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大家都在注意柏林围墙倒下二十周年的新闻,其实,我们更该注意的是:世界上有一座高墙,不仅仍未倒下,恐怕还越来越坚固,也越来越高,也越来越会对世界的和平造成威胁。这座高墙建筑在人们的心中,因为它是隐形的,也更不容易推倒它。
几天以前,有一位美国的军医,持枪对一个军营里的人扫射,死掉了十几个人。说实话,在美国,这种杀人事件,司空见惯,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这位军医是回教徒,他显然对美国人的阿富汗政策极不满意,而他又要被调去阿富汗了,因此他发了疯,闯下大祸。
因为这位杀人者是回教徒,可想而知的是美国人对回教徒的反感会更加强烈,对于见识广的知识份子而言,他们知道世界上疯子是不分种族,不分宗教的,但是,这么多年来,美国的电影向来将阿拉伯人描写成恐怖份子,也含沙射影的暗示回教徒是嗜杀成性的人,这种反回教徒的情节还真在美国悄悄地散发出来。欧巴马总统甚至发表谈话,希望美国人不要因为这件事而掀起反回教情节。究竟有没有用,谁也不知道。
欧巴马竞选总统的时候,他的对手麦肯在一次竞选大会上,遇到一位年长的女士,这位女士非常激昂地说,“麦肯先生,你一定要打败欧巴马,因为他是回教徒。”麦肯立刻纠正她,说欧巴马并非回教徒,他是基督徒。这件事,美国媒体对麦肯大加赞扬,说他极有风度,也坚持公正的原则,没有见缝插针。这也是事实,麦肯应受赞扬,但是大家忽视了一件事:他也认为美国总统不能由回教徒来做,必须由基督徒来做。可见他在下意识中,仍然有偏见的。
这次凶杀案以后,美国人想起在德克萨斯州的一场凶杀案,有人持枪进入一间餐厅,对在餐厅里吃饭的人狂射,死掉了几十人,有一位基督教的牧师存活了,他事后也对最近的凶杀案发表了谈话,他说他会替所有受害者祈祷,对于杀人者,他说他将他交给阿拉,由阿拉去管。这种言论,充分表示了他对回教的厌恶,也充分表示了他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基督徒精神。耶稣基督绝对盼望我们替所有的人祈祷的。
只要对某一个种族有了偏见,这个社会就很难有真正的和平的,因此我们也应该注意中国大陆的新疆地区的问题。在那个地区,汉人和维吾尔族显然仍未有所融合,而且偏见绝对存在,所以才会不断地发生暴乱。
值得我们骄傲的是我们的天主教会的立场,教会一直对于其他宗教采取尊重的立场,这种立场,使得我们的天主堂从未受过恐怖份子的攻击,尽管恐怖份子会攻击所谓的西方国家,却对天主教会毫无敌意。
我们有种族偏见,乃是一件十分令我们不安的事,可是,几乎所有的国家社会都有某种程度的种族偏见。以我来说,我之所以几乎完全没有任何的种族偏见,完全是由于我的天主教信仰。我常常想,如果我上了天堂,发现隔壁是一个我看不起的人,那岂不是怪事?
在过去,我们中国人有一种崇洋心理,总认为外国人比较神气,中国人在洋人面前,会矮了一截。有一次,我们教堂里有于斌枢机主教来访,一大票的外国神父在门口迎接,我才发现那些外国神父对枢机主教的尊敬,有好几位神父甚至两腿发软,我才知道天主教被称为公教会的原因,我们是真正地将全世界看成平等的团体。
这个世界上,种族偏见并未因为交通的发达而消失,最近几年来,我们甚至可以感受到西方社会对于回教徒的仇视,我们更可以看到相当多的回教徒对西方社会的严重不满,这种情形在阿富汗问题上可以被看得一清二楚。美国入侵阿富汗已经八年了,这次入侵,美国并非唯一的入侵者,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国家也派了兵进入阿富汗,但几年下来,他们仍然无法打败神学士,神学士的势力甚至增加到了原来的四倍之多,可见事情之严重。为何阿富汗问题如此困难?无非是很多回教徒对西方社会其实是有相当大的不谅解的。
要解决阿富汗问题,不可能用武力解决的,我们必须要推倒一座高墙,使回教徒和西方社会能有互相的尊敬和谅解。遗憾的是,全世界真正在推广相互谅解的人并不多,我们很少看到西方国家所举办的回教文物展,也很少人介绍回教国家的历史。在回教国家,这种情形更加严重了,有一次,我在土耳其和很多土耳其大学生聊天,令我有点吃惊的是这些大学生居然从未听说过圣经,他们对于西方社会,可以说是一无了解。
我们希望世界有和平,但是只要种族与种族之间有重大的误解,和平是绝不可能的,我们应该努力的是了解对方,我们更应该努力的是不要再增加误解。西方电影尤其应该注意,他们常常在无意中侮辱了回教徒,他们绝对是无意的,但是结果是可怕的。要在一夜之间让高墙倒下,恐非易事,至少我们不能使墙越来越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