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 本文要讨论的是前四、五年在圣体圣事神学中非常热门的一个问题,也是一九六五年教宗保禄的“信德奥迹”通谕中的一个问题,即有关耶稣在圣体圣事中的临在。这临在的问题,虽只是圣体圣事神学中的一点,然而除非在整个圣体圣事神学中探讨,不能获得完满的答复。因此我们的介绍,下文的讨论在方法上是非常有限的。 在“信德奥迹”通谕中,显然教宗保禄对当时某些神学家不满意,似乎他们用以解释耶稣在圣体圣事中的临在的方式,不能够完全保存教会传承对于圣体的信仰;尤其对圣体的“现实性”不够保护。下文我们会看看这一群对信仰愿做新的解释的神学家,是否面对了教宗的通谕,对自己的解释有足够的说明。为求较完满的答复这个问题,不仅介绍今天新的解释,而且对过去的解释也有一些补充。我们分三部份:首先提出两种古代的解释,其中之一受教会的重视,甚且为特利腾大公会议所引用。因此,今天新的神学不能不问,是否两种古代解释中的一种已被特利腾所应用,以致我们今天的人不能再用另一个新的解释。所以我们第二部份的讨论,就是对于特利腾讲耶稣在圣体圣事中的临在。最后介绍现代神学的解释:今天新的神学,认为根据特利腾的文件,对耶稣在圣体圣事中的临在不是不能有新的解释;事实上,就是教宗保禄在“信德奥迹”通谕中也认为对这问题神学家能够继续讲下去,且鼓励研究下去,甚至他赞美神学家已经做的工作,通谕中警告的只是新的解释还未足够把传承中的因素保存罢了。 (一)两种古代的解释 教会始终保持着来自耶稣基督的信仰,这个信仰也反映了新经的记录。新经中,认为在圣体中,这一个饼不再是饼,这一杯酒不再是酒,饼变成了基督的身体,酒变成了基督的血。这是最基本的信仰。面对这个信仰,任何时代都要求一个解释,怎样在圣体圣事中,饼不再是饼,酒不再是酒,而有了耶稣的体血真实的临在? 十一世纪时,在圣体圣事神学历史中一个有名的人物,贝伦若(Berenger de Tours),今天的人认为他这样讲:在圣体圣事中,饼还是饼,酒还是酒。虽然没有否认耶稣在圣体内的临在,用他的语言讲,只是一个救恩性的,或者只是一个精神性的临在。在这讲法中,己经把圣体的真实性破坏了,因为饼还是饼,酒还是酒,而耶稣体血没有真实的临在,只是一个救恩性的临在。今天研究圣体神学历史的人,把这样的理论归于贝伦若。事实上,这位神学家做这样的解释,也是针对了他的四周。在他的时代中,一般用以表达圣体信仰的,是一种属于想象的“感觉主义”。名之为“感觉主义”,正因为教会相反贝伦若时,要求在他的宣誓词中,承认耶稣在圣体圣事的临在,不仅是圣事性的临在,而且是sensualiter,就是感觉主义。感觉主义解释圣体信仰是建立于想象上,无论如何,凭想象讲耶稣是隐藏在饼形内;解释中且尽量穿插想象的成分,以致贝伦若骨鲠在喉,不畅所欲言不为快,即使后来的神学家对此也啧有烦言。当时候产生了今天尚可听闻的奇迹故事,在感觉主义之下用来说明圣体中耶稣真实的临在,譬如:某些相反教会的坏人,把圣体偷去,加以很大的凌辱,突然从圣体里流出许多血来。这故事使我想起我初领圣体时,修女嘱咐我,小心牙齿不可碰到圣体;惟恐小孩子不懂事,把耶稣咬了一口。这样建立在想象上的感觉主义,它所企图的还是要把圣体中耶稣真实的临在,向当代人解释下去。中古时代有名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老鼠钻进圣体龛,吃了圣体,究竟怎么样?这是那时的神学不断要讨论的问题。有名的龙巴第(Lombardi)说,只有天主知道。有位作家曾这样记录:一次大家在圣堂内望弥撒,举扬圣体时,突然有人从后面喊说:“神父,请你把圣体举高一点”。大概这个人不是要从圣体内看出什么,而是要耶稣看见他。对于如此建立在想象上的解释,今天我们认为幼稚而可笑,但是应当承认,感觉主义最后还是在他们的可能中间表达了一个教会的信仰,就是在圣体内饼不是饼,酒不是酒,而有了耶稣真实的临在。虽然如此,当时的知识分子也认为这样的解释非常粗俗,因此另寻求解释的方式以代替感觉主义。今天在神学上若提出新的见解,在教会中某些人就受到骚动,认为新的解释可能把教会的基本信仰破坏了;事实上,中古时代的知识分子提出另外的解释来时,当时的感觉主义者也受到几乎相似的骚动,认为这群知识分子扰乱了教会的信仰,但是在下面我们要看一看,这群知识分子怎样解释圣体中耶稣真实的临在,以代替感觉主义的解释。 中古时代的知识分子有很多的人物,可以说是一群有名的经院神学家,现在提出一个代表人物 -─圣多玛斯,他的解释命名为“自然哲学”的解释。在圣多玛斯的神学大全第三部份对于圣体写得非常详细,几乎把当时可能有的问题都提出来了,但是这里的介绍只简单地做三层的肯定:第一是信仰的层次:一切的神学都由信仰出发,神学家所要做的工作,只是在他的时代中,把教会内的信仰,用当代的语言做一解释罢了。所以这一信仰的层次还是建立在教会最基本的信仰中,就是在圣体中饼不再是饼,酒不再是酒,有的是耶稣真实的临在。因此在这第一层次上,圣多玛斯的信仰与过去的感觉主义没有什么差别。至于第二层次乃是对这一基本信仰做一个解释,就是如果在圣体内这饼不再是饼,这杯不再是酒,而是耶稣的体与血,那么应当承认有了一个变,假如不变,无论如何不能够解释这个信仰。事实上,“变质”的概念在他之前已经在教会中应用了。因此这第二层次称为“说明的层次”。“说明的层次”之后,进到了所谓的“自然哲学”层面,就是圣多玛斯把他时代中所应用的“自然哲学”范畴,以及思想方式通用到圣体神学中,那么就简单地称这第三层次为“系统的层次”,就是把哲学上的系统应用到神学的解释上。用最通俗的话来讲“自然哲学”,就是在自然界一切物质性的东西,常有两部份,一个叫本质(substantia),另一个叫“外形”或“附属体”(accidens);在饼、酒的问题上,就是饼和酒应当有饼和酒的本质;除了本质之外,在自然哲学系统上还有饼和酒的外形,就是可见可摸能尝的部份。那么所谓圣体中的“变质”,就是在圣体神学中应用这一个自然哲学的系统做阐述,本来是饼和酒的本质变成了耶稣体与血的本质,这叫做“变质”(transubstantiation)。然在变质的过程中,饼和酒的外形并不变;在圣多玛斯的解释下,所谓饼和酒的外形还是给保持了。为什么圣体内饼不再是饼,酒不再是酒,而有了耶稣真实的临在?因为在圣体内饼和酒的本质已经变成了耶稣体与血的本质了。实际上,圣多玛斯做这样的解释时是针对某些神父,因为他们提出一个困难,假如耶稣在圣体内临在,怎么领圣血时酒味还是很重?问题在这哲学系统中解释了,因为饼、酒的外形不变,所以还是有酒味。因“变质”,饼、酒的本质变成耶稣的体与血,因此而有不同的名称来讲耶稣在圣体内的临在,其中之一叫“本质性的临在”。“本质性的临在”指示什么?可以用灵魂在人身上的临在做一个比喻,我们的灵魂存,在那一部份?答案是:在任何一部份。灵魂的临在不像东西的临在,而是本质的临在,就是说它整个的本身能临在任何一个外形之上。耶稣在圣体内的临在是“本质性的临在”,不是空间的临在,因此,以想象解释圣体神学的困难都得以解决。 圣体神学历史在中古时代有以上两种信仰的表达方式:一个是建立在想象上的感觉主义,另一个是“自然哲学”的解释。由这两种解释,我们看出在历史上一个思想方式能够代替另一个思想方式,大家基本上都是要解释教会内对于圣体中耶稣真实临在的信仰。那么,如果发现“自然哲学”的解释在今天已经不能完全表达教会的信仰,或者它的解释已不为现代人所了解,是否能另寻一个方式来代替“自然哲学”的解释?原则上没有什么问题,但事实上,因为“自然哲学”的解释这样受特利腾大公会议应用,而参加大公会议的教长们也都是在这哲学系统范畴中了解圣体圣事。因此,在介绍现代神学的解释之前,不能不提及关于今天的神学家对特利腾有何新的批注。 (二)特利腾大公会议的教导 本段要追问特利腾对于我们讨论的问题的讲法,或者今天的神学家在批注特利腾有关本问题的文件时有怎样的结论。关于圣体圣事,特利腾有三个法令,我们的问题在第一法令中,就是“论圣体圣事的圣事性”。这条法令虽然是在一五五一年才经大会批准公布,然在一五四七年已开始讨论。有关耶稣在圣体圣事中的临在,特利腾文件中有二条文特别值得注意。 Si quis negaverit, in sanctissimae Eucharistiae sacramento contineri vere, realiter et substantialiter, corpus et sanguinem una cum anima et divinitate Domini nostri Jesu Christi ac proinde totum Christum; sed dixerit, tantummodo esse in eo ut in signo vel figura, aut virtute: anathema sit. D.S. 1651. 谁若否认:我等主耶稣基督的体与血,与祂的灵魂和天主性一起,因此整个基督,真正地,实在地,以及本质地包含在圣体圣事之内;他若说:在圣体圣事之内,只不过有(基督的体与血的)表记,象征和德能,这人该受诅咒。 Si quis dixerit, in sacrosancto Eucharistiae sacramento remanere substantiam panis et vini una cum corpore et sanguine Domini nostri Jesu Christi, negaveritque mirabilem illam et singularem conversionem totius substantiae panis in corpus et totius substantiae vini in sanguinem, manentibus dumtaxat speciebus panis et vini, quam quidem conversionem catholica Ecclesia aptissime transsubstantiationem appellat: anathema sit. D.S. 1652. 谁若说:在圣体圣事之内,饼与酒的本质与我等主耶稣基督的体与血一起存留;他若否认饼与酒的全部本质,神奇与特殊地转变为体与血,(只是)饼与酒的外形依然存留。这个转变公教会极为适宜地称做质变,这人该受诅咒。 我们就以上两条文,提出今天研究特利腾的神学家的一般见解: 神学家认为在这两条条文中,特利腾在基本上只是要肯定来自耶稣基督关于圣体圣事的一个信仰。教会肯定一个信仰,常常有它的时代背景,那么在特利腾的时代有什么绿故教会对圣体内耶稣真实的临在需要加以肯定呢?当时教会所面对的是纯粹的象征主义(sacramentarism),认为在他们的讲解下,圣体只是一个象征或一个记号,而且在这一个象征与记号之下并没有耶稣体与血真实的临在。面对这样的解释,教会理当起来捍卫它来自耶稣与来自圣经的信仰。但是,两条条文基本上表达了教会对圣体的信仰之外,特利腾也不能不加以说明,圣体中怎么饼不再是饼,酒不再是酒,而是耶稣体与血真实的临在。我们也进到条文说明之二:所谓“变质”在两条条文中的作用。 特利腾用以说明圣体真实性的是“变质”的概念。“变质”在特利腾之前四世纪已被神学家所应用。而且研究这段历史的人都认为,特利腾所以用“变质”只是要对圣体的信仰做一说明罢了。就是说如果没有一个变化,这个信仰真是不能够讲清楚,所以用“变质”时主要强调应当有一个“变”,可是事实上用了这个“变质”。当大会讨论“变质”时,也有一些教长起来反对,因为“质”的概念太跟当时的哲学牵连在一起,但是多数的教长认为用某哲学的概念来解释信仰,特利腾不是第一次,在很古老的几个大公会议中,对耶稣基督的信仰早已应用了某些哲学思想。然而大会的教长决定要用“变质”这字,主要是面对路德。按照路德的解释,圣体中耶稣体与血的本质与饼和酒的本质同时存在,即所谓的“同体论”(consubstantiation)。大会的教长们用“变质”这字时,并不注意它的思想内容,主要为使人认清教会的立场是与路德对立的。因为路德这派人不用“变质”这字,相反“变质”的思想,所以教会就要用这字。为此可以说,“变质”在特利腾有一个招牌的作用。 无可否认的,参加特利腾大公会议的教长的思想方式,是那时代通行的,也就是自然哲学的范畴。因此,他们根据的自然哲学系统的讲法,是在两条条文中保存着。可是我们也认为,特利腾的教长们生活在他们的时代,似乎无法跳出那个时代出来看看,分析他们在大会中表达的主要因素何在。然而在一段历史之后,今天的神学家回顾特利腾,得到一个结论,指出特利腾也只不过愿意对来自圣经的基本信仰做一肯定,就是在圣体中饼不再是饼,酒不再是酒,而是耶稣体与血真实的临在。至于所应用的一套自然哲学体系,是当代的思想方式,与会的教长们不能不用这一思想体系,因为他们是生活在那代中。 特利腾大公会议只是在自己时代中,探用当代通行的思想方式,表达了新经中的信仰;的确,今天我们也可以我们时代的语言,以我们时代的思想表达方式来阐述教会基本的信仰,这是完全合乎教会内神学演变的现象。经今日神学家对特利腾文件的研究与批注之后,我们得到更确切的结论:在这时代中,我们可以,而且应当用这时代的思想方式来解释特利腾,也是教会传承上的这个基本信仰:圣体内饼不再是饼,酒不再是酒,而是耶稣真实的临在。 (三)现代神学的解释 对于耶稣在圣体圣事中的临在,教会是否需要一个新的解释?这也是一个问题。假如古老的自然哲学的解释已经能够完满的表达了教会对于圣体的信仰,似乎不需要有人提出一套新的解说来了。然而事实上,自特利腾之后,自然哲学对圣体的解释,日趋错综复杂,以致令人怀疑我们的信仰用这方式来演述是否能继续下去?在自然哲学的解释之下,可以说每一次成圣体、成圣血需要找出一连串的奇迹,一个奇迹之后,再接连几个奇迹。第一个奇迹是饼与酒的本质的消失。第二个奇迹,是饼与酒的外形,即其味道等,不在其本质上而依然能够存留着;因为自然哲学对成圣体的解释是本质变,外形不变,因此特利腾说:“饼与酒的外形依然存留”(manentibus dumtaxat speciebus panis et vini)。第三个奇迹是消失的饼与酒的本质,一变成了耶稣体与血的本质。若再追究下去,又有饼、酒的本质怎样变成早已存在的耶稣体血的本质?最后,同一个耶稣的身体,又怎样在许多的外形中存在着?总而言之,特利腾之后,神学家们几乎费尽一切心思在这样的解释上,这实在太复杂了,需要引述出一连串的奇迹来。在此困难之前,神学家们开始思索,继续在自然哲学的解释上拓展,或应当找出一条新的思路?思量后认为应当另寻一条新的出路。 现代对于圣体圣事新的解释的产生,具有不少客观因素,其中最为攸关的因素,是在圣事神学中注意与强调象征的幅度;就是近代圣事神学的转变,由一个所谓物质的平面进到人类、人格的平面上。所谓象征,是以一个行为或一件事物指示某一个意义,或是某一个现实。因此,象征是在人的平面上产生,在人的平面上有了象征。近代圣事神学所注意的,就是在解释中要跳出东西的平面,而进到人的平面,举一个例子来对照东西平面与人平面的区别:自然哲学能在一朵玫瑰花中分析它的本质、外形之色香等,这是在东西的平面上研究这朵\\玫瑰花。但是,这朵玫瑰花也能被携升到人的平面上,当一个人,在特殊的一个场合下,把这朵\\玫瑰花慎重地呈现给他要好的朋友,这时候这朵花引起讨论的,不是它的色香,而是这二人之间因这朵\\花的传递产生了什么,这就是在人的平面上。现代的圣事神学,实在愿意从物质的平面进到人的平面上去讨论,所以在一切圣事中间不去注意它的东西性,而强调它的象征性,在象征中究竟圣事产生了什么现实。虽然尚有许多客观的因素,也促进了今天对圣体中耶稣真实临在的解释的发展,但是对于圣事象征性的注意是它的主要思想背景,这也是受到这时代的思潮,现象学与存在主义的影响。 以新的方式来讲解圣体神学的有一群神学家,而且在这一群神学家的讲法之间彼此也有所差别。他们主要的是荷兰的一部份神学家,其实也有英国、法国、德国等的神学家参与其内。总之,每位神学家都试图在近代的思想背景下解释耶稣在圣体中的临在。下面以综合的方式扼要介绍现代神学的解释,虽然不能举出说明的那一点归于那位神学家,但是大概而论是来自他们的。在介绍之先,尤应注意的是,无论那位神学家提出新的见解,无非要把来自圣经的基本信仰加以解释,只是在解释中,与自特利腾大公会议以来的“自然哲学”大有不同而已。即便教宗保禄在“信德奥迹”通谕里也不是指责某些神学家背弃了耶稣在圣体中真实临在的信仰,提出新解说的神学家从来没有意识到要否认这个信仰,正因为他们相信,所以他们要解释。再用玫瑰花做一比方:一朵玫瑰花自身在自然的东西平面上,有它的实体,它是真实的一朵\\玫瑰花;又有一个人,在他一个特殊的机会上,愿意把他对于另一个朋友的爱,实在表达出来,他不随便去找一件东西,在他的爱情形成过程中,他慎重的找出一朵玫瑰花来当作礼物,这个时候,他已经把这朵\\玫瑰花变了,由东西平面上变成了在人平面上的一个象征。而且,如果他叫这朵玫瑰花实在变,他的爱应当是真诚的;反之,如果他的爱是真的,这成为象征的也不应当是假的,而是真实的一个象征。如果这朵\\玫瑰花变成为一个真实的象征,那么也该有了象征所有的一个实体,这个象征的实体,就是他对于他的朋友的爱。在爱情的表达过程中,这朵玫瑰花有了一个变,从此以后这朵\\玫瑰花的实体已经不属东西平面,而是在人平面上的实体,因为它已变成了象征,它的实体也变了,因此这个人可以拿这朵花向他的朋友说:你拿着,这是我的爱。假如这象征性的变化是真的,实体也应当变,不然的话,这象征是假的,爱情是不真诚的。在这个似乎冒险但有其价值的比方之后,我们进到圣体神学中,怎样在圣体内饼不再是饼,酒不再是酒,而有耶稣体与血真实的临在:无论如何,饼与酒在自然的平面上有它的实体,是真实的饼,是真实的酒。研究特利腾的人指出,其所以用“本质”(substantia),只是要说饼与酒是真实的,有它的一个实体,不是假的。耶稣拿起了这饼,举起了这杯,把它从自然的平面放到象征的平面上,在此有了一个真实的变,叫做圣事性或象征性的变。就是把饼与酒真实变成为一个象征,所象征的就如他所说:“你们拿去吃罢!这是我的身体。你们都由其中喝罢!因为这是我的血。”(玛廿六:26、27、28平)如果耶稣把这饼与酒提到象征中,真实的变成为一个象征,那么象征的内容,它的实体应当是所象征的,就是祂的体和祂的血。耶稣不撒谎,祂实在把饼与酒变成他的体与血,因此我们在象征平面上讲圣体圣事,饼不再是饼,酒不再是酒,已经变成了耶稣的体与血。 从上面简要的介绍,我们了解为什么近代神学在讲“变质”之前,先讲“变换意义”、“变目的”因为在圣事中这饼与酒在自然平面上的意义已变成了在象征平面上的意义,自然平面上的目的变成象征平面上的目的。事实上,是否因了讲“变换意义”、“变目的”就失去圣体圣事的真实性呢?那也不然,因为这个“变换意义”,这个“变目的”是一个真实的变,实在变成了一个真实的象征,所以在“变换意义”、“变目的”之下实在也是一个“变质”,因为变是真实的变,它的内容也变为一个真实的内容,饼与酒的实体变成为耶稣体与血的实体。 在寻思这个题目时,我发现许多的圣体神学尽量要用所谓的奇迹来做解释。所谓奇迹是在东西的平面上,可是这个问题最后要讲的却是一个奥迹。它的奥迹性在具体降生成人的耶稣身上,是天主的爱,天主的爱在人(基督)的爱上表达出来,祂的爱是一个奥迹,只有祂能这样爱人而把自己整个的给人,丝毫不保留。我们中间那个人敢拿一块饼说:“你拿去吃,这是我的身体”?从不会有人。因为如果我这样讲,我实在是在撒谎,我永远不能够把这块饼变成为这样的一个象征,正因为我自知我是这样的自私,我怎么会这样无条件的整个给人?在我给的时候,我承认我是知道我保留了自己。不只是对一个人,对整个教会讲:“你们拿去吃,这是我的身体。”我们中间不会有一个人这样做,对于一个人的爱已经这样单薄,我怎么有勇气对整个教会说:“你们拿去吃好了,这是我自己,我已完全给你们。”所以我们永远不会变质的,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变,只有耶稣基督能够,只有天主能够这样的给人,可以本质性的给,正因为只有他能够完全的把自己给与人类。所以耶稣能够拿起饼和酒来说:“你们拿去吃罢!这是我的身体。你们都由其中喝罢!因为这是我的血。”(玛廿六)因此我们讲,这变质最后是在奥迹上,就是在天主这样的爱人,他能够把自己整个给人。 教宗保禄六世在“信德奥迹”通谕里表示,如果要把教会传承对于圣体真实性的信仰保存下来,解释中一定不能忽略所谓的“变质”,就是饼与酒的实体实在变成稣体与血的实体。教宗并警告某些神学家,他们不成熟的解释未能够把传承对于圣体真实性的信仰完全保存。因此,在“信德奥迹”通谕颁布之后,圣体神学界中引起了争执,就是“变换意义”、“变目的”的解释是否避免了教宗保禄六世的疑虑,把所谓的“变质”保留了?新神学面对“信德奥迹”通谕,大致也做了一些解释:他们在神学与哲学上将象征分为两类,一类称为“指陈”的象征,一类是“有效”的象征。所谓有效的象征,就是把一个自然平面上的东西,实在变为象征,有效的使这象征的内容出现。事实上,每件圣事的象征都是如此;在一个小孩头上倒水的时候,是把这一倒水的行动提到象征中,这一象征是有效的象征,所以产生了圣事恩宠。圣体圣事也是这样:耶稣把饼与酒提到象征的平面上,是一个有效的象征,饼与酒的实体变为所象征的实体,即耶稣的体与血的实体。新的神学家认为教宗保禄六世要强调的,是圣体真实性的信仰,而他们所持的解释并没有破坏圣体中耶稣真实的临在。 结论 本文提供了教会在最贫乏的想象中,表达了圣体中耶稣真实临在的信仰;之后,有一群以圣多玛斯为代表的所谓的知识分子,在他们自然哲学的系统里,表达了同一个信仰。今天,有了新的解释,也只不过按照我们时代的需要,用今天时代所用的语言,所通行的思想方式,表达教会的同一信仰。教会是在圣神的领导下,不断在朝拜圣体圣事中耶稣的临在。至于以什么方式表达;今天这样,我们也不能担保将来有新的难题而产生新的解释方式;但是我们可以相信,也理当相信,在圣神领导下,我们教会是始终保持了来自耶稣基督的信仰:就是在圣体中,饼不再是饼,酒不再是酒,而是耶稣真实的临在。我们中的每一位,也可以自问,我在怎样的形式下表达了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