们看到了有意作个庆祝生命的工人的三个特征:顺服大自然、顺服他人及顺服天主。除了耶稣以外,没有人可以宣称自己是这样一个庆祝生命的人。因为只有耶稣顺服天主,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在十字架上,通过完全顺服的行径,祂征服了死亡,重得生命,成为名副其实的生命庆祝者。这样,任何一个自称牧者的人,只可视自己为基督的微弱反照。祂在十字架上舍弃生命,把生命向所有人敞开,呼唤他们去庆祝生命,同作天父的儿女。

 

 

这一章的要点,是指出庆祝生命的人的基本条件,是对天主及创造的顺服。要是牧者宣称,他渴想其他人能透过肯定、回忆及期待,以致完全接纳自己的生命,那么,他的挑战是作生命的仆人,能聆听大自然、他人及天主的声音,并把所听见的,向那些想参与他庆祝行动的人宣告。

通过庆祝,我们进入天国,但耶稣说:“你们若不变成如同小孩一样,你们决不能进天国。”(玛十八3)只有通过像孩子般的顺服,生命变成通往天国的道路。要是你曾经在大峡谷的边缘向天主擘饼及举杯,便会经历到,通过谦卑,我们得着自由时,我们才可能真正庆祝生命。我们只是历史的一小部分,在短暂的生命中存活,但当我们把作工所结的果子放在手上,并向天主张开双手,深信祂必垂听我们,并接受我们的礼物,然后我们才明白,整个生命是赐给我们来庆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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