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买了香港大学出版社出版的《金鲁贤回忆录上卷 – 绝处逢生》急不及待一口气读完了,读后感慨万千。尤其是阅读后上网搜寻,才晓得金鲁贤主教已于今年四月廿七日在上海逝世,享寿九十七岁。
我个人不认识,也未见过金鲁贤,但因为过去两年在上海工作,间中去圣堂,朋友之中也有几位天主教徒,闲聊中得知他是上海的主教,很受到上海天主教友的爱戴,虽然高龄,在上海天主教会中仍然甚具威信。上海天主教会坐拥不少资产,财源丰裕,在内地恢复宗教活动后发展蓬勃,教友都说主要归功金主教替教会把资产争取回来。
金鲁贤主教是一位备受争议的人物,他是上海爱国教会承认的上海主教,同时也是罗马教廷承认的上海助理主教,既与政府的宗教管理局保持良好关系,也处处维护上海天主教会的利益,向有关当局据理力争。有些天主教人士对他排斥,怀疑他出卖教会和同袍,是个投机分子,这点我绝不同意。金主教一生为上海天主教会献身,争回庞大资产,上海天主教会才有近年来欣欣向荣的盛况,怎可以凭一些无法证实的传言,对他妄加低贬?
金鲁贤主教在《回忆录》中并不避忌,颇为畅言月旦人物,例如他对原上海主教龚品梅的批评,说龚主教升任前未曾出过国,也没有牧民经验,当神父时一直只在法国耶稣会士属下学校工作,处事能力不高,当上主教后只是任由上海的法国耶稣会神父操纵。又如他指摘解放初期不少外国籍和中国籍的神职人员只顾外逃,更出卖部分教会资产把现金带走,没有为共产政权下的教会发展和照顾教友作长远计划和打算,说来甚有道理。
金主教是耶稣会士,在《回忆录》中谈到留学欧洲时的一些耶稣会士师友,都是教会内受到关注的另类人物,例如他曾几度拜访提出神学进化论险遭打成异端的德日进神父(Thiehard de Chardin,曾参与发掘北京人),他的神学老师德吕巴克(De Lubac)也曾遭天主教会排斥,他另一位老师汉斯孔(Hans Kung)差点遭受禁绝;他的同学中有提出“解放神学”的,也有当“工人司铎”被天主教会制止。怪不得《回忆录》中几次提到后来六十年代天主教会的“第二次大公会议”(书中称为“梵二”)的改革,金主教虽然坐牢加上劳改十八年,一直与外间隔绝,提起来一点都不陌生,这些应该都是他在罗马额吾略大学留学攻读神学博士学位时的热门话题了,且看《金鲁贤回忆录下卷》对此如何发挥。
《回忆录》中有几处提及香港,一是他1947年赴罗马留学时途经香港,访问了爱尔兰耶稣会管理的华仁书院和华南总修院。当时两家华仁书院都应还在旧校舍上课,今天的校舍还未兴建。华南总修院即今天香港仔黄竹坑的圣神修院。金主教留学欧洲时曾去爱尔兰耶稣会学英文,修院安排了一位年轻修士里德教他。里德后来在香港教书,曾当两家华仁书院的校长,他正是我上中学时的校长黎列德神父(Derek Reid),后来在校园神秘被杀,弃尸垃圾桶。也是从《回忆录》中得知,解放前管理上海天主教区的法国耶稣会迁移来香港,在亚皆老街卖了一栋洋房作总部。这原来是解放后上海天主教区的管理处,怪不得我们少时路过,觉得充满神秘气氛,这些法国耶稣会士不与香港天主教区来往,也不与华仁的爱尔兰耶稣会士来往。这座洋房现已易手,正在拆卸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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