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简单的特别容易“开门”和“关门”的人,而对于写作情结,我心门常开。我认为它是存在于我体内的一种无意识的组合,或是藏在我灵深处的某种神秘状态中,常产生强烈而无意识地冲动,但当偶尔被岁月的风沙瓦砾吹得麻木时,它也会被压抑被遗忘,但主怜我,每当我受到撼动时,它总会始终如一地浮现出来,不止一次地,直到击败了我的怠惰之情。
我认为是上主赋予了我一支“笔”,一切为主所赐,一切为主所愿,于是,我认定一切为主所用。于是乖乖地拿起那支“笔”,释放着自己的情感……其中包括写了些平凡岁月中的平凡故事,以及那些个故事里一些灿烂如霞的生命,权且为自己的心灵史迹补上一笔沉香味的上主的恩膏。
很不小心,一路放纵着自己,在无人的月夜,在冰冷的世俗逼视间,我依然固我,摄取着这个世界里一粒粒发光的圣真美善的金属颗粒,采撷着一朵朵被排挤于众生之外的洁白晶莹的花朵,一路欢笑,一路装饰着枯竭的心灵门面,不惜撒下汗水、泪水,在这个些许带点荒凉的人间。
一直以为在心之一隅,有一“爱”的储藏地,那是属于上主的,因为天主总会掀开天堂美好一角,供世人追梦,供人学习效仿,供人类纠缠不休地去找寻天国的答案。
我有幸披戴着上主的恩光,涉足于这个神圣的写作领域,我象蜜蜂跃进了花丛,啜饮着万紫千红的香甜蜜浓的人性之美,我义无反顾地走在这场丰收的盛筵上,于我看来,“一切最坏的环境也有最好的爱情”……终究是灵的不舍、灵的召唤,一次又一次地,我愿意拿起笔来,记录下今生的感动、赞美和颂恩。
我认为写作是今生聒噪虚浮时代的风雨长亭,是寒月吟箫吹笛后默默凝望的人文古道,是属灵战争劫后而归的万卷斜阳……我赞美,我感动,我怀着赤子般的朗月心思,向上主唱出心底的颂歌;或者可以说,是隐隐的责任使然(我只有小责任),让我无法漠然地走开,我固执地写着,不惜动用全身的力气去孵化、收纳和见证身边的每一件件小事。
我写的文章肯定与美好的人、事、物挂钩,我不曾刻意追寻,因为一切皆因先感动我而来。其实,“美好”,何错之有?一切皆由上主缔造的世界里,其本源就是完美,只是恶俗的我们玷染了它:尔虞我诈、愚钝喧嚣、邪恶多端。作为上主的子民,当我们带着一颗敏锐于圣神的心,望见天使飞临人间而撒下滴滴真淳时,我们岂能无动于衷?
不能否认我对所有美好的东西,存在着一种趋之若鹜的创作冲动,虽则在茫茫尘世,它犹如电光一闪,犹如虹影转瞬即逝,可天庭的“美貌”一旦在人间初绽,足以让我的精神为之一震,也让我们每一个文字工作者拿起笔来,去赞美颂扬它。“因为我们由昨日才有,本来一无所知;我们在世上的日月,好似白驹”(《约伯传》8:9),更因为“在天主前一日如千年,千年如一日”(《伯多禄后书》3:8),面对短短的世间,我们岂能硬如铁石心肠,尔后接受上天的审视?在这世代,所谓真正的追求,不就是让灵里的生命纯净,让灵里的生命高飞,以至于飞向与上主的一番共融嚒?
“我爱天主,其次是大自然和艺术,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谢了,我也准备走了。”(引用修改英国诗人兰德之诗)凡是所有乡间布衣、青春少艾、楼边吹笛、乡僻乡情乡愁乡谊乡音等,我都愿意拾过来,作为我的原料素材,其实,只要我的两手尚能枕在脑后徜徉在草地上,凝视着蓝天白云,我就能随太阳漂泊,谛听清风流转,欣赏身旁桉树丛起了波涛,或由远处聆听万世万代的神妙。
我从不来就别人的指指点点,我惯例以冷漠等同来处理,黎巴嫩诗人纪伯伦说:“虽然语言的波浪永远覆盖着我们,但我们的深处却永远沉静。”假若今生喧嚣流言滚滚而来,我依心如止水,不惊波澜,“不但不可报复,还要百般退让(参玛5:38-42)”。
我爱写熟悉的家乡,曾有人下评语道:视野不阔。是的,“像花草树木一样,谁能没有一个根呢?我若能忘掉故乡,忘掉亲人师友,忘掉童年,我宁愿搁下笔,此生永不再写。”(摘自温州永嘉人氏之台湾知名作家琦君语)而我想说:往年陈意事,即使一抹淡淡的斜阳,也能在天主的国里绽放出一笔超常的清亮照人的铢积寸累的光芒。
着有《祈祷书》、《杜伊诺哀歌》等作品的奥地利诗人里尔克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赞美,我赞美”。诗人不停地反复地吟唱着这句话,令人动容。假若今世,我能写出善如春花之灿烂,爱如夏光之热烈,真如秋叶之静美,圣如冬雪之洁白,那么我的“笔”,对于这个满载了天主恩膏的世界,将“物有所值”。
记得小时候看《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集》,前者总难免有血腥的气味,而后者则充满了温馨、爱和烂漫。例如《海的女儿》,当小人鱼投入大海之后,并没有死去,而是因着付出的爱得到了提升,小人鱼得到了一个永生不灭的灵魂;而当《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了最后一根火柴后,她看到了天国里的一幕景象,她的灵魂开始上升,她在信仰中超越了人间一番不折的苦难。
我们何苦守着岁月的沉疴而在里面辗转打滚,舔着不绝的伤口?我们何苦在僵硬如尸的表情上写着:这个世界我恨透了,我没有爱,我也不爱别人?我们何苦在这个匆遽而过的尘世中深陷“麻木”而不拔?
古希腊哲学家朗吉弩斯在《论崇高》里有这样一段文字:“天之生人,不是要我们做卑鄙下流的动物,他带我们到生活中来,到包罗万象的宇宙中来,要我们做造化万物的观光者,所以他一开始便在我们心灵中植下一种热情——对一切伟大的,比我们更神圣的食物的渴望。”
同样地,“我赞美,我赞美”,将是我毕生的追求,我相信,天国的容颜并非遥遥不可及。
耶稣说:我要建立我的神国。
今世的神国是美好事物的内核砌成的,它临在于道德的、内在的、属灵的,早在基督生平内实现出来,也将在我们的心中生得出来。
一个超级会过滤的人,保有纯净。
由是,我将我的写作取向叫做:“雨后那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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