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病人傅油圣事的历史、目前的礼仪与牧灵反省
A.罗国辉
神学年刊 第十三期 1991-1992 124-154页
(2009年由作者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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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的重点在讨论病人傅油圣事的历史沿革,追溯由公元第二世纪至梵二大公会议以后,此圣事在礼仪上的演变,并指出这圣事在神学及牧民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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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人生的体验可以成为“信仰”的经验和“事件”。
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之路。在“病”中,人特别容易经验到“是非成败转头空”的悲凉,或者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被“天”、“人”遗弃的孤寂。故此,“病”“苦”相连(可参阅训12:1-8)。而且“病”不单使人认识人生的有限,也促使人反省人生,甚至追究病苦的根源。于是,求救于医术和伦理。显然地,有一些疾苦的确是与“罪”有关,但不是全部痛苦都是“罪”罚。然而,求医之时,常也会顺求良心平安(罪赦)。再说家人及朋友的同情鼓励,固然可减轻病人的“苦”,但不一定可以消除全部的“苦”“痛”。于是,人也寻求神明的帮助或归咎于邪魔,故“病”可导人入“圣”,也可误人于“巫术”。但无论如何,“病苦”是追寻健康人生和最终归宿的机缘。(可参阅:乔布传,若9:2-3)
事实上,天主不愿意人丧亡,却愿意人得救,祂在人生的不同遭遇中,施恩救援。在“病”“苦”中,天主使人遇见生命之道?耶稣基督,祂如同先知们所预告的上主之仆和善牧(依53:4;则34:16),担荷了人间的疾苦,治愈人灵魂和肉体的疾病,恢复人的神形健康(路17:11-19;5:17-26;谷2:1-12;玛8:14-17),使人认识自己和天主,并善度天主所愿意的健康人生;这是宣告上主的国度已来临的行动的一部份(路4:16-27;7:22;谷1:32-34, 40-45),为让人预尝天国生活的素质和效能(玛25:36)。同样,耶稣基督也委派祂的门徒去宣告天国的来临,授予他们治愈人类的使命和能力(谷6:13;路9:1-2;10:9;玛10:7-8)。
事实上,耶稣所应许的能力常伴随着宣传天国福音的门徒们(谷15:15-18);这个继续耶稣基督的使命的团体?基督的肢体,充满圣神,有治病的特恩和奇能(宗3:1-26;格前12:7-9, 28-30),也有恒常性的关怀肢体:“为病人祈祷,因主名给他傅油”;诚然,“出于信德的祈祷,必救那病人,主必使他起来,并且如果他犯了罪,也必得赦免”(雅5:14-15)。这一切,都是为证实他们所传的道(谷16:20),使众人因耶稣基督而得到救援(宗4:8-12)。
了解的重点:
1. 照顾病人的神形需要是整个宣告天国来临的行动的一部份。
2. 照顾病人的神形需要,促使人通过基督,从“病苦”的人生逾越到“健康”的人生。
3. 照顾病人的人和病人都藉此而更认识基督,肖似基督(哥1:24;格后1:3-11),也吸引其它人归向基督。
4. 所以,照顾病人的神形需要,已分享着基督救世的行动?圣事的效能,且在“为病人祈祷和傅油圣事”中达到高峰和完全体现出来。
5. 照顾病人的人中,偶有天赋神恩者,但照顾和慰问病人,及为病人祈祷,却常是每位基督徒的义务,更是公务职任者的使命,每人都有自己的角色!
一、照顾病人及其圣事在罗马教会的传承
B.
C.1. 二至八世纪
1.1病人圣体
1.2祝福病人油
至于直接有关照顾病人及其圣事的经文,最早的一份是记载于圣希波律的“宗徒传承”中;它记载了当时在祝谢饼酒后,也祝福了油:“天主,请圣化此油。你曾为君王、司祭和先知傅了油,请圣化那些领受和傅用此油的人,使品尝此油的人得到舒泰,使傅用此油的人得到健康。” (2)
这祝福经文指出此油的应用是为使饮用(品尝) 或傅用者,藉圣神(圣化) 而得到舒泰和健康。这经文成为西方和东方教会祝福病人傅油的蓝本,且各有发挥。虽然这经文在历史上经过多次改动,但仍保持它的基本含义。
这经文在1970年出版的祝福圣油礼典中,更改如下:“天主,予人安慰的慈父,你曾藉你的圣子医治人的疾苦,求你俯听我们出自信心的祈祷,从天上派遣施慰者圣神,来圣化这些油:这是你为人类所创造,你从绿叶青枝产生这些油,用以强化(舒畅) 我们的身体。愿你降福所有傅用这油的人,得到身心和灵魂的健康,除去一切痛苦、衰弱和疾病。天父,请降福这油,让我们因主耶稣基督之名来使用,祂和你及圣神是唯一天主,永生永王。” (3)
除了以上的祝福病人圣油的经文外,我们到了第八世纪仍找不到为病人傅油时所用的经文。在罗马教会,病人油早在第五世纪已由主教在圣周四所祝福。按照罗马格的传统,由主教祝福圣油,正表示出教会的团结和整体性的行动。 (4)
1.3 圣油的应用
按照教宗依诺森一世于416年致欧古比主教索钦西的书信(DS 216),我们知道当时已引用雅5:14-15作为左证,指出该以主教祝福的油为病人傅油,且不单司铎们,所有信友在他们或其它人有需要时,也可以用来(给人或自己) 傅油。但因为这是圣事,故此,为那些尚未与教会修好者?禁领圣事者,不可给他们傅油。
从五到八世纪,牧者们常劝谕信友生病时不可求援于占卜魔术,只该求援于天主。正如可敬的伯达(672-735), 劝告教友在生病时,不可求援于占卜魔术,而该前往教会,领受基督的体血,并用司铎所祝福的油来傅抹。可见到了第八世纪,由主教或司铎祝福圣油,由教友或神 职、甚或病人自己,用以傅抹患处,都是当时极平常的做法,也是照顾病人者,无论是神职、教友,很自然约为病人益处的做法。 (5)
D.2. 第八世纪至十二世纪
E.
2.1 探访病人,为病人祈祷的礼典渐渐成型
在罗马七至八世纪的礼书中已有神职人员(主教、司铎) 探访病人,为病人祈祷的经文(GEL 1535-47;GREG 987-88)。这些拉丁文礼仪在九世纪传入查理曼的帝国后,一般不懂拉丁文的群众不明白其内容,于是神职人员探访病人及为病人祈祷,变成了相当形式化的事。加上隐修院常用的“为病人祈祷日课”(包括七篇忏悔圣咏、祷文、圣诗), 使这些探访病人及为病人祈祷的礼仪更变得冗长,而且受到临终者在病床上领受修好圣事的影响,往往包括了洒圣水、告解、领临终圣体、祝福病人等礼节,更非由 司铎主持不可,礼规上也常与助善终的经文排在一起。冗长的神职用的拉丁文“探访病人和为病人祈祷”的礼仪也一直用于罗马礼,包括洒圣水、划十字、多次念圣 咏、读经(最后一篇多是若1:1-14)、祈祷、覆手、祝福等。 (6) 直到1972年的“病人傅油及照顾病人礼典”才有所修改,且把“为病人送圣体”,尤其是“临终圣体”安排作另外一项仪式。
2.2 “为病人傅油”渐渐变成“终傅”
按照教宗依诺森一世所说,尚未与教会修好的罪人,不得领受“病人傅油”。可是中世纪一般信友都因为害怕严重的补赎(往往是终生的,例如:不得行房或吃肉等),而把“修好”延迟到在病床上、临终时才领受。于是,受此影响,“病人傅油”也顺延至临终时,办妥当告解后,领了临终圣体,才领受傅油,于是,名符其实是“终傅”了,而且也顺理成章,由主持临终修好的主教或司铎来“傅临终”,而不再会假手于信友了。“终傅”这词语,终于在1245年的第一届“里昂大公会议”应用了(DS 833)。礼典上,探访病人,举行临终修好圣事,送临终圣体,傅“终傅”,和助善终等经文也放在一起,为方便使用。 (7)
2.3为病人傅油的经文和傅油部份渐渐规定成型
一直到第七世纪中叶,我们都没有找到为病人傅油时用的经文,大概是因为为病人傅油是很自然的事,由神职、信友或病人自己或他的家人见机行事,没有什么礼规, 也没有固定的经文,就是“出自信德的祈祷,因主名为病人傅油”吧!况且,祝福圣油时,已经是整个教会为病人求得上主施慰,恩赐神形健康。
到 了第九世纪时,情况变了,尤其当礼仪流入日耳曼地区,神职包办一切礼仪,病人傅油又因临终修好圣事而渐成“终傅”,一些地方已有清楚成型的神职为病人傅油 礼规,说明除在患处划十字圣号傅油外,也在身体其它的部位,如在喉、领口、胸、眼、耳、口、鼻、手、足、两腰等地方傅油;偶有三处,七处,十五处,十七至二十处。 (9)
同时,傅油时的经文也逐渐定型。傅油方式可分三类:
(1) 念一次经文,然后在不同部位傅油。
(2) 在每个部位都念同一经文,只改变该部位的名称;经文直接说:“我在你‘口’(眼、耳……) 傅上圣油,使你以‘口’(眼、耳……) 所犯的罪,尽得赦免。”
(3) 大概把傅油的部位限在眼、耳、口、鼻、双手、两腰和双足,而不一定在患处,傅油时用转求式的经文,如:“因这神圣的傅油礼,并赖主的无限仁慈,祈望天主宽赦你由视觉(口、手……) 所犯的一切罪过。”
第三类的经文和傅油方式,一直使用到1972年的礼典。 (10)
至此,傅油的经文和部位基本上确定下来了。傅油的经文明显的是为赦罪,好像是临终修好圣事(告解) 的延续,根本与祝福这圣油时的经文内容和本意不同,而且又不是在患处傅油,根本看不出这是为病人得到身心(神形) 治愈的圣事。相反的,整个礼节都好像送“临终”的行动。
同时,当时亦有观念,把临终修好圣事与“终傅”连在一起,好像领了“终傅”,虽然复原,已被傅油祝圣,故此,不能再度以往的生活(甚至行房或跳舞等),也不能重领终傅。当然这样的观念,也受到神学家们的质疑和否定,但是,这观念却助长了把“傅油”延迟至重病不起,有生命危险才领受的“终傅”习惯。 (11)
F.3. 十三至廿世纪梵二前
G.
3.1 “终傅”短式的形成
在八世纪至十二世纪其间成型的“终傅”仪式,往往跟“为病人祈祷的日课”(多篇圣咏,祷文,圣诗),“临终修好圣事(告解)”和“送善终”等合在一起举行,冗长得很,且借着那受日耳曼影响的罗马主教礼典(PRG) 而传播广远。
从八世纪开始,为病人祈祷和傅油,渐渐变得神职化、形式化和“终傅”化。
十二世纪开始,神学家们都想当然尔地,按照他们时代所见的“终傅”仪式和惯行方式,来探讨这行动的性质和效能,教会的训导文件也依照当时的了解来颁布当信的道理。
十三世纪第二届里昂大公会议(1274年),肯定“终傅”是七件圣事之一(DS 860),其后佛罗伦萨大公会议,给亚美尼亚人的文告(1439年,DS 1324-1325),肯定终傅是为临终者,由神父所施行,若没有死亡危险,不得领此圣事。施行方式是在身体七个部位(眼、耳、口、鼻、两腰、手、足) 傅油,形式是傅油时念祈求宽恕以该部位所犯罪过的祈祷文,材料是主教所祝福了的油,功效是心灵的健康,若为人灵有益,也可获致身体的康复。(这根本与祝福圣油的祷文的重点不一样,也与只为临终者才施行的规定不符。)
其后的特利腾大公会议,面对新教徒的攻击,重申了教会的立场(DS 1694-1700, 1716-1719),它引用谷6:13,雅5:14-15来肯定主耶稣建立了这件圣事,以傅油为有形可见的圣事行动和记号,象征赋予圣神。效果是:(1) 涤除罪的遗毒;(2) 激发信心,坚强灵魂,忍受病苦;(3) 最后,若有益于得救也使人痊愈。施行方式是以主教祝福的油为病人傅油,并念求宽恕以该部位所犯罪过的既定经文。特利腾大公会议说当时教会所行终傅的方式与雅各布伯书中所言,没有格格不入。同时,神父、主教是此圣事的本有施行者(proprius minster)。领受者应为病人,尤其是临终者,若康复后,在另一次相似临终时,仍可重领(文件中没有重复佛罗伦萨大公会议所说的:“若没有死亡危险,不得领受这圣事”的规定,且常用“为病人傅油”和“病人”来指称这圣事和它的领受者)。
3.3 牧灵影响
3.3.1 一般信友惧怕这圣事
“病 人傅油”变成“终傅”后,一般信友都害怕领受这圣事,好像是死亡的标记。当然基督徒需要面对死亡,并深信死亡是通往永生,与基督逾越契合的路;然而,这是 临终圣体作为“天路行粮”的圣事意义;“病人傅油”本来就不是“临终圣事”。况且,“终傅”用拉丁文举行,一般领受者听不懂,恐怕难于激励信德,只能当作 魔术性的一项得圣宠、送善终的方式而已。
于是,一般习惯都是在最后关头,病人弥留时,才请神父傅“临终”,很多时候病人已经没有机会清醒地领受圣事,甚至是已经断气了。故此,这件圣事起不了多大的牧灵作用,反而是神父们的一项工作负担。
3.3.2 照顾病人为病人祈祷和施行圣事变得形式化和神职化
“终 傅”仪式只可由主教或神父用拉丁文举行,形成了把照顾病人灵性生活、为病人祈祷和施行圣事方面的责任,都全放在神父身上,尤其信友随时随地急忙找神父傅 “临终”,对神父成了一份压力。神父们往往以本堂界限,属谁负责等借口互相推搪。虽然说应该是义不容辞的服务,但是因为往往病人已弥留不醒,圣事徒具形 式,于是很多神父都视作苦差,充其量满足牧灵上的良心本份,或对临终者家人的安慰和支持,而起不了圣事激励病人信德的作用。
在 一些地方,人口老化,天气转变时,急召神父傅临终者频繁,神父又年纪老迈,往往应接不暇,老神父也归天去了。十分可惜,在这项照顾病人,为病人祈祷及施行 圣事的整个牧灵服务上,信友的角色只是辅助病人祈祷,急忙通知神父,作神父的配角,失去昔日信友按其本份,恒常分担和参与照顾病人,为他们祈祷,甚至是被 假手施行圣事的主动角色。整体来说:这件圣事越来越形式化,神职化,没有充分发挥它本应是教会传递基督的治愈能力,延续基督宣告天国来临的一项行动之特 色,在照顾病人的事情上,失去牧灵使命的全面性。
二、梵二礼仪牧灵更新后,“病人傅油圣事及照顾病人礼典”的牧灵反省
经过了多年来的礼仪运动,深入礼仪传承及教会训导的探索,梵二大公会议于礼仪宪章73-75节,明令修订病人傅油礼;罗马圣礼部在1972年出版了“病人傅油及照顾病人礼典”,且由教宗保禄六世以“宗座宪令”颁令实施。拉丁版1983年按新教律修正其“导言”;1986年台湾天主教中国主教团礼仪委员会编印,由教务协进会出版社出版的《病人傅油礼典》(下文称“台版礼典”) 仍是1972年旧版。以下提出其更新的重点和反省:
1. 圣事名称及其领受者
礼仪宪章73节提出,更好称这圣事为‘病人傅油’,虽然‘终傅’也可以,但声明这圣事并不单是临终者的圣事,因此,若因疾病或年老,开始有死亡危险,便已确实到了领受此圣事的适当时刻。这说法重复于“宗座宪令”和“导言”(8节),但在“宪令”中却修改为“……病危者……”(…infirmis periculose aegrotantibus…),又在“导言”(8)里修改为“因疾病或年老而垂危者”(propter infirmitatem vel senium periculose aegrotant);两者都没有提及“死亡”(in periculo mortis propter infirmitatem vel senium (S.C.73))。
这些说法,一方面是开放性地改正了自中世纪以来狭窄的“终傅”概念,但也不拒绝这已成的事实,且包容性地接纳这做法。另一方面,在情结上仍解不开“终傅”的概念,遂以“开始有死亡的危险”、“病危”、“垂危”来说明“到了领受圣事”的适当时刻。
其实,这些说法比特利腾大公会议所说的,还要狭窄,因为特利腾大公会议也只是说“应该为病人傅油,尤其为那些病危卧床不起,似乎临终的病人傅油”(DS 1698)。事实上,“病”是人生的一种光景和遭遇,医学越发达,死亡的危险就越少,但可能有的痛苦却不少,这些“病苦”虽不致死,难道就不是遇见和体现基督治愈能力的时刻吗?在圣经中,耶稣的治病便没有限于有死亡危险者(若9:1-41;玛9:20-34;10:1-8;谷6:12-13;16:15-18),甚至雅5:14-15也没有这个暗示;又在第八世纪以前的罗马教会,及今日东方教会的传承也都没有如此界定。如果说是“重病”或“大病”,这还可以说得过去呢!英语礼典就把拉丁文periculose 翻译为“严重”(seriously),而非“病危”,且获圣座批准。(1982, ICEL)
“导言”第9节是开放性的。它说病人在傅油后痊愈,或在同一疾病中,病况转危时可以“重复”领此圣事。
第10节:“由于危险疾病需动手术,手术前可领傅油圣事。”
这令人费解,也缺乏医学常识。任何疾病和手术都有其危险性,也可能没有危险性。总之,要动严重的手术,若病人要求为他祈祷和傅油,不就是“时候”吗?
第11节是非常开放性的:“老人身体衰弱,虽没有危险性疾病,方可领此圣事。”但,这与第8节有点不协调:老人身体衰弱,不一定是“有生命危险”或“病危”,都可以领受此圣事,那么,年纪可否是一个限制呢?假如不是老人,但身体患病衰弱,虽不是有生命危险或病危,可否领此圣事呢?
第12节:“儿童到了理智年龄,并由此圣事可得到助佑,亦可领此圣事。”
这非常容易引人误会,以为人理智上了解圣事,才得到圣事的助佑;但,人的理智可以限制天主的施恩吗?如果我们相信这圣事是基督为“医治”病人神形需要,所建 立的施恩工具,那么虽然儿童未了解这圣事的神益,但为他们得到上主医治的恩惠,不可以为他们施行圣事吗?难道要儿童理解医学常识才给他们诊病吗?可能因为 仍把这件“医治”病人神形需要的圣事,看作好像专为“赦罪”的圣事,如同在中古世纪的误会,才会有这“儿童到了理智年龄……”的说法吧!
按照雅5:14-15,和在礼仪传承中,内容恒常不变的祝福病人油的祷文来看,这是“病人”的圣事:为病人施行的傅油圣事。“病”的定义、其严重性与年龄的关系,按常理判断便是。该紧记这圣事是基督使在“病苦”中的人,体验到祂的逾越奥迹的行动和机缘。
H.2. 礼典的安排及其执行人员
1972年出版的礼典,名正言顺称为“病人傅油及(牧灵上) 照顾病人礼典”。这表示出教会重新肯定“病人傅油圣事”是整个照顾病人牧灵需要的其中一部份,是重要和核心的部份,但绝不是全部。正如礼仪宪章9-10节强调,礼仪是教会行动所趋向的高峰和力量的泉源,却不是教会的全部行动。
换句话说,1972年礼典要把“病人傅油圣事”作为整个照顾病人神形需要的多元化行动的一环,不过,它是这些行动的高峰和力量的泉源。(“礼典”中各项照顾病人的礼仪,将在第三节详论。)
1972年礼典的安排,纠正了把“病人傅油圣事”形式化,孤立地看作一项“终傅”仪式的误会,并且刻意地把它看作多元化照顾病人整体神形需要的一项核心行动。
礼典“导言”第1至第4节,开宗明义详细论及人类的疾病及其在救赎奥迹中的意义,除强调了病人的作证使命外,同时强调其它人士(包括医护人员) 也该多方面关照病人的神形需要。
同时,第32至37节更详细论及整个教会?神职和信友并重?对病人的职务和服务,且把一切照顾和医治病人神形需要的努力,视为福音的准备,和分担基督服务人群的职务(32节)。只差一点没有明显地说明,这是宣告天国来临的行动的一部份。
2.1 信友的角色
33节指出每位信友在基督奥体内互助互爱,在照顾病人的事务上分担不同的职务:或与疾病奋斗的病人,或照顾他们的人,或为病人施行圣事的人。34节尤其指出病人的亲友,及服务病人的人,“先当以信德的言语及祈祷,坚强病人,把他们托付给受苦与复活的主基督……,在病人情况转坏时,立即通知有关神父,并以明智的言词准备病人,在适当时刻领受圣事。”
在42-44节慰问病人的礼规中,指示司铎与照顾病人的信友,要以信德劝解及引导病人与受苦的基督结合,帮助他们并与他们一起祈祷,尤其以圣经协助病人祈祷默想。可是第45节却只是为司铎详细说明“圣道礼仪”程序。
其实为病人举行圣道礼仪,与他们一起祈祷,不光是司铎可以主持,任何信友,尤其病人家属,和照顾病人的人、探望病人的人,都可以按照病人的情况,随时随地,很简单地与病人一起读圣经、分享、祈祷,甚至在病人额上划十字圣号,为他们祝福祷告(《祝福礼典》,290-312号,拉丁版1985)。这绝对不是神职人员的专利,况且有些信友充满慰问病人的神恩,他们最适宜常常参与为病人祈祷的服务,这是任何堂区、教区都极需要发掘和发展的神恩和服务。幸好,45节、64节,也说及司铎该与病人和他们的家人,共同准备和选取适当的经文。
1986年台版礼典第16-21页, 提供了“与病人一起举行的圣经诵祷”,由司铎或信友主持都很适合,可惜欠缺了读经后的分享,或简短的讲道。其实无论是否由神职主持,读经后,有一些圣经默 想式的分享和安慰的话语都是很贴切的。同时该让病人用他所熟习的经文来祈祷,甚至病人自己不能祈祷时,别人也可以为他们祈祷。至于覆手或在额上划十字圣 号,都是很好的行动,表示祝福,祈求天主圣神的支持、安慰和保护病人;一般原则是神职人员用“覆手”,信友用“在额上划十字圣号”来祝福病人(《祝幅礼典》,306-308号)。总之,任何礼典都要灵活安排和举行。
台版礼典第31页之(六),也加上在举行傅油圣事前,司铎可把一些任务,如读经、信友祷文分配给参礼者,好使他们积极参与。
事实上,整个1972年礼典,都刻意对信友在不同情况下参与照顾病人神形益处的角色,特别详论,尤其在29节指出,在施行圣事上,信友担任的“特派送圣体员”,在需要时,可为病人送“临终圣体”(这当然已经包括在他们通常的职务上了,参阅《送圣体员手册》香港教区礼仪委员会编写及出版,1991)。
整本礼典中,差不多全由信友担任的部份,就是第六章138-151节──扶助临终者的祈祷。只有在141节提及病人断气后,司铎或执事在场,则由他们领念151节的经文,否则由任何一位在场者领念。
其实,任何祈祷聚会,信友都是祈祷的主角,神职的使命是协助信友祈祷:作开始导言,讲解或分享上主的圣言,引导众人祈祷,作集祷结束和祝幅。
无论如何,在1972年的礼典中,信友作为基督肢体,照顾受苦肢体?病人?的神形需要的角色是非常明显的。这纠正了梵二以前照顾病人神益的工作几乎全由神职人员担任的不良现象。
只有把照顾病人神形需要的职务让信友来分担,尤其是受过培训,充满神恩的信友,来多方面发挥(例如:安慰病人,为他们祈祷……等),并与神职服务相辅相成,才能把照顾病人和病人傅油圣事,落实为天国行动的一部份,而不会沦为可以借口推搪的一个负担。
2.2 主教及司铎的角色
信友照顾病人,为病人祈祷的活泼角色,不单不与神职角色混淆,反之,更具体落实了彼此相辅相成的关系。神职的角色在这1972年礼典中,也清楚注明。
“导言”16-19节,论及傅油圣事的施行者:唯有司祭是傅油圣事的本有施行人(minister proprius,台译“专职”,且把sacerdos抽离上下文,误译为“司铎”);通常情况是由主教、堂区主任、与护理有关的特派司铎,和圣职修会的院长,为病人施行傅油圣事;其它司铎,有合理原因假定得获负责者的同意,便可施行此圣事,事后通知他们便可(16、18节)。
当然,现在已没有因为施行这圣事可获取大笔“谢仪”的现象,把负责者的优先级清楚列明,既是职务分明,便不容推卸责任,每位司铎都当义不容辞,在需要时,为病人施行圣事。
同时,17节也指出神职不单是为病人傅油,也应与信友们合作,在他们的协助下准备病人和在他们左右的人,领受圣事。
19节也开放了让多位神父一起为病人举行傅油圣事,且每位神父都可分担一部份礼节,全体都可为病人覆手。
此礼典除了在谈及傅油圣事的施行者时,论及司铎的职务,也在论及照顾病人的职务和其它服务时,指出堂区主任和16节所指明的司铎都有责任时常探访、慰问,并以爱德去帮助病人,并在施行圣事时激励众人对永生的期望,加强他们对受苦和光荣之基督的信德;这样带来慈母教会的开怀和信仰的安慰,使信友获得鼓励(35节)。36、37节则强调司铎要准备病人及信友领受和参与圣事,安排礼仪,选用经文等。
以 上所说关于司铎服务病人的职责,都不难执行。唯各教区主教是否如此积极去履行他们为病人祈祷和傅油的职务,倒成问题?!如果他们只在圣周四祝福病人油,然 后,袖手不理,没有主动安排和参与照顾病人,为病人祈祷和傅油,恐怕,“导言”的条文也只是空谈。请让主教记得教宗依诺森一世,训勉主教该以自己所祝福的 油来为病人傅油的指示(DS 216)。
16-19节说,傅油圣事的本有施行人是主教、司铎,并不包括执事,更不假手信友,这是历史遗留下的问题,因为“终傅”与“赦罪”结合在一起的“阴魂”未散,故此傅油仍由可以执行修好圣事的主教、司铎来举行。
这 礼典详细谈论了信友和神职人员对病人的关怀,也包括了病者家属和护理人员对病人的照顾,可惜没有指示应给病者家属牧灵上的关心和支持。事实上,病者家属也 在照顾病人的境遇中感到无奈、痛苦、焦虑,而且,他们的状况也会影响病人,故此病者家属也需要信友和神职人员的关心、支持、安慰和代祷。或者在编订本地礼 典时,可以加入关怀和以信仰行动(例如:读圣经及祈祷) 来支持病者家属的指示。
I.3. 礼典中照顾病人的各项礼仪及牧灵反省
1972年拉丁版的《病人傅油及照顾病人礼典》,除了“导言”外,共有七章。第一章是慰问(探访) 病人和送病人圣体。第二章是病人傅油仪式。第三章是临终圣体。第四章是临终时施行圣事仪式。第五章是病危坚振圣事。第六章是善终经文。第七章是任选经文。
在 这七章中,有四章是为病危和临终者举行的圣事和礼仪。只有前两章才是真正为病人举行的礼仪和圣事。当然,我们明白病症可以转坏和危害生命,而且照顾病人也 应包括照顾到他们离开尘世的事,但用了一半的篇幅来谈论临终事宜,是否容易引起误会,把病人圣事与临终圣事混为一谈呢?又可否把论及临终的部份抽出,独立 编成另一礼典,好确立病人圣事的清楚角色?
1986年台版《病人傅油礼典》,封面漏了“照顾病人”这句话,容易误导信友以为只关心傅油,而忽视照顾病人整体需要的精神。
台版礼典的编辑也颇为适应本地需要,而更动了拉丁礼典原有的安排:
台版礼典第一章之(一),加入了与病人一起举行的“圣经诵祷”(这是台版佳作,上文已论及了)。
台版礼典第二章:“病人傅油仪式”中,竟然把拉丁礼典第四章“临终时施行圣事仪式”移置作此章之(二)。好像把“病人傅油”跟“终傅”混淆在一起;是否太迁就现实,而没有以正确的礼典安排,来纠正不良的牧灵现象呢?!
台版礼典第三章是“病人傅油弥撒”。这部份本来是拉丁礼典第二章之(二),但台版却删除了拉丁礼典第二章之(三):教区性、堂区性、或朝圣时,在弥撒中和弥撒外,以团体方式为病人傅油仪式。这是否意味着在牧民上没有这个需要呢?!是否会失去以团体方式举行“病人傅油圣事”的机会,及其教会幅度的意义呢?是否也会失去了团体对病人关怀的行动和培育呢?
台版礼典第四章本是拉丁礼典第三章的“临终圣体”。台版礼典第五、六、七章跟拉丁礼典的一样。
香港教区,在1990年由香港教区礼仪委员会编辑的“教会圣事简编”(真理学会出版)中,安排了在圣堂外送圣体的仪式,包括在家庭及在医院举行各两款(共四款),内容有全式和简式,为适合香港需要,又有通常为病人傅油及送圣体的礼规,包括在弥撒外和内;同时也有送临终圣礼仪式。香港教区礼仪委员会,在1991年也出版了“送圣体员手册”和“圣堂外送圣能仪式”,专为培育信友担任特派送圣体员,去为病人送圣体,并为他们祈祷。
3.1 慰问病人及送病人圣体
第一章慰问病人的部份,在42至45节(上文已经论述) 提供了一些指示,而没有提供定型的礼节经文。这一方面有它的好处,改变了梵二前的固定形式,好让信友、神职可以按照病人的情况自由发挥,与病人和照顾他们的人一起安排准备,甚至同选取适当的经文。礼典指出“要以圣经为主”,帮助病人,或与亲友或侍候病人者时常祈祷,并可举行简单的圣道礼(44、45节) 。这当然是对的,但灵活运用更是重要,因为病人的知识水平不同,故不一定是照本宣科地把圣经念出来,可能是把圣经内容融合 在安慰的话语中讲出来,让病人明白;祷文也应如此。但要注意,每人都有自己惯常的祷文,容易引起自己的热心,故此不怕让病人、并和他们一起用他们习惯了的 传统祷文祈祷(如天主经、圣母经、玫瑰经、苦路经等)。如果各地教会在编印本地礼典时,能提供一些灵活的范例,让信友和神父们参考,就更好了。台版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46-58节,是为病人送圣体的一般仪式:包括致候(可洒圣水)、 告解或忏悔礼、读圣经和简短讲道、天主经、送圣体、结束祷词和祝福。可以说是非常标准的安排。安排方面也像在病人家中举行的。当然,灵活使用仍是唯一原 则。例如:适当地选用圣经和祷文;同时简短讲道可以变成简单的圣经分享,让病人和家属,及照顾他们的人一同参与;又在简短讲道后也可以有信友祷文,让全体在场者同心祈祷。当然,在场的亲友也可分担整个礼仪的不同职务,如:读经、信友祷文等等。
59-63节,是为在医院不同房间的病人送圣体的简式:在第一个房间或圣堂念开始的对经,然后到每个病房送圣体,每次都只向病人说“请看!天主的羔羊……”,然后在最后一个房间或圣堂念结束祷词。
很难想象这样的送圣体仪式是梵二后所安排的礼仪,简直是形式主义的极品,如“集体农场”饲养动物般的方式,根本不能算作奥迹庆典。这方式没有把每个病人看作 一个独立尊贵的人,也不把送圣体看作是耶稣通过教会服务人员跟每一位病人的位际交往;这方式不单没有圣言宣读,也没有交谈,更没有祈祷,完全违背了导言35、36、37、40、41各节。如果因为病人太多,司铎太少,那么设立足够的“特派送圣体员”是唯一解决的办法。如果司铎自己不能胜任地履行职务,又不按教会的方法,让别人帮助,将是漠视病人神形需要的重大过失。
“为病人送圣体的简式”,应该是因为病人的情况和客观环境的需要,例如:在公立医院中,访客、病人都多,不宜久留。那么,至少可按情况和病人交谈,在交谈中宣讲圣言,让病人得到安慰,然后祈祷,和送圣体,再和病人一起念些经文,然后祝福离去,让病人休息和祈祷。(请参看香港版“圣堂外送圣体仪式”,1988年香港礼仪委员会出版) (18)
3.2 “病人傅油圣事”礼仪
64-79节,是一般“为病人傅油仪式”。内容是:致候(可洒圣水)、导言、忏悔礼或告解、圣道礼仪(包括简短讲道)、祈祷(也可移在傅油后)、覆手、祝礼油(或圣油感谢词)、傅油、祈祷、天主经和祝福。(1986年台版在天主经后加上送圣体。) 导言41节说,因适应地方及人事环境,忏悔礼可移在圣道礼仪后,圣油之感谢词也可用劝言代替。
这傅油仪式也是非常标准;牧灵原则当然又是灵活应用和让参礼者和病人分担各项职务。
在“覆手”前的祈祷(73节) 可与240、241节替换。“导言”39节也说若罗马礼典有多种自由选用的祷文,地方专用礼典也可加入其它同类型的祷文,且73节也清楚说明可按情境斟酌、补充或缩短祷文。故此,这段为病人的祈祷文当可灵活运用,也可开放让在场亲友加入不同的意向,为病人及其它病者祈祷。当然最后一句最好常由司铎特别提示为病人覆手祈求圣神赋予力量(见73、240及241节的意向),然后立即在静默中,为病人覆手。这样,祷文跟行动互相呼应,为病者及参礼者更容易明白和领会其中含义,且更清楚体现雅5:14暗示之“祈祷、覆手”之意。以祈求天主赐予圣神和祂的恩宠的祷文,来阐明为病人覆手的礼仪意义是最好不过了。(台版38页74节加上佳句阐明“覆手表示祈求天主赐予圣神和祂的恩宠:医治病人和祝福”。) 故此,不太适宜把这祷文除掉,或改在傅油后。傅油后如果再加上类同的祷文也好,但这另当别论了。(台版37-38页原是拉丁礼典的240节,第二式40-41页是改编自拉丁礼典73节,可惜失去了提及覆手祈求圣事恩宠的重要句子。)
75节是祝福油(242节是另一个可供选择的祝福文)。“导言”21节说除了主教、法律和宗座特准的司铎可以祝福病人油外,在必要时,任何司铎也可在为病人傅油时祝福油,但只限于该次施行圣事之用。“导言”20节说:油可用橄榄油或在需要时可用任何植物油。(在香港是用粟米油,加上清淡的香料,因为粟米油比较耐存,加上清淡香料,好给病者和参礼者一种清新的感受。) 75b节说:如果采用由主教祝福了的油,司铎可在傅油前念一段感谢词。导言41节说,主礼也可因时制宜,以劝言代替感谢词。
在应用时才祝福油是古老的习惯,后来因为主教不能每次都亲自主持病人傅油,于是罗马礼的主教就在圣周四祝福了病人油,让各司铎带回去应用,好表达出教会的整 体性行动。但是,这做法使领受圣事者和参礼者没法藉祝福油的祷文,去明白傅油的意义,现在教会容许了司铎在需要时祝福病人油,或为已祝福的油感谢祈祷,或 以劝言代替,都可以使领受者和参礼者,借着这些祷文或劝言,明白圣油的意义。(台版39页的感谢词是本地佳作,内容提及圣神与病者永不分离,使领受者勇敢接受病苦,愉快期待主的恩许,可惜没有提及神形的医治,而且也没有感谢之言;拉丁礼典75b的感谢词是:感谢天主赐下基督,承担和医治我们的疾苦,并派遣施慰者圣神医治我们,祈求天主藉此傅油礼,减轻病人痛苦,医治病者的软弱。充份表达了病人傅油的个中精义。)
在牧灵上,主礼者能够“很自然地拿起油,感谢天主藉基督以圣神来安慰、医治人间疾苦,并求天主藉此油来实现祂圣子的应许,医治当前的病人”,需要主礼者莫大 的信德,相信主基督的临在?祂藉教会的服务,继续祂的救世工作。这不单是主礼者的信德表现,同时,这出自信德的行动也要激励参礼者和领受者,以信德与基督 相遇,接受此时此刻藉圣事而赐予的圣神恩宠。故此,牧灵上,主礼者出自内心的祈祷态度是非常重要的。
祈祷、覆手,祝福油(或感谢词) 后,便为病人傅油。76节是新的傅油祷文和傅油方式;这经文和方式是教宗保样六世以宗座宪令所颁令实施的:“病人傅油圣事是给那些重病者施行的。施行者在病人的额头和双手傅抹祝福过的橄榄油(或按情况用其它祝福过的植物油,同时只诵念一次以下的经文:
PER ISTAM SANCTAM UNCTIONEM ET SUAM
PIISIMAM MISERICORDIAM ADIUVET TE
DOMINUS GRATIA SPIRITUS SANCTI, UT A
PECCATIS LIBERATUM TE SALVET ATQUE
PROPITIUS ALLEVET.
“导言”23节说宜把祷文分为两段,擦额时念前半段,擦手时念后半段,但在紧急时,只擦在额上,或不能时,擦在更适当的部位,念一次整段祷文即可。76节就是按照通常的情况把祷文分开,分别在擦额和擦手时念。领受者也分别答“阿们”。“导言”24节说不禁止按各地传统增加傅油次数和变动部位。
有关擦抹圣油的部位,的确是简化了,但为什么在额上和手上傅油,却没有解释,难道是昔日有关“赦免以该部位所犯罪过”所遗下的残迹吗?今日傅油时的祷文却没 有这样的意思。那么可能是象征性地在病人身体上傅油,因为有时病是没有准确位置的,也有时病痛位置不可能傅油,或公开傅油,故只在身体上选择一些部位来傅 油就是了。额代表整个“人”,是可以了解的,但为什么也在手上傅油呢?!无论如何,不应把患处排除在傅油的部位以外,因为这是“医治的圣事”。故此,各地 区可善用24节,在本地礼典中注明,除在额上傅油外,也可包括在患处或其附近傅油;这做法会更贴切表达这圣事的意义(在患处傅油是一般医治行为所做的:路10:34)。同时,也可建议念了一次傅油祷文后,在其它部位傅油时,也许可以在默祷中进行,又或重复这祷文!拜占庭礼由七位司铎一起傅油时,也是重复傅油和祈祷的。 (19)
总之,不要把这傅油部份,简化得匆匆了事,如同魔术,而应在祈祷和信德中,庄严又简单地为病人傅油,让上主救世的奥迹(行动) 体现出来。
按宗座宪令所说“修订圣事格式,是要把雅各布伯的劝勉和圣事的效果反映和表达出来。”故此,也该以这角度来了解新订的为病人傅油的行动和傅油时的祷文。
76节的傅油祷文颇难翻译,台版是“藉此神圣的傅油,并赖天主的无限仁慈,愿天主以圣神的恩宠助佑你;赦免你的罪,拯救你,并减轻你的病苦。”
其英译为:Through this holy anointing, may the Lord in his love and mercy help you with the grace of the Holy Spirit. May the Lord who frees you from sin save you and raise you up.
经文前半部份的问题在于“Dominus”的翻译 ,台版翻译作“天主”,英译“the Lord”,那么是指三位一体的天主或是死而复活后的主耶稣基督呢(宗2:36)?既然宗座宪令说明这经文是反映雅各布伯的话,那么雅5:14-15所指的κυριοσ“主”又是谁呢?按一般学者(包括思高圣经学会) 都认为是指主耶稣基督;
κυριοσ可译成拉丁文Dominus,中文直译应该是“主”,(虽然在希腊文,拉丁文,这个字也可从文义解为“天主”或是“主”耶稣基督,不过一般拉丁文Deus才直译为“天主”)。故此,考虑了雅5:14-15的含义,及拉丁文的翻译,最保守的翻译应该是“主”。
那么,前半段经文,应译为“藉此神圣傅油,并赖‘主’的无限仁慈,愿主以圣神的恩宠助佑你。”或更好译为“藉此神圣傅油,愿无限仁慈的主以圣神的恩宠助佑你。”
傅油经文的后半段,明显地引用雅5:15。最大的问题是拉丁文“allevet”。这个字是直译了雅5:15εγερει,原意是“使起来”(父使基督复活:宗2:24;格前15:4;基督和宗徒治愈病人:谷1:31;宗3:7;9:34,也用此字) [1]。虽然拉丁文allevet确有“减轻”、“提起”、“安慰”和“举起”等含义 ,但考虑到是引译雅5:15,故该译为“使起来”才妥当。但“使起来”之意也很广,一般学者(包括思高圣经学会注释) 都认为是包括神形两方面,故此台译:“减轻你的痛苦”,恐怕没有译出个中深义;直译作“使你起来”,又怕空乏难懂。又考虑到领受圣事者和参礼者容易领悟本圣事为病人的含义,若意译作“赐你神形康泰”,或“赐你神形康复”,或“赐你康复”,是否比较贴切呢?!
又这段拉丁经文[ut...te salvet atque...allevet] 是说“为了……拯救你和使你起来”,即是上文“藉此神圣傅油,愿主以圣神恩宠助佑你”所带来的效果。可惜台版把其中一部份[a peccatis liberatum](从罪恶中被释放的(你)) 译作另一平行句“赦免你的罪”;事实上,整句原意是“为了使‘从罪恶中被释放的你’,得到拯救和起来”。故此,这段经文更好译作“祂既使你脱免罪恶,愿祂拯救你,赐你神形康泰(康复)/(起来)”。这译法比较贴切拉丁原文意义,也反映出雅5:15的主要效果?“拯救”和“使起来”,及因此而附带的效果──罪的赦免。 (20) (英译也类同)
也就是说,全句傅油经文可译作:“藉此神圣傅油,愿无限仁慈的主以圣神的恩宠助佑你;祂既使你脱免罪恶,愿祂拯救你,赐你神形康泰(康复)”。(也可更简洁地译为:“藉此神圣傅油,愿无限仁慈的主以圣神的恩宠助佑你;祂既赦免你的罪过,愿祂拯救你,赐你神形康泰(康复)。”或:“藉此神圣傅油,并赖主的无限仁慈,愿主以圣神的恩宠助佑你;祂既赦免你的罪过,愿祂拯救你,赐你康复。”)
傅油的祷文清楚表明,这圣事是主耶稣基督借着教会的服务,施予救恩,给予病人圣神的恩宠。“赋予圣神的恩宠”既是这件圣事的主要功效,效果就是圣神的恩宠要助佑那病人?拯救那病人,使他起来(赐他神形康复);经文并没有忽视因此而附带的效果?罪赦,但巧妙地暗示病人确实因圣神的恩宠而脱免了罪恶。 (21)
事实上,如果有需要,病人在傅油前,当首先接受修好圣事,因为傅油圣事,基本上是处于恩宠境界者新领受的圣事。
这傅油祷文,正体现雅5:15的说明,也正是“导言”6节所阐明的:“这圣事赋给病人圣神的恩宠,藉以帮助他全人(整个人) 得到救援,激励病人对天主的信心,增加病人的力量,以抵抗邪魔的诱惑,和对死亡的恐惧;因此,病人不单能勇敢地承受痛苦,且能克服它;若为病人灵魂得益,也能获得身体的健康,如有需要,也可得罪赦和免除应作的补赎。”
要注意,6节基本上也是发挥了雅5:15的精义;它开宗明义的指出在这圣事中,圣神的恩宠使病人得到“全人”的救援;比“宗座宪令”所引述的特利腾大公会议(DS 1696) 说得更清楚。这确实是此新“礼典”的杰作。然后,6节才继续按特利腾大公会议所描述的神形两方面的救援来发挥阐释,然而,却把“罪赦”放回雅5:15所描述的最后位置“如果……”。
开于台译傅油祷文的文义问题,希望日后能够不断修正现有译文,使之更合乎拉丁原文及雅5:15。
目前,有些牧者在个别举行圣事时,已尽量纠正不太完善的祷文,但这不过是个别事例。这些文义不太完善的祷文,在大陆以外地区已经混乱了有识的信友,现在更因供应大陆教会所需的礼仪经文,而混乱了他们,且使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毫无选择地被文义不当的经本所误导,令人忧心。
无论6节和76节如何清楚说出圣事的内容和功效,但为病人和参礼者最重要和最真实的体验,莫如在举行傅油礼时,主礼者能够以教会的信德,清楚地祈祷,甚至重复,让傅油的祷文(76节) 和傅油的行动深入人心,激起信德,正如7节说:“傅油常与出自信德的祈祷相结合(参阅雅5:15),且彰显信德。傅油时,在施行圣事者和领受圣事者身上,都该表现出他们的信德;故首要之务应激起他们的信德,因为赖病人及教会的信德,病人得救;这信德就是坚信基督的死亡及复活,祂使圣事获得其效力(参阅雅5:15),并使人对所期望的天国,借着圣事,得到保证。”故此,千万不要使傅油礼变成参礼者、领受者都不明白的形式或魔术。
擦抹圣油和祈祷,既是整个礼仪的高峰,就该在庄严中“真实地”施行。油的用量应该是足够显示这是傅油;既是傅油,就该让油被吸收或挥发,而不必用棉花擦掉,否则破坏了博油的行动意义。
礼典77节是傅油后的祷文,拉丁本有两个,任选其一。(台版把这两个祷文选在傅油礼第一式40页和第二式44页;其实这两式37-40页,40-44页根本是一样的仪式,只是经文选用不同而已。) 还有243-246节是为不同情况的病人所用的傅油后祷文;有为年老者、为病危者、为领傅油及临终圣能者、为弥留者。内容非常贴切和丰富,且按照病人情况发挥了病人圣事的意义并表达了它功效的不同重点。(当然,按照病人圣事的本意,为弥留者是否需要傅油是值得商榷的。)
当然,一篇完美的祷文,也需要主礼者尽量以适当的态度去祈祷,才能引发领受者和参礼者的共鸣和领悟。同时,在傅油后,祷文以前,也可邀讲全体默祷片刻,在心里祈求主圣神的恩宠,然后才念傅油后的祷文。
仪式到此为止,可以说是快圆满了,因为按照雅5:15,施行圣事的基本行动:出自信德的祈祷(包括覆手),以及因主的名为病人傅油,已经施行了。我们相信,藉此圣事的标记和教会的服务,上主已赋予了病人圣事的恩宠(参阅“导论”5节)。
注意:施行圣事的行动:祈祷、覆手、傅油等,每一步骤都彼此有关,互相紧扣,切勿松散举行,也千万不可过于匆忙,要按病人情况来调整礼仪的节奏。
现在,在完成整个礼仪时,就把一切祈求都放在基督所教的祷文中,向天父祈祷,念天主经(78节)。如果给病人送圣体则在天主经后举行;若不送圣体则祝福礼成(79节)。拉丁本237节是另一个可选择的祝福词。
其实,在祝福前,也可按情况和病人的习惯,念一些惯常的祷文,无论是圣母经、玫瑰经等,帮助病人祈祷,然后才祝幅。无论如何,按病人需要,灵活处理。
礼典80-82节是在弥撒中举行病人傅油礼。礼典说如果病人要领圣体,在环境情况允许下,可举行弥撒:在圣道礼仪后,为病人祈祷、覆手、祝福油(或感谢词)、为病人傅油,祈祷后预备礼品,其后,感恩祭宴如常举行。
3.3 团体举行病人傅油圣事
礼典83-92节是在朝圣时,或在教区、堂区、医院等团体举行病人傅油圣事,可在弥撒外(86-91节) 或弥撒中(92节) 举行。礼典说明团体举行病人傅油常该表达出逾越奥迹的喜乐。(台版礼典遗漏了这部份,下次修订时,似乎应补上。)
事实上,在堂区或教区,每年选择一个日子(如果在主日,更好选择该年圣经选读中有关耶稣治病的主日),邀讲该区的病弱者,包括老人家,由堂区的青少年和成年信友协助,一起相聚,尤其在圣堂里(很多病人都会希望到圣堂,享受圣堂的神圣环境) 举行傅油的弥撒,会让他们感受到整个教会的关怀和祈祷,并藉领受圣事,得到圣神的恩宠。
为 发挥堂区照顾和关怀病弱者神形需要的精神,以团体方式为病弱者傅油礼仪确实是牧灵上的需要;这做法不单激励病弱者的信德,也使所有参礼者与病弱者共同体尝 上主的安慰和医冶,使他们更关怀病弱者,也更深入反省自己的人生,从而激励他们对上主的信德,对邻人的爱德。这是以正面的方式来纠正信友害怕“傅油”的陋 习,鼓励堂区对病人的关怀,传递上主医治的能力,藉此展示天国生活的来临。当然,不只为病人博油,如果还有其它照顾病人老人的活动,更是相得益彰地实践了 照顾病人神形需要的精神。
礼典的其它部份是关于临终者的照顾和圣事,本文从略。但并不是说照顾临终者不重要,正是因为这么重要,所以需要另行撰文再加详述。
后语
1. “照顾病人和病人傅油圣事”是一个施救机缘,试病人在病苦当中,通过教会的服务,与上主相遇、相知、相结合。“病苦”也成为信仰的事件,让病人和教会互相体验基督苦难和复活的逾越奥迹,也吸引人前来渴慕基督十字架的救恩。
2. 既然如此,今日堂区该发展多元化的照顾病弱者的服务,无论是探访慰问病人,为病人读经祈祷、送圣体、傅油,甚或各项实际的服务:照顾和陪伴病人、助善终、安慰和扶助病者家属等。该视这些服务是拓展天国,传递上主医治能力的行动。
3. 同时,为达成以上的天国行动,要发展和培育多元化的服务人员,无论是天赋神恩者,或是恒常的职务人员,包括信友和神职,尤其当具体地积极培育信友去照顾病 人、安慰和扶助病者家属、为病人祈祷和在需要时假手他们施行圣事,并可授予他们职务,例如:“特派送圣体员”、“病弱者探访员”(或其它名称) 等。使信友的职务与神职人员彼此配合,同为病弱者的得益而合作。(参阅导言40节b)
4. 无论病弱者或健康者都在这信仰事件中彼此鼓励和服务;病人补足基督的苦难,以自己的见证,规劝健康者渴慕天上永恒的事物,珍惜永生,藉基督死而复活的奥迹而得救(“导言”3节;哥1:24;罗8:19-21);健康者也以教会之名,把病人托付给受苦和光荣复活的主,使他得到支持和圣神的助佑,并激励病人为天主的子民和全人类,奉献自己,与基督的苦难和死亡相结合(“导言”5节;罗8:17;哥1:24;弟后2:11-12;伯前4:13)。这样,我们才是在天国的路上彼此搀扶,同抵生命之源。
5. 让我们体味,主基督借着教会照顾病人和施行圣事而继续祂的救世工程。福音中耶稣治病的事件,今日藉此而在我们当中重演,正如拜占庭礼的傅油经文所说:“圣父,神形的良医,你派遣圣子?我们的主、天主,治愈疾病,使人脱免死亡,求你也治愈你的仆人(某某),使他脱离神形的疾苦,求你以基督的恩宠恢复他的健康,好使他能以相称的善行向你献上感恩之心。阿们。” (22)
注释
1. 可参阅:谢扶雅译,《基督教早期文献选集》,基文 香港 (1976) 457。
2. 可参阅:《神学年刊》(5),香港圣神修院神哲学院 (1981) 35;原文见ed. BOTTE B., La Tradition apostolique de saint Hippolyte, Essai de reconstitution (Munster Westfalen : Aschendorff1963) 18-19
3. 可参阅:Ordo Unctionis Infirmorum Eorumque Pastoralis Curae (Roma : 1972). (《病人傅油及牧灵上照顾病人礼典》,简称《1972年病人礼典》) 75节
4. 罗国辉,《逾越》,真理学会 香港 (1988) 39
5. KNAUBER A., Pastoral Theology Of The Anointing Of The Sick (Collegeville : Liturgical Press 1975) 16A-17A;奥脱,《天主教信理神学(下)》,光启 征祥 台湾 (1969) 701;温保禄,《病痛者圣事》,光启 台湾 (1984) 23
6. ed. MARTIMORT A.G., The Church At Prayer, Vol. III, The Sacraments (Collegeville : Liturgical Press 1988) 127-129 ;《圣教礼典》,光启 台湾 (1964) 84-102
7. KNAUBER A., op. cit., 17A-19A ; ed. MARTIMORT A.G., op. cit., 131
8. ed. MARTIMORT A.G., op. cit., 129, note 59, 60
9. ed. MARTIMORT A.G., op. cit., 130, note61, 62
10. 《圣教礼典》,79-81
11. KNAUBER A., op. cit., 17a-19a, with note 56-61
12. ed. MARTIMORT A.G., op. cit., 132, note 70, 71
13. ed. MARTIMORT A.G., op. cit., 132-133 ;《圣教礼典》,75-83
14. 请参看:温保禄,《病痛者的圣事》,26-33
15. “假手”的意思,是指主教或司铎是该圣事的本有施行人,但因具体困难,而不能亲自把圣体或圣油送给领受者,遂“特派”一些人,假他们的手,去送给领受者。主教和司铎既以基督和祂教会的名义祝圣圣体或祝福圣油,虽然他们“假手”特派员去送给领受者,但仍不失这是以基督和教会名义所做的行为,也不会失去该圣事的效果。
16. 如果把“病人傅油圣事”,看作与修好(告解) 圣事一样,其主要目的是赦罪,那么,当然需要由告解圣事的施行人来为病人傅油。若把“病人傅油圣事”,看作如同“圣体(圣血) 圣事”一样,两者都有其各自的本有主要功效,且由于其主要功效,而同时有了“罪赦”的结果,那么,既允许“假手”于信友送圣体,当然也可允许“假手”于信友为病人傅油;领受者既藉领受该圣事,而得到该圣事的本有主要功效,也就同时得到了附带的罪赦。可反省奥脱,《天主教信理神学》,624-625和704;DS 1683和1696, 1673;温保禄,《病痛者的圣事》,52,67-68
17. FORTINO E.F., op. cit., 115-117
18. 1988年香港教区礼仪委员会出版。也见于I990年香港真理学会出版的《教会圣事简编》,114-127
19. FORUNO E.F., op. cit., 115-117
20. 温保禄,《病痛者的圣事》,14
21. 参阅:温保禄,《病痛者的圣事》,47-52页的综合。
22. FORTINO E.F., op. cit., 115-116 ; ed. MARTIMORT A.G., op. cit. 125
基本书目
温保禄,《病痛者的圣事》,台湾 光启 1984
赵一舟,《我们的圣事》,台湾 见证 (1980) 189-200
(ed. COLLINS M. & POWER D.N.), The Pastoral Care of the Sick (London : Concillium SCM 1991).
FORTINO E.F., Liturgia Greca (Roma : Chiesa di S. Atanasio 1970) 115-117.
GUSMER C., And You Visited Me, Sacramental Ministry to the Sick and the Dying (New York : 1984).
KNAUBER A., Pastoral Theology of the Anointing of the Sick (Collegeville : Liturgical Press 1975).
(ed. MARTIMORT A.G.), The Church at Prayer, vol. III, The Sacraments (Collegeville : Liturgical Press 1988) 117-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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