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中国南方是“青山绿水红土地”,神仙居所,让人一听都心旷神怡!然而,当我们迷恋于大自然的美,流连在它的崇山秀水之中时,有谁知道,在这美丽深处,“遗弃”成为一道伤痕,啃噬着宝贵的生命——他们,是我们“最小的兄弟”!
天主垂顾卑微的人,他看到了这些“最小的兄弟”——麻风病人——所受的苦难,派遣使者来帮助照顾他们。来自西班牙的耶稣会士神父和奥地利的神父首先找到他们,并呼吁更多人来关心他们,后来我们圣家会长亲自来到这里,看到这些确实需要帮助和照顾的人们。遵循修会的精神,会长接受了这份工作,这项服务,迄今已有十几年。
2008年10月30日,我和几位姐妹也被派遣,离开家乡,长途跋涉来到四川省凉山州,准备到康复院去服务。在清晨六点的蒙蒙细雨中,我们下了火车,见到专程来接我们的中国麻风服务协会驻西昌办事处修女和我们兰州教区主教。
汽车披着细雨,穿梭在大山的重重迷雾里,向康复院出发。窗外山峦一座连着一座,高耸峭立,把道路挤得格外狭窄。一座连着一座,高耸峭立,把道路挤得格外狭窄。雨水和着泥土酝酿出一条名符其实的“水泥”路,时不时还有积流从山上泻下,挂成一道道瀑布。有时还有飞石,真是让人胆颤心惊。下午三点多,我们的“惊悚之旅”在看到黄色的昭觉康复院时终于行至尾声。回首,看着这条泥泞不堪的来时路——这,是大山通向外界的唯一出路!
康复院就矗立在对面的半山坡上,已经近在眼前,却又有如相距千里。唯一的通道是一座由澳门利玛窦社会服务团体捐助修建的吊桥,车子没法通过,所有东西都靠人力背上去。
我们到桥头后,来了好多孩子,最小的大概只有5岁,他们都是麻风病人的孩子,由修女们照顾在这里读书。听说我们来了,来接我们带回的东西。看到这些孩子,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酸楚:怎么会这样呢?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背东西呢?!可是由于大山里交通不便,所有东西都靠两个肩膀来运输,艰苦的环境迫使孩子们不得不从小就习惯吃苦耐劳。但此时,我多希望“环境造就人”这句话可以用在别处。可是在这康复院也只有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与尚在读书的小学生,他们都从很高的大山里出来,家在陡峭而遥远的山里面。澳门利玛窦团体为他们修建了老人院与学校。孩子们穿得很破烂,有的还光着脚丫,一颗颗小石子就垫在他们稚嫩的脚下。看着孩子们纯真又带点害羞的脸,我竟揪心得无法扯动嘴角露出笑容,只能暗暗下决心要好好教他们学习,让他们知道更多的知识,知道外面的世界……
一进康复院,难过再一次袭上我的心头,看到那些老人,他们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我们,期盼得那么真诚、那么恳切。虽然我们之间语言不通(这些老人与孩子都是彝族人),但是谁说过“微笑是这世上共通的语言”,我想说:眼神也是!老人们拍着手欢迎我们,于是,一路的辛苦就此靠岸。
我是学医的,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服务病人。早上八点,在修女的带领下,我们出发去看望病人。这里的山路一边是山,一边是河,路宽只够一个人通过。我们排着队,沿着崎岖的小路,跨过七条吊桥,才开始爬山。全是悬崖峭壁怎么爬啊!真难想象他们在这里是怎么生活的!顺着小路,我们艰难地向上奋斗,爬到半山坡时往下一看:哇!万丈深渊!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的!赶快转过头来不敢再看。历经紧张艰辛,终于抵达目的地,却大出我的意料——原始社会!房子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分不清床在哪、人在哪!我在房间站了好一会儿才稍微适应——地上铺些稻草就是他们的床铺,地中间三块大石头支起一口大锅,锅里放着煮好的洋芋,就是他们充饥的东西!饿了就吃,不管冷热,渴了就喝凉水,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我们走访了好几处,最后来到一个老妈妈家。听说患病后她的子女就不管她了,老人现在一个人生活。老人只有眼睛和嘴在动,脸和手都黑黑的看不出模样,脚用一块黑布包着。我给她打开一看:天啊!全化脓了,周围都是烫下的水泡!我心里好难过,强忍着泪水给她洗伤。越是生病的人越需要亲人的陪伴,这是世上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可老妈妈却被儿女抛弃在这大山中,缺人照料、乏人问津,伤痛只能默默承受……我帮她包扎好,由于带的药品有限,只给她留了些消炎止疼药,还有微薄却真心的安慰。
晚上回到家时已是八点多,我们都累得筋疲力尽,但每一个病友的面孔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使我久久不能入睡:他们就是我身边“最小的兄弟”,是最需要我照顾的、最卑微最可怜的人,服务他们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我是跟随耶稣的人,更应该效法耶稣精神把他的博爱传给更多人,尤其是这大山里被人遗忘、没人照顾的兄弟,让他们感受到人间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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