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rdan Aumann,O.P. 原着 陈浩斌(道明会修士) 翻译 导言 宣道兄弟会(Fratres Ordinis Praedicatorum) 会士们遵循会祖圣道明的榜样,是使徒性的人,藉着管理圣言服务天主子民。如同方济会士和耶稣会士,道明会士做为异教徒土地上的传教士,也曾有过光荣的记录。做为教授道明会士建立了像耶路撒冷Ecola圣经学院、罗马圣多玛斯阿奎纳大学、菲律宾圣多玛斯大学和罗德岛的仁慈学院等具有声望的研究中心。因此,教会圣师圣多玛斯阿奎纳是一位道明会士,或者中国传教的殉道楷模真福刘方济也是一位道明会士,这岂只巧合而已。 然而道明会士的生活有另一面,而这一面简洁的描述在圣多玛斯所创造的道明会座右铭 ”静观神通,善与人同”。为了解此一会铭的完整意义,必需对道明会所出现的历史背景加以考察。 一、道明会神修溯源 打从隐修运动的开始,不管在西方和东方,隐修士和修女们为能将他们自己献身于一种祈祷和补赎的生活,完全的从世界中隐退出来。他们拥抱的是所谓的静观形态的生活,一般来说他们是在俗的基督徒而不是司铎。 在第十二世纪修会生活发生了一个巨大改变。圣诺伯特(西元1134年)创立了称为布莱蒙的清规咏经团,并且从圣座取得了一个以前只限于主教所拥有的牧职权,即可以到各处宣道的许可。这个清规咏经团遵循一种隐修的生活方式但他们也同时牧养天主子民。因此有两种革新被引进到修会生活里;布莱蒙的清规咏经团是一个圣职修会同时过着一种所谓的”混合式的生活”,因而不同于静观生活。 圣道明(死于1221年)和圣方济(死于1226年)出现在第十三世纪的舞台上。由于天主的灵感和受天主子民的需要所推动,他们分别创立了道明会和方济会。两者都不是隐修会或清规咏经团,而是托钵修会。他们过着隐修的生活同时献身于宣讲天主的圣言,却有些许的差异:早期的方济会士是辅理修士团体,道明会士从最起初就是一个圣职修会。 在最起初圣道明和圣方济同样希望他们的会士应该是”使徒性的”人,会士不只是藉修会活出福音,而且藉着团体从事宣道的使徒事业。为此,起初的道明会会宪声明:从起初道明会的创立是为了拯救灵魂而宣讲福音而设立。宣讲是积极(传教)生活的工作。那末,为什么圣多玛斯用”去静观”这个片语作为他论述的开始? 二、静观的本义 为回答这个问题,有必要在起初就澄清我们的术语。说来相当简单,静观是在爱中开始和结束的一种知识;它是经验多于理论,直观多于推论。心理学上说,静观跟一个人从对美丽的事物产生的顿悟和欣赏的美学经验十分类同。圣多玛斯把静观描写成爱的凝视,而圣十字若望把它说成对天主的爱的觉知。 灵修生活的目标是与天主合而为一,而那个合而为一的联系是慈悲的爱。为能更有效地力求爱德的成全,数世纪以来,许多虔诚的灵魂曾脱离世界,一如它曾做的,为的是导向隐修的生活。藉着一种超脱和祈祷的生活,他们力求得到与天主的最亲密的合而为一。隐修的箴言是Solo Deo (唯独天主)。 在适当的时机,灵修作者赞许静观生活是所有基督徒可能的生活中最卓越的生活形式。尽管事实上圣奥斯定(西元430年),圣大额我略(西元604年)和圣多玛斯阿奎纳(西元1274年)赞同和赞美这种”混合式的生活”;那是一个主动的,从一些静观衍生而出的使徒性的生活。的确,圣多玛斯阿奎纳高瞻远瞩的说混合性的生活在卓越性上远胜纯粹静观的生活。他的理由是很值得引用: 主动生活的事工有两方面。一方面从静观的圆满而来,比如教导和宣讲…..而此一工作要比单纯的静观卓越。因为正如启迪要比仅仅照耀来得更好;同样的将静观所得与人分享要比仅仅静观来得更好。主动生活的另一方面的工作整个地在于向外的事工,例如施舍,接待宾客,等等,这些不如静观的工作优越,除非它是在必要情况下;….因此,在会士生活里占最高地位的是在于那些导向教导和宣讲的,此外,这些也是最接近主教所拥有的成全。 但是如果方济会和道明会托钵会士是献身于使徒生活,同时确切的为宣讲圣言,为什么要保留隐修的清规?有一些人认为圣方济和圣道明没有别的方法,不得不这样做。他们必须服从在十三世纪盛行的教会法典的规定。如果圣道明是活在十六世纪,他可能会创立一个类似耶稣会的完全主动(传教)的修会。然而,道明会已经存在几乎八百年了,同时一贯地的合法的维持隐修的清规。这一直被认为对保护道明会生活的静观的确是必要的。R Creytens对这一点曾做过一些有趣的评论: 托钵会士理解到他们既不是隐修士,也不是咏经团员,而只构筑了一个特殊形态的修会 -宣道兄弟会。此一信念被从起初创会的弟兄们维持着。事实上,不管在总会议或省会议,或修会的其他著作里,他们总将自身的隐院习俗归诸于清规的要求,而从未归之于隐修规则的或咏唱规则。 作为一个为宣讲天主圣言而创立的修会,宣道会的特殊要素曾经一贯的在道明会的会宪中被描述为----宣讲,教导,著作-----从勤研神圣教理流溢出来,并导向灵魂的救赎。团体生活的各种修练提供一种氛围,使宣讲圣言可出现在其中,如圣多玛斯阿奎纳所说的”从静观的圆满” 更迅速地流动。因此,”勤研神圣的教理”对道明会会士的静观活动似乎有一个优先性。但是研读神圣教理够资格被称为一种静观吗?一位以前的道明会总会长曾经回答过这个问题: 为了避免一切的模糊性,我们必须特别注意到静观可以被广义的和狭义的了解。广义的来说它分两方面:一方面是理智的,另一方面是感情的。那些为了更深地穿透信仰的奥秘,并使用适当的积极的和观察的神学方法,用他们的理智去更完满更深厚地了解天主,而将自己的灵魂投入研读的神学家,在某些方面就像藉着理性之光发现真理而加以静观的哲学家。这种静观…..很少超越知识的限度,即使它顾及到超性的真理。这是广义的和类比意义的静观圣言。 道明会会士的责任是:在研读之后,在天主的光照下默想他由爱德所赋予和感受的信德之光所获得的真理。感情的默想引导我们…..对神圣事物只是某种称为获得的静观,只要它是被圣宠滋养和帮助个人行为的结果。这种获得的静观在我们的灵修生活中是最重要的,因为它使我们倾向所谓的静观,即贯注的静观,那是发自一个活泼的信仰和知识的礼物,是了解和智慧,但出于圣神的灵感。 从狭义的意义我们不可把静观跟研读混淆了…因为它是对天主感情的领悟而不仅仅是推理的思想----.或默想,因为贯注静观的先决条件是天主圣神的特殊灵感。 瑟纳城的道明会女圣师加大利纳,在藉着单独运用理性取得的知识和藉着信德的光照运用理性所获得的知识之间作了一个分别:”我们每人在自己内,有一个造物主赋予每人辨别善恶的本性之光….我们使用这个本性之光是正当的….但为了好好地了解天主,并在天主内了解我们自己….这一本性但不完美的光必须连接到带着圣宠,并贯注到我们灵魂内的超性的完美的光:也即在领洗时领受到所谓的信德” 。(加大利纳301封书信)。 三、道明会研读及静观的视域融合 主动生活与静观生活间最大不同点在于”行动” 与”静观”的观念。使徒生活的行为,起源于活动的施予者,终止于接受者。使用一些简单的例子,在施舍时,我们使接受者更富足;在教导时,我们扩展了学生的知识。 然而,在我们能施予之前,我们必须拥有要去施予的钱财;在我们传授知识给学生之前,自身必须拥有那些知识。因此那些被委派去宣讲圣言的人,必须首先获得神圣教理的必要知识。这要藉着研读的静观活动来完成。这个特殊的静观活动的目的是为使研读的人成全;它经由这个施与者开始和结束。然而道明会会士并不是为成为一个学者而研读,而是为宣讲圣言做准备以便拯救人灵。会士将”静观所得”给予他人。G.Bedouelle,最近曾出版了一本论圣道明和道明会士的卓越作品,关于道明会的研读他曾说了这些话: 经常研读!这是圣道明在他的劝告书和书信中再三推荐的….”经常”这个字是不能轻易忽视的,因为圣道明亲自留下这一个好榜样。他勤研圣保禄书信不懈,直到自己几乎在心中完全了解它们。…”一个道明会会士除非是一个研读的人,否则绝不是一位好会士。” 一个新而重要的连系因此在宣讲与研读间被打造出来:宣道者藉着这两要素的结合为灵魂的拯救而工作…早期的弟兄们研读什么呢?如果我们藉圣道明自己的例子来判断,我们将会回答:研读圣经。我们脑海里须牢记圣经在中世纪时是所有神学学问的基石。 当萨克森的真福若堂总会长写到道明会会士的规则在于”一个神圣的、研读的和教导的生活”的时候….他只是单纯的表达出属于他身为道明会总会长的话语和榜样,对宣讲的定义加以诠释。不过他强调研读的重要性,它是道明会圣召的一个主要成份….我们应记得圣道明,在日课礼仪里被称为真理之明师,他从未只为研读神学自身的缘故而研究神学:研读神学总是有助于转向为真理而服务。 不幸地,正是这种研读的静观活动,受到会院专地祈祷和团体生活清规的强化,常常受到那些死守法律条文的人的忽视。使得道明会士无法从自认为助长静观态度的清规的诱惑中得到豁免。如果他们只重视清规,会士仍然可继续过一个有效的使徒生活,但是那将是”一个理性多于宗教性的静观的结果”。 结语 在我们现代的环境中,坚持静观的心态无疑是非常困难的;助长这种态度的隐修规则似乎跟一个强烈的主动的使徒生活无法相容的。然而圣道明觉察到这个事实,所以引进给予豁免的习惯。在道明会的生活里经常会有某一程度的张力存在于使徒生活的要求和静观的要素之间,一个人必须避免在静观活动和使徒工作之间做出判然二分的看法。道明会的会铭给予它很清楚的简述 “静观,并将静观所得与人分享”。 我们用V. Walgrave 的一个挑战性声明做为这篇短文的结语:”有一件事对我来说相当清楚:认为只有回归到咏唱和隐修灵感的静观才算是真正的生活是不实际的,因为那是在本质上舍弃圣道明所选择的路径。这样做,并仍然称呼自己是 Ordo Fratrum Praedicatorum道明会士,在某种意义上可说是一种强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