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的天性易于吸引他人,尤其年青人的友情。他的人生理想感召他们,他的身体力行唤起他们的民慷慨,他的稳健,快乐,和善,易于拔摧年青人的民主精神,他宽大的眼光使每个人在修会中都能占一特殊地位。当时,他的“孩子”们常受时下一般年青人的讥讽和老辈们的批评;老妇人们则为他们的“危机”而颤抖,有时,甚至跑到道明面前,劝他别派这些会士两三个人出去,而没有一个年长的兄弟做伴:“他们又年青,又漂亮,又穿得那么整齐,怎么得了”?但圣人对这一切的讥讽,批评,警告只以一笑为答,并预言弟兄们将成就伟大事业。他如此信任他们,为他们辩护,他们又如何能辜负他的信心?他也教导他们,应借着天主和圣母的恩宠而信任自己,一无所畏。 他早年在土鲁斯时代的同伴,我们所知道的很少。只记得麦德范。当道明于1216年八月十五日遣散了弟兄们以后,选了他做罗马之行的伴侣。另外是克拉瑞。狄亚哥主教回西班牙时,留他治理一小群传教士的生计。他极具办事的才能,是普鲁毅劳苦功高的院长,后来离开了道明会,在熙笃会终其天年。其后,是两位土鲁斯人,塞伯铎和涂道茂。塞伯铎后为利慕斯的院长并曾任纠察员,1257年去世。较他们稍早者,可能有那若望和小道明,两个人都是西班牙人,也许是使节团团员,也许是主教后来召集的传教士,被派遣协助道明的。若望在很多方面是圣人的宠儿,也是在圣人列品案中提出最令人感动的见证的人。小道明与米盖尔.乌载洛于1217年被遣往西班牙,但两个人都未能应付当地人民的反对,都垂头丧气地到罗马来找圣人。圣人自己倒没有受到什么惊吓。他把小道明又带回西班牙,留他在塞高维亚Segovia。但因见这位小人儿太胆怯了,使高伯朗Corbalan弟兄代之为院长。对于圣人的弟兄玛纳,我们知道的很多。当道明遣散弟兄们之后,他稍留巴黎,大概在1218年他与道明回归西班牙,经塞高维亚,古弥尔Gumiel de Izan及奥斯玛Osma留居于马德里为修女们的神师。他执行这个职务一直到死,葬于熙笃会院。巴黎的团体则由法玛窦为首。他是孟西满伯爵的朋友,又是巴黎附近的人氏,所以有能力为弟兄们在社会中谋得一个稳固的地位。他并不管理弟兄的求学,因他的才能是组织,经营。而弟兄们已习惯于道明完美的领袖方式,对他的指导并不太喜爱。后来,我们看见高默志、和马伯铎两个名字。他们都在葡萄牙大获成功。高默志为葡王之弟,在葡萄牙创修会及初学院。他同时具有宣讲的才能,和组织事业,影响他人的本领。于1221年由道明指派为西班牙省会长。卡斯提及葡萄牙的封王曾有间隙,二人都向高默志请求帮忙和解,可见他坚强而仁慈的性格,和蔼,肯定,善于处理事务。他创立了不少分会,且遵守会规,必周必至。这些早期的同伴们,来投奔道明时,定已不是“孩子”了。 蒙威廉于1217年在罗马认识了圣人以后,来到巴黎,1219年六月自圣人手中承受会衣。当年六月他伴随圣人去罗马。后来,在列品案中,他曾细述“真福之父”的生平。伯特澜也似曾与圣人有密切的来往,至少,圣人曾对他另眼相看,因为他的性情不太容易和弟兄们友爱相处。 我们已经谈到过雅钦和塞斯劳。他们热烈而急切的性情,少年的刚锐,使他们成了东欧北欧的大宗徒。这两位巨人的足迹经久不灭,可惜,天主教与外教人间无穷无尽的十字军战役,毁坏了中东的一切宝藏,也摧毁了这两位宗徒生时所建立的不少会院。因了他二人的努力,道明会的自衫遍布格林兰Greenland ,北美,直到基辅Kiev ,俄罗斯的边境,波兰…道明会的会院一所所建筑起来,成了传教的中心,后来也成为致命者血染的圣地。雅钦一生遍历惊险,居然得享高龄,死于安泰。塞斯劳的性情比较懦善,与雅钦合作数年之后,去波希米亚Bohemia与慕亨利Henry of Moravia同建一广大的会院,以为传教之中心。塞斯劳生时,已有会士们自此去波士尼亚Bosnia ,普鲁士Prussia等地,而为信德致命。在波拉格Prague的一座道明隐修女院也自称是由他创立的,波希米亚的废后,奥利达Margaret of Austria ,曾避居此会院终生。而塞斯劳本人则工作于波需附近的地区,访问普鲁士Prussia ,萨克桑Saxony,波美拉尼亚Pomerania ,西莱西亚。被他和悦可亲的性情,孜孜不倦的宗徒精神所归依于圣教会者的数目,不知有多少。他生活的圣洁,令人惊奇,而年青人尤其喜爱他。无疑地,在外教的势力仍然强盛的东欧,这位纯洁无比的基督信徒极能吸引青年人。他简易的道理更迎合人心,因他只讲述天主教的基本道理:天主圣三的奥迹,圣母玛利亚的敬礼。老年时,他更为和易近人,但并不失去坚毅的魄力。死前,他将弟兄们“托付给耶稣基督的仁慈”,说:若没有基督的仁慈照顾,“修会的生活将毫无意义”。雅钦死于圣母升天节,而塞斯劳死1242年迦尔默罗圣母瞻礼。 但后来,道明最受一位知友的影响。他是雷吉那Reginald of Orleans 。1206年他为巴黎大学圣教法典的名教授,1212年任爱年的总锋,1218年来罗马寻找一种“在贫穷中宣道的生涯”。一位以全力帮助他的枢机主教劝他往访新创的道明会,特别是“这时正在城中宣讲天主圣言的老师”圣道明。雷吉那匆匆前往。道明在讲道台上的风采感动了他。讲道刚毕,这位年轻易感的教授便向道明倾诉他内心的隐密。道明也被这位热心的法兰西人的风度所心醉。他们二人真是一见如故。但此时雷吉那尚摇摇不定,才离开道明,旧日对圣召的怀疑,又涌上心来。道明人格的魅力若不在他眼前,他就感到不知何去何从,因之竟患了热病。道明每天来看望他,与他谈论他圣召及他计划的种种问题,甚至谈到道明会的前途。雷吉那的宁愿放弃咏经司铎及总铎的津贴而寻求贫穷的理想,使道明也渐次减轻了对咏经会士生活方式的尊重,而决心更加在贫穷的境界中追随基督。后来圣母显现给雷吉那,以为司铎行终傅的方式,在雷及那头上傅以圣油。有一个在旁侍候的护士也见到圣母显现。她许诺于三天后回来。雷吉那此时得到了平安,因为圣母劝他进入宣道兄弟会,并示与道明会士即将穿上的白色会衣。这是她对他们的讨论的回答。雷吉那即将告知道明。当她傅油时,口中念道:“愿贞洁之腰带,使尔身躯挺立;愿尔之足足躁健捷,俾传扬平安之福音”。 第三天,道明在场,也亲见圣母的显现,并听到她的祝词。道明服从了圣母的训示。决心收雷氏于会中,而雷吉那对自己无能实现道明所建议的理想的恐惧,一扫而光,不但退了热,而身体也自此再不感到肉欲的困扰。他当即发了圣愿。但不得不立即陪伴他的主教登船去耶路撒冷。归来后,圣道明派他到当时世界上圣教法典研究的中心波罗那,为新组成的团体建立会院。1218年十二月廿一日他到达该城,立即着手工作。若堂记载雷吉那宣讲工作的成功说:“波罗那全城都烈焰腾腾”。一如道明,也一如后来的若堂。雷吉那只能吸引男性。凡来听讲者,全是男性,而且成群结队地来。他常督促他们过修道生活。所以教授们和大学生们常畏缩不敢进前,恐怕被他的魅力所倾倾服。比如说,当时著名的文学教授,后日士林神学的领袖:莫内达Moneta就曾坚决地拒绝前去聆听雷吉那的宣讲,深恐“上了他的当”。最后,他的学生们把他强拖到道明会院去。他还坚持地要他们先去圣普罗克St. Proclus堂望弥撒,又命他们再望两台弥撒,好借此打消学生们的主意,一面却又假装愿意与他们同去道明会。但三台弥撒方完,他才低声说:“我们去吧”,学生们便一直向道明会院跑去。那小小的圣堂,已经人满,他们只能挤在门旁,年青学生们这份热情,已使莫内达感到抵制不住雷吉那的魅力了。才听了一句话,莫内达已经五体投地。一如雷吉那一年以前的行径,讲道才完毕,莫氏便排开群众,挤上前去看宣道者,向他一倾心怀,而且立即发了圣愿。“因为教授的种种职责,他不能立即辞去,所以在一年之间,仍着普通衣服。他尽力召收新人,引他们去听宣讲。这回他带来这个人,那一回又带来那个人,而每次引进一位初学生,他的感动,好似他自己又领一次会衣”。当时与莫内达同负重望的大思想家克罗兰,也是雷吉那的猎获物。法吉拉写道:“他是大学的名教授,大哲学家,修会中在巴黎公开教授神学的第一人;在圣神的驱使下,他自动来敲修院的门。当他被带到兄弟们聚会之处,似是饱饮圣神,毫无客套,立即请求赐与会衣。不久前曾于节日,身着红紫,与朋友嬉戏,作乐。夜晚回家后,他忽受圣宠所感召,自问盛筵何处,狂嬉何方,兴尽悲来,被彩云易散的感慨所驱迫,竟入了修院,在那儿,以他的智慧和圣德,多年事奉上主”。 春天,雷吉那往葡萄园的圣尼格修院,在那儿收前任主任司铎斐拉弗Rodolfo de Faenza入会。后日拉氏也在道明的列品案中作证。1219年底雷吉那被遣往巴黎。却没有得到在波罗那时的成就。他几乎才一到就死去,忽地停顿了他劳苦的宣讲与严厉的苦修。 当雷吉那还在波罗那时,道明在巴黎的一个演讲会中宣讲雷氏的故事,在场的大学生中有一位萨克逊青年,名若堂,性极多情,慷慨。他暗中醉心于圣人,但因害羞,只偷偷进来,在人群之后倾听。其实,他有时也曾鼓起勇气,向道明告解,由道明指导准备后日的圣召,因他已是五品辅祭。但他和雷吉那一样,也因有不良思想的癖好,“这是当时在巴黎攻读神学的青年的通病”,自觉不配进入宣道弟兄会,因之私下怀疑不已。在这种世风日下的时代,青年学子们远离家园的温暖,住在一块,觉得操行天主教的圣德,难上加难。雷吉那用神迹性治愈肉欲困扰的故事感召了若堂。雷吉那到了巴黎以后,若堂乃鼓起勇气前往拜会。他最喜爱的科学是数学,曾有著述问世,而他自知有结交朋友,吸引人心的天才。问题是他一旦接受神品以后,应当继续研究科学,做大学教授,抑是运用他取悦人心的天才,做传教司铎,专门从事宗徒工作。道明早已劝他接受辅祭六品。但他犹豫不前,只因他与一位同学,科亨利Henry of Cologne的友谊:“我以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到的深情,在基督中爱着他。他具有真正成全的,名誉的性格,是世界上最优美,最可爱的灵魂”。科亨利在若堂的劝说下曾去雷吉那处告解过几次,但不肯像其他同学那样患“宣道兄弟狂”。当他从告解亭回来时,两个人决心在圣经中寻找问题的解决。他们胡乱翻开一页,目光落在依撒意亚先知书上:“上主使我听到他的声音,我不能抵挡,再未回头”。这句话,终于说服了亨利。两个人同日入会,至死保持友谊。若堂立即被指派代替克罗兰讲授圣经,他以“极大的高雅和尊贵”完成职务。1221年他成为隆巴帝的省会长,同年,继道明之位为总会长。修会之所以接受他为会长,不仅是由于这位年青会士的性格,更由于道明的影响,因当时有成为总会长声名的颇有人在。我们已经说过如何圣道明与雷吉那曾以动人的演讲吸引了欧洲著名的学府的无数青年,使他们离开了教授的讲习,放弃了博学的追求,成为十三世纪欧洲天主教王国的大宣道者。道明死时,他们几乎都还健在。此外,更有道明早期的伴侣,曾自1206年至1221年与道明同操传教工作,同聆主教狄亚哥的训示,同受旅途风尘的劳苦。当1233年圣人列品时,他们仍有生存者。道明去世时他们应当仍然充满精力。法玛窦颇有领袖的资格,那若望是圣人的特宠之子,伯特澜是他晚年忠实的伴侣;文都辣曾为他行终傅,并伴随他的临终。玛耐仍在西班牙。雅钦以他的流利口才统治北欧。在罗马也有九名德高望重的兄弟,最后,在普义尚有劳苦功高的克拉瑞;他在狄亚哥主教去后,曾分担传教团的责任,深知宣道会内部的一切历史,曾一步一步地伴随修会的发展。但这些人中,竟没有一位被选继承圣人的位置,唯有最年青的若堂,入会才两年,不久前还是巴黎的大学生,如今是隆巴帝的省会长。弟兄们为何选中了他,为何在他羞涩却又热情的性格中寄托了修会后日的希望?这是很难解释的,何况道明生时又从未暗示过要他为继承者。 只是,在所有的同伴中,唯有若堂最像圣人,尤其他足以领导一个修会的领袖天才。他也有坚强的体质,工作不辍的毅力,也有生命的活力及能使属下运用最高才能的手腕,他的苦修,与道明颇为接近,而他的快乐,则又胜过道明,他具有魔力和手段,和道明一样,以友情为一生的最大支持。是一位善辩而又热情的宣道者,善于感召青年。在牛津,在波罗那,在巴黎,他使宣讲所在地的圣堂水拽不通,严斋期的布道完毕后,青年们竟成百地随从他,进入他称为“天堂之门”的宣道弟兄会。而且若堂完全继承道明从西班牙传来的民主作风,以极大的胆量,极强的信心把这种民主政治的管理法建树于欧洲大陆。 小道明,由若堂所继承,而这继承权,是由法兰西、西班牙、罗马、英格兰、普文斯,日尔曼的许多弟兄们,会集在波罗那,投票表决的。 天主给人最大的本性,也几乎是最大的超性的天才,是结交,并保持友谊的能力。以这点来看,道明真是得天独厚。他幼年的圣善,更由团体生活的磨练所成熟,造成一种亲切及严肃交流的性格,能吸引并把持人的心灵。初期传记家们所述,他在奥斯玛所发出的“光热”,辉煌照耀,直到生命的末页。由劳苦的工作所削弱,由疾病的高热所折磨,他连在死后,仍然使周围的人流连不能移目。当死神消灭了他圆润的声音,合拢了他纤长的手掌,僵硬了他细瘦的身躯,关闭了他光明的秀目,他的遗容,仍在弟兄们心中常存,使他们紧紧地团结在一起,一同接受他所遗留的生活方式,而忠实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