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冈人口不过一千,却拥十一亿子民,难怪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从病危到逝世,牵动着全球各个角落的人心。半个世纪前斯大林轻蔑的那句“教宗有几个师?”在苏联早已土崩瓦解的今天回想起来,益发让人觉得滑稽可笑。再看看如今世界各国领导人对教宗若望保禄二世的尊崇赞誉,就更加叫人不得不肃然承认,这世界上确实有着不用一兵一卒而能使唤亿万之众的力量。
前苏共总书记戈尔巴乔夫可说是教宗若望保禄二世的手下败将,他的评价或许更接近真实:“他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人道主义者。”如果再加上联合国秘书长安南所说“他是永不倦怠的和平拥护者”,教宗若望保禄二世的形象就更加完整。他的思想传统守旧,跟当今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更不足以博得普世英名。然而,连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都对他表达最高敬意--以色列外长说“以色列、犹太民族和全世界失去了一位促进修睦与和解的伟大倡议者”,巴勒斯坦官员则哀悼“这是所有族群、和平爱好者和巴勒斯坦人民的损失”--也就有力的证明,这位思想守旧的教宗,身后留下的崇高声望,不是立基于政治立场,而是他孜孜不倦追求和平,以及对非天主教徒同样的博爱。因此,使世人颂扬他“不仅是20世纪天主教徒的伟人,更是20世纪的伟人”的,绝不是他保守的宗教思想,而是他亲近世人的行动以及博爱、和平的精神。他坚决反对避孕、堕胎、同性恋,不肯授予女性神职,却一再叮咛教徒要以和平方式去反对,正说明了他的可贵是在于言行一致。
美国布什总统赞他为“人类自由的斗士”,让人感觉是在借用这位生前反对美国出兵伊拉克的教宗的尊崇声望来做修饰。教廷并不符合当今西方民主精神,宗教改革未见突出的教宗在位26年,也不断遭到自由派的批评。“自由斗士”之誉对一位奉献于和平与博爱的教宗来说,也就远远算不上是一种恭维。如果看看叱咤风云的革命枭雄卡斯特罗在他面前也变得像个温驯的小孩,就可以知道“自由斗士”之语反倒显得轻薄。
在盖棺论定之际,回顾这位天主教圣父生前之所为,可以发现,尽管天国无比圣洁,教廷毕竟是在人间,教宗也是凡人出身,他也惹恼了不少人,但是,他留下的最珍贵遗产,便是昭示世人,领袖必须心系全人类,就像他1998年在庆祝就职20周年主持露天弥撒时大声质问自己的话:“本人是否有设法满足信徒的期待,以及非天主教徒对真理的渴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