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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英雄——张刚毅神父

时间:2013-07-20  来源:天主教在线  作者: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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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刚毅神父和各地赶来朝圣的教友合影留念, 陕西省三原县陂西乡, 1996

1943年7月10日,盟军在意大利西西里岛的登陆。接着,英国第8军团于9月3日登陆于卡拉布里亚,意大利政府随即在9月8日向英军投降。可是,在意大利的德军决定孤军奋战,立刻解除了意军的武装,占据重要防守地点,并派兵阻延登陆英军进一步行动。9月9日,美军第5军团在萨莱诺登陆,遭到已经接防德军的强大阻击。

10月初,意大利南部全部落入盟军手中,盟军开始面对沃土诺防线,然而这一防线只是德军凯塞林元帅用来拖延盟军进军罗马的“冬季防线”的一部分……

在意大利中部,罗马以东100多公里拉奎拉省的阿布鲁佐地区,有一个宁静美丽的小镇阿韦扎诺市。这个小镇位于守护罗马的,横亘于意大利中部的“罗马开关防线”与“凯撒防线”的交汇处。在这二条防线之前,是更有名的“希特勒防线”和凯塞林元帅准备真正拿来阻挡盟军北上的“古斯塔夫防线”。罗马防线之后,则是意大利北部著名的“哥德防线”。

在意大利,当时建有大大小小87个俘虏营,其中一个就是在阿韦扎诺市附近的“国际战俘集中营”P.G.91,里面关押了大约4000多名盟军战俘和意大利游击队战俘(一说有5000~6000多名)。

1943年的冬天,盟军的攻势果然被“冬季防线”阻延而进展缓慢,尚未抵达德军严阵以待的“古斯塔夫防线”。然而在德军战线后方平静的阿布鲁佐却发生了一件“大事”——集中营(尚不能确定就是当地的P.G.91集中营)的4000多名俘虏被人放跑了!纳粹虽然迅速包围了集中营,但战俘们已经“消失”,只逮捕了“肇事者”——一位由梵蒂冈派来的方济各会安多尼神父。

安多尼神父姓张,中文名张刚毅,1907年1月23日出生在中国陕西省三原县西阳乡新城村的一个信仰天主教的家庭,安多尼是他的圣名。1925年,18岁的张刚毅进入通远坊小修院。1929年,转入位于陕南的安康修院。

1930年,张刚毅被选送到方济各会意大利总部去深造学习。1937年8月15日圣母升天瞻礼那天,他被祝圣为神父。1940年,教宗庇护十二世选中张刚毅神父,派往“国际战俘集中营”(尚不能确定就是P.G.91集中营),担任4000名英美等盟国战俘的驻监神父。

张神父在集中营度过了平静的3年多时间,在当地人眼里,这个小个子神父除了长着中国人的容貌外,与其他在集中营工作的人并无太大区别。

然而,盟军的登陆和意大利政府的投降,使纳粹决定“解决”战俘营的所有战俘。从“同事”处听说了枪决消息的张神父,这次却没有打算仅仅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就在纳粹疏于防范的时候,神父发挥出了惊人而超凡的能力,向虽同情战俘但仍打算“不得不”“执行命令”的“同事们”晓以大义,竟说服了看守们打开所有的牢门,放跑了4000多名本来将会遭到屠杀的盟军战俘和游击队员。

纳粹一方面展开搜捕,一方面则决定要严惩安多尼神父,以神父是在集中营工作为由,在阿韦扎诺市召开军事法庭,预置他于死地。

得到消息的教宗,立刻指示当地主教向德军高层求情,并聘请了拉奎拉省最好的律师波尔纳多˙马力诺为他辩护。一时间,阿韦扎诺市的平静被打破。

求情和辩护并没有发生作用,但确实减缓了军事法庭审判的进程。马力诺律师甚至声称张神父“脑子有病”以求减刑或缓刑,也被早已下定决心的法庭驳回。最终军事法庭判张刚毅神父死刑,定于1944年1月16日上午8时执行枪决(一说是1945年1月15日)。

1月16日所有的救援手段早已用尽,张刚毅神父的结局似乎已无法改变。而唯一的救星——盟军,则在15日刚刚抵达“古斯塔夫防线”,计划在17日发动著名的蒙特卡西诺战役。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总之神奇的事就是发生了,就在行刑前的半小时,阿韦扎诺市上空却突然出现了十几架盟军的重型轰炸机!一轮轰炸后,关押张神父的监狱也被摧毁,准备押解他的卫兵一死一伤。只受轻伤的张神父带着锁链,与其他犯人一起逃脱出来。

带着伤和锁链的张刚毅神父艰难地翻过一座山头,才遇到一户姓弗朗哥的好心人家帮他砸断了镣铐,女主人还帮助身材较小的神父男扮女装,逃进深山。此时,纳粹已经发现死囚安多尼神父没有在空袭中被炸死,在整个拉奎拉省通缉他,并警告如有收留他的人家,将全家被枪决。

正当冬季的深山老林令张神父饥饿疲惫之际,渺无人烟的大山里却出现了一位叫若瑟的好心人。若瑟似乎并不在意纳粹的警告,邀请神父到自己家中休整了二天,这珍贵的二天让张刚毅恢复了一部分体力,得以继续他的逃亡之路。

就在离开若瑟家的几天后,张神父又幸运地在一条偏僻的道路附近,发现一座空无一人的教堂。他决定暂住下来,以躲避意大利这一年特别潮湿的冬季。

与此同时,盟军同样在这令人烦恼冬季里,试图突破德军的古斯塔夫防线,以便进军罗马。从1月17日到2月11日,从左中右三路分别猛攻德军防线的盟军部队均遭遇了防线上德军各部有效的反击,损失惨重,蒙特卡西诺战役的第一次战役宣告失败。

蒙特卡西诺山顶的修道院建于公元524年,在这里圣本笃于公元529年创建了产生过24位教宗、4600主教、五千多位圣人的天主教本笃隐修会。当时,经过1400多年苦心经营的山顶修道院气势雄伟,俯瞰着军事重镇蒙特卡西诺和利里及莱皮多河谷。

早在战役开始的几个月前的1943年,2名德国军官就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出转移修道院丰富而珍贵的文物。在德军指挥部和教廷的协助下,包括“800份教宗的文件、20,500卷古老藏书、60,000卷新藏书、500卷古版书、200份羊皮纸手稿、100,000份印刷品和单独的珍藏”被运送到梵蒂冈和罗马圣天使城堡。

成功的文物转移和大批修士的撤离在1943年11月已经完成,德军还与留守的修士们达成协议,只要修士们还在院内就不得把修道院用于军事目的。于是,山顶修道院便成为大批躲避战火的平民的避难所。

尽管没有情报证实山顶修道院内有德军的炮军观察哨,但在随军媒体、参谋人员及前线指挥官的一片人云亦云声中,盟军指挥部最终“不得已”而修改计划,下令空袭山顶修道院。

1944年2月15日上午,142架B-17空中堡垒联同47架B-25米切尔和40架B-26掠夺者中型轰炸机向修道院投下了1150吨高爆炸弹和燃烧弹,将整个蒙特卡西诺山顶炸剩瓦砾。第二天,又有59架轰炸机对已变成废墟的伟大修道院实施进一步的轰炸……

在轰炸后当天晚上,大多数平民仍然奇迹般活着逃离了废墟,只有约40人留下,包括6名幸存的修士、老院长及部分伤员。但接下来的轰炸和炮击促使79岁的老院长下决心撤离,2月17日早上,众人离开了已被彻底摧毁的家园,前往德军的急救站。

由于修士们的离开,德国伞兵第一师当天就占据了处于战场制高点的修道院废墟,并以此作为堡垒和炮兵观察哨,令盟军之后的进攻反而蒙受了重创和惨败……。

二次战役的受挫,特别是第二次战役的错误,使盟军迟到1944年3月中旬才有能力重组对古斯塔夫防线的第三次全面攻击。而就在盟军进行这2次失败的攻击期间,某一天,张刚毅神父躲藏的教堂外却突然出现了一支纳粹的搜捕队。

当时,张神父正在教堂内,当他发现搜捕队靠近时,已经来不及再躲进树林里了。千钧一发之际,张神父只能藏身于大殿内一座圣母塑像的后面。

搜捕队进入教堂搜查了一番,前后待了有十几分钟,居然没有发现圣母像后默默祈祷的神父。张神父再一次神奇地逢凶化吉。

从那以后,张神父除了祈祷和出门汲水,便时时留意教堂外的动静。时间一天天过去,从若瑟家带来的干粮也快要消耗殆尽。

这天,向教堂外张望的神父突然看到不远处的道路上停下了一辆民用卡车。神父小心翼翼地靠近卡车,发现司机正在下面的山沟里取水,卡车上满载的是蔬菜,而卡车车牌居然是梵蒂冈的!张神父灵机一动爬上车,藏身于蔬菜(一说是胡萝卜)之间。司机取完水回来,驱车前行,卡车果然往罗马方向开去。

原来,这辆卡车是专门给教会送蔬菜的,一路没有遇到阻碍,很顺利地就到了梵蒂冈城。当梵蒂冈的卫兵例行检查时,却立刻发现了蔬菜堆里的张神父。

尽管神父表明了身份,卫兵还是谨慎地上报了。然而,上级与教廷联系,主教们竟不敢相信。原来,纳粹长时间没有抓到张神父,只好采用当时受伤昏迷的卫兵的说法给了教廷一个交待:安多尼神父在盟军空袭中已经归天。

最后,主教们终于确信安多尼神父确实已经“复活”,连忙把此事上报了教宗。因罗马仍由纳粹控制,教宗庇护十二世觉得一时还不方便让“死囚”甚至是“死人”身份的神父公开活动,于是把张神父藏在了前教宗的寓所里……

古斯塔夫防线前的盟军,于1944年3月15日再次向蒙特卡西诺发动了攻击。然而,守卫在山顶修道院废墟的德空降一师也再次重挫有人数和物资优势的盟军,击退了进攻。

1944年5月11日,盟军发动第四次战役,终于在5月17日迫使德军撤离卡西诺,后退到“希特勒防线”。

之后,盟军终于转运了。德军凯塞林元帅在“古斯塔夫防线”的“卡西诺防线”、“希特勒防线”均被盟军突破后,决定放弃罗马的“凯撒防线”和“罗马开关防线”,德军主力全部后退到意大利北部的“哥德防线”,并宣布古老的罗马为“不设防的城市”。

1944年6月的第四天,美军进入罗马,未遭遇任何抵抗。比盟军早到了3个月的张刚毅神父,终于不用再躲藏于教宗寓所了。

而凯塞林元帅在“哥德防线”居然再次挡住了盟军的进攻,直到1945年5月2日,在得知希特勒自杀的消息后向盟军投降。

1947年,张刚毅神父回到祖国,受到蒋介石的隆重接见和表彰,被誉为“民族英雄”。之后,又特地派遣37军总部卫士护送神父回到家乡。

回国后的张刚毅神父,先是在陕西安康地区开展传教工作,1953年回到家乡三原教区传教,开始了又一段拒绝“从众”的传奇人生。(1959年,因拒绝和其他神职人员一样加入“天主教爱国会”,张神父入狱长达整整21年。1989年12月,因举办三原会议再次被捕,1990年6月被释放。)

1988年2月至5月,张神父应意大利政府邀请,在45年之后回到阿布鲁佐的阿韦扎诺市。意大利政府颁赠奖牌,以感谢他当年拯救战俘的壮举。期间,神父与波尔纳多˙马力诺律师和助他砸开镣铐、男扮女装的救命恩人重逢。并重返梵蒂冈,受到教宗若望保禄二世的高规格接见和亲密拥抱。1992年11月2日至1993年1月,张刚毅神父再次蒙教宗召见,并获得与教宗共祭的殊荣。

1997年3月20日上午7时20分,一生未向邪恶低头的安多尼张刚毅神父,在家乡张二册村天主堂告解亭内逝世,享年90周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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