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信仰有个体的幅度,也有社会的幅度。那么,恩宠是否也如此呢?若从个体信仰的角度出发,恩宠似乎只是伴随着个体信仰而有的一种现象。但若从人是社会性的存有这一角度去看,我们不能否定恩宠具有社会幅度。而且,恩宠作为天主爱的行动,其本身也具有普遍性的作用。因为天主“使太阳上升,光照恶人,也光照善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玛5:45)
即然恩宠本身具有社会幅度,那如何使之彰显出来呢?这就是赖于每一个基督徒的见证。一方面,这是基于基督徒同他人一样都是社会性的存有这一事实所决定的;另一方面,这也是福音精神的内在要求:“你们是世界的光,建在山上的城,是不能隐藏的。人点灯,并不是放在斗底下,而是放在灯台上,照耀屋中所有的人。照样,你们的光也当在人前照耀,好使他们看见你们的善行。光荣你们在天之父。”(玛5:14-16)
让我们再继续问一个问题:恩宠的社会幅度为什么需要基督徒的见证。才得以彰显呢?即然它具有普遍的作用,那么在他人身上不是也可以显示吗?我们说,当然可以显示,而且就事实而言,实际上也一直不断地在显示着。但那种显示是隐含的,朦胧的、不彻底的,故需要基督徒使之清晰起来,明朗起来,彻底起来。信仰及现实都告诉我们,人类在败坏的状况下要真正认识天主及他的恩宠,是有困难的。正如罗马书所写的:“没有义人,连一个也没有;没有一个明智人,没有寻觅天主的人;人人都离弃了正道,一同败坏了。”(罗3:10-12)正因为如此,所以,虽然天主的恩宠因着基督已如雨露阳光般地遍洒天下;即圣经所说的:“众人都因天主白白施给的恩宠,在耶稣基督内蒙救赎,成为义人。”(罗3:24)若没有基督徒的信仰见证来提醒,人心对这一切还是茫然无知的。故要让世人明白并自觉地接受天主的恩宠,让天主恩宠的社会幅度彻底地彰显出来,实在有赖于基督徒的见证。
对每一个基督徒而言,信仰的见证既是一种义务,也是一个自觉的行动。主基督说:“你们白白得来的,也要白白地施舍。”(玛10:8)在信仰生活中,在与天主的内在生命的交往中,基督徒们,深深地体验到耶稣说:“我来是为给人生命,且更丰富的生命”这句话的实质意义,及其在自己生命中的落实;也通过对耶稣基督的认识、信仰及与他位际性的内在交往,更深入地领悟到,天父在他的圣子耶稣基督身上对人类“恩宠上加恩宠”(若1:16)的无限慈爱。这种内在的平安、喜悦与满足,犹如一条江河活水在心中奔腾涌流,这是生命的内在充满。这种丰盈与充满自然而然地会外溢而出,这种外溢就变成了基督徒生命的分享。这就是见证。所以,见证实际上是基督徒对天主爱的行动(即恩宠)的自觉回应,是基督徒自愿参与天主救恩行动,帮助天主完成其救恩计划的行动。
那么,为了使天主恩宠的社会性幅度更彻底地彰显出来,基督徒又该如何具体地去见证呢?为了使基督徒的见证真正地具有彰显天主恩宠的社会幅度的效果,首先需要每个基督徒自身的悔改。因为恩宠的社会幅度最重要的表现,即是“天国的来临”,而“天国的来临”在耶稣基督的身上已经实现了。人的悔改以及对耶稣基督及其福音的信从与皈依,则是天国来临的一个最明显的标记。而每一个基督徒无疑该是这一标记的彰显者。故耶稣对我们说:“天国就在你们中间。”(路17:21)
在马尔谷福音的开始也说:“时期已满,天主的国临近了,你们悔改,信从福音罢。”(谷1:15)这里的“悔改”含有整个旧的人生观彻底改变的意思,要抛弃旧的人生观,价值观;这里的“信从福音”即是要求人以福音的价值观来看待世界的一切。这种“悔改”与“信从”乃是天主的恩宠在一个人身上产生作用的具体表现。这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一种新生命的表达;它通过每一个基督徒的社会性活动,象盐一样融入世界之中,使所接触的世界咸起来。又象酵母一样,使所接触的社会发酵。这样一来,很自然地基督徒的生活会对所处身的社会产生某种挑战;对已有的社会制度的批判,对各种虚伪的世界观、人生价值观、人生意义论的批判与挑战,也是在所难免的。
在基本上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社会状况下,基督徒的自我舍弃,爱主爱人等由恩宠而来的福音价值观,会对这世界,对已有的社会秩序产生冲击,并促使它改变自身不完善的状况。当然,恩宠并不一定要求建构一系列完整的社会论理体系,而是对已有的道德伦理加以净化和提升。可以说,基督徒作为社会的一员,其自身因恩宠而带来的悔改,皈依及因信从福音而获得的生命内在更新,会自然地带动整个社会的更新,并使天主赋给人类的那却被社会尘雾所掩盖的恩宠之光重新彰显出来。
总之,基督徒的存在,教会团体的存在,其意义就是为了见证,向世界,向整个人类社会见证天主的恩宠已临现在世界中间。并帮助人去发现、邀请人去接受,并把自己对天主恩宠的体会与人分享。因为基督徒是被真理祝圣的一群人。虽不再属于这世界,但也并不与这个世界无关,而是对这个世界有特别责任的一群人。正因为如此,耶稣在受难前夕,特别诚恳地为自己的信徒这样祈祷说:“父啊!求你因你的名保全那些你所赐给我的人,使他们合而为一,正如我们一样。……我不求你将他们从世界上撤去,只求你保护他们脱免邪恶。他们不属于世界,就如我不属于世界一样。求你以真理祝圣他们,你的话就是真理。”(若17:11,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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