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主教会议第十二届大会 天主圣言在教会的生活和使命中 (2008年10月5至26日) 致天主子民书 (二零零八年十月廿四日星期五,本主教会议大会第廿一次全体会议上,与会教长们在世界主教会议第十二届大会结束之际,一致通过本世界主教会议致天主子民书。)
各位兄弟姊妹,“愿平安、爱德和信德,由天主父和主耶稣基督赐与众弟兄!愿恩宠与那些以永恒不变的爱爱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人同在!”圣保禄以这热切的致候总结他写给厄弗所信友的信(弗6:23-24)。齐集罗马出席由教宗本笃十六世主持的世界主教会议第十二届大会的教长们,也以同样的话开始这封书函,致书给世界各地无数跟随基督作门徒,并继续以那永恒不变的爱去爱他的人。我们再以那古训向他们介绍天主圣言的声音和光亮说:“这话离你们很近,就在你口里,就在你心里,使你遵行”(申30:14)。天主要亲自对每一个人说:“人子,我向你说的一切话,要听到耳中,存在心里”(则3:10)。我们要向大家介绍一个分四阶段进行的属灵旅程,由永恒和无限的天主开始,引领我们直抵家中及穿越城中的大街小巷。 I. 圣言的声音:启示 1. “上主由火中对你们说话,你们听到说话的声音,却见不到什么形状,只有声音”(申4:12)。梅瑟以这话叫以色列人想起,他们在干旱荒凉的西乃旷野的经验。天主并没有以任何形像、模样或类似那金牛犊雕像的形式,却只以“说话的声音”自我显现。在创造之初出现的,也是一个划破空虚寂静的声音:“在起初…天主说:有光!就有了光…。在起初已有圣言…圣言就是天主…万物是藉着他而受造的;凡受造的,没有一样不是由他而造成的”(创1:1,3;若1:1,3)。 受造之物并非像古美索不达米亚神话所说般,是诸神斗争所产生的,而是出自那战胜虚无和创造万有的一句话。圣咏作者赞叹说:“因天主的一句话,诸天造成;因上主的一口气,万象生成。…因为他一发言,万有造成,他一出命,各物生成”(咏33:6,9)。圣保禄也说:“天主叫死者复活,叫那不存在的成为存在的”(罗4:17)。这可谓首个“宇宙的”启示,受造界好像成了一部在全人类前展开的巨册,人可在其中看到造物主的信息:“高天陈述天主的光荣,穹苍宣扬他手的化工;日与日侃侃而谈,夜与夜知识相传。不是语,也不是言,是听不到的语言;它们的声音传遍普世,它们的言语达于地极”(咏19:2-5)。 2. 然而,天主圣言也是人类历史的根源。男人和女人既是“天主的肖像和模样”(创1:27),所以带有天主的印记,可跟他们的创造者对话,但也可因犯罪而远离和拒绝他。于是天主的话既拯救又判审,进入由历史事实和事件交织而成的经纬中:“我看见我的百姓在埃及所受的痛苦,听见他们…发出的哀号;我已注意到他们的痛苦。所以我要下去拯救百姓脱离埃及人的手,领他们离开那地方,到一个美丽宽阔的地方…”(出3:7-8)。所以,天主临于人世间事,藉着他在历史中的行动,把这些事实置于一个高超的救恩计划中,好使“所有的人都得救,并得以认识真理”(弟前2:4)。 3. 因此,那具有效力、既创造又拯救的天主的话,是存在和历史、创造和救赎的根源。天主与人相遇,并宣布说:“我言出必行!”(则37:14)。然而,天主的声音还经历了另一个阶段:即成文的天主圣言,或如新约经书中所称的“圣经”(Graphe或Graphai)。梅瑟曾由西乃山下来,“手中拿着两块约版,版两面都写着字,前面后面都有字。版是天主做的,字是天主写的,刻在版上”(出32:15-16)。梅瑟也下令以色列人要保存和抄录“约版”中的话,说:“在这些石头上,应清清楚楚刻上这法律的一切话”(申27:8)。 圣经以成文的方式,“见证”着天主的话。圣经是权威性、历史性和文学式的纪念,记录了创造和拯救事件的启示。所以,天主圣言先于并超越圣经,虽然后者也是“天主所默感的”,且包含着有效的天主的话(见弟后3:16)。为此,我们信仰的核心并非只有一部经书,而是一个救恩的历史和耶稣基督这个人(详述见下),这个成了血肉的天主圣言和他的历史。正因为天主的话的领域,包含并超越了圣经,所以必须有圣神恒常的临在,把圣经读者“引入一切真理”(若16:13)。这就是那伟大的圣传,即那实在临于教会内的“真理之神”,圣经的守护者,这圣经藉教会的训导,获得真实可靠的诠释。我们透过圣传得以领悟、诠释、传递和见证天主的圣言。圣保禄在宣布基督徒的原始信经时,承认他“所传授”的是自己由传统“所领受”的(格前15:3-5)。 II. 圣言的面貌:耶稣基督 4. 虽然在希腊原文只用了三个基本的字:"Logos sarx egheneto"-“圣言成了血肉”;但这不仅是若望福音序言中(若1:14),那充满诗意和神学意味的杰作的高峰,更是基督信仰本身的核心。永恒的天主圣言进入了时空,取了一个面貌和人性特征,以致我们可跟来到耶路撒冷的希腊人一样说:“我们想见见耶稣”(若12:20-21),且能直接的亲近他。没有面貌的说话不算尽善尽美,因为没有完成圆满的交往,诚如约伯结束他那戏剧性的探索时所说的:“以前我只听见了有关你的事,现今我亲眼见了你”(约42:5)。 基督是那“与天主同在的圣言,且就是天主”,他就是那“不可见的天主的肖像,是一切受造物的首生者”(哥1:15)。但他也是纳匝肋人耶稣,曾走遍罗马帝国一个偏远行省的大街小巷,操着一个当地的语言,反映着犹太民族的特性和文化。这位千真万确的耶稣基督,是一个脆弱和有死的人,是历史及人性,但也是荣耀、天主性、奥秘:是他把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天主启示给我们(见若1:18)。天主子在那安葬墓中的遗体上依然是这样,而他的复活正好是个生活和有效的见证。 5. 基督徒传统经常把降生成人的天主圣言,与写成文字的天主圣言相提并论。这点可见于信经内:我们宣认天主圣子“因圣神由童贞玛利亚取得肉躯,而成为人”,同时也相信同一的“圣神曾藉先知们发言。”梵二承自这古老传统,认为“圣子的身体就是传给我们的圣经”──正如圣安博(St. Ambrose, In Lucam, VI, 33)所主张的。梵二还清楚指出:“因为天主的言语,用人的言语表达出来,相似人的言语,恰像往昔天父的圣言,在取了人性孱弱身躯之后,酷似我人一般”(《启示宪章》13)。 实在,圣经本身也是“血肉”、“文字”,是以特定的语言表达出来的,有它的文学和历史形式,采用与某古代文化相关的概念,保存着事件的纪念,尤其是悲惨的事件。它的篇章经常充满血腥暴力,回响着人性的欢笑和淌流的眼泪,并且载有不幸者的哀祷和相爱者的愉悦。为了它这个“有血有肉”的特性,我们必须利用释经学所提供的不同方法和取向,对它作历史和文学上的分析。每个圣经读者,即使是最单纯的,都应对圣经经文有一个相当的知识,谨记天主圣言是以具体的话来表达的,它作出了如此迁就和调适,好能被人听到和领悟。 这是个必要的任务:若拒绝这样做,便会陷于基要主义,无异于否认天主圣言降生于历史中,否认圣经内的话是以人的语言来表达,必须经过译解、研究和领悟。拒绝这样做,也会忽略另一个事实,即天主的默感并不取代人类作者的历史特色和固有个性。然而圣经也是永恒的天主圣言,为此也需要另一种理解,即那来自圣神的理解,揭示天主圣言在人间语言中所蕴藏的超性层面。 6. 为此我们必须借助“整个教会活的传授”(《启示宪章》12)和信德,好能对圣经有一致和圆满的领悟。如果只停留在“文字”上,圣经只可算是个严肃的古代文献,一个崇高的道德和文化记录而已。假如我们排除了圣言降生的事实,便会沦为基要主义式的推诿,或一种含糊的唯灵论或唯心论。所以释经学必须与灵修和神学传统彼此牢固交融,以免把耶稣基督和圣经的天人一体性分割开来。 在这重新发现的和谐里,基督的容貌将灿烂地照耀,协助我们发现另一个一致性,即圣经本身深厚和密切的统一,它的七十三卷书一起收在唯一的“正典”内,在天主与人唯一的对话中,在那唯一的救恩计划里。“天主在古时,曾多次并以多种方式,藉着先知对我们的祖先说过话。但在这末期内,他藉着自己的儿子对我们说了话”(希1:1-2)。这样基督把他的光辉,从回顾的角度投射到救恩史的每个情节上,揭示它的一致性、意义和方向。 他就是那封印,是天主与他的受造物在不同时间内所作对话的“阿耳法和敖默加”(默1:8),这对话都记载在圣经内。在这最后封印的光照下,梅瑟和众先知的话获得它们“圆满的意义”,就如耶稣在那春天下午,由耶路撒冷走到厄玛乌的路上,与克罗帕及他的同伴对话时所做的,“把全部经书论及他的话,都给他们解释了”(路24:27)。 正因为天主的话在启示的中心取了一个容貌,所以圣经知识的最终目的,“并非为了一个伦理抉择,或者一个崇高的意念,而是接触一个事件,与一位相遇,这会为生命带来一个新领域,从而有一个决定性的方向”(本笃十六世,《天主是爱》通谕,1)。 III. 圣言的居所:教会 正如在旧约中,智慧在人间搭建了自己的居所,奠立于七根石柱上(见箴9:1),同样天主圣言在新约中也有他的居所:这就是教会,以耶路撒冷母教会为典范,建立在伯多禄和宗徒们身上(见《教会宪章》13),今日它仍透过与伯多禄继位者共融的主教们,继续作天主圣言的保管者、宣讲者和诠释者。路加在宗徒大事录中,描写教会乃建基于四个支柱上:“他们专心听取宗徒的训诲,时常团聚,擘饼,祈祷”(宗2:42)。 7. 首先就是宗徒的训诲(didache),亦即宣讲天主圣言。实在,保禄宗徒教导我们说:“信仰出于报道,报道出于基督的话”(罗10:17)。教会发出传报者的声音,向一切人作福音初传(kerygma),即把耶稣在传教之初所传布的,向世人作最初和基本的宣布:“时期已满,天主的国临近了,你们悔改,信从福音罢!”(谷1:15)。宗徒们宣布天主的国业已开始,即是说藉着耶稣的死而复活,天主在人类历史中的决定性行动已展开了:“除他以外,无论凭谁,决无救援,因为在天下人间,没有赐下别的名字,使我们赖以得救的”(宗4:12)。基督信徒“以温和、尊敬和纯洁的良心”为这希望作见证,但同时也准备面对后果,甚至遭到拒绝和迫害所冲击,深明“因行善而受苦,自然比作恶而受苦更好”(伯前3:16-17)。 教会内也回响着教理讲授的声音:教理讲授的目的,是要信友“藉助天主圣言,发展对于基督奥秘的理解,从而整个人被圣言所充满”(若望保禄二世,《现时代的教理讲授》宗座劝谕,20)。然而宣讲的高峰就是弥撒中的讲道,这为今日许多信友而言,仍是与天主圣言相遇的最重要时刻。司铎在这行动中,应变身成为先知。实在,他应以深入浅出和实质的言词,而不仅以权威来“传布天主在救恩史中的奇妙化工”(《礼仪宪章》,35)──先以清晰生动的方式宣读礼仪所提供的经文──但更要在听众所生活的时空中落实其意义,令他们心中产生归依和生活承诺的问号:“我们该作什么?”(宗2:37)。 宣讲、教理讲授和弥撒讲道,都必要有诵读和领悟,讲解和诠释,及心灵的投入。如此,在宣讲中我们完成两重的行动。首先是对圣经经文及组成救恩史的事迹和说话追本溯原,好能明白它们的意义和信息。其次是重回到目前,回到听众和读者所生活的今天,时刻留在基督的光照下,因为他是使圣经保持一致的光耀向导。正如我们已提过的,这就是耶稣在耶路撒冷至厄玛乌路上,与两位门徒同行时所做的。这也是后来斐理伯执事在耶路撒冷至迦萨路上,与厄提约丕雅的太监那很典型的对话中所作的:“你明白所诵读的吗?…若没有人指教我,怎么能够?”(宗8:30-31)。宣讲的目的,就是让人与基督在圣事中圆满相遇。这就是支撑着教会──圣言居所的第二个支柱。 8. 继续就是擘饼。厄玛乌的情景(见路24:13-35)再次成为一个典型,每日重演于我们的圣堂内:耶稣讲完有关梅瑟和先知后,来到餐桌前擘开感恩祭的饼。这就是天主与他的子民亲密对话的时候,是藉基督宝血完成新盟约的行动(见路22:20),是圣言以自作牺牲的身体充当我们食粮的至高行动,是教会生活和使命的泉源和高峰。福音所记载的最后晚餐──基督祭献的纪念──在感恩庆典的宣告中,透过呼求圣神祝圣,成为一个事件和圣事。为此,梵二以一段意义深长的话宣布说:“教会常常尊敬圣经,如同尊敬主的圣体一样,因为特别在圣礼仪中,教会不停地从天主圣言的筵席,及从基督圣体的筵席,取用生命之粮,而供给信友们”(《启示宪章》,21)。所以,我们应把“圣道礼仪与圣祭礼仪”重新放置在信友生活的中心,这两部分“彼此密切的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敬礼行动”(《礼仪宪章》,56)。 9. 这圣言居所、教会的精神建筑的第三个支柱,就是祈祷。诚如圣保禄所说的,这祈祷是“以圣咏、诗词和属神的歌曲”所组成(哥3:16)。在一切祈祷当中,时辰颂祷当然占有一个特别的位置,它是教会最卓越的祈祷,按照每日和礼仪年的节奏而安排,尤其藉圣咏集给信友分送每日的精神食粮。除此之外,在一切团体举行的圣道礼当中,教会传统鼓励我们做“圣言诵读”(Lectio divina),这是在圣神内的祈祷氛围中举行的读经,能为信友打开天主圣言的宝库,造就他们与基督──生活的天主圣言相遇的机会。 “圣言诵读”以诵读经文(lectio)开始,引发人为了真正认识经文的实在内容而问:经文本身究竟想说些什么?继续便是默想(meditatio),人要问:这篇经文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继而来到祈祷(oratio)的环节,这时人要问:我们要对天主说些什么以回应他的话?然后再以默观(contemplatio)作结束,在这时刻我们以来自天主的目光去判断事物,并问说:天主要求我们作那个思想上、心灵上和生活上的归依? 在祈祷氛围中诵读天主圣言的人的心目中,不其然浮现出圣母玛利亚的形像,她“把这一切事默存在自己心中,反覆思想”(路2:19;见路2:51)。这话按希腊原文的意思,即是说她在天主伟大的计划中,找到了连结一切看似分离的事情、行动和事物的深层缔结。又或如玛尔大的妹妹玛利亚一样,在耶稣脚前专心聆听他的话,不为外间的烦务而操心,让自己的自由空间用于那“更好的一分”,那是不应被夺去的(见路10:38-42)。 10. 我们来到支撑着教会──圣言居所的最后一个支柱:友爱共融(koinonia),亦即基督徒的爱德(agape)。正如耶稣所说的,要成为他的兄弟姊妹,就必须作“听了天主的话而实行的人”(路8:21)。真正的聆听,就是服从和实践,让生命绽放正义与仁爱,依从先知的呼吁在生活和社会中作见证,时常把天主圣言和生活、信仰和正直、敬礼和社会服务,结合在一起。这正是耶稣由他著名的山中圣训开始,多次反覆叮咛的:“不是凡向我说:主啊!主啊!的人,就能进天国;而是那些承行我在天之父旨意的人,才能进天国”(玛7:21)。这话仿佛回响着依撒意亚所说的天主圣言:“这民族只在口上亲近我,嘴唇上尊崇我,他们的心却远离我”(依29:13)。每当各地教会不忠于聆听和服从天主圣言时,这些劝谕也成了针对他们而说的。 天主圣言在信友的面上和手中,应成为可见可读的,正如圣大额我略所说的。他看到圣本笃及其他伟大的天主的人,见证着他们与天主和弟兄间的共融,令天主圣言成了生活。正直忠信的人,不仅“讲解”圣经,更在众人前以生活和实践把圣言“展示”出来。为此,善人的生活,好比一个活生生的诵读天主圣言(viva lectio, vita bonorum)。金口圣若望早已注意到,当宗徒从他们遇到复活基督的加里肋亚山上下来时,并没有像梅瑟那样手持写了字的石版:他们的生活本身在那一刻已变成一部生活的福音。 我们在圣言的居所内,也遇到其他教会和团体的兄弟姊妹,彼此间虽仍有分歧,但都与我们一样尊敬和爱慕天主的圣言,这是一个初步和真实合一的开始和泉源,虽然这合一尚未达到圆满。这联系应不断以共用圣经译本、推广圣经、合一圣经祈祷、释经对话、研究和比较不同圣经解释、不同灵修传统上的价值交流、在一个俗化世界中共同宣讲和见证天主圣言等,予以强化。 IV. 圣言的道路:使命 “法律将出自熙雍,上主的话将出自耶路撒冷”(依2:3)。人格化的天主圣言由自己的家──圣殿中“出来”,走遍世界各处的街道,为了与追寻真理、正义与和平而展开世上旅程的各民族相遇。实在,在今日俗化的城市中,在它的大街小巷里,虽然无信和冷漠的人似乎居多,善仿佛受制于恶,巴比伦像是打败了耶路撒冷,然而那里却隐藏着一个渴想,一个希望的嫩芽,一个战战兢兢的期待。就如我们在亚毛斯先知书中读到的:“看,那些日子一来临,我必使饥饿临于此地,不是对食物的饥饿,也不是对水的饥渴,而是对听上主的话的饥渴”(亚8:11)。教会的福传使命,正是要回应这个饥渴。 复活的基督也向蹴躇的宗徒呼吁,要他们离开受保护的领域:“你们要去使万民成为门徒,…教训他们遵守我所吩咐你们的一切”(玛28:19-20)。整部圣经都充斥着这样的呼吁,叫人“不要缄默”、“要大声疾呼”、“要宣告这话,不论合时或不合时”,要作打破冷漠缄默的守卫等。在我们面前敞开的大路,不仅是圣保禄或初期福传者所走过的,也是所有步他们后尘的传教士,为走向远方的民族而走过的。 11.“我在暗中给你们所说的,你们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报告出来;你们由耳语所听到的,要在屋顶上张扬出来”(玛10:27)。基督的这呼吁,在通讯联系网络遍布全球的今日,有了一个崭新的意义。圣经的话固然应以世上不同的语言,以出版的方式作首次面世和推广。但圣经的说话也应透过电台、网际资讯网络、线上虚拟传播频道、光碟、数码影碟、电子手帐等方式而回响;它还应在电视和电影的荧幕上、书刊报章上、以及文化和社会活动上出现。 与传统的相比,新的传讯方式有其专用的表达法则,因此我们不但要在科技方面装备自己,更要在文化上为这任务作好准备。在这个以电视为主要工具的图像传播时代,基督所喜用的方式,今日仍很有意义和感召力。他采用象征、叙述、举例、日常经验、比喻:“他用比喻给他们讲论了许多事,…不用比喻就不给他们讲什么”(玛13:3,34)。耶稣在宣讲天国时,从不对听众用含糊、抽象和缥缈的言词,却以具体和脚踏实地的话来赢取他们,好能从日常生活的事物开始,引导他们去领悟天国的启示。这样一来,若望所载的一幕实在很有意义:“他们中有些人愿捉拿他,但谁也没有向他下手。差役回到司祭长和法利塞人那里;司祭长和法利塞人问他们说:为什么你们没有把他带来?差役回答说: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讲话,像这人讲话一样”(若7:44-46)。 12. 基督走在我们城市的大街小巷,停在我们的家门前说:“看,我立在门口敲门,谁若听见我的声音而给我开门,我要进到他那里,同他坐席,他也要同我一起坐席”(默3:20)。家庭生活有其悲喜变化,应让天主圣言进入这人类基本空间内。圣经充满大大小小的家庭故事,圣咏作者生动地描写一位父亲坐在桌前,被妻儿像“橄榄枝”般围绕着,好一幅宁谧怡人的画面(咏128)。初期的基督徒团体也在家庭日常生活的环境中,举行他们的礼仪,就如同以色列人在家中举行逾越节庆典一样(见出12:21-27)。天主圣言的传递正是透过代代相传的方式进行,而父母便成了“最先的信仰启蒙导师”(《教会宪章》,11)。圣咏作者又说:“凡我们所听见所知道的,我们祖先传报给我们的,我们不愿隐瞒他们的子孙;要将上主的光荣和威能,他所施展的奇迹和异行,都要传报给后代的众生。…他们生长后,也要告知后裔”(咏78:3-4,6)。 所以每个家庭都应有自己的圣经,以实际和合宜的形式保存着,诵读它和用它来祈祷。同时家庭也要提供应用圣经来作祈祷教育、教理讲授和训诲的方式和例子,好使“青年与少女,老人与儿童”(咏148:12)能聆听、领悟、歌颂和生活天主的圣言。尤其新的一代,小孩和青年人,应获得恰当和特定的教育,又要借助与成年人的聚会和真实见证,朋辈的积极影响和教会团体的陪伴,以开启他们的明悟和心灵,去体味基督的魅力。 13. 耶稣在撒种者的比喻里,提醒我们世上也有干旱、多石和荆棘丛生的土地(见玛13:3-7)。涉足世途的人都会发现,在贫民窟中充斥着痛苦和贫乏、屈辱和迫害、忽视和穷困、肉体及精神上的病患和孤独。路上的石头往往沾满了战争和暴力的鲜血;在权贵的大宅里,腐败结上不义。因忠于自己良心和信仰而遭受迫害的人,发出他们的呼喊。有人被生命上的危机所卷去,也有心灵失去任何意义,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和价值。“世人的生存,只是一口呵嘘。人生实如泡影”(咏39:6-7),许多人感到天主对他们缄默不语,天主像似不在及不关心:“上主,你把我遗忘,要到何时?上主,你掩面而不顾我,要到何时?”(咏13:2)。最后,众人还要面对死亡的奥秘。 这股由地下上升高天的巨大痛苦嗟叹,不停在圣经中出现,正好表达出一个历史和入世的信仰。我们只要想想圣经中充满暴力和迫害的篇章,约伯辛酸和不断的呼喊,恳切哀祷的圣咏,训道篇作者心灵上所经历的微妙内心危机,先知们对社会不义的严厉谴责,便可见一斑。在记载人类起源的创世纪基本经文中(第3章),对那极富破坏性的原罪的谴责,是毫无保留的。实在,“恶的奥秘”存在并行动于历史中,但天主圣言却揭开了它的奥秘,并确保在基督内善必胜恶。 但在圣经中,基督的形像尤其占有重要地位,他展开自己的公开任务时,向世上卑微的人宣告一个希望:“上主的神临于我身上,因为他给我傅了油,派遣我向贫穷人传报喜讯,向俘虏宣告释放,向盲者宣告复明,使受压迫者获得自由,宣布上主恩慈之年”(路4:18-19)。他的双手重覆放在患病或受感染的人身上,他宣讲正义,鼓励不幸的人,宽恕罪人。最后,他还谦抑自下,舍弃自己的光荣,“使自己空虚,取了奴仆的形体,与人相似,…他贬抑自己,听命至死,且死在十字架上”(斐2:7-8)。 他这样尝到了死亡的怕惧(“我父!若是可能,就让这杯离开我罢!”),经历了孤独和被遗弃及被友人出卖,陷入最残酷的十字架苦刑的黑夜中,甚至尝到父沉默的黑暗(“我的天主,我的天主,你为什么舍弃了我?”),并到达了每个人最后的深渊,即死亡的深渊(“他大喊一声,就断了气”)。我们实在可套用依撒意亚论上主仆人的话在他身上:“他真是个苦人,熟悉病苦”(依53:3)。 然而,他即使在大限之时,仍不失为天主子:他藉爱的团结和自我牺牲,在人类的极限和邪恶中,播下天主生命的种子,一个解放和救恩的开始。他把自己赐给我们,令他曾承受和经历过的痛苦和死亡带来救赎,为我们打开了复活的曙光。于是信友便有了宣告带来希望的天主圣言的使命,透过与穷人和受苦者甘苦与共;透过他对天国信仰的见证──即那真理和生命、圣德和恩宠、正义、仁爱及和平的王国;透过充满爱心的关怀──这爱不判断、不定罪,只会支持、光照、安慰和宽恕,全按照基督的话而行:“凡劳苦和负重担的,你们都到我跟前来,我要使你们安息”(玛11:28)。 14. 天主圣言在世界的路上,为我们基督信徒制造了与犹太民族频密交往的机会,藉着对旧约圣经的共同承认和热爱,我们与这民族有着密切的联系,更由于“基督按血统说,也是从他们来的”(罗9:5)。希伯来圣经的全部经文,都揭示了天主和人的奥秘,启示了反省和伦理的宝库,记载了救恩史的历程,直至它的圆满实现,有力地说明了天主圣言体现于人世事物中。旧约让我们彻底领悟基督的形像,他曾声明说自己来到,“不是为废除法律或先知,而是为成全”(玛5:17)。旧约是我们与选民对话的途径,他们曾由天主接受了“义子的名分、光荣、盟约、法律、礼仪以及恩许”(罗9:4),又让我们以丰富的犹太释经传统,充实我们对圣经的诠释。 “我的百姓埃及,我双手的工程亚述,我的嗣业以色列,是应受祝福的!”(依19:25)。天主张开他的祝福大衣,保佑地上一切的民族,他切望“所有的人都得救,并得以认识真理”(弟前2:4)。我们基督信徒在世界的路上,也受到邀请──在避免陷入混淆和贬抑自身属灵特性的宗教混合主义的前提下──以互相尊重的态度与其他宗教人士进行对话,由伊斯兰教开始,他们都是忠实聆听和实践其神圣典籍训示的,而且他们按传统接纳了无数圣经人物、象征和主题,给我们见证了对唯一真神的至诚信仰,这真神是充满仁慈怜悯的,又是万有的创造者和人类的审判者。 基督信徒还与东方的伟大宗教传统有些共同的理念,举例说,佛教的神圣典籍教导我们要尊重生命、静观、静默、简朴和舍弃。又如印度教推崇神圣事物的意义、祭献、朝圣、斋戒和神圣象征。或如孔教教导智慧、家庭及社会的伦常价值。其他的传统宗教,也有其精神价值,表现在仪式和口传文化中;对于他们,我们也表出真切的关注,并与他们进行怀着敬意的对话。对于那些不信天主,但设法“履行正义,爱好慈善,虚心生活”(米6:8)的人,我们也该与他们合作,共同达致一个更公义及和平的世界,并在与他们对话时,作出我们对天主圣言的真实见证,向他们揭示真理和爱的更新更高的境界。 15. 若望保禄二世在他致艺术工作者的信中(1999年)提到:“圣经成了一种‘庞大词汇’(克洛岱尔Paul Claudel)和‘图像集’(夏加尔Marc Chagall),被基督徒艺术所取用”(#5)。歌德(Goethe)也深信福音才是“欧洲的母语”。许多人都认为圣经是全球文化的“大经典”:艺术家的画笔从圣经色彩缤纷的故事、象征和人物中汲取灵感;音乐家以圣经章节,尤其是圣咏,谱出他们的和谐音乐;历代作者以那些古老的圣经故事,作为生活上的比喻;诗人们探讨圣经中的精神奥秘、无限、恶、生死等问题,多次更运用圣经中的诗境;思想家、科学家及社会本身,也多次引用了圣经的精神和伦理概念(如十诫),虽然有时只是为反对它。即使有时圣经中的形像或思想受到人的歪曲,但人们仍承认它是组成我们文明的和不可或缺的元素。 圣经也教导我们美学之路(via pulchritudinis),即透过美丽的事物,而领悟和达至天主(咏47:8邀请我们要“以艺术赞扬天主”)。为此圣经不仅对信徒,而且对众人也是必需的,以发现各种不同文化表述的真正含义,尤其为找出我们自己的历史、文化、人性和灵性身分。在圣经内有我们高贵的根源,藉着圣经我们可以毫无自卑感地向其他文明和文化,表出自己所承受的尊贵遗产。因此,圣经在这美及人性和文化丰富硕果的非常特点下,应备受众人所认识和研究。 不过,套用保禄意义深长的一个图像来说,天主的话“是决束缚不住的”(弟后2:9),它决不会被规限于某一个文化内。相反的,它渴望超越界限,保禄宗徒正是一位卓越的建构者,使圣经的讯息植根于新文化的方位上。这也是今日教会透过微妙而必需的过程所应做的,教宗本笃十六世的训导,给了这任务一个强大的动力。教会应使天主圣言渗透各文化中,并以各文化的词汇、概念、象征和宗教传统,表达出来。但它必须保持其内容的真正本质,提防和制止任何变质的危险。 教会必须把天主圣言向其他文化提出的价值发扬光大,好使这些文化藉此获得净化和变得更丰饶。正如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在他1980年的非洲之旅上,对肯尼亚全体主教所说的:“当一个文化经福音转化和重生后,在其固有传统中产生生活、礼仪庆典和基督思想的原创表述时,本位化才真正反映出圣言降生的奥迹。” 结论 “我听见那从天上来的声音,又对我说道:你去,从那…天使手中,取过那卷展开的小书来!…那位天使就对我说:你拿去吞下它罢!它必使你肚子发苦,但在你的咀里却甘甜如蜜。我就从天使手中接过那卷小书来,吞下它,果然它在我咀里甘甜如蜜;但我一吃下去,我的肚子就苦起来了”(默10:8-10)。 各位世上的兄弟姊妹,让我们接受这邀请;让我们走近天主圣言的餐桌,好使我们得到滋养,“不但靠食物,而且也靠上主口中所发的一切言语”而生活(申8:3;玛4:4)。正如一位基督文化中的重要人物所说的:“圣经有适合的章节去安慰在各种境况下的人,也有适合的章节去警告在各种境况下的人”(帕斯卡B. Pascal, Pensees, n. 532 ed. Brunschvicg)。 天主的话实在“比蜂密,比蜂巢的流汁更要甘甜”(咏19:11),它是“步履前的明灯,路途上的光明”(咏119:105),但它也“像火,像击碎岩石的铁锤”(耶23:29)。天主的话好像雨水灌溉大地,使之发芽生长,甚至令我们精神上枯干的沙漠鲜花怒放(见依55:10-11)。但它也是“生活的,是有效力的,比各种双刃的剑还锐利,直穿入灵魂和神魂,关节与骨髓的分离点,且可辨别心中的感觉和思念”(希4:12)。 我们也热切地转向一切学者、传道员和所有服务天主圣言的人,为了他们珍贵和重要的服务,表达出我们最深切和真□的谢忱。我们也转向那些为了天主圣言,及为了给主耶稣作见证而受迫害的兄弟姊妹(见默6:9),他们的见证和殉道行为,给我们述说了“圣言的力量”(罗1:16),这圣言就是他们的信德、望德和对主对人的爱德的根源。 现在让我们一起静默,好能有效聆听天主的话,并在聆听后继续保持静默,好让天主的话继续存留、生活及对我们说话。我们要每日清晨让它回响,好使第一句话来自天主;每日傍晚也让它在我们心中回响,好使每天最后一句话也来自天主。亲爱的兄弟姊妹,“同我们在一起的弟兄都问候你们;请问候那些在信德内爱我们的弟兄。愿恩宠与你们众人同在!”(铎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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