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说:在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处(若十四:2)。回忆我来到修会的这20年,是感恩。1988年秋天,我第一次来到边村孤儿院体验生活,照顾被遗弃的残疾婴儿,每天的生活非常快乐,因为每天亲手服侍信仰中的小耶稣。一个月后,我回到家里,和家人朋友们分享在孤儿院里的感受。那时,我并不知道孤儿院和“做修女”有什么关系。1989年,我正式来到德兰会。那时,几乎所有想做修女的女孩子来修会后的第一关就是在孤儿院服务,中间也会穿插着到堂口传教。后来,更多的人不断加入,工作也越来越多元,开诊所的、在堂区传教的、做任课老师的、做培育工作的等等。而在孤儿院服务,好像是很辛苦很卑贱的工作似的,偶尔有些亲朋来访会问,你在哪里服务,还在孩子们那儿吗?
天主的安排很奇妙,在修会的专业培育里,曾两次计划派我去学医,可是阴差阳错,总是在入学的时候长上决定换人,而让我负责黎明之家的工作。天主竟像开玩笑似的给我这个任务,虽然很是辛苦,但我却像疯子一般投入工作。后来修会也曾给我一些传教的机会,如培训女青年,带领一些家庭主妇们的聚会,我认为做得也不错,而且和他们在一起也很开心。1997年还有机会在两个堂区做过几个月的传教工作,就这样,断断续续被派遣,却总也离不开孤儿院的服务。
几年前,为逃避辛苦,曾经多次希望长上给我换一份工作,可是,天主安排的,人逃也逃不掉。现在,将近不惑之年,消极地说也就认了(嘿嘿嘿!)。2005年,又和前任会长一起筹办康复站,2006年,我又投入到康复站的工作中。其实,虽然经历了这些年来创业过程中的酸甜苦辣,发现我还是很喜欢服务孤残儿童这样一份工作。在这里我找到了我的神恩,我生命的归属,有生之年能和残障儿童在一起,是我的福分,是天主对我莫大的信任。
这份工作的确有很多挑战,但这些都是我成长的机会,每一个挑战都丰富了我的生命。我努力地探索残疾孩子的成长之路,为他们争取社会上的权利,并为了他们的生活所需乞讨。开始,常常为乞讨难以启齿而苦恼,经过十几年的“训练”,终于明白这种乞讨不只是为孩子,而更是给大家一个奉献爱心的机会,让人们的爱心可以发挥,恩人是在和我们一起参与救助弱小弟兄的工作。为爱而乞讨是一件光荣的差事,耶稣说:“我饿了,你们给了我吃的;我口渴,你们给了我喝的;我衣不蔽体,你们来看望我;我生病,你们来看望我……”。为了他们的饥渴、寒冷、疾病而奔走,每一次乞讨都是学习谦逊的机会。偶尔也有遭拒绝的体验,或者听些嘲讽的语言,就连这些对我也是很有帮助的,这是经历耶稣的贫乏,给我谦卑自己的机会。
在孩子们身上我深深体验人的有限,其实我常常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愧疚自己不能给予孩子们什么,不能像在一线服务的姊妹一样,天天亲手操劳,不能满足孩子们的需要,哪怕是陪他们讲讲故事说说话。一个人的精力就是那么有限,仅能做的就是那么一点儿。今天得空静下来,看看到底做了什么,打开孩子们的照片,他们一个个成长的历史都出现在眼前,感到无比的欣慰。在每个孩子的身上几乎都有我的一点足迹,能做的就是这么一点点,到政府、学校、医院、堂区、公园……。不由得想起耶稣那增饼的奇迹,我就是那个小孩子的一点点饼,我参与了耶稣的救赎,一个个生命活了下来,一个个奇迹在不断地发生着。有时候看着一个个犹如微虫的生命,好似将折断的芦苇照片,经过很多爱的灌注,现在都那么可爱。看着长大了的孩子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和成就感,这群伤残的生命竟然绽放出了绚丽的花朵。我和孩子们一起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生命的死亡与复活。
这几年在康复站的经验,在残疾儿童和他们的家长身上体验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无条件的爱。这里的每一位妈妈都是人间最伟大的爱的科学家,孜孜不倦地用每天的操劳诠释着什么是爱。在孩子们缓慢的成长里,磨炼着康复站家长们、修女们、老师们的信心、耐心、爱心。看着每一名儿童,都是那么纯洁可爱,一个一个的小天使摇摆在我们的眼前,是他们给了我们爱的机会。在每个孩子的眼神里流露出多少深深的渴望:渴望世界给他们机会学习、娱乐、发展,像其他孩子一样可以在社会的大海洋里遨游。能给孩子们创造一点点发展的空间,学习的机会,这就是我们爱德的表达,这就是给饥饿者食物。耶稣在使用我们的手,使用我们的心,做分送饼和鱼的工具,这个工具放在耶稣的手中,被他使用,是多么荣幸……
20多年的修道生活里,没有自己的选择,正如主教在世常说的话,发愿做修女了,就没有自己的愿意和不愿意了。是的,一切愿意都以耶稣基督的意愿为依归,他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修会的派遣就是天主的旨意,他给我的总是最好的、最美的、最适合于我的。
相信天主的照顾,他给我们安排的一切总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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