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教本港教区前主教陈日君枢机表示,在《校本条例》败诉后,进行三日禁食,因法庭没有还他们一个公道。
以下为陈日君在港台节目《香港家书》的全文:
Esther:
你好。
多谢你在我禁食时来慰问了我。
你名叫Esther,想你读过圣经(旧约)里的Esther(艾斯德尔)传吧。她是一位犹太少女,却做了波斯国王薛西斯的皇后。一天,她的养父摩尔德开因不肯向当朝一品的大官哈曼低首下拜,激怒了他。哈曼在皇上前诬告犹太人,竟得皇上准他杀灭所有国内犹太人。摩尔德开派人告诉艾斯德尔皇后这事,皇后叫犹太人禁食三日,求上主保佑他们脱险,结果成功了。
我今次禁食三日是为用些少痛苦来表达悲哀。其实,我根本没有尝到痛苦。我的身体状况非常“不正常地”正常。倒是辛苦了护士、医生及修院的兄弟们日夜照顾我,许多朋友远程来慰问我。我既惭愧,又感激。愿上主报答大家。
有人以为校本条例诉讼程序已到了终点,不要再缠住不放,“陈枢机的行动予人‘输打赢要’的印象!”我以为这样说有欠公道。如果我们输了官司还坚持不接受法庭裁判,作出公民抗命,违法继续办学,那才是“输打赢要”,而相反地,我们却“尊重法庭的权威,接受其判决的法律效力”(见我十月十九日的一席话)。
不过我们是否也应该承认我们的看法错了呢?不,我们要响亮地重申:2004年的教育修订法例违反了基本法,夺取了我们的办学权利,而法庭又没有还给我们一个公道。我决定为整件事在历史上留下一个记录,我认为这样做才对得住真理,对得住我们的前辈(许多传教士的艰辛耕耘,给我们留下了这宝贵的教育产业),对得住多年来支持我们这抗争行动的朋友们。
Esther,很快我将是“八十后”的人了。回顾过去,天主真的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我在慈幼会内的培训,尤其是在慈幼大学读书九年,是准备做一个在修院教哲学、神学的书生。从1989年开始,我以为除了香港的修院,内地的修院也是我安渡晚年的好地方。我绝预想不到在1997后我竟会成为香港的一位风云人物。
我不敢把自己和先知比较,但我的命运和他们的确有类似的地方,我们都上了天主的当,他把我们摆上了台。但对天主我们能抗议吗?他绝对有权任意安排我们,他的一切安排都是恩宠,而且他并不苛求,正如德肋撒修女说的:“他不期待我们成功,只要我们忠信”。我很惭愧,看来我这几年打了的都是败仗,但我心安理得,我知道天主没有要我打胜仗。
Esther,我这年纪,当然是准备“结数”的时候了。今年二月十一日我做神父已做了五十年。我默想了默示录第二章,神叫厄弗所教会的天使写的话:“……我知道你的作为,你的苦劳和你的坚忍;也知道你……为了我的名字受了苦……可是,我有反对你的一条,就是你抛弃了你起初的爱德……”。
我因职位要求,做了一些事,没有懒惰,没有退缩,抚心无愧。但关于“爱德”和“起初”比较,不免应该承认是退步了。这里所说的“起初”就是刚入慈幼会修道时,刚晋升司铎时;“爱德”指的该是“爱天主的心火”,尤其是表现在祈祷和克苦的精神上。简单地说是“工作”压倒了“内修生活”,四处去开会,写信、写文章,又四处与人争辩,影响祈祷生活,并不理想,该如何补救呢?我曾想过去找一个隐修院,让我在剩下的岁月专务祈祷、克苦,但看来机会不大。那么,Esther,你说怎么办?
其实,天主或许已安排好了。我退休后回到了“娘家”,慈幼会修院。这里有美好的自然环境,这里有正规的团体生活,有兄弟们的善表和鼓励,我想我不该再有其他奢望了。
那么Esther你就和我一起赞美上主吧。“他的仁慈永远常存”。居住在上主殿内是多么大的福份!我在此绝不寂寞,但如果你来探望我,我还是欢迎的。
枢机爷爷
二○一一年十月廿九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