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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日志—秋之旅

9月7日 星期四



  昨晚,我打电话给若瑟·伯纳丁主教(Cardinal Joseph Bernardin),问候他的健康状况。这位芝加哥红衣主教说:“亨利,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昨天我重返工作岗位了,每日工作半天,我的表现挺不错呀!”他的声音洪亮,充满活力。我说:“自从七月拜望你后,我常常想起你,为你祈祷。现在听你说起话来精神饱满,又可重新投入工作,我真的感到很高兴!”他接着说:“我不知怎告诉你,亨利,你那次前来探访,与我一起祈祷,还送了几部你的著作给我,对我来说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再次谢谢你。那次确是天恩临在的特殊时刻。”
  七月的探访,如今仍历历在目。当时我在芝加哥,参加美国天主教艾滋病人牧灵工作会议。那段期间的报章正广泛报导着伯纳丁主教患上胰腺癌,做了大手术,并接受了放射疗法的情况。我抵达芝加哥后不久,我的同工好友鲍勃(Bob)致电给我,说主教想我到他那里一聚。
  我跟主教共聚了半小时,一边谈话,一边祈祷。谈话的内容叫我深受感动。他告诉我斯蒂文(Steven)的故事。斯蒂文曾错误地控告主教性虐待,然后又撤销自己的控告。这件事在当年轰动一时,主教为此深受打击,苦不堪言。整件事情告一段落后,主教决定到费城(Philadelphia)探访斯蒂文,表达对他的宽恕,并与他祈祷,同领圣体。患上艾滋病的斯蒂文本来对教会心怀敌恨,却被主教的和解行为深深打动了。这对主教和对斯蒂文来说,都是人生最重要的一刻,属于真正疗伤的一刻。
  “现在我和斯蒂文都身患重病,他染上艾滋,我得了癌症,”主教说,“我们都必须迎接死亡。差不多每一个月,斯蒂文会打电话来问候我。这对我来说有莫大的意义,我们如今真的能互相扶持。”
  正当主教告诉我这一切时,我感到与他很接近。他是我的弟兄,我的人类同胞,像我一般的挣扎着。我不知不觉叫他做若瑟,漏掉了“主教”或“主教阁下”的称谓。
  “这是天恩眷顾的时刻,”约瑟夫说。“到医院接受治疗时,我不想从侧门径直往医生的办公室去。不,我想探望一下其他活在死亡阴影下的癌症病人,我想以弟兄和朋友的身份与他们坐在一块,给他们一些安慰和支持。自从患病以来,我有了全新的工作方向,我为此不胜感激。”
  我们谈及死亡。我的母亲是在完成胰腺癌切割手术后去世的,所以我知道若瑟患上的是何等严重的疾病。面对顽疾,若瑟十分乐观,预期自己会生存下来,能够重投工作的怀抱。尽管这样,他却不怕谈论自己的死。坐在他身边时,我愈来愈深信他的疾病,以及随时会临到他身上的死亡,可能是他要献给今天的教会最大的礼物。那么多人死于艾滋病和癌症,那么多人死于饥荒、战祸、暴力,若瑟的疾病和死亡能否化为真正悲悯的工作,献给这些凄苦的人?他能否像基督一样,为别人而活出生命来?叫我感恩不已的,是他没有从后门进入医院,而是由正门步入,沿路探望病人。叫我感恩不已的,是患上艾滋的斯蒂文仍活着,给他鼓励。叫我感恩不已的,是他乐意喝此苦杯,还深信这是他一生中最美的时刻。
  无疑,我衷心盼望约瑟夫能战胜癌瘤,完全康复过来。他现已重回工作岗位,叫我大为宽慰。在我心目中,若瑟·伯纳丁主教是今日天主教会极重要的宗教领袖。我明白他在芝加哥的教友是何等渴望他能继续当他们的精神领袖。
  可是,若瑟总有一天会与世长辞的。这个绝症使他认识到死亡正迫在眉睫。我祈求他在这一年跟斯蒂文和自己的癌症相处的经历,能让他好好活出未来的日子;而这些日子不论是长是短,都能成为他一生中最富悲悯的时光,使他能结出丰硕的果实,远远超乎死亡给他划下的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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