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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日志—秋之旅

9月3日 星期日


 

  我的潜意识当然还未进入休假状态!昨晚老是做着极狂野极混乱的梦。梦见自己不能准时出席会议,不能履行我所有的责任,不能完成我该完成的工作。我的梦挤满了愤怒的人,他们责怪我没有完成他们要我做的事情;也充斥着急需即时回应的书信和传真文件。每次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卧在朋友家中宁静而清幽的客房,而整天根本没有订下任何计划,我不禁傻笑起来。惟一能说的,就是这句简单的祷词:“主耶稣基督啊,怜悯我吧。”
  祈祷是贯通我的潜意识与意识生命的桥梁。祈祷把我的思想与感情、意志与情绪、脑袋与肚皮连接起来。祈祷是让赐予生命的圣神渗透我全身每一部位的途径。祈祷是神圣的工具,通过它我才能达致个人的完整性、一致性,享有内里的平静。
  那我的祈祷生命又如何呢?我喜欢祈祷吗?我想祈祷吗?我有花时间祈祷吗?坦白说,我三者都不是。在世上活了63年,加入了神职人员的行列38载,我的祈祷生活如今俨如岩石般僵硬。还记得那些叫人缅怀的青葱岁月,年轻的我,是不能离开教堂半步的。我会双膝跪下多个钟头,内心深深感受到主耶稣的同在。那时候,我怎也不能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渴望祈祷的;祈祷是何等亲密,何等窝心。正是在这些祈祷不绝的日子,我渐渐被模造为一个神职人员。其后的岁月,我十分留意祈祷的真义,阅读啦、写作啦、探访修道院和祈祷之家啦,还引领好些人在灵修之旅上进深。如今,我的内心应该绽放着由祈祷点燃的精神烈焰。很多人觉得我是这样,并认为祈祷是我最大的恩赐和最深的渴望。
  真实的情况却是,我在祈祷的时候,并没有些许深刻的感受。没有炽热的情感,或官能的刺激,或心灵的洞见。我的五官没有被触动——嗅不到特别的气味,听不到独特的声音,看不见特异的影像,尝不到奇特的味道,也没有作出特殊的动作。纵使在一段颇长的时间内,我是清楚晓得圣神藉着我的肉体来成就祂的工作,但如今我却感应不到什么。一向以为人年事愈高,愈近死亡,祈祷就会变得较为容易,但事情似乎刚好相反。我目前的祈祷状况,漆黑和干枯两个词语似乎最能把它形容出来。
  也许,我的祈祷生活变得漆黑黯淡、干旱枯竭,部分原因是我过度活跃。年纪愈大,我就愈忙,放在祈祷的时间就愈来愈少。不过我也许不应循这条思路来责备自己。真正的问题是:“所谓漆黑和干枯是什么意思?要我注意的是什么事情?”单是思索这两条问题,已足以成为这次安息假期的主要任务。想起耶稣走到祂生命的尽头时,曾有一种被天主舍弃的感觉。祂在十字架上大声呼喊:“我的天主!我的天主!祢为什么舍弃了我?”(玛 27:46)那时候,祂的身体受尽折磨和摧残,祂的心灵再也不能抓紧存活世上的意义,祂的灵魂亦得不到丝毫的安慰。虽然这样,水和血这些新生命的记号,却从祂破碎的心灵涌流出来。
  我的祈祷光景如斯漆黑与枯干,究竟标志着天主已离我而去,还是揭示着天主正以一种超乎人类感官世界所能体认的方式与我同在?我祈祷生命的僵死,究竟反映了天主与我亲密的联系已告一段落,还是意味着一种新的契合已然诞生,超越文字、感情和官能感应?
  我坐下来半小时了,尝试享受天主的同在,以及向天主祈祷。没有什么事发生,叫我有一种想向朋友倾诉的意欲。可是,这或许是与基督一同死去的一种方式。
  未来的一年肯定是祈祷年:尽管我说过我的祈祷生活俨如如岩石般僵硬。我的祈祷固然僵固乏力,但在我里头的圣神的祈祷却不一定是这样。也许现在是我豁出去的时候:把我的祈祷生命、我亲近天主的努力、我与天主契合的方式,全都释放出来,好让天主的圣神能在我里面行走自如。“因为凡受天主圣神引导的,都是天主的子女。其实你们所领受的圣神,并非使你们作奴隶,以致仍旧恐惧;而是使你们作义子。因此,我们呼号:‘阿爸,父呀!’圣神亲自和我们的心神一同作证:我们是天主的子女。”(罗8:14-16)
  我那些狂野不羁、难以驾驭的梦也许会不断提醒我,伟大的精神工作就在我面前。不过我深信工作不会单单由我一人来承担。当我走进这些蒙天主祝福的日子时,天主圣神会与我的心神合而为一,给予我所需的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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