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内的兄弟姐妹：
耶稣在上个主日给门徒们讲解了盐与光的生命言论，现在祂接着阐明基督徒的义德。满全这义德要求的是全善和全真；光是善还不够，光是真也还不够。祂说：「你们一向听说过…，我却对你们说…」（玛五21-22，27-28，31-32，33-34，38-39，43-44）；「你们说的话该当：是就说是，非就说非；如果再多说，便是出於邪恶」（37节）。耶稣在此一反温柔、善解人意的常态，正因为祂对门徒们「爱之深，责之切」。「责」在此应该理解为严厉要求，而非斥责痛骂。耶稣要求门徒们超越梅瑟法律条文的局限，活出法律使人自由的精神；因为门徒们理当是成全的，「如同天父是成全的一样」（48节）。耶稣的要求其实更是一项邀请，勉励门徒们不断追求完善的品德，在自己的信仰生活中常自省其身，悔过自新，日新又新。
梅瑟法律就是《梅瑟五书》中的训导、诫命和规条。在犹太传统中，梅瑟法律总共有613条：365条是禁令，248条是特殊命令。那麽，如何才能完善地遵守这些法律呢？有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必须努力符合一切法律的要求，并且小心谨慎地远离一切被禁止的行为。这是耶稣时代，虔诚有信仰的人的生活方式，例如法利赛人，他们以守法来衡量信仰生活的素质。然而，这种法律观却也使他们趋向法律主义，受困於法律的条文当中。
第二种观点是视梅瑟法律为一种聆听天主说话的沟通管道，相信天主藉着法律指示人由衷地归向祂。这两种观点其实并不相互抵触；若愿意的话，我们只能说它们是法律的两个要端。它们所呈现的无非是信仰生活动态发展的一面，也是信仰生活丰富多姿的一面。在某些时候，人们可能会比较倾向一个要端；在别的时候，人们可能会更注重另一个要端。
耶稣接受法律的这两个要端，因此祂说：「我来不是为废除法律或先知，而是为成全」（玛五17）。耶稣「不废除」梅瑟法律，祂要使之「成全」。换句话说，耶稣并不逐一取消法律对人的约束力；祂承认虔诚守法是合理的、正当的。然而，耶稣也证实法律不能是僵硬呆滞的，法律必须不断更新才能完成其固有的功效，让人藉着法律聆听天主说话，明白并承行天主的旨意，而不仅仅墨守一套成规、命令和禁令，终日忧心忡忡、提心吊胆。
耶稣进一步明示：「谁若废除这些诫命中最小的一条，也这样教训人，在天国里他将称为小的；但谁若实行，也这样教训人，这人在天国里将称为大的」（玛五19）。「天国」在此或许应该理解为现世的天国，也就是门徒们正在努力以天主法律来生活的国度，是目前信仰生活的领域，还不是天上的天国；因为既然进得了天上的天国，我们又何必再去操心称为大或称为小的问题呢？其实，耶稣接下来的教训都是关於现世的生活之道，指导我们在现世中成为「大」人，宽宏大量，常常处在宽大自由，也就是有救恩的环境。
在信仰生活的领域中，我们可以跟随以上任何一种法律观守法；但若以第一种法律观守法，视法律为一种负担和重轭，我们就会成为「小」人，也就是成为小心眼，心胸狭窄，毫无喜乐之情、毫无自由的人。我们将无法藉由遵守法律而成长、壮大。
耶稣教训门徒们不要抨击第一种法律观，但要更趋向第二种法律观。祂指出六个实际的生活例子，教导我们如何才能完善地以第二种法律观守法。这主日我们先看看福音中所列出的四个例子，下个主日我们再看看关於报复和爱仇人的另外两个例子（玛五38-39，43-44）。
第一个例子（玛五21-26）是法律上「不可杀人」的禁令（出廿13；申五17），谁若杀了人就应受裁判（玛五21）。这禁令很严重，旨在保护生命。在这条禁令上，耶稣再加上：「凡向自己弟兄发怒的，就要受裁判；谁若说自己的弟兄是『傻子』，就要受议会的制裁；谁若说『疯子』，就要受火狱的罚」（22节）。那麽，耶稣是在增加法律条文，加重法律的负担吗？不是的，耶稣倡导的是兄弟友爱，要我们尊重彼此间的差异。这点非常重要。若以不尊重的态度指责他人与我们的不同点，或者因为自己不认同他们的某些观点和作法而指责他人，尤其自己的兄弟，这将导致所有人都不得安宁，因此必须受到最严厉的处罚，火狱的罚。
第二个例子（玛五27-30）是法律上「不可奸淫」的禁令（出廿14；申五18）。耶稣强调，这禁令的基础原则不只是叫人避免身体上的奸淫，更注重人的心灵态度，不可利用他人来满足自己的淫慾。为说明这条禁令的严重性，为叫人不至於陷入诱惑，耶稣还表明宁可失去右眼或右手也别跌倒犯罪。总之，无论如何都不可利用他人来满足自己贪婪的私慾。
第三个例子（玛五31-32）是「休妻」的法律程序（申廿四1-4）。按照梅瑟法律，写休书交在妻子手中就可以休掉她，而妻子则必须正式地接过这份休书，好使她可以在法律上受到保护，重获自由身。但这个程序绝不可被滥用，例如在没有正当合理的理由下休妻，或者只是为了想另娶别的女人为妻。在梅瑟法律上，只有当妻子犯了奸淫後，才能写休书休妻。其实，当妻子犯了奸淫後，她与丈夫实际上已断绝了共同的夫妻关系；即使如此，丈夫仍必须写休书给她，否则她在法律上就不能再嫁。若没有得到休书还再嫁，她就再犯奸淫，失去尊严和社会地位，而且娶她的人也犯奸淫。耶稣则强调，若已正式合法有效地成了夫妻，就不可再休妻。耶稣教导门徒们在夫妻的关系上要始终对自己和对配偶忠实，不诚实的人无法妥善地遵守法律。
第四个例子（玛五33-37）是法律上「不可发虚誓」的禁令（肋十九12；申廿三22）。耶稣指出发誓後得负起很大且沉重的责任；发了誓後，人就受到约束，生活就变得狭窄。倘若发虚誓指控他人，虽然他人也得接受，因为发誓确实有其严肃性，但他自己却得负起更大的重担，那是一种很难很难偿还的罪债。因此，更轻松自由、更宽阔的生活，就是诚实正直地生活：是就说是，不陷於邪恶！
真诚由衷地遵守天主的法律，我们就能聆听天主，归向天主，同时也能好好待己待人。这也是圣保禄在主日第二篇读经中对我们讲述的智慧，不属於这世界的智慧，而是「天主为爱祂的人所准备的，眼所未见，耳所未闻，心所未想到的智慧」（格前二9）。这智慧同时也是自由与得救的智慧，是我们在信仰生活中所寻求的恩宠智慧。这智慧告诉我们敬畏上主和遵守天主的诫命，行善和好好待己待人，其实并非仅仅为了得救，更是为了显示我们确实已经是得救了的人：我们是基督的门徒。 阿们。
～ 张德福神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