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年常年期第二十三主日读经反省

智 9:13-18；费 9-10.12-17；路 14:25-33

从被造之初，选择的可能性就挑战着人。是选择生命树，还是知善恶树？也许我们会问，既然在圣经里，智慧是分辨善恶的能力，并且智慧导向生命和幸福，那为什么在厄娃和亚当在选择知善恶树，从而获得智慧后，竟被罚去经验不幸和死亡呢？问题就在这里。在圣经的启示里，只有天主是智慧的，祂是智慧的源头；人本身并没有智慧，人只能分享天主的智慧，而且只有当天主把祂的智慧当作恩典赐给人时，人才能分享到智慧。正如我们在今天《智慧篇》的章节中所读到的那样：“天主若不赐予智慧，不从高天派遣祂的圣神，有谁能知道祂的旨意？”

天主并不小气，祂创造了人，就是为把祂的生命和幸福分享给人。生命树就是祂此种意愿的象征。那么知善恶树又象征什么呢？象征着天主要赐给的智慧是恩赐，而且只能作为恩赐来被领受。天主禁止人吃知善恶树的果子，并不是不愿意让人获取智慧，而是不愿意让人自己去夺取。因为智慧一旦被人主动夺取，就不再是恩赐，从而也就不再是智慧。就像一件礼物，假如它是被那本来应领受它的人抢走的，那它就不再是礼物，而是赃物。所以，当厄娃和亚当去亲手抢夺智慧时，他们其实是在犯浑。结果是偷鸡不成，反丢一把米；不仅没得着智慧，还给自己招来了不幸和死亡的灾祸。

我们或许还会问，如果说能够吃到生命树上的果子，就已经说明有了智慧（因为智慧的果实是生命），那为什么厄娃和亚当偏去摘食禁果呢？这样的问题也许不只应该向原祖提出，也应该向我们自己提出。原因不难猜：自恃和把持。说原祖自恃，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智慧”去找到更“智慧”的“智慧”；说他们把持，是因为他们觉得领受的东西总不是自己的，只有自己取得的才属于自己，才可由自己全权支配。的确，天主的智慧在人看来，往往不那么智慧，比如耶稣讲的真福，比如十字架的道理。

可是保禄宗徒说：“十字架的道理，为丧亡的人虽是愚妄，但为我们得救的人，却是天主的德能……由于世人没有凭自己的智慧认识天主，天主遂以自己的智慧，决意以愚妄的道理来拯救那些相信的人……因为天主的愚妄总比人明智，天主的懦弱也总比人坚强。”（格前1 : 18-25）既然如此，真正的智慧就是去认识和跟从身为智慧本身的那位，而不是一味去寻求自己所认为好的东西。把自己所认为好的东西当成绝对的，就是痴迷；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地获取这个东西，就是把持。而今天的福音告诉我们，要想跟随智慧本身，获得真生命，就得放弃自己迷恋和把持的东西。

耶稣说：“不论是谁，如不舍弃他的一切所有，不能做我的门徒。”舍弃一切包含着两层意思，一个是不痴迷，一个是不把持。痴迷源于自恃，而自恃是对天主之不信任的表现：天主给的东西、做的事情，到底好吗？很多时候看上去好像都不那么好，甚至不逻辑、不正常。让我们在贫穷里寻找真福，这可能吗？让我们背起十字架，这可理解吗？让我们舍弃亲人，甚至自己的性命，这能接受吗？“有谁能知道天主的计划，有谁能想象上主的意愿？”天主的确不容易懂，连祂自己也这么说：“我的思念不是你们的思念，我的行径也不是你们的行径”（依55 : 8）。但这不是说天主想跟我们不一样，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即我们不跟天主一样，并且很多时候也不愿跟祂一样。当我们执着于同天主之意愿相反的东西时，我们就是在把持，而这种把持会让我们远离智慧和生命。所以我们得舍弃不当的执着。

事实上，耶稣让我们“舍弃一切”的意思是，只有当我们不执着于把我们导向别处的自己的喜好，哪怕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才能跟随他。我们在今天读到的保禄写给费肋孟的信，说的也是一回事。费肋孟是哥罗森城有钱的基督徒，他有个奴隶叫敖乃息摩，后者可能是由于偷了他的钱，逃到了罗马。在那里，敖乃息摩遇到了保禄。因着保禄的宣讲，他悔改并受了洗。保禄很喜欢敖乃息摩，把他称作他的“心肝”，并有意让敖乃息摩留在他身边。但保禄不是个贪婪和把持的人，他最终忍痛割爱，把敖乃息摩送归原主。不过，由于保禄知道，按照罗马帝国的法律，逃跑的奴隶是要受极大的惩罚的，所以他写信给费肋孟，告诉他不要把敖乃息摩看作他可以随意把持和支配的所有物，而要以基督一视同仁的大爱，来把敖乃息摩当作弟兄一样重新接纳。在基督的爱内，保禄没有把持，他也不愿意费肋孟由于把持而做出相反爱德的事。保禄夸赞费肋孟是个有爱德的人，因为费肋孟对初期教会贡献良多。相信费肋孟一定会照保禄的指示去接纳敖乃息摩。

可以想象，费肋孟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肯定会被当时的人视作愚蠢和疯狂的行为。没错，基督信仰的爱德在世俗人看来，往往都是在犯傻。十字架的道理岂不同样被认为是愚妄吗？至高无上的天主，怎么可能为了救赎无用、软弱和卑污的人类，而降生成人，甚至被他所拯救的人杀死呢？天主爱的智慧完全超出人的理解。不过，假如我们不再把持，也许会理解得多些，因为天主爱的智慧就见证在祂的无所把持上：“耶稣基督没有把持与天主同等的地位，反而空虚自己……”（斐2 : 6-7）作为智慧和真理本身的天主，既然为爱人类，不惜变得看似愚妄，那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信赖祂和跟随他呢？即使祂指给我们通向智慧，因而通向生命和幸福的道路，在我们眼中显得不可靠，我们也应该相信祂。不然，我们的把持，只会让我们重蹈厄娃和亚当的覆辙。事实上，“天主的愚妄总比人明智，天主的懦弱也总比人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