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和金主教在一起
上海教区类思金鲁贤主教于4月27日下午2时46分安息主怀,享年97岁。虽然有人对金主教的一生颇有微词,但凭末铎对他的了解,称之为当今中国教会最有影响力的伟人绝不为过。我虽卑微,却亦曾多年受惠于主教的栽培和教诲,并于1995年4月1日祝圣我为执事,同年6月15日祝圣我为神父,永世难忘。
回想与金主教的相识,几乎就是奇迹。作为最早恢复的修院之一,佘山修院的招生对象是华东六省一市,山东自然是其中之一。后来,山东省于1984年复兴了圣神修院,本地神长便决定所有修士由本省培育,不再派往佘山修院。正是此时我进入了圣神修院,与佘山修院无缘自在情理之中。
然而,我们必须承认生活中常会有奇迹出现。据说,金主教很喜欢在佘山修院的山东修士,特别喜欢他们的热心和率直。由于山东已经决定不再往佘山派遣修士,金主教便主动向山东的神长提供奖学金,希望继续往佘山选派修士。我便是这个奇迹的“产物”之一,于1989年9月初,我们一行四位修士到了梦寐以求的佘山修院。
佘山为松江九峰之首,到处修林翠竹,环境优。山顶上则矗立着远东第一大殿——佘山圣母大殿,山腰则建有为朝圣者休憩缓冲的中山教堂及三圣亭(耶稣、玛利亚、若瑟),山脚下便是“现代化”的佘山修院。这是一座全新的修院,高低不平,却错落有致,是金主教通过国外筹款而建成。处身于这么优美的环境,且硬件如此完备,幸福感自然很高。
金主教的眼光远不止于此。作为精通教育,且多年留学国外的神学博士,绝不会不满足于修院的硬件建设,他更看重的是过硬的师资队伍建设。于是,经过与政府部门多次斡旋后,佘山修院终于在1989年九月迎来了首批三位外籍教授。后来,又陆续有其他世界各地的教授前来为修士们上课,那真是一个黄金时代。金主教自己则时常接受国外的邀请,到世界各地演讲、募捐,向世界介绍中国的教会,为修士们的生活募捐,以致他自己戏称“国际乞丐”。每次回国,必然向修士们分享见闻,鼓励修士们好好学习。正如他自己分享的,出生于富家,但父母早亡,姐姐去世,家道中落。在成长中备受艰辛,孤苦伶仃,但蒙众位恩人相助,先入耶稣会,后留学国外,又经受27年管制。他爱修士就如自己的孩子,总会尽力增加修士们的零花钱,找机会跟修士们聊天,消除修士们的孤独感和顾虑。如今回想起这些经历,心里总还是暖暖的。
“请进来,送出去!”是金主教向政府提出的一个培育策略,作为当时首屈一指的佘山修院被政府允许为第一个试点单位(后来其他院校才开始纷纷仿效)。于是,金主教着手选派留学生到国外学习,且各国都纷纷向主教提供奖学金,这样便促成了修院一段时间的“出国热”。主教先后向美国、英国、德国、法国等地派遣了不少留学生,其中虽有流失,但还是为上海教区,也为其他教区培育了不少后备力量。
作为教区主教,金主教很自然要关心自己的教区,恢复教堂、探访教友自是首要责任;但以耶稣会士的风格,文化研究机构也不可忽略,于是光启社、印刷厂先后建立;作为灵性的导师,必须关注灵性建设,于是光启培训中心便建立起来,为神职、修女,乃至平信徒提供了一个安静的退省场所。平心而论,身处大都市,牧者的工作并不简单。虽然如此,应该说,金主教这些年对教区建设的成效还是很显著的。
金主教喜欢结交朋友,且极富外交能力。当然,他曾在国外留学,通晓五国外语,又在劳改队熟读了“马、列、毛”著作,这都成为与人交往的资本。因此,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他都有能力很快地与人交朋友建立人脉,即使外国人都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也是上海教区备受国际关注和支持,有今天良好局面的原因之一。
虽然只是上海教区的主教,但金主教也放眼全国,关心各地区的教会。由于开放之初,中国大陆没有圣经,他亲自翻译新约向全国各地发送;又印刷教会书籍以增加教友的灵性滋养;并且落实梵二会议精神,逐步实现与普世教会的接轨和共融。
最后,我想说,在“有特色的中国”生活很不容易,无论是信友,还是国民;在“有特色的中国”服务教会更不容易,特别是主教和神父,相信金主教已经尽全力了。从学生的角度,我深深感谢类斯金院长主教对我的培育和教诲,更特别为这位教会的前辈祈祷,愿主教早登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