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争无罪造反有理
枢机一向敢言,不平则鸣,从不避讳,曾惹来不少批评。2005年末世贸会议在香港举行期间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枢机由于不满警方处理示威人士的手法,对传媒批评他们为“香港的耻辱”,香港警察队员佐级协会因此曾到坚道主教座堂抗议,又曾打算去信教宗投诉枢机,听到这件旧事,枢机不禁失笑:“没有啊,他们要写信给教宗,我说,那就最好了,让教宗给我退休,因为我第一次请辞教宗不批准,结果上司不让他们写。那班退休警察两次要来坚道抗议,反而是警方派警车来保护我们。其实我不是说前线警察,而是说他们的头目,前线那些是很凄凉的。这件事很丑陋,警方在马路围着示威的人,说他们非法集会,如果是非法集会,就应该先叫他们解散,不让人离开却说人家非法集会,那岂不是笑死人吗?那晚很冷,没被没水没食物没厕所,等了一整晚也不抓人回差馆,到早上才有警车来,上了车又说还未准备送去哪里,竟然要游车河,目的显然就是最后一天不想让他们示威。反而有些用过暴力的人老早离去了,一个都捉不到。抓了一千人,扣留了的十一个圣诞节也回不了家,很凄凉。最后政府决定起诉四个人,李柱铭免费替他们辩护,四人说好认罪,上到法庭,政府律师竟然说出了另一条罪,最终没人认罪,全部释放,一个都告不入。”
圣经说“凯撒的归凯撒,天主的归天主”,教会和政治应该井水不犯河水吗?枢机的理解是:“政治有两个意义,狭义的政治指组织政党,但是对不公道抗议也可以说是政治。所以神父不会参加政党,跟政党也会保持某个距离,但有时也会合作,因为团结才是力量,即使跟理念不同的人都可以合作,当然要小心,我们是反对暴力的,如果有些团体用暴力手法,我们就不会参加。”
枢机呼吁过信徒上街,也说过必要时要用公民抗命的手段,甚至在某些极端情况下武力革命也是可以的:“《天主教教理》中说,信徒首先要守法,假定法例是对的,但如果你发现法律不对,你可以抗议,抗议时尽量用和平的手段,也要准备受惩罚,刺激其他人注意,这即是公民抗命。如果很长时间政府严重
违反人权,你试过很多和平的方法都不成功,忍无可忍要造反,也是可以的,但要符合以上条件,而且也要有把握成功,不要白白牺牲。报章说枢机叫人造反,我只是依书直说。造反、革命是最后的办法,别忘记不公道,强权的政府也是暴力。”翻一翻《天主教教理》,或者新编的《教会社会训导汇编》,那的确是教会的说法。
革命是非常手段,信徒大都是和平的,枢机最欣赏的还是那些默默忍受痛苦而不失安然的人:“因着信仰而被难为的人,不会用暴力,多数会忍受,坐监就坐监,死在监狱就死在监狱。没见过你不会相信,那些坐了二、三十年牢的人,很平安,一点都没有埋怨,只说天主给我机会为信仰受苦,很奇妙。”当然还有很多伟大的殉道者:“殉道是教会的传统,世世代代都有,为信仰牺牲自己。”
后记
谈陈日君枢机的故事,几乎就是谈香港回归后的大事。他不是高高在上深不可识的宗教领袖,他总是站在弱势一方,总是有话直说。我想,再没有如此率真的主教了,谈到陈年旧事,他还是会气愤得拍案大骂。脱下红袍,放下权杖,弯下身子替人濯足的枢机才是最伟大的,因为耶稣说:“凡你们对我这些最小兄弟中的一个所做的,就是对我做的。”(玛2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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