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岳神父去世前九年,已预知自己的死亡时间;他告诉其失明朋友彼特鲁,他将于八十一岁那年去世。果然,庇岳神父于1968年9月23曰逝世,当时他八十一岁刚过了三个月。
有一天,罗莫洛神父突然向庇岳神父提出这个问题: “你害怕死亡吗?
庇岳神父想了一会儿,接着便漫不经意地说:“不怕。”他已为自己的死亡,作了一生的祈祷。
他去世前三年间,好几次徘徊于死亡边缘:那时,他的健康经已恶化,所有伤口出血亦已开始减少;他不再到饭厅进餐,也减少了四处走动。
一位兄弟告诉我说:“到了最后三年,他知道死神将至,故什么也不干,只是祈祷。”
他去世前一年,卡梅洛神父说:“神父,你不再笑了。”
他的私人医生沙勒写道:“他从1967年开始患上哮喘,以致呼吸容量大大降低;他整天说胸口就像快要给压碎似的。”
9月20曰星期五
到了傍晚,他的哮喘再度发作,但很快便恢复过来,看来没有大碍。
9月21曰星期六
9月22曰早上五时,他心跳加速、流着冷汗、嘴唇发紫、血压下降。
9月22曰星期曰
9月22曰,星期曰,庇岳神父感到自己没有气力举行感恩祭,卡梅洛神父表现得很失望,因为偌大的圣堂里,已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朝圣者。庇岳神父以为卡梅洛神父的表情是命他服从,故便开始感恩祭。
庇岳神父走上祭台,不仅读出感恩祭的祷词,更与两名辅祭一起,唱出祷词。他咳嗽并喘气,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但总体来说依然雄壮如常。感恩祭中,他还给一名男孩及两名女孩送初领圣体。
感恩祭礼成祝福后,他突然倒地。群众大吃一惊,蜂拥到圣体柜前的栏杆,经常在他身旁的兄弟扶着他。不消一会儿,他还站在祭台,却已清醒过来。
他转过身来要离开祭台时,有人急忙拿了一张轮椅到圣坛,他便坐了上去。他给推离开时,回望圣堂内的人,并张开双手,像要拥抱他们。有人听到他低声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十时后不久,庇岳神父又再来到诵经所的窗前,祝福群众:那时,他要由两位小兄弟掺扶着。
阿曼神父说:“他脸色很差,表情木讷,流露着极大痛苦。他稍微挥动手帕,却没有惯常的热诚。下午的情况更差,他目光呆滞,定睛前望,就像望着来世,神情也像死了般凝固了。……所有人都在想着、在问着同一问题:“这就是终结吗?”
下午期间,庇岳神父拒绝留在床上,他坐在房间附近阳台上的椅子里。到了四时半,圣体降福的钟声响起,他立时作出反应,这是他最后的一次:他既虚弱又痛苦,但仍坚持到底。
那天傍晚九时正,庇岳神父召唤贝莱神父;贝莱神父发现他正在流泪,而庇岳神父只是想知道时间。之后,在九时至零晨期间,他不停呼唤贝莱神父,约有五、六次。他的双眼哭得通红,不停问着时间。
9月23曰星期一零晨十二时
零晨时分,庇岳神父再次召唤贝莱神父,并恳求他留下陪他。贝莱神父说:“他像受惊的小孩,眼神在哀求我,双手紧握着我手。”
他像忘了自己已问过很多次时间,又再问贝莱神父说:“孩子,你举行了感恩祭没有?”贝莱神父耐心地重复着说,那时还是太早。庇岳神父答说:“好,今早你要替我举行感恩祭。”
接着,他坚持要办告解。最后,他说:“孩子,若上主今天召叫我,请叫我的兄弟宽恕我,因为我带给了他们很多麻烦,并请我的弟兄及追随者为我的灵魂祈祷。”
接着,他请贝莱神父诵念修会的会规,以及、贞洁和服从的誓愿,并逐字重复着说:“我,彼镇的庇岳神父,向全能的天主、荣福童贞玛利亚、会祖圣方济、诸位圣人,以及神父阁下,誓愿与许诺,终身遵守由教宗何理诺确立的小兄弟会会规,度服从、贫穷和贞洁的生活。”
贝莱神父如常答道:“而我,以天主的名向你保证,若你遵守这些话,必得永生。”
到了零晨一时半左右,庇岳神父叫贝莱神父扶他下床。他脱下睡衣,穿上方济会会衣,走到隔壁的阳台,他健步如飞,使贝莱神父感到出奇,而贝莱神父只需伴着他。
庇岳神父开了灯,并坐下来。五分钟后,他又想起来回房间,这次他不能自己站着,贝莱神父要把他抬上轮椅,推回房间。
接着,庇岳神父坐到靠背椅上,说:“我看见两位母亲。”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额前出现汗珠,呼吸开始困难,唇色转为青灰。他以逐渐微微弱的声音,不断重复着说:“耶稣,玛利亚。”
贝莱神父意识到其灵魂之父情况严重,正要出去之际,庇岳神父阻止他说:“不要叫任何人。”但贝莱神父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出去。
他只走出了房间数步,庇岳神父便叫他回来。贝莱神父后来这样说:“没想到他叫我,是要再讲同一番话,所以我便回去。”
庇岳神父坚持地说:“不要叫任何人。”
贝莱神父恳求道:“神父,让我去吧!”他走到比尔·马丁兄弟房间,告诉他说:“庇岳神父的情况不好。”
比尔兄弟(即现在的朱西培·此奥神父)立刻走到庇岳神父的房间,而贝莱神父则召沙勒医生来;医生在十分钟内便到场。他们把庇岳神父抬到床上,医生便检查他的基本反应,并给他注射严重哮喘的药。之后,他们把神父抬到靠背椅上。庇岳神父不断重复着说:“耶稣,玛利亚。”但他的声线越来越薄弱。
接着,庇岳神父的心脏急剧跳动,他再接受另一次注射,这次直接注射到心脏去。生命的火花已近乎熄灭。这时,再有两位医生到场,与众加布遣神父及兄弟一起,站在他身旁;保禄神父为他施行病人傅油圣事,医生给他氧气,而加布遣会士则诵念为临终者的祷文。
庇岳神父依然清醒而平静,但脸色蜡白,手脚和脸冷冰冰的,脉膊微弱。他把头微向左侧,闭起眼睛,对医生的叫声再没反应。
医生喊道:“神父!神父!”
他张开眼睛,伤感地望了医生一眼,便再闭起眼睛,但他仍有呼吸。死亡的声音是从喉部开始响起的;到了二时零九分,他停止呼吸:医生为他进行心外按摩,他在呼吸器的协助下,又再开始呼吸,但双眼已没反射反应。
古索医生说:“到了二时半,死亡的临床征状出现,那是我见过最安详和甜美的。”
沙勒医生说:“到了二时半,庇岳神父的头微向右转,他轻叹了一声,脸部变得肿胀、苍白、无血,嘴唇稍微分开,他就像小鸟般,去世了。”
庇岳神父去世后一小时内,贾科莫神父为他的手脚和肋旁拍照。那些清晰的照片,引证了连洛神父所说的:“他去世后,伤口从身上退去,身体不再温暖,伤口也更难看见;身体不断冷却,伤口也像愈合起来。伤口退去后,手脚变得光滑,手脚的皮肤幼滑如婴孩的皮肤,没有半点血迹。”
星期一下午的较后时间,庇岳神父的遗体,就在敞开的木棺里,放在圣堂内圣体柜前的栏杆附近,供人瞻仰。星期二那天,木棺换了有透明玻璃盖的铁棺。
到了晚上十时半,盖上了铁盖的棺木,沿着云石石阶,给抬到地下室,并安葬在中央,再盖上一块重七吨、有黑白斑纹的长方形云石。到了第二天,即9月27曰,星期五,上午十时正,地下室便开始开放给公众人士,访客便沿沿不绝。他们是回来探望他们的神父、他们的依靠和他们的朋友。
他虽死,仍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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