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叔公是慈幼会的修士,穿梭于修会在港澳区内的中学任教。家人为了我升中派位而特意向他请教,他建议我就读教会学校,并推荐慈幼会于港岛区内的圣类斯中学、香港邓镜波书院、香港仔工业学校及慈幼中学。由于他当时在香港仔工业学校任职,建议我选择这一所中学为我的第一志愿。
初次见面
结果,我成了香港仔工业学校的学生。家人听闻这是一间寄宿学校,有意让我尝试寄宿的生活。由于我家在湾仔,与香港仔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没有必要寄宿。于是,这次要劳烦表叔公的引荐。一个下午,穿着小学校服的我,与母亲及表叔公会见当时母校的院长兼校监陈日君神父(Rev. Fr. Joseph Zen)。
他的办公室位于旧校舍的一楼,地方阔落。他乐意带我们到母校四处参观,看看校园,看看宿舍,然后返回他的办公室,再与我们闲谈。最后,他问了我一个关乎我人生的一个问题,定睛问我喜欢在那儿寄宿吗?我被吓得六神无主下,便应允了他。就是这样,我成了当届第一位宿生。我就是在那儿第一次跟陈日君神父见面,事隔差不多十九年。
中一的回忆
陈神父是一位足球爱好者。宿舍的生活很有规律,定时起床、定时进餐、定时温习、定时活动、定时睡觉。当中的活动环节,神长们带领我们踢足球或打篮球。他负责在足球场上看管我们,并经常与我们一起踢足球。我印像最深的就是他那准而急劲的球锤,当皮球从敌方高处落下,到他的面前时,他会大声叫到:“有!”,然后把眼镜除下,跳起顶球,再戴回眼镜,看看足球飞往那里。短短数秒间,可见神父的活力。
他热爱郊游,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征服不少山岭,近则香港仔水塘一带山脉或莲花宫山,远则狮子山,鹤薮水塘一带,还有鹿颈到新娘潭。“不困难的山路不走”是他远足的哲理,记得由黄泥涌峡走往大潭的一段路是多么的轻松,但他却带我们走另一条路。我们从阳明山庄出发,经港岛径到金督驰马径,绕过莲花宫山,再往柏架山道去,最后抵达大潭水塘。当中的莲花宫山一段相当难走,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要爬上一块三个人高的岩石,心惊胆跳的我们,在不敢向下望的情况下,一个一个的给他牵着爬上。背后的维多利亚港虽然繁华壮观,但我们害怕得没有心情去饱览。有一次,我们登上狮子山,在雾气重重的气氛下,我们爬到狮子头上,并一起进餐,又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慈幼会的会祖圣若望鲍思高神父(St. John BOSCO, 1815-1888)特别孝爱圣母,他所行的神迹大多与圣母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每一位慈幼会会仕都尊敬圣母。陈神父也是一样,每次跟他出游,他总会带领我们颂念一篇圣母经,才让旅游车司机驶车。亦是他,我们每晚睡前才有个良好的习惯,就是颂谂三篇圣母经。我们深信,在圣母的护荫下,天父会保守我们每一次游程和每一个晚上。
好几次跟他交往,我发觉他为人大方,不与人计较,亦希望我们不与人计较。入宿的第二个星期,我在足球场上被同学将眼镜踢破,左眼有个很难看的熊猫眼。他特地照顾我,为我备上熟鸡蛋去瘀,还想带我出外配眼镜,他知道我当时没有金钱在身,打算为我付上所需的费用,亦不需我还给他。幸好,我家还有一副备用的眼镜,当晚我叫家人带到学校。这可见他的一份厚爱。又有一次与他外出,午饭由他请客。我们看过菜单,点了最便宜的食物,但有一位同学点了一款昂贵的大餐,并给我们喝止,陈神父便叫我们不要与那同学斤斤计较,也不要为他的荷包设想,叫我们改吃自己想吃的东西。
中二的回忆
作为一个领袖,须具有吸引力,这可以在他身上找到。在他的带领下,修士们以爱心照料我们。最经典的,莫过于把一位“又肥又串”的修士,于一年间指导成和善有礼的人,现在那修士已是一名神父了。我和几位同学,也受到同化,曾一度立志要做神父,可是花花世界,离开母校的我们,只知女人香,却忘记了这个小志愿。
每个人都有花名,陈神父也不例外。当年有套叫“火头智多星”的日本动画,主角味吉阳一的师傅,名叫丸井。“丸井”跟“院长”的发音相近,加上陈神父的广东话向来带点家乡风味,我们效法他的上海音,纷纷称他“丸井”,他亦欣然接受。说到花名,课余时,他也喜欢用我们的花名来沟通,好像“马骝仔”、“猫仔”、“UFO”…修士们的,他也不会放过,“炸两”(瘦到皮包骨)、“肥串”(又肥又串)叫得多么亲切。他融入了我们的世界,我们他融入他的国度;就如父认识了耶稣,耶稣也认识他一样。
暂别
中三那年,他返回内地,于多间神学院任教。宿舍的生活顿时变得单调,没有神长肯承担重责,带领几十人在山头游行。爱心鸡蛋、可爱的上海口音及每晚的训话成了我们的回忆。
重逢
千禧年间,于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我走到中环的公教进行社。不久,陈副主教也光临此地。他看见我,便走来向我问好,感到荣幸的,不是他还记得我,而是我可正大光明地向他表示,我这个臭小子已领洗了多年。他所努力栽培的小种籽,虽不能在他面前发芽,但那一刻已开花结果。我于九二年领洗,同年加入圣母军。他还记得,当年他离开母校,我和哥哥所送给他的一把瑞士军刀,他说这把刀很实用,当时还用着呢。
今日.明日
今天,陈主教晋升为枢机,我衷心向他送上无限的祝福。愿上主给他智慧与魄力,继续带领信徒面对一切教会上的困难,使我们成为地上的盐,世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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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日君枢机小档案
一九三二年一月十三日 出生于上海
一九六一年二月十一日 晋铎于意大利都灵
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三年间 任慈幼会中华省会长
一九八九年至一九九六年间 于国内多间神学院任教
一九九六年十月二十日 获任香港教区助理主教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九日 晋牧
二零零二年九月二十三日 就任香港教区主教
二零零六年三月二十四日 晋升枢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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