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贝托.卡斯泰洛总主教(左)。
这份真诚坦率的分析报告,在外交圈里本已十分罕见,更何况撰文者是来自梵蒂冈。
事实上,公众原本无法阅读这份由阿尔贝托·卡斯泰洛(Alberto Bottari del Castello)总主教去年所写的备忘录,内容包括了他作为教廷驻日本大使任内六年的所思所想。
备忘录祇是梵蒂冈近来被揭露的机密档案之一,它们被意大利记者詹路易吉.努齐(Gianluigi Nuzzi)集结成新书《圣座:本笃十六的密件》。这在梵蒂冈引发空前危机,教宗的管家因被发现在家中藏有“为数众多的教廷机密文件”而被警方逮捕。
卡斯泰洛总主教的备忘录,其实并非书中最耸动人心或最具新闻价值的内容,但它可引发对开教四百多年后的日本教会现状的省思。
日本基督徒仍是国家中的绝对少数,但在毗邻韩国,近几十年来,基督徒人口却迅猛激增。
这位教廷大使向上级写道:“在这些年里,我心里有个盘旋不去的疑问。为什么如此了不起的国度却依旧远离福音?为什么在一亿二千多万日本人中,仅有五十万天主教徒?”
经过与日本主教、传教士及教友交流和反思,总主教得出了这样答案。
“日本拥有优秀的文明,辉煌的历史,以及与某些象征符号(天皇)及宗教情感表达(神道教、佛教)下的强烈民族认同感。皈依基督宗教需要脱离这传统环境,这几乎意味着‘不再是日本人’”。
总主教接着叙述,日本人的民族自豪感和强烈认同在面对外来事物的影响时,如何令他们产生复杂的心理。
“他们开放而好奇。他们不但不愿意丢弃传统的文化环境,反而把新事物与之融合。正因如此,要他们彻底地认信福音,几乎是不可能的奇迹。”
实际上,天主教还被他们视为一无是处的西方现象。
“西方社会的生活场景和生活方式被大众媒体传播开来,譬如暴力、物质主义、腐化堕落等等。这些都被视为基督徒世界的一部分,因此他们难以接受。”
据总主教的分析,这也是日本主教与“新慕道团”长久存在争议的根源所在。
“我们看到,他们来到这里,采用在欧洲孕育和发展出来的方法,却毫不关心能否适应本土环境。日本的情况,一如我二十年前在非洲喀麦隆传教时所遇到的情形:同样的吉他伴奏,同样的表现形式,同样的教理讲授,可全都是外在强加的。”
所以这位教廷大使认为,“关系紧张、误解和反弹”现象大量存在是不足为奇。“他们有时候因为在交谈中不受欢迎,最后他们全盘抗拒。”
总主教说,“新慕道团”的目的和善意值得赞赏,但他们与本土文化缺乏协调适应。他在结尾处写道:“去除欧化的包装、展露福音的核心,纯粹洁净,贴近民心。这既是我个人驽钝的意见,也是日本主教集体的请求。”
读完这些反思的文字,我们祇想知道,总主教最后所给的建议,是否确实适合日本和其他亚洲地区,是否真正得到梵蒂冈的认真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