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金鲁贤主教交往,已经超过四分一个世纪了。一九八六年之前,当佘山修院新院舍仍在施工当中,我有缘拜候金主教;金主教亲自领我到工地,并交给我修院圣堂的建筑图则,说明修院圣堂要随时准备改作梵二中文弥撒;他请我给他意见。事如此成了。结果,当一九八九年九月三十日,佘山修院举行第一台梵二中文弥撒时,便简单地把圣体柜和蜡烛台从主祭台移于小祭台便成;因为主祭台早已按梵二弥撒礼仪所示离墙而立,四周可以环绕,亦可面对信众主持礼仪。可想而知,金主教对教会礼仪更新的先觉性。
一九八九年七、八月间,我在欧洲朝圣,回港后,得知金主教致电香港教区,请我到佘山修院教授礼仪课。我回电金主教,并得胡振中主教鼓励,便在九月,与陈日君神父(后来成为香港主教)及马爱德神父(一九九八年安息),成为佘山修院请进来的第一批老师,且在圣热罗尼莫纪念日,举行了佘山修院第一台梵二中文弥撒,由原籍上海的陈日君神父主礼。
金主教非常着重修生的培育;他首先打开了“请进来(境外老师)和送出去(派学员到海外深造)”的门径。我亦是因为金主教的邀请,便开始往来大陆各修院授课,直到今天。
最怀念的是佘山修院的好习惯:午饭后,全体神长先朝拜圣体片刻,然后到客厅喝咖啡聊天。我每每趁机在朝拜圣体的路上,向金主教汇报修院的礼仪情况,并与他默契,好在喝咖啡聊天时,提出改善修院礼仪的意见,以说服其他神长。于是由每周一次梵二中文弥撒,到每周两次,又到每周三次,终于只保留一台唱诵拉丁的脱利腾弥撒,到每日举行梵二中文弥撒……最后在一九九○年的圣周,佘山修院首次举行了梵二中文圣周礼仪,而修院圣堂也趁机全然梵二化了。金主教在背后的支持和“侍机行动”是关键所在。
与此同时,九十年代初,金主教已看准了信仰培育非有圣经不可。当时,思高圣经仍在酝酿在大陆印行之前,金主教早已从耶路撒冷版圣经,译成了四福音(一九八六年)和新约全集(一九九四年),且半送半卖,广为流传于各教区。事实上,为推广梵二弥撒,读经是非常重要的,当时除了从境外把弥撒经书运进来、寄进来之外,就是利用“礼仪记事手册”(后来上海区也自行编印),按章节翻开圣经来诵读经文。这样,才能广泛做到准备弥撒读经,及默想圣经。当时,连日课也是按圣咏章节直接读自圣经;今日我仍存有印有日课四周圣咏章节的小册。但长此下去,由圣经直接诵读经文的方法,确是相当不便。
一九九三年,大陆教会终于可以全面推行梵二中文礼仪了;但没有经本怎能成事呢?金主教先知先觉;他早找我商量,以他所译的新约圣经和香港教区所用的经文为基础,编印“主日弥撒经文”,大量发行,通行全国。我得到胡振中主教的支持,便与上海教区合作,完成此事。金主教真是谦谦君子;当我告诉他,我找来了陈维统神父及黄凤仪修女,来校阅读经,包括他所翻译的新约部份,他在答谢之余,且虚心接受所有修改。于是,我也找来了台湾中文系的钱玲珠老师来校顺中文,并请当时佘山修院来自各地的一些修士和神长校阅全本,以求通达。事又如此成了,从一九九三年到一九九五年出版了甲乙丙年主日弥撒经文(上海版)。虽然这三册“主日弥撒经文”,部份文字在某些地区仍觉拗口,但这也是中国语文普遍的问题:南腔北调。不过,这三册“主日弥撒经文”(上海版)毕竟非常忠于教会的礼仪,且在各方人士大量捐助之下,传遍全国教堂,甚至今天仍在应用。
二十多年了,这三册“主日弥撒经文”(上海版)确使梵二中文弥撒,落实于神州大地了。天主就是这样奇妙,在不善中,显出他的美善;在不足中,显出他的富饶。金主教确是高瞻远瞩;他是有系统地在大陆推广梵二礼仪更新的第一人。(其后上海教区相继印行有:“平日弥撒经文”,由柴伟神父主编,并有三册日课经,其中圣咏则以香港版为主。)
固然,这三册“主日弥撒经文”(上海版)用了二十年,亦应该重修了。其实今年年初,两岸三地的礼仪人员,亦曾商讨重修整本“罗马弥撒经书”中文译本,以求只有一个通用的中文版本,再不分台湾版,香港版,上海版。这计划正在落实的时候,金主教回归父家了;请金主教在天主台前代祷,使他在世时已开始的中文礼仪更新,在天主的旨意和光照下,得以延续和实现。
最后一次与金主教见面,是数年前,我给上海教区神父座谈之后,在徐家汇教区大楼,与金主教共晋午餐。当时,只有我们三人,金主教非常关心地询问了普世教会和大陆教会礼仪更新的情况,并且对我多番鼓励;此情此景仍在我脑海中,历历在目。
自金主教病重,我们便一直祈祷;为金主教,也为马主教,也为全体上海教区的神长和教友,祈求天主的力量和智慧。现在,金主教息劳归主了;天主赐的,天主收回。愿天主接纳金主教的劳苦和祈祷。
我感谢天主赐我与金主教的相遇和相识,也感谢金主教二十多年前的邀请,以及金主教与我亦朋友亦牧者的交往。金主教,你的邀请,造就了我为祖国教会礼仪更新服务的机会;你的谦下,以及你在极困难的处境下,随时寻求上主旨意的精神,启发了后辈。你能做的,做了;请你在天主前继续为我们祈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