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真理才是和平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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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告是针对以上的人，敬请你们用你们在思想和行动上的坚决努力，来庆祝这第十三届的世界和平日，因着你们重新把真理作为和平的内涵，使得这备受威胁而摇摇欲坠的和平机构，能够从内心稳定下来。真理是和平的力量！让我们联合在一起，用和平的本身资源来增进和平。和平的最主要
资源乃是真理，因为真理本身具有无法阻遏的放射力量，它乃是最为平稳而有力的和平推动力。
一、一项诊断：非真理乃导致战争的原因
真理乃导致和平的原因，这是事实，无人对这事实加以怀疑；非真理，不论其以何种型态及何种程度（撒谎，不完全的或怀有偏见的报导，党派性的宣传，对大众传播工具的任意操纵等）出现，都是与战争的原因相携手的。
　　我们有否必要在这里列举出非真理所采取的种种不同型态？让我们举一两个例子也就够了。虽然我们对于国内及国际社会上暴力案件的增加，及其对和平的公开威胁，有可忧虑的理由，可是大众舆论对那些暴力所依据的，和产生暴力的温床的各种型态的非真理，却没有足够的警觉性。
　　暴力是在撒谎之下繁殖的，暴力需要谎言的支持。暴力需要藉口以便从世人的眼中获得尊敬，而这个藉口常常与事实不符，甚至违反事实。把那些与自己持不同意见的人，称为敌人，说他们怀有敌意，用技巧的和不断的宣传，派他们为侵略者，对这样的做法，我们该说什么？
　　非真理的另一型态在于不肯承认及不肯尊重别人的客观地合法而不可剥夺的权利，只因他们没有接纳某种特殊的意识型态，或因他们崇奉思想自由。有些人显然表明其唯一关心的乃保卫自己，以抗拒外来的真正威胁；而这种威胁不论其在国内或在国际间却然存在。但他们却致称为有侵略的意图。这也是非真理在大行其道的一例。
　　选择性的发怒，狡猾的暗箭，新闻报导的任意操纵，对敌对者有计划的侮辱─针对对手的人身，意图，及行动─敲诈及恐怖等，这些都是非真理活动的种种型态，目的在制造不安的气氛，以迫使个人，团体、政府，甚至国际组织在无望中保持缄默，部分地放弃原则，或作非理性的反应。所有这一切心态都一样地能够助长暴力的凶残把戏，并从而危害了和平的目标。
二
　　有一个关于人及人内心推动例的错误观念，成为这一切型态的非真理之根据，并使非真理得以滋长。这个错误观念或最大的谎言和最根本的虚伪就是对人，包括其长成伟大的一切能力，不予信任；同时又对人之有从邪恶及罪中被就赎出来的需要，加以否认。
　　由于不同的，而且往往是彼此互相矛盾的，意识型态的推波助澜，个人及整个人类的进步，主要是靠暴力达成的说法，便广为流传。他们认为这个说法可以从历史上获得证明。他们天真地为它建立一个伦理。纯粹从权利关系的观点来分析社会上和国际间的一切事端，并从而编织事端以符合自身的利益的说法，已经越来越普遍了。当然，这种藉武力角逐以谋求正义的实现的普遍趋势，常常有策略性的或战略性的休战阶段，可是只要我们让威胁存在，只要我们给予某种型态的暴力以选择性的支持，以符合我们本身的利益或意识型态，只要我们支持如下的理论；按最终的分析，正义的伸张须赖暴力奋斗才能获致─只要这些事情发生，则在暴力的幼稚而野蛮的逻辑之前，高雅，自制，和选择等德性都要周期性地退让，这种逻辑，不论其提倡自杀性的，为暴力的主张，达到何种地步，都能自圆其说。
三、和平胥赖诚意和真理的支持
我们的思想业以如此混淆，藉和平的工作以建立和平的事业是艰钜的。它要求真理复位，使个人、团体、和国家不致对和平失去信心，不致随从种种新型的暴力。
　　真理复位之意是要我们首先对一切型态的暴力行动，予以正名。谋杀的行为必须予以正名：谋杀就是谋杀，政治的动机，或意识型态的动机都不能改变其性质，相反地，它适足以使政治动机或意识型态遭受贬损。对男女的集体屠杀，不论被杀害者属何民族，属何年龄，或属何地位，均须予以正名，苦行虐待必须予以正名，个人受别人、人民受国家，或一民族受别的民族的一切型态的压迫和剥削，在适当的范围内，都要予以正名。正名的目的不是藉着对别人的无所不包的谴责，以证明自己有一个无罪的良心─这样做法不是正名─也不是要对个别的人或民族团体加以恶名，正名的目的是要协助改变人们的行为和态度，以便再给和平一个新的机会。

四
　　我们提倡以真理作为和平的力量是说，我们自己必须不断努力，不要以虚伪作为武器，即使为达良善的目的，也不应出此。无论何处，虚伪均能狡猾地混进来，假如我们要保持诚挚─对自己忠实─我们必须作耐心而勇敢的努力，去寻求关于人的更高的和普遍的真理，按照这个真理，我们才能估量各种不同的情况；按照这个真理，我们才能首先对自己和自己所具的诚意，加以审断。采取怀疑、猜忌和怀疑论者的相对主义态度，而不致立即限于不诚和虚伪之中，是不可能的。我早先说过，当不安，怀疑，与猜忌得势，并被暴力加以充分利用之时，和平便受威胁。我们是否真正需要和平？若然，我们便应深入探讨我们的内心，超越我们自己及与别人之间的隔阂，我们必须发现有足以增强我们信念的地方，即相信人的基本推动力，及对自己真正本性的认识，能够带领我们达到对别人开放，互相尊重，手足之情及和平的
境地。这种关于人的客观而普遍的真理的勤奋探求，其结果，终会产生爱好和平的男女及交谈的精神，这样的人，会从他们所深知不得不为之服役的真理中吸取力量和谦逊，而不会利用真理为自己的党派利益服务。

　　
五、真理揭示和平的途径
　　暴力的谎言之一乃是藉有系统地和彻底贬抑对手和对手的行为，以及对手所思想和活动于其中的社会及思想的构架，来作证自己的行为为正当，可是爱好和平的人能够测出存在于一切人类事业中的真理成分，并进而辨认在人人心中都有追求真理的能力。
　　对于和平的渴望，不致使和平爱好者对于那构成我们世界之一成分的紧张，不义和斗争，视若无睹，和平爱好者要正视这些现象，由于对真理的尊重，他要用正确的名称来称呼这些现象。既然他要与一切的和平事物，步调一致，他势必对于任何与和平不协调的事物，更为敏感，这就迫使他勇敢地向前迈进，去审察邪恶与不义的真正原因，以便寻求正当的补救之道。真理是和平的推动力，因为它看出别人所具有的真理成份─即真理成份的分享─因而设法与他们取得连系。

六
　　真理不容我们对我们的敌人感到绝望。受真理所感动的和平爱好者，不把敌人与其所陷入的错误视作同一回事，而是按所犯错误的程度，诉之于人的理性，心灵和良知，以便帮助他去认识并接受真理。这种态度使得我们谴责不一之时，带有一种特殊的声调：我们的谴责不会使不义者顽固地无视于彰明照着的真理，至少我们的谴责不会制造顽固，顽固的代价往往是由那些受不义的侵害者所付出。有一种大谎言能够危害个人与个人之间及团体与团体之间的良好关系，这种谎言就是故意忽视对方行为的全部意向，即使是好的和公正的一面，亦不予理睬，为的是使对方所受的谴责更为彻底。真理则遵循不同的途径；这就是为什么真理不会放弃任何寻求和平的机会的原因。

七
　　总之，真理有很多理由使我们不致对受不义的侵害者，感到绝望。真理不容许我们去迫使那些受不义的侵害者，陷入听天由命或采取暴力的绝望状态之中。真理鼓励我们去倚赖那追求和平的力量，这种力量深深地栽种在受苦的个人或民族心中。真理相信，由于加强人们对于人性尊严及不可剥夺的人权的认识，会使他们在面对着压迫的力量之时，有力量运用其有效的压力，以求局面的改变。受压迫者所能运用的压力，比暴力的行为更有效果，一般地说，暴力除了产生更大的苦难以外，别无其他远景。因为我深深相信这个道理，所以我不断宣讲人性尊严和人权。尤有进者，我在“人类救主”通谕里业已说过，普世人权宣言所依据的逻辑，和联合国组织的建立，其目的就是要从这个基本的观点，及人类福祉的观点上，或者我们可以说从生活在团体中的个人福祉的观点上（注1）唯一切的计划，制度，和政权的不断修正，寻找一个根据。既然寻求和平的人系从真理之光和诚意之源里吸取力量，他对于现存的不义、紧张、和冲突，有清楚的认识。他不但不使挫折之感和斗争的情况恶化，却把信心放在人的较高的官能如理性及心灵上，以便去设计一条合乎真正的人性，而有持久效果的和平途径。
八、真理强化了寻求和平的方法
　　不论在国内或国际生活环境里，从较不合乎人性的进到更合乎人性的过程是漫长的，要分几个阶段才能达到。寻求和平的人知道这个道理，他这样说了，他在寻求我前述的真理所作的努力中，发现了他所赖以保持正确方向的亮光。寻求暴力的人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不这样说，他欺骗了舆论，他把根本而迅速地解决问题的灿烂远景搁置起来，他对所预许的自由和所保证的富裕生活，何以迟迟尚未来到一点，用谎言搪塞过去。
　　没有寻求和平而不准备作诚恳而经常的交谈者，真理也需要交谈才能彰显，因而交谈成为达到和平的不可或缺的方法。真理也不怕光荣的协议，因为真理之光使真理得进入协议之中，而不必牺牲基本的信念和价值。真理使不同的心灵得以彼此接近；它显示出这是什么使得以前互相敌对的各方面又能联合在一起；它使得昨天的不信任逐渐消失，并未正义与友爱以及一切人类和平共存的新的进展作铺路工作。
　　关于这一点，我不能不就武器竞赛说一句话。今天人类所生活的境况似乎有一个悲剧性的矛盾，一方面有许多热心人宣布对和平的拥护，另一方面在武器变幻莫测的竞相扩充，亦并非虚张声势。武器竞赛这个事实的存在，能够使宣布和平共存的意愿被蒙上虚假和虚位的阴影。更坏的，因着武器竞赛这个事实的存在，人们更加相信一切和平意愿的宣布，其实都是备战的伪装。

九
　　除非我们作一个对应的努力，勇敢地采取政治上的主动，深入不义的根源，已消除对和平的威胁，则我们对于采取暴力行动者的谴责，不可能是诚恳的。当政治陷入被动时和当它流于暴力时一样地违反了政治学的深奥原理。我们提倡在政治上予和平以力量的真理，是要我们有勇气在恰当的时机去发现潜在的冲突，并在适宜的时刻对那些因法律上的争议而暂时散布开的话题，或因达成协议而没有恶化的问题，重行予以审查。提倡真理也是要我们有勇气预见将来：新时代的愿望，只要不与善良的风俗相冲突，又是许多人民及民族所认为是文化进步者，我们都要加以考虑，以便把一国的或国际间的公共设施，调整到合乎进步中人类的要求。
　　因此，政治家们和国际间的许多公共设施有广泛的范围以从事建立一个基于真正人性的，同时又基于财产，权力及责任的平均分配的新而公道的世界秩序。是的，我们深信这一点：真理加强了内心的和平，诚恳的气氛则使得人的能力能够动员起来，以便去追求一个值得人去追求的目标：即对于有关人的本性及归宿的真理之尊重，这真理也是公义与友爱中的真正和平之泉源。

十、致基督信徒：福音的真理
　　为和平而工作乃是一切个人和一切民族所关心的事。因为每一个人都天生赋有心灵和理智，都是按神的肖像而造成的，每一个人都具有能力为寻求那增进和平的真理和诚意而努力。我敦请所有基督徒要把福音的特殊贡献带进到一切的工作里，因为福音能够带领我们到达真理的最后泉源，找到天主的“降生圣言”。
　　福音藉着基督的话，把虚伪与凶残的暴力之间的关系，鲜明地烘托出来：“我把从天主那里所听来的真道，传给你们；你们如今却打算杀我，亚巴朗却没有作过这样的事，你们做的是你们父亲的事业…你们出于魔鬼，魔鬼是你们的父，你们的父所盼望的，你们就喜欢做，他从起初就是凶手，不站在真理上，因为真理不在他心里，他几时撒谎，正是出于他本性，因为他是撒谎者，为撒谎者之父”（若八：40、41、44）这就是为什么我在爱尔兰的都乐和德（Drogheda）时，那样充满着信心地说，现在我要重覆一遍；“暴
力就是撒谎，因为它与我们所相信的真理相反，即与人性的真理相反！不要相信暴力：不要支持暴力，暴力不是基督之道，不是天主教会之道。请相信和平，宽恕与爱；那才是基督之道”（注2）。
　　是的，基督的福音是和平的福音：“缔造和平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称为天主的子女”（玛五：9），福音性和平的动力就是真理。耶稣启示给人关于人的全部真理：耶稣使人与天主和好，又使人与其自己及别人和好，从而使人重新生活在关于自己的真理之中。真理是和平的推动力，因为它揭示了，而且带来了，人与神之间，人与自己及与别人之间的合一。宽恕与和解乃是增进和平与建造和平的真理之构成因素，拒绝宽恕与和解，从我们看来，乃是撒谎，乃是运用妄语的凶残逻辑。

十一、最后的恳求
　　我知道一切善心的人，只要他们倾听自己良心的呼唤，都会从个人的经验中，了解我所说的话。为着这个缘故，我敦请你们大家，所有愿意藉驱除一切虚假而以真理作为和平内涵的人：在思想与行动中联合起来，这是我在这第十三届世界和平日，向你们所建议的，你们要审查自己是否有决心去宽恕别人，去和别人和解，并在家庭、社会上，和在政治的责任上，表明愿意宽恕别人与别人和解的态度，你们要在这一切事上联合起来。那时，你们就是按真理行事，真理也会使你们自由。
　　真理会散发不受怀疑的光和能，并给予世界上的和平以一个新的机运。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八日发自梵蒂冈 教宗若望保禄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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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1. 《人类救主》通谕，第17号第4节。
2. （九－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