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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日志—冬之旅

1月6日 星期六



一个很特别的日子:庆祝父亲九十三岁寿辰!父亲邀请了全家人来:我的弟弟保禄、弟弟劳伦特、弟媳海尔延(Heiltjen)及他们三名子女撒辣、劳拉和拉斐尔(Raphael):我的妹妹劳利安和伴侣亨利及她的三名子女弗雷德里克(Frèdérique)、雷尼尔、马克(Mark)及其伴侣玛丽杰(Marije),还有我。此外还有姑母赫蒂(Hetty)和姑父简(Jan);姑姑埃拉(Ella)和特图丝(Truus);已故的叔叔塞夫(Sef)的女儿凯瑟琳(Cathrien)和丈夫克里斯(Chris);已过身的姑母科里(Corrie)的朋友伊丽莎白(Elisabeth),以及他的亲戚兼司机和导游乔(Jo)。我们加起来共有二十二个人。
父亲共有十名兄弟姐妹,母亲则有七名,这次家庭团聚令我们意识到近几年身故的成员为数不少。父亲让我主持弥撒,怀念十八年前去世的母亲和所有其它已故成员。
我们排成两行围着厅内的桌子坐下:跟我在其他地方主持的弥撒不同的是,在坐的大多数人不是教会教友,所以仪式对他们来说有些拘谨。撒辣、拉菲尔和雷尼尔诵读了经文。我觉得大家有些不自然。
对我来说,以形式化和仪式化的方法举行圣祭是件难事,我非常希望大家可以觉得很亲密,而且有交流,但似乎他们的灵性和我的甚有距离。我向他们说,天主在软弱之中向我们显现,不单在很久以前在耶稣出生的时候,也在今天人们患病、衰老、寻求依靠、无助之中。我们只有相信自己从出生之前至死后,一直都被天主的爱拥抱,才能在软弱中彰显天主的样式(今天是主显节[Epiphany])。如果我们不相信这一点,我们的软弱很容易萌生怨恨和固执的心。尽管我觉得自己所言极是,但听众似乎反应一般。
弥撒完毕后,我们来到母亲墓前,回想起一九七八年十月那个灰蒙蒙的早上,我们从教堂走到墓地,将她安葬。当时我们都在场,除了在她去世后才出生的撒辣、劳拉和拉斐尔。如果她尚在人间的话,一定会很疼爱他们!
我们在附近的餐厅共进晚餐,晚餐充满节庆气氛。弟弟保禄担任司仪,撒辣代表孙辈发言,而妹妹劳利安和弟弟劳伦特就幽默而感人地回顾了父亲的一生和他的品行。
当地的乐队为庆祝三王来朝节(Feast of Three Kings)而装扮成国王,演奏了“生日快乐”和其它几首乐曲,接着伸出帽子要钱。他们为我们增添了不少气氛。
晚上六时三十分,我们吃完晚餐。虽然路滑,我们都能走进车子,平安回家。
我跟父亲共游德国,以及共同庆祝他九十三岁寿辰的每一幕,将化成珍贵的记忆永远印在我的心上,这些时刻是长期以来我们共处的最好时光。也许,他必须是九十三而我又必须是六十四这种事情才会发生。三十年前出现我俩今天的默契是压根儿不能想象的,那时主要是母亲跟我很亲,体贴爱护我。父亲就比较疏离,他的角色是供养家庭、爱护妻子、管教子女、勤奋工作、谈论重要的事情。他品格崇高正直,但我跟他很难产生亲密的感觉。
我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非常尊重父亲,甚至带着一些畏惧。母亲去世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对父亲的了解是如斯有限。当我们都老了,少了一点防卫心,我开始发现我俩竟颇为相似。今天,对着镜中的我时,我看见六十四岁的父亲,再低头细想自己急躁的脾气、喜欢操控的性格、言谈的神态,我立时感到我和他的最大分歧是年龄,而不是性格。很少已届中年的儿子有机会认识自己的父亲,跟他们共处。我觉得能在安息年假里有这么一个机会是一种恩典。我们很享受共处的时间。父亲喜欢做一家之主,喜欢优质的酒店、优质的餐厅、优质的艺术,又喜欢饶有趣味的谈话、有修养的人、优越的待遇、优质的服务,当然,他更喜欢由我来付帐。他并不是没有钱或是吝啬,只是乐于有个孝顺儿子。
父亲很关心我,但关心我的身体多于我的工作,我的穿著多于我的著作,我的德国朋友多于我的美国朋友。他是接受过传统教育的正统欧洲人。很久以前,当我们有冲突时,他说:“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你晓得一切关于专制父亲的理论。为着你有一个而高兴吧,可别想改变他!”
如今我很喜欢眼父亲在一起,当我不再想方设法改变他,他就乐意亲近我,分享他柔弱的一面。我俩都“一把年纪”,所以需要也很接近,都需要独处、安静、悠闲的空间、良朋、美食、和谐的气氛。我们在艺术、文学和灵性上的兴趣为我们之间增添了不少话题。当我三十二岁而父亲六十一岁时,我们属于不同的世代,两人相距甚远,如今,我俩仿佛变成同一代的人,彼此变得接近,接近死神,也接近对方。为着我的父亲,我感谢天主。无论明年他会怎样,我都为这段共处的时光而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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