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2012年 面对来势凶猛的“全能神”邪教时,我已经应一些朋友的征询而就“邪教到底有哪些特征”、“邪教的传播方式与策略是什么”、“为什么那么荒诞可笑的思想也总会有不少人笃信不疑”、“都是什么样的人容易被邪教思想所蛊惑”等问题而进行了一些分析和研究,并结合我耳闻目睹的一些具体人、事和现象,不嫌浅陋地撰写过一篇博文。如今看到“全能神”邪教如此张扬跋扈的暴力,我愿意重发此博文的主要部分,以期引起广大网友的警觉和防范。
一、 邪教的传播手段及主要特征
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邪教问题专家”,几乎都不约而同地坚持说:“没有人是主动加入邪教的,他们起初都是被蒙蔽进去的”!鉴于此,就如我们如果不希望被骗子蒙蔽欺骗的话,就必须要对他们的一些手段和伎俩有所认识和了解,在预防邪教时也只能这样。综合不同专家的论述,并反省自身的一些经历和其他朋友们的分享,我将邪教的传播手段及主要特征归纳为如下几个方面:
1. 打造“爱”的氛围:毋庸置疑,人人都渴望被爱并付出爱。不论是谁,一旦遇到一种被一大群未曾谋面的人“完全接纳和爱戴”的场景,人间天堂似乎就在他/她眼前。而邪教组织正是利用了这一“裹着糖衣的迷魂药”开始诱人深入的。在按部就班的“洗脑”过程中,邪教组织最看重的是对环境的设计和氛围的打造(英文叫Milieu Control)。最理想的方式莫过于在一个与外界隔离的环境中,让一些“曾经的过来人”反复不断的作见证,并用近乎肉麻的语言赞赏那些开始认同他们思想的新来者。久而久之,一个人要做到不被“感染”几乎不可能。霎那间,每个人的生命价值和意义仿佛在这里找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和超越,大家开始争先恐后地表示愿意“自主自愿”地为“真理”献身,视邪教团体为心灵的港湾和人生的归宿,把教主或导师的教导当作个人的行为准则,对曾经苦口婆心地“感召”他们到这里来的亲人、朋友、同事等感激不已。若有人对教主和组织所倡导的理念表示质疑甚至反对,立时会被看作是对“爱”的拒绝和怀疑而饱受群体的指斥、责难甚至贬损。于是,即使有人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尚有些怀疑和保留,由于怕自己在大众面前显得“另类”甚至“愚昧”,便不由自主地变成了“皇帝的新衣”这个荒谬故事中的一个角色。
2. 羞辱和胁迫的伎俩:当一些人开始信任甚至崇拜教主的思想和组织的理念时,邪教又会通过各种可以使人对自己本有的尊严和价值产生怀疑的方式(如公开地承认曾犯过的错误,检讨自身状态与组织要求之间的差距,突然曝光一个人的隐私等),在心理方面实施对成员的控制,迫使他们觉得只有依赖教主和导师的认可与赞誉,才能再次找回失落的尊严和成就感。而质疑甚至背叛组织和教主则更被视为是人生最大的耻辱与失败,以至于一些恶劣的行为(例如教主对信徒、组织对成员进行身心摧残)也被合理化,只是逆来顺受,形成心理学上所说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Stockholm Syndrome)。
3. 专用的术语和独特的行为:不同邪教组织的“教义”和运作模式可能会有所不同,但都会创造出许多专用的术语。这一方面是为了让“范畴内”的人感到格外的亲近和特殊,强化组织关系,另一方面是为了保持组织的神秘性,让局外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如果不设身处地便无法提前了解其中的秘密。除此之外,邪教组织也通过对成员的行为(如服饰、口号、特定动作)进行控制并强化训练,让成员把那些在正常状态下被看作是滑稽荒谬的言行,不但视为顺理成章,而且还 引以为豪,形成心理学所说的“认知失调”(Cognitive Dissonance)的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思想控制的深入,邪教开始让成员感到自己能认识并加入这样的组织是何等的幸运,同时又同情可怜那些游离在“光明”和“真道”之外的人们,因此要么继续陶醉在良好的自我感觉中,要么按照组织的要求和指定的任务,不遗余力地去拉人“入教”来拯救失落的群体,特别是自己所关心和爱护的家人、朋友、同事等。
4. 植入救世主思维:邪教组织的思想观念往往是建立在对现实社会的不满和批判上,但与此同时又为改良或挽救腐败没落的现实而提供了一套“万全之策”。教主或导师惯用的手法是把自己塑造为当代的先知、上天的使者、全能神的代表等,而对其追随者也抛出“你们就是为拯救世界而被上天特选的器皿”这样的诱饵引其上钩。一旦一个人开始相信,他/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他人和世界的好处而做出的一种英雄般的选择,挑战、阻力和危险似乎又成了考验自己决心和毅力的试金石;而来自外人的批评和质疑则被看作是“黑暗势力”对“真理”的抵制,反而证明自己信念的真确性。这就是心理学所说的“逆火效应”(the backfire effect),也是为什么一个人进入邪教容易但走出来却很难的原因。
5. 规则至上和“结果让手段合理”论:邪教公开或暗示性地要求你严格服从组织的“明文规定”, 甚至要求你放弃自我,让个人的需要、想法和做法完全隶属于组织的规定,因为这是取得进步或得救的唯一途径,目的还是希望完全操控个人的思想心智。同时,邪教组织也不断地给人灌输这样的理念:如果你认为这样做不但对你好,对他人好,对社会好,对国家好等等,那你还犹豫什么呢?只要能实现你的目标,任何手段和方式都是合理的和正常的。至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又能怎么样呢?
总而言之,邪教和传销组织、黑社会、极端政治党派等一样,总是利用心理操纵、洗脑和欺骗手段来拉人入伙,开始时不会直接把组织对成员的要求告诉任何人,而是用“这没法解释,必须自己去体验,我们所经历的完全是另外一个层次”,或类似的说法,来塞搪各种质询。等到加入者后来慢慢明白过来时,已经在金钱、时间和精力方面付出了很多的代价。鉴于此,上述“邪教问题专家”所说的“没有人是主动加入邪教的,他们起初都是被蒙蔽进去的”就显得非常合理。只不过,遗憾的是许多受骗者要么执迷不悟、要么心照不宣,不但将错就错,而且还成了元凶的帮凶,真正应验了“A victim victimizes others”(一个受害者会让其他人也成为受害者)这句至理名言!为此,我们现在也应该了解一下,什么样的人更容易被邪教蒙蔽。
二、什么样的人更容易被邪教蒙蔽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虽然邪教很猖獗,但如果没有周围人群的配合,其淫威自然就失去了滋生的土壤和施展的空间。那么,什么样的人更容易被邪教蒙蔽并被完全操控呢?同样,结合许多专家学者的论述和本人耳闻目睹的经历,我觉得有如下弱点的人群在这方面的“免疫力”会比较薄弱,被“感染”的机率相对较高:
1. 对宗教和经书的无知:虽然一个人接触传统的宗教且加入某个教会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了,不论他/她在其它专业领域有多么成功的造诣,但如果对宗教经书(如《圣经》、《佛经》、《可兰经》等)的释经学和其它方面的知识(如文字语言、文化习俗、社会背景等)一无所知,则很容易会被别有用心的“导师”引入他/她对某部经书甚至某些章节的错误理解中,最终变成他/她的追随者,而不再是信仰真谛的求索者。
2. 来自教会的伤害:如过一个人在原来的教会团体中所接受过的培育和教导只是一种“律法主义”和“功利主义”的思想,而不是法律和礼仪背后的精神实质,则在其脑海中自然会形成“只要按照教会长上吩咐的和礼仪所要求的去做就没错”的被动观念。这样一来,当“遵守指令”比“实践爱德”还要重要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和邪教没有什么两样了。而在有意神化个别人士(如教主或导师)和膜拜礼仪的邪教氛围中,这样的错误认知则会找到更加合理的逻辑。
3. 缺乏感情生活的营养:由于正常的社会团体、教会机构、学校和家庭对个体在培育和感情联系方面的疏忽,导致许多人只能转向其它方面去寻找感情的慰藉和灵性生命的营养。久而久之,许多人要么成为各种娱乐媒体、歌星、影星、球星的粉丝,要么成为邪教组织的候选者。而邪教组织的“专长”又恰好是及时迎合感情饥渴者的需求;于是,二者一开始接触,自然就会产生让局外人看来是“一见钟情、相见恨晚、难舍难离”的奇怪现象。
4. 生活的转折:人生总有许多无法预测的起起伏伏。当一个人正在经历生活的转折时,如远离故乡、丧亲、离婚、失业、破产等痛苦境遇,心理上自然想找到某种可以依赖的“救命稻草”,而惯以“救世主”姿态寻找“亡羊”的邪教组织,自然就是其最容易相信和选择的靠山。
5. 过度膨胀的个人主义:现代社会的一大特点是个人主义的觉醒,然而,那种只强调个人的自由和权利,而有意忽视其社会责任与义务的思想言论,会促使一个人不负责任地去寻找自我满足的方式和途径,并与家庭、团体、社群渐行渐远,最终在邪教组织的蛊惑和拉拢下身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6. 易于屈服于面子和压力:一个已经陷入了某种邪教罗网中的人,自觉不自觉地就想为融入其中而发挥更多更大的作用,于是,就会向其周围的人,尤其是自己的亲人、朋友和同事不断地宣传推销该组织的“产品”。这样,不论是“推销员”还是“潜在客户”,都或者只是碍于面子,或者在某种压力、劝诱甚至威胁下而就范,变成维系同一恶性链条的新生力量。
7. 急功近利的人生态度:想成功、想做出一番事业的愿望人皆有之,然而,不论是主观还是客观原因,人生往往会出现许多事与愿违的现象。面对失败和挫折,许多人自然希望有峰回路转的奇迹发生,而敢于大言不惭地鼓吹“保你成功”的邪教组织,往往会成为其尝试和投资的优先选项。
8. 对邪教了解不足:虽然是人就有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所蒙蔽和欺骗,但如果一个人的生活和社会经验不足,或者正在经历各种不幸和压力,遇到行骗的老手时,上当受骗的几率就会更高。当邪教以天使般的态度和热情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如果一个人对前文所述的邪教运作方式和传销策略毫不知情,则很容易会被其冠冕堂皇的许诺和鼓舞冲昏了头脑而甘心为之效力,并期待那似乎是唾手可得但其实是永远也不会兑现的“红利”。最后的结局则是身心方面的更大损失,甚至终生无法修复的创伤。
结语
事实告诉我们,邪教不光是当代社会的问题,而是潜伏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伺机兴风作浪的“毒龙”、“古蛇”和“怪兽”(《圣经·默示录》12-13),是 “冒充光明的天使”和“冒充正义的仆役”(《圣经·格林多人后书》11:14-15),是咆哮着“寻找可吞食之人”的狮子(《圣经·伯多禄前书》5:8)。而且,邪教自我呈现的方式也非常诡秘、狡猾,一时很难让人识破其真貌。1978年11月18日,胁迫900多名信徒集体服毒自杀,随后畏罪开枪自杀的“人民圣殿教”教主吉姆·琼斯(Jim Jones: 1931-1978),就是一个集邪教、黑社会、极权政体于一身的“大哥大”。 除此之外,1993年导致美国瓦科镇(Waco)事件的达卫教教主达卫·考雷什(David Koresh)、1995年发动东京地铁毒气攻击事件的奥姆真理教创始人麻原彰晃(Shoko Asahara)、如今在遥控指挥闪电教的赵维山等,都如出一辙;二战期间的德国纳粹政权、当代以本·拉登为代表的有宗教性质的恐怖组织则是另一种类型的“邪教”组织。如果我们轻易忘记此悲剧留给人类社会的深刻教训,则同样的悲剧一定会接踵而至!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世界邪教组织约有一万多个,信徒达数亿之多。在未来社会,由于人类情感的需要和人格的变异,很有可能会出现邪教组织进一步发展扩大的趋势。同时,与许多人简单想法不同的是,并非只有那些没有受过良好教育、没见过世面或者心理上有缺陷的人才会加入邪教;恰恰相反的是,在邪教组织中发挥积极作用的骨干分子常是聪明、能干、成功的人士。鉴于此,就像医学界不能阻止,更别提完全取缔,各种传染病毒的出现和传播,唯一能做的就是了解和掌握各个新病毒的特征,以期妥善应对和预防,同样,我们不要妄想一劳永逸地摆脱邪教的骚扰,唯一能做的就是知己知彼,即使一时帮不了别人,起 码让自己免遭其误导和控制。
在面对已经陷入邪教罗网中的人们时,我们也不能只是简单地和他们保持距离或划清界限,甚至藐视、妖化他们就万事大吉。相反,出于道德良知和社会责任感,我们必须充分发挥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和圣善宗教的智慧之光,怀着耐心、信心和同情心,积极主动地提醒和劝勉那些误入歧途的弟兄姐妹们,至少给他们一种反省的空间和机会,并在坚持自己原则的前提下向他们敞开接纳的胸怀。除此之外,不论是政府、教会还是亲友同事,都必须认真地思考这样一些尖锐的问题:今天为什么有那么多善良淳朴的人们不得不到邪教组织中,去寻找原本是在正常的社会、教会、学校和家庭环境中 就能获得的东西?邪教利用了哪些存在于社会、教会、学校和家庭内的弱点、腐败和阴暗面,成功地俘获了许多人的心灵?要遏制邪教的滋生和蔓延,我们必须采取哪些综合性的措施,而不只是忽高忽低的运动式打压和取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