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本笃十六世
经由 费德里克 隆巴尔迪 (Federico Lombardi S.I.) ·2023年1月9日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于2022年12月31日在梵蒂冈山丘上的教会之母(Mater Ecclesiae)隐修院安息主怀,享年95岁。他在放弃教宗牧职后退居于此,在引退和祈祷中度过了其漫长人生最后的年头。此间,他的一次重要破例出行是于2020年6月18日至22日前往雷根斯堡(Regensburg),在他最心爱的兄长格奥尔格·拉青格蒙席去世的前几天前往探望并做最后的告别。他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于2016年6月28日在宗座大楼克莱孟厅为其晋铎65周年纪念而举行的庆祝活动,教宗方济各也出席了庆典。教宗方济各曾多次前去探望他,不少朋友和来访者也能够接近他,并通过社交媒体发送消息和图像,以使我们能够继续感受到他谨慎而警惕的形象的陪伴;有时候,他也会以信件或简短信息的形式答覆,其中无一例外地展现出他的善良、睿智和强烈的灵性生活。涉及重要议题的写作则相当罕见。
漫长的人生阶段:从巴伐利亚到罗马
若瑟·拉青格于1927年4月16日出生在巴伐利亚的马克特尔(Marktl am Inn)镇。那是在圣周六的清晨,他在同一天早晨受洗,正如他所叙述的那样,“所用的是刚刚受祝福的水,因为那时候,‘复活节守夜礼’是在星期六早晨举行。[……]就我个人而言,我一直很感恩,以这种方式,我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沉浸在圣体圣事的神秘中,因为这只能是一个祝福的标志”[1]。若瑟出生于一个有着根深蒂固的天主教传统的普通巴伐利亚家庭。他的父亲也叫若瑟,是一名警察;母亲玛丽亚是一位家庭主妇,但有时也会做些厨师的工作,以满足家庭开支所需。他在家中排行第三,是最小的孩子,比他年长的有大姐玛丽亚和哥哥格奥尔格[2]。
若瑟的童年基本上在一种平凡与安宁中度过。全家人随着分配给他父亲的工作任务而搬迁于巴伐利亚的不同地方。在马克特尔镇之后,他们于1929年迁往蒂特莫宁(Tittmoning,这里对若瑟来说始终是童年梦想和快乐时光之乡),于1932年搬到阿绍(Aschau),于1937年到了特劳恩施泰因(Traunstein):12岁的若瑟于1939年在那里进入总主教区的修道院,他的哥哥格奥尔格也在他之前于那里就读。那是希特勒执政的年代,若瑟感到了空气中即将来临的风暴,但在巴伐利亚省及其家庭浓郁的天主教环境的保护下,他闯过了这一关。那里的反纳粹态度虽并不激进,却十分鲜明。
随后,纳粹主义的到来直接殃及若瑟本人。修道院在他入学后不久便被征用,他被迫登记加入希特勒青年团(Hitlerjugend),但未曾参与它的活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16岁的他被分配到慕尼黑市防空部队:虽然是一名士兵,他却能够和其他修生一起继续学习,在该市的一所高中就读。
他于1944年9月退出防空部队,被派往布尔根兰(Burgenland,位于奥地利、匈牙利和斯洛伐克交界处)服役,并在此后因感染而被送往特劳恩施泰因军营。在德国崩溃前最后几个月的混乱中,他逃役返回家中,但在美军到来时,他被当作战俘同其他50,000人一起被押往乌木(Ulm)附近一个条件极其恶劣的露天大监狱。6月16日,他在最终获释后重新回到家中。
在所有这些事件中,他的司铎圣召坚贞不渝。尽管当局仍然处于不稳定状态,但若瑟在慕尼黑和弗莱辛(Frisinga)重拾学业,以成熟的灵修分辨为圣职做准备,并在文化和灵修均出类拔萃的人物的陪伴和指导下以满腔热情兴致勃勃地投入了钻研神学的世界。这是他开始熟悉圣奥斯定思想的时期,这位圣人将成为他一贯最为热衷的作者和基本依据,但他也兼顾当代伟大神学家的精彩著作,例如亨利·德吕巴克(Henri de Lubac)。
1951年6月29日,格奥尔格和若瑟在弗莱辛主教座堂从慕尼黑总主教弥额尔(Michael von Faulhaber)枢机手中领受铎职。这是他生命中的一个里程碑:虽然热衷于神学研究和教学,但对若瑟来说,铎职始终是他在喜乐、感恩和巨大责任感中所活出的圣召之首要层面,并同时将礼仪服务、圣道和牧灵关怀与对文化的反省紧紧地凝聚在一起。
晋铎后的新司铎被分配到慕尼黑的一个地区做一年的堂区工作,身边是一位非常热忱的本堂神父。他以极大的决心和兴趣完成了这项任务,以至于在多年后的回忆中,他称其为“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3]。因此,如果将拉青格的个性视为一种知识分子的冷漠或抽象,那是完全错误的,因为搏动于他心灵深处的是牧灵的敏感度。然而,研究和学术生涯的道路似乎更适合这位显然在这一领域天赋异禀的年轻人。
通过1953年关于圣奥斯定的博士论文答辩之后,他如愿被授予讲师职务。在这里,他经历了人生中一段几乎悲剧性的艰难时期,原因是与慕尼黑大学的两位权威教授,即他的导师戈特利布·索恩根(Gottlieb Söhngen)以及迈克尔·施马斯(Michael Schmaus)就他关于圣文都辣的论文发生了公开冲突。这篇论文最终被接受,拉青格于1957年获得讲师职称。然而,这些张力将留下深刻的烙印。这位此前已因其出色成果而被广为称道的年轻神学家遭遇了新经历,他受到的批评之严厉甚至从根本上危及到其职业生涯。抛开争论的作用不谈,他在最后明智地指出, “羞辱是必要的[…]。对一个年轻人有益的是使他认识到自己的局限、接受批评、被迫经历一段挫折” [4]。
由此,拉青格成为教授。这是他人生历程中持续了近二十年的一个重要阶段。最终,这一时期使他能够活出自己所感受到的召叫,从事他渴望做的事情。不过,这个阶段也经历了许多不同时期。在担任弗莱辛大学信理神学和基本神学讲师之后,他应邀担任的第一个讲席是自1959年至1963年在波恩大学讲授基本神学;他后来转入明斯特大学(1963-66)讲授信理神学,后来又在图宾根大学(1966-69)、最后还在雷根斯堡大学(1969-77)任教。他出色的大学教学质量内容深刻、阐述清晰、语言优美准确,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学生们为听他讲课而挤满课堂。对于这位教授“出身”的教宗,我们能够感受到他的这些品质余音绕梁,并在阅读他的文件、聆听他的讲话、教理讲解及讲道的时候在更为广泛和普遍的层面上欣赏到。
在这一时期,拉青格人生中的一个关键事件发生了:他以科隆教区年事已高的若瑟·弗林斯(Joseph Frings)枢机的神学顾问身份出席了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当大公会议宣布召开时,拉青格正在科隆教区的波恩担任教职;此后不久,他在出席一个关于大公会议神学的重要讲座时崭露头角,迸发出引人注目的火花。弗林斯虽然几乎失明,却将是梵二会议上的一位主角,是包括法国、德国、比利时等国在内的中欧和北欧主教当中的一位领导人物,他将在大公会议中扮演着引导会议方向的决定性作用。30岁出头的拉青格成长于与罗马学院有别的学术环境,他陪同弗林斯并为其准备回忆录和发言稿:这些文字将留芳于世[5]。
然而,除了对制定文件的贡献以外,大公会议期间在罗马的驻留为这位青年教授创造了一个难逢良机,使他结识了当时的主要神学家拉内(Rahner)、德吕巴克(de Lubac)、孔加尔(Congar)、舍尼(Chenu)、达涅罗(Daniélou)、菲利普斯(Philips)等人,并在从内部体验本世纪最大教会事件的同时深深感悟到教会的普世性及其所面临的当代挑战。他的视野延伸到世界的边远地区,神学及牧灵思考由于面对着至关重要的问题而不再容许将自己封闭于短浅的局部视角中。
然而,并非一切都一帆风顺。任职大学的频繁更换便说明了这一点。在激动人心和富于创意的大公会议期间,教会和神学领域也出现了反面的发展和分化。有关神学家关于教会职能的争论愈演愈烈,尤其是在德国。因此,虽然鼓励拉青格迁往图宾根的正是汉斯·孔(Hans Küng)本人,但这两位神学家的路线却因发生分歧而不可避免地相互疏远。在某种程度上,拉青格不得不认识到,对于孔和某些人,“神学不再是天主教会对信仰的诠释,而是建立自我,它之所能及所是的基础上。而对于像我这样的天主教神学家来说,这并不与神学相符”[6]。
正是在这一恰逢1968年学生骚乱彻底扰乱了大学生活的背景中,拉青格告别了图宾根,前往更安静的雷根斯堡。但这并不等于那是轻松或没有收获的岁月。恰是在1968年,《基督宗教导论》出版了:这部著作诞生于为所有院系学生开设的一门课程,其结构以对“使徒信经”的评论为基础。这始终是拉青格著作中阅读率最高的一部成功之作,不仅被翻译成20种语言,而且至今仍在不断重版。这部著作的特点是内容深刻、语言淳朴,两者间的对比引人入胜,使其即使在学术圈之外也广为人知。 拉青格强调基督信仰的个体性本质:“世界的意义是 […]‘祢’ […]。 因此,信仰就是找到一个给与我支持的‘祢’,祂在人与人之间每一次相遇的不完整中赋予我坚不可摧的爱的承诺,这种爱不仅追求永恒,而且将它赐予我们”[7]。随后几年中,他在雷根斯堡的教学活动不仅体现于教程中,而且体现于更密切地关注那些选择他作为博士生导师(“Doktorvater”)的博士生研究。直到他的教宗任期,拉青格将继续以令人钦佩的诚挚对待由此而形成并稳定下来的学生圈( “Schülerkreis”),见证了师生之间所建立的异常深刻的文化和灵性关系。
然而,正值半百之年的拉青格教授在学术和文化上达到炉火纯青之际,慕尼黑总主教、德国天主教无可争议的领袖朱利叶斯·邓普纳(Julius Döpfner)枢机因心肌梗塞而猝死之事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保禄六世偏偏向他提出接替邓普纳,一个使他为难的服从。应该将德国的主要主教区委托给文化造诣超群的人士,这种想法对于历任教宗来说并不稀奇。拉青格是一位公认的权威神学家,他在后大公会议时期的紧张局势中表现出对教会的深厚依恋,同时也是一位“巴伐利亚爱国者”——正如他本人所自称。对这位教授而言,接受任命是一个“极其困难”的决定,但服务的责任意识要求占了上风。1977年5月28日,他被祝圣为主教。随即,保禄六世又擢升他为枢机:6月27日,拉青格在罗马领受了枢机方帽。
作为他的主教座右铭,他选择了真理的合作者(“Cooperatores veritatis”),这句话引自圣若望三书(1:8)。很难找到更好的一个词语来表达作为神学家对研究和教学的承诺以及作为主教对训导和牧灵指导的承诺之间的连续性。这也将适用于他此后的承诺,成为他终生的辉煌座右铭!鉴于对总教区牧灵关怀的承诺,作为慕尼黑总主教将是紧张的工作,但也相当短暂。那一时期正逢“三位教宗之年”和两次选举教宗会议(1978年),然后是教宗沃伊蒂瓦的当选及其对德国的首次访问(1980年),而这次访问恰好于慕尼黑告终。若望·保禄二世在此之前便已经认识拉青格并对他高度推崇。他指定拉青格为1980年以家庭为题的世界主教会议议题组长(relatore),这是新教宗任期内的首次世界主教会议,并立即向其表明希望他到罗马作信理部领导的愿望。拉青格起初表示反对,但由于教宗决心已定,他于1981年11月25日被任命为部长,并于1982年3月前往罗马赴任。
枢机部长
这个新阶段将相当漫长。拉青格将是若望·保禄二世23年中最信任的主要合作者之一,教宗绝对不愿失去他的贡献,直到这一历史上为期最长的教宗任期之一结束之时。教宗和部长之间亲密的关系建立在相互敬重的基础上,即便两人性格不同。拉青格的形象无疑是构成这一时代教会生活特征的一个基本因素,他忠实地诠释教宗的路线,为若望·保禄二世的教会管理提供了极具深度的神学支持。这令人情不自禁地谈起一位伟大教宗与一位伟大部长之间难能可贵的“惊人配合”。
拉青格枢机在这些年中完成的工作令人肃然起敬,这也要归功于他指导合作者团体工作的能力:他倾听他们的意见,以非凡的概括能力指导他们的贡献,使得这些文件与其说是其个人工作成果,不如说是整个组织的努力。但这并非易事,因为大公会议后,教会内部神学视域中的争论也很激烈。
我们认为,在这一时期的无数事件中,我们可以强调三件突出的大事。首先,教会在1980年代前半期对解放神学这一主题的干预。教宗极其关注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对拉美神学思潮的影响,部长与他意见一致,并勇敢面对这个微妙的问题。
两个著名的指示(Istruzioni)由此而生,它们旨在反对消极的漂移(第一个,1984年)和肯定积极方面的价值(第二个,1986年)。在由此引起的反响中既不乏批评,特别是针对第一份指示,也不乏激烈的争论,包括个别引起争议的神学家(最著名的是巴西的莱昂纳多·博夫,Leonardo Boff)的具体案例。对于拉青格,尽管具有被公认的文化修养,却同样无法逃脱信理部负责人以严厉的审查员、正统的守护者、神学研究自由的主要反对者而闻名的共同命运;此外,作为德国人,他还被冠以Panzerkardinal(装甲枢机)这一不友善的绰号。
多年后,信理部的另一份文件又掀起了另一波批评的浪潮,那就是2000年大禧年期间就耶稣基督对所有人救恩的中心地位而发布的《主耶稣》(Dominus Iesus)宣言。这一次,被触动并作出回应的主要是那些专致于普世关系以及与其他宗教对话的领域。无疑,在这种情况中所采取的立场同样完全契合若望·保禄二世的意愿,即保护教会信仰的某些基本点,使其免受误解或偏离的严重影响。
第三项工作同样引起了许多初期的争议,但最终赢得了广泛的共识和成功,那就是编撰新《天主教要理》这一真正的巨大努力。1985年的世界主教会议要求以适合当代的语言制定对整个天主教信仰有组织的阐述,反映大公会议的革新。教宗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拉青格枢机和一个由他主持的委员会。在经历了一个相当强烈的神学和教会争议与张力的时代之后,在短短几年时间内,这项工作便于1992年以一种令人折服的方式告终,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唯有以一种对信理和整个基督信仰生活领域有组织和综合性视域的卓越才能,方可指导并完成这项工作。此外兼备的还有对当代期望的敏感度。以上这些不正是我们25年前在《基督宗教导论》的作者身上认识到并钦佩不已的品质吗?《要理》可能仍是若望·保禄二世教宗任期中在信理方面最重要的积极贡献,是教会生活可靠的宝贵工具。正因如此,教宗方济各经常提起它。
教宗与教宗任内的“最高优先事项”
于是,我们来到了若瑟·拉青格漫长道路上的倒数第二个、但在教会意义上最重要的一个阶段。虽然像前两个阶段一样出人意料,但在若望·保禄二世去世后,不同的原因将视线引向他这位可能的继任者,包括:十分融洽的长期密切合作;卓越的智慧和灵性品质;毫无任何使他凌驾于他方之上的权力野心;最后还有,作为枢机主教团主席,他以从容的应对力主持各项筹备和举行选举教宗会议的活动和仪式。尽管他已年迈,但延续性的选择很快便占了上风。4月19日,78岁的若瑟·拉青格当选天主教会的第265位教宗,他选择了本笃十六世这一名号,向聚集在圣伯多禄广场的人们宣称自己是“天主葡萄园里简朴而谦卑的工人”。
尽管新教宗年事已高,但在持续了近八年的教宗任期中,他将在意大利和其他国家进行密集的活动。除了在梵蒂冈举行的礼仪庆祝及公众接见等“常规”活动外,我们还可以回顾他遍及五大洲24个国家的24次国外牧灵访问,其中多次受到人民的热烈欢迎;29次意大利牧灵访问;五次世界主教会议全体大会,其中包括关于圣体(2005年,经若望保禄二世召集)、关于天主话语(2008年)和关于促进新福传(2012年)的三次常规会议以及两个特别会议,即非洲会议(2009年)和中东会议(2010年),每次会议之后(2012年的最后一次除外)都会相继颁布一份重要的宗座劝谕。
值得注意的其他主要训导文件是三部通谕。此外,尤为重要的是2007年五旬节的《致中华人民共和国天主教徒信函》。另外值得回顾的是,本笃十六世意欲以各种“年”赋予他对教会的牧灵引导以一致性及导向。在完成由其前任开启的“圣体年”之后,他又相继宣布了“保禄年”(2008年6月28日至2009年6月29日,纪念宗徒诞生两千年)、“司铎年”(2009年6月19日至2010年6月11日,纪念阿尔斯本堂神父逝世150周年)以及最终的“信德年”(2012年10月11日,纪念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开幕50周年)。至于最后的信德年,教宗因辞职而未能亲自完成,为此,应该观察一下他本人在回答Seewald的提问时所言。Seewald的问题是:“回想起来,您认为您教宗生涯的突出标志是什么?”。本笃回答说:“我想说的是,‘信德年’很好地表达了这一点,即:重新更新信德,从中心开始生活,以信德的活力,通过重新发现基督来重新发现天主,也就是说,重新发现信德的中心地位”[8]。
这些话直接将我们引向对教宗任期间优先事项的思考,并以此为关键对其进行重新解读。本笃在一份相当特别、充满激情和强度的文件中明确谈到了这一点。那是2009年3月10日的一封致主教们的信函,是在取消追随勒菲弗(Lefebvre)主教的主教们开除教籍的法令及“威廉森事件”后对他的批评和攻击中撰写的,他几乎意于在信中对其教会管理“进行理性解释”。“在我们这个时代,在大地上的广大地区,信仰就像找不到滋养的火焰一样面临着消亡的危险,高于一切的优先事项是让天主显身于世,并向人们打开通向天主的道路。这不是指通向任意一位神,而是通向那位在西奈山上说话的神;那位天主,我们在爱到底的驱使下认识了祂的仪容(参见若13:1),那被钉十字架又复活的耶稣基督”[9]。
教宗本笃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一与他此前的整个生活相一致的优先事项,其治理风格将被尖锐地描述为“训导式治理”。正如他本人所言:“我来自神学,我知道我的力量,如果我真的拥有某种力量的话,那就是以积极的形式宣扬信仰。正是出于这种原因,我首先想从神圣的圣经及传统的圆满性出发进行教导”;与此同时:“有必要进行更新,我试图在对信仰的现代诠释的基础上带领教会前进”[10]。
不难看出,他如何以符合这一路线的方式对其通谕进行主题的选择和展开。本笃有意限制通谕的数量,并愿意将它们优先贡献给神学美德,即关于爱德的《天主是爱》(Deus caritas est,2005年);关于望德的《在希望中得救》(Spe salvi,2007年);关于信德的《信德之光》(Lumen fidei,未完成,将“死后出版”见光,由其继任者接手并完成)。
本笃关于爱和希望的论述非常深刻地涉及到这些词语在当代文化中的诠释方式和它对基督信仰和见证所提出的问题,以及可以从信仰的核心涌现的答案,以回应我们这个时代的不安、爱的至高意义的丧失以及在邪恶力量前陷入绝望的诱惑。
《在真理中实践爱德》(Caritas in veritate,2009)同样属于教会社会训导的脉络,它阐明了基督信仰通过对爱德的具体承诺而对人类当今所遭受的严重经济、社会和道德危机的回应。同样显而易见的是教宗所颁布的世界主教会议常规会议主题与上述优先事项之间的一致性,即“教会生活和使命中的天主圣言”及“传播基督信仰的新福传”主题。在这方面,一个有趣的观察是,教宗本笃并没有将参与罗马教廷改革视为己任;尽管如此,他还是做出了一个革新的决定,即:建立一个专门致力于“促进新福传” 的新部会。
“最高优先事项”的第二个方面显著地体现于本笃十六世教宗任期内一个独一无二的元素中,必须引起关注,那就是:不是任何神,而是耶稣基督启示给我们的天主。拉青格自2003年起开始了一部关于耶稣的巨作,作为一个信徒和一个神学家,他在寻找“ ‘上主的仪容’(参见咏27:8)的个人”历程中感受到撰写这部著作的召叫[11]。这项工作对他来说似乎很紧迫,这主要是因为他内心日益增长的顾虑是现代解经方法会导致我们失去与耶稣本人鲜活的关系。
当选教宗后,拉青格并没有放弃这项工作,而是把它看得如此重要,以至于将自己教会管理事工首要事务以外的所有“自由”时间全部投入这项任务,并如愿已偿地完成了它。他强调说,“这决不是一种训导行为”,其结果可供自由讨论和批评,但是,作为必须“坚固他的弟兄们”的伯多禄,他的研究和他个人的信仰见证对整个教会具有巨大价值,他心中非常清楚这一点。撰写这部关于耶稣的书实际上伴随着他的整个教宗任期[12],在某种意义上构成了他的一个内心世界。本笃十六世表示,他被深深地卷入这项工作。当Seewald向他问及:“是否可以说这项工作是您在教宗任期中不可替代的能量之源?”。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对我来说,这就是所谓的不断从源泉深处汲水”[13]。
本笃十六世对教会礼仪的极大关怀也直接源于“最高优先事项”。一个真正的关注是使礼仪在团体和信徒生活中具有应有的地位,使其维护以与基督耶稣相遇为中心的庆祝活动的尊严。因此,在本笃十六世的意图中,没有怀旧的复古情怀,而是对教会生活一个基本层面的关怀。从这个角度来看,也应该看到他为避免传统断裂而付出的努力,这表现在《历任教宗》(Summorum pontificum,2007年7月7日)手谕重新允许以大公会议改革之前的罗马礼仪作为举行弥撒的“特殊形式”。
但在这一背景中,我们首先希望回顾的是在伟大的守夜祈祷中将朝拜圣体纳入世界青年日的重点活动项目这一成功的直觉:对于一个巨型青年节庆聚会,这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逆水行舟”的创举,但它却得到了科隆、悉尼和马德里的数十万名青年参与者的极大欢迎和支持。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静默和灵性时刻是整个教宗任期中最美最强烈的时刻。这是本笃为世青会带来的独一无二的大变革。
在谈到他的教宗任职时,本笃十六世补充说,天主的首要地位“带来一个合乎逻辑的结果,那就是我们必须将信众合一铭记于心 […]。为共同见证基督信仰而努力因此被列入最高优先事项。除此之外,所有信仰天主的人都需要一起寻求和平,努力拉近彼此的距离,以便共同走向光明之源,而这正是宗教间对话[14]。本笃十六世在许多场合中表达了他坚定不移的普世承诺,其中他在牧灵访问期间的会晤依然令人难忘,包括在伊斯坦布尔与君士坦丁堡与大公宗主教巴尔多禄茂会晤(2006年),在伦敦与英国圣公会首领罗恩·威廉斯会晤(2010年),在埃尔富特著名的马丁·路德隐修院与路德派的会晤(2011年)。
在这里,本笃以令人印象深刻的力量回忆了路德的重大问题:“我怎样才能拥有一位仁慈的天主?”,以挑战大公教会的对话,在走向、尤其是回归信仰根源的同时寻求合一,而不是留于表面。一个微妙的时刻是宗座宪章《圣公会的结合》(Anglicanorum coetibus,2009年11月4日)的颁布,教宗在其中确立了欢迎英国圣公会信徒不是作为个人而是作为团体要求加入天主教会的规范[15]。推动教会合一的服务还包括本笃十六世为重新建立与“圣庇护十世司铎兄弟会”勒菲弗主教追随者的完全共融而作出的慷慨努力,这将使他付出承担不少批评和困难的代价,而令人遗憾的是,他未能获得成功的桂冠。
在其教宗任期内,与其他宗教对话领域中不乏艰难时刻:与犹太人,特别是在“威廉姆森案”以及为庇护十二世列真福品案而颁布的“英勇美德”法令之时;与伊斯兰教,特别是在雷根斯堡演讲时,其次还有复活节晚上埃及知名记者麦迪·阿拉姆(Magdi Allam)的洗礼。然而,拉青格毕生与犹太教对话的明显努力及其对伊斯兰教尊重与赞赏的态度同大公会议路线一致,这使他战胜了误解和困难。在教宗任期结束时,本笃十六世步若望·保禄二世前期使徒访问芳踪,除哭墙以外,他还访问了多达三座的犹太会堂(科隆、纽约公园大道、罗马)和三座清真寺(伊斯坦布尔的蓝色清真寺、安曼、耶路撒冷的圆顶清真寺)。
与文化对话:“开放的理性”
在我们的时代,宣扬耶稣基督的天主意味着与当今文化对话。若瑟·拉青格总是无畏地将其付诸于实践,德国大学神学系的生活插曲及其讲座后的讨论为他提供了充分的准备。他与尤尔根·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在慕尼黑天主教学院的对话(2004年)仍然著称。天主教传统始终坚持人类的理性价值,这不仅符合天主是爱的愿景,而且与天主圣言相符。
这位神学家教宗认为,在此基础上,甚至可以与不认同基督信仰的人寻求相遇点和共同点。他坚持以人类理性力量寻求真理的主题并为此而反复论证相对主义及其当代的“独裁”。
本笃十六世教宗任期内那些最著名的讲话可以在这一视域内得到解读。他在雷根斯堡大学(2006年)展示了“违背理性的行动与天主本性相悖的信念”,并将理性视为反对为宗教暴力辩解的必备良药;在巴黎伯尔纳多学院(2008年)回顾了欧洲文化的发展,包括对人的尊严的肯定,最初与中世纪隐修士对天主的探索有关;在伦敦威斯敏斯特国会大厦(2010年),他坚持认为,宗教信仰不能被排除在公共空间之外而被归入私人空间,因为它对伦理和多元化的贡献不应被视为造成困难的原因,而是建设自由和民主社会的必要组成部分;在柏林国会大厦(2011年),他警告说,局限性和实证主义的法律观会破坏法律的自身根基,而向超性 “开放的理性”有助于建设人的城市,发展令人信服的国家观念,这是我们用以克服激进的无神论或激进的宗教、原教旨主义观念等相互对立的挑战所需要的观念。
因受召认识和热爱真理而能于探索的“开放”及“扩展理性”的观念是本笃十六世思想和讲话中一个恒久的特征。正是理性不允许将自己封闭于科学的纯经验性视域和纯数学语言所强加的局限中,而是能够对人类、对哲学和道德、对生死的意义、对超性以至对天主进行更广泛的思考;因此,它不会冒着除了功能眼中旁无他物的风险将自己封闭起来。
“封闭的”理性“好似没有窗户的混凝土建筑,我们在其中自制气候和光线”[16]:最终,人类将被窒息,与自然的关系将仅由技术权力的活动操控,这种关系具有毁灭性。正是应该以这个视角来解读教宗任期富有创意和成效的倡议之一,即“外邦人庭院”:它是一个向所有人,包括非信徒开放的对话空间。这一观念被宗座文化委员会以创意加以采纳,并将其联结到许多不同的方向。
并非所有人都会接受本笃十六世的对话建议:具有象征意义的是他因反对而决定放弃原定于2008年1月17日对罗马大学“La Sapienza”的访问。这一事件仅是“开放”和“封闭”理性之间选择问题的一例,但对话建议的价值并未因此而受到影响。
困难和危机
本笃十六世在其教宗任期内遇到了不同的艰苦时刻,这些时刻常常被媒体界以不太友善的态度强调。对它们进行回顾理所应当。按时间顺序,首当其冲的是他在雷根斯堡大学演讲中的某些措辞在伊斯兰世界内引发的一个强烈的负面反应浪潮(2006年):多亏一系列澄清性干预以及最终对伊斯坦布尔蓝色清真寺的访问,这场危机才被克服。另一个非常微妙的时刻是由于对上文已经提到的撤销对包括威廉姆森在内的追随勒菲弗主教的四位主教逐出教会的反应,这是一个真正的意外事件,因为教宗并不知道他是一个纳粹大屠杀的否认者:拉青格在2009年3月以著名的《致主教信函》对这一危机作出回应。另一个引起许多议论的插曲是教宗在飞机上与记者谈到关于安全套的使用和艾滋病在非洲的传播时所说的一句话(2009年):这句话的措辞不尽如人意,但在谈话的语境中极易得到很好的解释,然而,事与愿违,许多人倒是趁势抓住了一个攻击教宗的机会,这些人出于对教会蒙昧主义的成见而认为教会对人的罪负有共同责任。
但是,教宗任内的真正十字架是神职人员对未成年人的性侵犯事件。这个问题在若望·保禄二世的教宗任内后期已经“爆发”,信理部部长不得不深入处理,但在其整个教宗任内,这个问题继续以悲剧式的显著性浮现。虽然不便于此一一历数其进程,但我们认为,教宗拉青格处理此事的方式应该被视为一个真正的历史功绩。他不仅作出了谦逊、透明和严谨的个人见证,而且还为教会的管理和牧灵提供了一系列基本准则和法律规范:从承认责任到与受害者的个人接触、请求宽恕、承诺介入查明真相及制裁罪犯、预防和培训活动,还有在教会和社会中发展一种真正的保护未成年人的文化。在他亲自参与的见证中,尤其引人注目是那些在他所访问的国家中(美国、澳大利亚、马耳他、英国、德国)应当地主教要求而与被侵害者进行的感人会晤。对于这一悲剧性问题的回应方案,最完整、最有组织的体现是他在2010年3月19日《写给爱尔兰天主教徒的牧函》,这封信的价值显然不仅限于它所面向的这一个国家[17]。
教宗任期最后阶段中另一个令人痛心的复杂事件以梵蒂冈机密文件外泄(Vatileaks)之名而被载入史册:来自梵蒂冈的机密新闻及文件被泄露和出版,从而助长了一种不断加剧的不安。
最后,一整本书在2012年6月被推出[18],它由机密文件和信件构成,其中的一部分来自与教宗最为亲近的圈子。因此,泄露大部分文件的负责人很容易确定:令人遗憾的是,它所涉及的是在日常生活中与教宗极为亲近的“管家”。这是一个极大的感情触动。犯罪者被逮捕并交付梵蒂冈法庭,这场审判将引起世界媒体的广泛关注。被判处18个月监禁的罪犯最终得到教宗的赦免,教宗还将在圣诞节前夕亲自前去探望[19]。本笃十六世认为,面对如此严重的问题,正义应该得到伸张,但随后他不顾自己的痛苦,行使了常驻在他心中的慈悲。
辞职及教会之母隐修院隐退生活
因此,这一事件也在2012年底前基本了结。2013年2月11日,在为确定奥特兰托殉难者列圣品日期而召开的枢密会议上,本笃十六世出人意料地再次发言,并用拉丁语宣读了他希望放弃教宗牧职的声明。整个世界为之震惊,因为极少有人会对此有所准备:“在天主面前经过屡次反省后,我得出肯定的结论,即由于年迈,我的体力不再适合以相应的方式来履行伯多禄牧职”。
教宗简明地说,他感到“身心活力”俱减,使其无力“胜任受委托的牧职”,与此同时,他也考虑到教会管理的需求:“今日世界变化神速,并因来自为信仰生活极其重要的争端而处于动荡之中”。辞职是在“完全的自由”中做出的,宗座出缺期于2月28日晚上8时开始。
尽管人们对这一辞职及其动机用墨如泼地写下了很多文章,但究其根本这一举动很简单,本笃十六世提出的理由显而易见且全然在情理之中,这是在天主和教会面前一个伟大的责任感的体现。这是面对伯多禄服务至高要求的一种谦卑行为,也是一种开启教会法典中已经预设、但几个世纪以来未曾有人涉足的道路的勇气。在选举中产生的教宗和他的任期的确终生有效(ad vitam),但教宗任期未必要随着教宗的离世才算告终。
许多人认为,辞职这一“新事物”是一种“历史性”行为,特别清晰地揭示了本笃十六世的远见和伟大灵性,这一角度有助于对整个教宗任期进行更仔细的深度重读。
在复活节庆典活动之前,教会将拥有一位新教宗。辞职后的时间众所周知:为教会祈祷的时间,私下的个人接触,罕有的书面干预,最重要的是为与天主的相遇做准备。教宗方济各的友善与关怀,“荣休教宗”的谨慎与祈祷,使教会能够正确评价迄今为止前所未有的情况,并真诚地享受基督徒兄弟关系的光辉典范。两位身着白衣的人物拥抱和共同祈祷的美丽画面,远比毫无根据、工具性地将本笃与方济各对立起来的企图更令人欣慰。
若瑟·拉青格的思想及教会服务视域在八十年间不断扩展,从他的家乡巴伐利亚到天涯海角,直至他的目光凝聚于耶稣迷人而神秘的仪容,直到与天主相遇的那一刻。他留给我们的遗产是一位蒙召继承伯多禄牧职的神学家的特点,他通过教导、圣事服务和生活的见证在信德中坚固他的弟兄们。
- J. Ratzinger, La mia vita, Cinisello Balsamo (Mi), San Paolo, 2005, 6. ↑
- 玛丽亚后来没有结婚,她为协助弟弟而倾注了一生的大部分时间,与他一同生活并辗转于各地,直到1991年,在约瑟夫的爱和感激的陪伴,于罗马安息主怀。格奥尔格也是一位司铎,他致力于圣乐并成为雷根斯堡主教座堂少年唱诗班,即著名的雷根斯堡主教座堂麻雀(Regensburger Domspatzen)的指挥;他于2020年7月1日在雷根斯堡去世。 ↑
- Benedetto XVI, Ultime conversazioni, a cura di P. Seewald, Milano, Garzanti, 2016, 92. ↑
- 同上,96 s. ↑
- 所有这些贡献如今均已发表于《Opera Omnia》第7/1卷中。 ↑
- Benedetto XVI, Ultime conversazioni, cit., 149. ↑
- J. Ratzinger, Introduzione al Cristianesimo, Brescia, Queriniana, 122003, 46 s. ↑
- Benedetto XVI, Ultime conversazioni, cit., 217. ↑
- 同上,《关于取消对马歇尔·勒菲弗(Marcel Lefebvre)总主教祝圣的四位主教开除教籍的法令信函》,参见https://www.vatican.va/content/benedict-xvi/it/letters/2009/documents/hf_ben-xvi_let_20090310_remissione-scomunica.html ↑
- 同上, Ultime conversazioni, cit., 180; 222. ↑
- Premessa a J. Ratzinger – Benedetto XVI, Gesù di Nazaret, Milano, Rizzoli, 2007, 20. ↑
- 第一卷有关耶稣的公共生活,于2007年出版;第二卷有关耶稣的受难和复活,于2011年出版;第三卷有关耶稣的童年,完成了三部曲,于2012年出版。最后一卷附有导言,这篇导言签署于2012年8月15日,正值教宗决定辞职的时候。 ↑
- Benedetto XVI, Ultime conversazioni, cit., 194. ↑
- 同上,Lettera ai vescovi della Chiesa cattolica…, cit. ↑
- 这仍然局限于少数特定团体(在英国、美国和澳大利亚),且幸运地在不破坏与整个圣公会信仰关系的情况下实现,甚至同时以圣公会传统中需照旧保留的丰富礼仪和灵性元素滋养了公教团体。 ↑
- 本笃十六世,在德国联邦议会的讲话,2011年9月22日。 ↑
- 本笃在当选教宗伊始便迅速介入了基督军团创始人马谢尔(Marcial Maciel)令人震惊的案件,随后又着手处理了该宗教团体的情况,为他在这一关键问题上净化教会作出了有利的证明。 ↑
- G. Nuzzi, Sua Santità. Le carte segrete di Benedetto XVI, Milano, Chiarelettere, 2012. ↑
- 法庭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犯罪者。另外,为了弄清梵蒂冈出现的紧张局势大背景,教宗任命了一个由三名枢机主教组成的委员会,该委员会进行了大量审讯,最后向教宗提交了一份详细报告,教宗又将该报告交给了他的继任者,但该报告将处于保密之中,它并未引起外在可见后果。 ↑
教宗方济各由于本笃十六世殡葬弥撒讲道全文
盐与光
【盐与光传媒资讯】2023年1月5日,教宗方济各在圣伯多禄广场上主持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殡葬弥撒,以下是在讲道全文感谢天主教香港教区青年的新媒体平台《沸点》将提供中文翻译。「父啊! 我把我的灵魂交托在你手中。」 (路23:46) 这是主耶稣在十字架上最后的话; 祂的最后一口气,也总结其一生:持续不断地将自己交托于天父的手中。 天父的手满怀宽恕与怜怸,医治与慈悲,傅油与祝福,这让主耶稣也愿意把自己托付于众兄弟姊妹的手。 主耶稣总是向祂生命路途中所遇到的人和事开放自己,祂让自己按照天父的意愿而被塑造。 祂肩负着福音所带来的所有结果,即使那意味着,祂的双手为此而被刺透。 就如主对多默所说的:「看看我的手吧!」 (若 20:27),祂也对我们每一个人说:「看看我的手」。 祂那被刺穿的手,时常都向我们张开,邀请我们去明认天主给予我们的爱,并且深信不疑。 (参阅 若一4:16)。
「父啊! 我把我的灵魂交托在你手中。」 这是主耶稣悄然地从内心启发我们的一个邀请和生命的计划。 就如一位陶匠(参阅 依 29:16),祂也希望塑造每一位牧者的心,直至肖似于主耶稣基督的心。 以相似于祂的感恩敬礼,服务天主和祂的子民; 这服务以感恩为始,单纯地作为祝谢的礼品:「你属于我...... 你也属于他们」,主耶稣向牧者低语说:「你在我的手中受到保护。 你在我的圣心中受到保护。 存留在我的手中,也把你的双手交给我。」 因此,我们能够看到天主的降临和祂的亲近,祂更已准备好,把自己交付于门徒脆弱的双手,好让他们以此喂养祂的子民,能与耶稣一起说:你们拿去吃、你们拿去饮,这就是我的身体,将为你们而牺牲。 这是天主完全的「屈尊就卑」(与人同在)。
肖似于耶稣的虔敬奉献,此奉献在无可避免的挑战和阻力中,静默地塑造和精炼每位牧者。 就如主耶稣一样,牧者需要背负为羊群代祷的重担、为子民傅油的劳累。 特别在某些情况中,他们必须拼命挣扎才能够持守美善,或当兄弟姊妹的尊严受到威胁之时。 透过牧者的代祷,主耶稣静静地倾注温柔之神,好能去理解,去接受,去希望,去冒险...... 纵然面对种种被误解的可能。 这一切能够结出人所能看见、或非肉眼可见的种种硕果,以他的知识,和他知道可以全心信靠的那一位。 这份信任来自祈祷和朝拜,因而能够辨别什么是牧者该作的事,并将他的心塑造,让他的决定能符合于天父心意的最佳时间。 「喂养代表着去爱,爱也代表准备好为此而受苦。 爱,意味着要给予羊群真正的好,以天主的真理和圣言、并以天主的临在去滋养“。
肖似主的敬礼,以圣神的安慰去维持; 圣神总是走在牧者的使命之先。 伴随他,怀着热忱宣扬福音的美善和喜乐。 (参阅《你们欢喜踊跃吧》57章)一众忠实见证的使徒,就如圣母玛利亚一样,他们站在十字架之下。 在痛苦中,却坚定、平静地,并没有施以还击或威胁。 在一种固执的坚持,但耐心的希望当中,相信上主一定会忠信于祂的应许; 这应许曾经向我们的父亲和先祖所许下的。 (参阅 路1:54-55)
坚定地持守着上主最后的说话,以及他一生的见证,我们也一样,作为教会团体的一员,也愿意跟随主耶稣的脚步,把我们的兄弟(本笃)交托于天父的手。 愿仁慈的双手都能够找到明灯,以福音的油点燃,那是他的生命所见证过、及为此而见证的。
圣额我略一世的《牧民守则》尾段中,他促请一位朋友给予他灵修陪伴,他写到:「在此世的风浪之中,我请求你,以你的祈祷作为浮木,因我所负担的重量让我沉下,而你双手的功绩,能助我上升。」 在此,我们看到一位牧者所承担的,是他难以单独背负的重担,因此,他需要众人的祈祷和关爱去维持。 天主忠信的子民在此相聚,也陪伴着他,并把这位曾作我们牧者的兄弟,将他的生命再次托付于上主。
就如来到耶稣坟墓的妇女,我们也带着感恩的香料、希望的香油,希望再一次表达我们的爱意。 我们希望以他同样的智慧、温柔、虔敬,以爱还爱。 我们在此也希望呼喊:「父啊,我们把他的灵魂交托在你的手中。」
本笃,新郎忠信的朋友,当你亲自听到祂的声音时,愿你的喜乐能得到圆满,从现在直至永远!
教宗方济各为荣休教宗主持葬礼:本笃,愿你的喜乐此刻获得圆满
五万名信友参加了教宗方济各为荣休教宗主持的殡葬弥撒。朴素的葬礼在祈祷的气氛中进行,棺椁一出圣伯多禄大殿,广场上立即响起掌声。本笃教宗的棺椁被安放于大殿前的石阶,随后一本福音书被打开放在上面。教宗在弥撒讲道中指出,拉青格竭尽一生为福音作见证:让我们把我们的弟兄交托在上主的手中。(梵蒂冈新闻网)「我们渴望以教会团体的身份,把我们的弟兄交托在天父的手中:愿这双慈悲的手找到他以福音的油点燃的灯,他竭尽一生传扬福音并为福音作出见证。」(参阅:玛廿五6-7)教宗方济各1月5日在圣伯多禄大殿前为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主持殡葬弥撒,在讲道中如此说道。
管风琴声在圣伯多禄广场回荡,大殿钟声持续敲响,群众的掌声愈加热烈。在如此的背景下,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的棺椁于1月5日上午8点45分被抬到圣伯多禄大殿前的台阶,安置在祭台正前方的地毯上。拉青格教宗的私人秘书甘斯魏总主教与礼仪人员一同打开一本福音书,放在已故教宗的棺椁上,然后跪下致敬。此时,甘斯魏总主教亲吻了这本福音书。
封棺仪式已于葬礼前一天晚上完成。本笃十六世的棺椁共有三层:最内层是柏木棺,中间一层是锌制棺木,最外层是橡木棺。随葬品包含了介绍拉青格教宗生平和牧职简史的公证书,以及他牧职期间铸制的勋章和钱币。
在圣伯多禄广场上,数万名信众或坐或站,或是在中间,或是在外围,齐心参加了这台送别本笃教宗的感恩祭。人群当中有许多年轻的面孔,也有携老带幼的家庭,更有组队前来的团体成员。他们有平信徒也有修道人,有的人居住在永城罗马,有的人从其它国家长途跋涉而来。不同国籍、不同年龄层的天主子民,在广场上挥舞著他们的国旗和团体旗帜。
梵蒂冈一带从葬礼前一晚进入戒备状态。许多参礼者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始排队,等著接受安检进场。当天清晨浓雾笼罩、湿气寒冷刺骨,但这并没有浇熄信友们送拉青格教宗最后一程的热火,很多人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进入广场。现场的气氛哀戚肃穆,掌声虽然如雷贯耳,却也克制。这台殡葬弥撒遵照了本笃十六世的遗愿,简单朴素。
教宗方济各约莫在9点20分坐著轮椅来到圣伯多禄大殿前的台阶,为本笃十六世主持殡葬弥撒。共祭的神长大约有130位枢机、400名主教和将近3700名司铎。当天的弥撒讲道以耶稣在十字架上的最后一句话展开,即:「父啊!我把我的灵魂交托在祢手中。」(路廿三46)教宗方济各省思了基督的形象,以及拉青格如何一生定睛仰望基督,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教宗方济各指出,天主的手是「宽恕的手、怜悯的手、治愈的手、慈悲的手、傅油的手、降福的手」,同时也是「带著伤痕的手」。这双手不断地接触他人,「不停奉献自己,为叫我们认识天主对我们的爱,使我们相信这份爱」。
接著,教宗谈及「满怀感激的奉献」,为上主和天主子民服务;这服务源自于我们白白领受的恩典。提到「在祈祷中的奉献」,教宗称,如此的奉献在牧者必须应对的挑战和矛盾中默默地锻炼和精进(参阅:伯前一6-7)。
教宗由此提到上主邀请我们「满怀信心地喂养羊群」(参阅:若廿一17):「如同耶稣善师那样,牧人肩上扛著代祷的疲惫担子,为其子民受傅油而筋疲力尽;在那些必须为美善而奋斗、弟兄姊妹的尊严遭到威胁的地方,更是如此。」
「上主激发良善,让人能理解、接纳、盼望、放手一博、克服误解」。教宗表示,「喂养羊群意味著去爱,而去爱也意味著随时要受苦」。这便是「在圣神的慰藉扶持下的奉献」,是一种「结实累累的见证」。作出这种见证的人「就像圣母玛利亚那样,以各种方式伫立在十字架下,怀抱著痛苦却深厚的平安,既不攻击也不屈服」。
回到耶稣的临别赠言及其见证,教宗说:「我们渴望以教会团体的身份跟随祂的足迹,把我们的弟兄交托在天父的手中:愿这双慈悲的手找到他以福音的油点燃的灯,他竭尽一生传扬福音并为福音作出见证。」
说到这里,教宗引用了圣大额我略在《牧民守则》结尾处恳请一名友人为他提供灵性陪伴的话:「在我人生的暴风雨中,你在祈祷的甲板上坚固我的信心。如果我沉重的罪孽把我往下拽,叫我受耻辱,劳苦功高的你将向我伸出援手、扶我起来。」
教宗阐明,这段话展现出「牧者意识到他无法独自承担那些其实没有人能独力承受的种种。因此,他懂得信靠祈祷,以及受托于己的子民的照顾」。
如今,「天主忠信的子民团聚在一起,陪伴自己以前的牧人,将他的生命托付出去」。教宗指出,「正如福音记载,妇女们到坟墓那里去,同样地我们此刻在这里带著感恩的芬芳和希望的香膏,为向他再次展现出爱永垂不朽;我们渴望以他这些年广施的油膏、智慧、细腻和奉献这么做」。
「本笃,基督新郎忠实的朋友,愿你终于听见且永远听见祂的声音时,你的喜乐获得圆满!」
弥撒礼成时。举行了最后告别礼。安静的圣伯多禄广场此时响起热烈的掌声,信众高喊三声:「立即封圣!」在本笃教宗的棺椁被抬进大殿以前,先停留在教宗方济各身边。教宗拄著拐杖在大殿前等候著,并在降福棺椁后,扶著棺椁低头静默祈祷。随后,本笃教宗的棺椁被抬进大殿地下层,安放在若望保禄二世列真福品前的墓穴里。
本笃十六世:留下一份关于信仰的真理的遗产
在荣休教宗的棺木中存有一份简述他的生平和牧职的公证书。本篇内容是这份文件的概述。(梵蒂冈新闻网)本笃十六世“作为公认的权威神学家,他留下了研究和寻求信仰基本真理的丰富遗产”。这是放在荣休教宗棺木中、简述这位教宗生平的公证书上最后一句话。这份公证书于荣休教宗的遗体安放在棺木内之前,由教宗礼仪处礼仪长拉韦利(Diego Ravelli)蒙席宣读。其中概述了荣休教宗牧职期间作出的贡献。
公证书写道,本笃十六世是第265任教宗,于2005年4月19日当选。他于1927年4月16日在德国帕绍(Passau)教区的马克特尔(Marktl)镇出生,父母出身低微,但使若瑟・拉青格有良好的基督信仰和文化培育。拉青格少年时期经历了纳粹政权,看到天主教会在德国受到的仇视,同时发现了基督信仰的真和美。
1946至1951年,他先后在弗赖辛(Freising)和慕尼黑攻读哲学和神学,并于1951年6月29日晋铎。一年后在弗赖辛哲学与神学高等学院任教,随后又在伯恩、明斯特、蒂宾根,以及雷根斯堡从事教学工作。1962年,作为弗林斯(Joseph Frings)枢机的助手出席了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并成为专家。
1977年3月25日,保禄六世任命他为慕尼黑和弗赖辛教区总主教,5月28日接受主教祝圣。他主教牧职的座右铭是“真理的合作人”。1977年6月27日,他由保禄六世教宗擢升为枢机。1981年11月16日,若望保禄二世任命他为圣座教义部部长,隔年2月15日,他辞去慕尼黑和弗赖辛总教区的牧职。
2002年11月30日,拉青格枢机被选为枢机团团长。2005年4月8日,他在圣伯多禄广场主持了若望保禄二世的葬礼弥撒。同年4月19日,拉青格枢机当选为教宗,取名号本笃十六世。他在当选后首次出现在圣伯多禄大殿中央阳台上时,称自己是“上主葡萄园中谦卑的工人”。
公证书继续写道,本笃十六世牧职期间将天主和信仰作为中心课题,不断寻找主耶稣基督的面容,帮助众人认识基督,尤其出版了总共为三卷的《纳匝肋人耶稣》系列著作。他具有广博高深的圣经和神学知识,以非凡的能力对信理和灵修,以及教会生活和当代文化的重大议题作了综合阐述。
本笃十六世推动与圣公会、犹太教徒及其他信仰的代表进行对话,并取得成果。他也恢复了与圣庇护十世团体的司铎们的接触。
2013年2月11日,在枢机会议结束时,这位教宗用拉丁文宣读了以下决定:“我十分清楚,这项职务因其精神本质不仅靠言行来完成,也靠受苦和祈祷。总之,今日世界变化神速而且因来自为信仰生活极其重要的争端而处在动荡之中。在这种情况下,为圣伯多禄的船掌舵和宣讲福音也需要有充沛的体力和精神,这一精力近几个月来在我身上渐弱,以致我得承认我已无能力胜任受委托的牧职。为此,尽管意识到这一举止的严重性,我仍以完全的自由宣布辞去枢机们在2005年4月19日委托给我的罗马主教、圣伯多禄继承人的牧职,如此一来,从2013年2月28日20时起罗马主教的席位,圣伯多禄的宗座将进入空缺期,有关人士该当召集选举教宗的枢机会议,选出新教宗。”
公证书指出,本笃十六世2013年2月27日,在最后一次主持的公开接见活动中,感谢众人尊重、理解和接纳他引退的决定。他表示:“我将继续以祈祷和省思陪伴教会的旅程,以我至今每天努力奉献于上主和祂的新娘的祈祷来陪伴。”
在冈道尔夫堡夏宫短期停留后,荣休教宗在梵蒂冈的教会之母隐修院度过了他生命的最后几年,奉献于祈祷和默想。
公证书阐明,本笃十六世任期内的训导思想可概括在三道通谕中,即《天主是爱》通谕(2005年12月25日)、《在希望中得救》(2007年11月30日)通谕以及《在真理中的爱德》通谕(2009年6月29日)。他还为教会写了四道宗座劝喻、多道宗座宪令、宗座牧函,以及在公开接见活动中的要理讲授和一些演讲,包括24次国际使徒之旅中的讲话。
面对相对主义和无神主义的日益扩散,2010年,本笃十六世以《随时随地传播福音》手谕设立了圣座促进新福传委员会,2013年1月又将负责要理讲授的工作交给这个委员会。此外,他坚决对抗圣职人员侵犯未成年人和脆弱者的罪行,不断号召教会皈依、祈祷、忏悔和净化。
甘斯魏总主教谈本笃十六世教宗的最后几个小时
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于去年12月31日安息主怀。他的私人秘书甘斯魏总主教在葬礼前接受梵蒂冈媒体采访,提到本笃十六世生前最后几个小时的状况。(梵蒂冈新闻网)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的私人秘书甘斯魏(Georg Gänswein)总主教元月4日在梵蒂冈电台接受采访,他提到荣休教宗在尘世生命的最后时刻。
被问到本笃十六世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甘斯魏总主教说:“我没有亲耳听到本笃十六世说的最后话语,但在他去世前的那个深夜,一名值班的护士听到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大约凌晨3点,他说:‘上主,我爱祢。’早上,我刚进入荣休教宗的卧室,那位护士就吿诉了我此事,这是他最后一句听得懂的话。”
甘斯魏总主教接著表示,“平时,我们在他床前一起念日课。那天早上,我也对圣父教宗说:‘我们就如昨天那样,我大声祈祷,您在精神上与我们一起。’事实上,他再也没办法大声祈祷了,因为他呼吸困难。当时,他只是稍微睁开眼睛——他明白了所问的——然后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开始念经。到了8点,他的呼吸越来越喘。当时在场的两名医生跟我说:‘恐怕现在将进入他在尘世必经的最后一关。’”
甘斯魏总主教说,“我叫了照顾荣休教宗的缅怀救主善会的成员和布里吉达(Brigida)修女,我请她们过来,因为到了临终阶段。那时他还意识清醒。我先前已准备好了陪伴临终者的经文,我们一起祈祷了大约15分钟,而本笃十六世越来越上气不接下气,明显看出他的呼吸越来越不顺。我看著其中一位医生,问说:‘现在,进入了临终状态?’他回答我说:‘是的,开始了,但我们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关于后续的情况,甘斯魏总主教说,“我们都在那里,每个人都默默地祈祷。9点34分时他咽下最后一口气。随后我们继续祈祷,但不再是为临终者,而是为亡者。最后我们唱了一首《万福慈亲》的圣歌。荣休教宗是在圣诞八日庆期中去世的,这是他最喜欢的礼仪节期,而且当天是他的一位前任、圣西尔维斯特的瞻礼日”。
甘斯魏总主教说:“我告诉所有人:‘我们马上给教宗方济各打电话,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我立刻过来!’随后他来了,我陪他来到卧室,本笃十六世去世的地方。我向大家说:‘你们留下吧。’教宗问候他们后,我给他一把椅子,他坐在床边祈祷。他降福后道别了。这就是2022年12月31日发生的事。”
缅怀本笃十六世:“上主,我爱祢!”
(梵蒂冈新闻网)“上主,我爱祢!” 这是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早在2006年8月29日,若瑟・拉青格任教宗牧职的第二年便写下他的精神遗嘱。他在这份文件的开端就表达了对天主的爱和感激之情:
“如果在我生命的这个晚期,回顾我所走过的数十年旅程,首先看到我有多少要感谢的理由。我首先感谢天主,一切美好恩典的赐予者:祂给了我生命,引领我度过各种困惑的时刻;每当我开始滑倒时,祂总是把我扶起来,总是让我重新看到祂面容上的光。现在回想起来,我看到而且理解到,即使在这旅程中有黑暗和艰辛的路段,也是为了使我获得救恩,而正是在这些时刻,祂全然引领了我。”
这段视频回顾了本笃十六世教宗牧职期间的几个重要时刻。
20万人向本笃十六世告别
元月4日是信友们向安放在圣伯多禄大殿内的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的遗体告别的最后一天,这一天约有6万人前来瞻仰他的遗容。从2日至4日,约有20万人在圣伯多禄大殿向本笃十六世致敬,在其遗体前短暂停留并祈祷。(梵蒂冈新闻网)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的葬礼于元月5日上午九点半在圣伯多禄广场举行,由教宗方济各主持。圣座新闻室的公告称,在本笃十六世教宗的葬礼中将有两个官方代表团:一个是意大利代表团,由总统马泰雷拉(Sergio Mattarell)带领;另一个是由德国联邦总统施泰因迈尔(Frank-Walter Steinmeier)和总理朔尔茨(Olaf Scholz)带领的代表团。公告指出,许多其他国家和政府首脑出席隆重葬礼。已有1100名记者登记报导此活动。
根据梵蒂冈警卫队提供的数据,元月4日这一天,直到晚上7点钟,约有6万人进入圣伯多禄大殿向本笃十六世告别。在2日和3日两天中,已有13.5万人瞻仰了本笃十六世的遗容。如此一来,元月2日至4日这三天中,共约有20万人在荣休教宗的遗体前短暂停留并祈祷。
谢勒枢机谈本笃十六世关于社会正义和环境伦理的教导
巴西圣保罗总教区总主教谢勒枢机接受梵蒂冈新闻网的采访,以《在真理中的爱德》为例,谈及本笃十六世对普世教会的重要训导。枢机说,该通谕是继任者教宗方济各思想与训导的基础。(梵蒂冈新闻网)巴西圣保罗总教区总主教谢勒(Odilo Pedro Scherer)枢机刚于1月3日风尘仆仆抵达罗马,就马不停蹄地来到梵蒂冈电台-梵蒂冈新闻网的录音室接受采访。枢机表示,若瑟·拉青格是一个很有涵养、温良、专注、优雅亲切且总是乐于倾听的人;他颁布的《在真理中的爱德》(Caritas in veritate)通谕的核心是人类的整体发展与对全人类的关注。
谢勒枢机说:“我有幸在圣伯多禄广场多次与拉青格枢机碰面,当我去圣座主教部时,经常看到他穿过广场前往圣座教义部。他总是和我打招呼,话不多,却很亲切。这就是他的处事方式,总是非常专心。即使是作了教宗,他和任何人讲话时也总是如此。他注视著他人的面庞、他倾听,他待人接物的细心总是让我感动。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出这样一幅形象:一个极其细腻、敏锐的人,活在当下并献身于教会及她的使命。”
接著,这位枢机谈到本笃宗座任期内颁布的《在真理中的爱德》通谕。枢机说:“该通谕是关于信德、望德和爱德的三大通谕之一。或许,至少在我看来,《在真理中的爱德》是在教会内阅读比较少的。然而,人们应该复习这份文件,因为它是本笃十六世牧职后期教会训导的发展基础。例如,我想到的是我们美洲的阿帕雷西达(Aparecida)会议。教宗方济各也重提并发展了该通谕的多个主题,如经济正义和普世友爱的课题。另外还有生态、环境伦理的议题。现在需要重温并深化拉青格的训导。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奠定了基础,他懂得并阐释我们今天必须应对的真正问题。因此,我们领会他的思想在当今非常重要。”
回顾本笃十六世视察梵蒂冈广播电台:为真理服务的对话
在哀悼荣休教宗与世长辞的此刻,本新闻网回顾了本笃十六世于2006年视察梵蒂冈电台的历史性访问。他吁请梵蒂冈的媒体工作者投入「伟大的真理对话」。(梵蒂冈新闻网)2006年3月3日,在梵蒂冈广播电台庆祝成立75周年的机会上,本笃十六世教宗亲自访问了梵蒂冈电台的庇护大楼,视察各部门,并通过麦克风向听众发表即席讲话。
当天,本笃十六世教宗先是逐一巡视了每一间办公室,然后依照计划在庇护大楼的马可尼厅,拿著事先准备好的讲稿发表讲话。教宗说:「我很高兴来到你们当中,来到天主的忠仆保禄六世给梵蒂冈广播电台使用的这栋美丽的庇护大楼。我向你们大家表示亲切问候,并感谢你们的款待。」
在这次访问期间,本笃十六世降福了本台的第三号录音室,且从那一刻起,该录音室改名为「沃伊蒂瓦枢机」录音室。此举旨在纪念沃伊蒂瓦在当选教宗前,曾经以克拉科夫总主教的身份在这间录音室录制过广播节目。
降福该录音室后,本笃十六世坐在麦克风前,与本台意大利记者进行特殊的现场直播。教宗用意大利语回答了记者的提问,从原本的致词变成了一段为时三分钟、启发人心的即席讲话。教宗强调,广播这个对话工具应当为真理服务。
本笃十六世教宗谈及这项服务所激发的「美好交流」。「为我来说,传播工具的目的似乎是要协助建立这个没有疆界的大家庭,其中蕴含了许多种文化和语言,每个人互为弟兄姊妹,因此体现出和平的力量。我祝愿所有此刻听我讲话的人能够真正感觉到参与了这个伟大的真理对话。正如大家知道的,在电子媒体世界中,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因此,有这个真正愿意为基督真理服务的声音便极其重要了,这样,它也要为世界的和平与修好服务。」
祈祷和爱的浪潮,约有13.5万人已向本笃十六世告别
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的遗体已于元月2日安放在圣伯多禄大殿内供信众瞻仰和告别。3日这一天,有7万多人从早上7点到晚上7点排队向荣休教宗告别。 2日这一天,有6.5万人。(梵蒂冈新闻网)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的遗体于元月2日安放在圣伯多禄大殿内供信众瞻仰和告别后,不同国籍的信徒继续有序的排队进入圣伯多禄大殿,为本笃十六世祈祷、向他致意,或者只是单纯地看他一眼,这样一直到晚上7点。同样的,4日是最后一天,信徒可以从早上7点至晚上7点,进入圣伯多禄大殿向荣休教宗告别。他的葬礼将于元月5日上午在圣伯多禄广场举行,由教宗方济各主持。
人们有序地从圣伯多禄大殿出来,许多人两眼发亮,或许脑海中出现了本笃十六世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上主,我爱祢。”这句话陪伴了这位荣休教宗的一生,指引了他的司铎、牧灵和教宗职务。
内心的哀伤没有阻止人们前来向荣休教宗做最后的告别。在梵蒂冈电台-梵蒂冈新闻网收集的采访中,有人感谢上主把本笃十六世赐给我们,也有人以朝圣的心情来到圣伯多禄大殿:有人从意大利米兰、都灵、那不勒斯来到这里,只为向荣休教宗说声谢谢。另外,也不乏愿意向本笃十六世恳求宽恕的人,在他任教宗时没有完全理解他的讯息,后来从他的著作中重新发现了他的讯息。显然,人们普遍认为,尽管现在本笃十六世回到了天父的家,但他的训导将继续给予我们很多的教导。
教宗:本笃十六世是个真知灼见又谦和有礼的伟大要理导师
在例行的周三公开接见活动中,教宗方济各在展开要理讲授前,吁请众人与所有此刻为荣休教宗祈祷的人同心合意恳祷。(梵蒂冈新闻网)1月4日是本笃十六世的遗容供众人瞻仰的最后一天。正当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潮涌入圣伯多禄大殿向荣休教宗致敬时,教宗方济各在保禄六世大厅主持例行的周三公开接见活动,讲授要理。
教宗说:「在开始讲授本次的要理前,我希望我们大家与所有正在隔壁向本笃十六世致敬的人们同心合意,我的思绪要转向他这位伟大的要理导师。他真知灼见、谦和有礼,他的思想不以自我为准则,而是奉教会为圭臬,因为他总是渴望陪伴我们去与耶稣相遇。耶稣、被钉十字架且死而复活的主、永生的上主,是本笃十六世牵著我们的手、引领我们走去的终向。愿我们获得助祐,在基督内重新发现信仰的喜乐和生活的希望。」
在讲解完要理后,教宗方济各在问候讲德语的朝圣者时,重申「我们敬爱的已故本笃十六世」的话语:「信者永不孤独!谁若相信天主是天父,就有许多弟兄姊妹。这几天我们以独特的方式体验到这个信仰团体的普世性,且它不会随著死亡而终结。」
在问候讲意大利语的朝圣者时,教宗方济各提到即将到来的主显节:「愿你们如同贤士那样,懂得秉持开放的心灵寻求基督这个世界之光、人类救主。」教宗接著勉励众人「持之以恒地关怀饱受磨难的乌克兰人民,与之团结一心,并为他们祈求和平之恩」。
教宗最后带领在场众人以拉丁语诵念《天主经》,颁赐宗座降福。紧接著,许多信友高呼本笃教宗的名号,呼喊声在保禄六世大厅内回荡著。
本笃十六世葬礼:全世界众多基督信仰教会代表团将齐聚永城
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的殡葬弥撒将于1月5日早上9点半在圣伯多禄大殿前举行,准备工作已进入最后确认阶段。届时将有四百多名主教和大约四千名司铎共祭,目前已有六百多名记者登记报道此活动。这台殡葬弥撒将进行全球直播。(梵蒂冈新闻网)「天主,祢按照祢上智的安排,召叫了祢的仆人本笃带领教会,求祢赐给他在天上参与祢圣子永恒光荣的恩典。他曾以祢圣子在世代表的身份辛勤事奉。」教宗方济各将在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的殡葬弥撒中,诵念这段集祷词。这台殡葬弥撒将于1月5日上午9点半在圣伯多禄大殿前举行。届时,除了在祭台前的枢机团团长雷(Giovanni Battista Re)枢机以外,还将有120多位枢机、四百多名主教和将近四千名司铎一起共祭。意大利罗马省督府估计将有六万多名信众在场参礼。
德国和意大利都将派官方代表团出席拉青格教宗的葬礼。另外,众多基督信仰教会也将有代表出席,例如:加采东都主教厄玛奴耳将代表君士坦丁堡大公宗主教会、俄罗斯东正教对外教会关系部门主席安东尼总主教将代表该教会出席。欧洲、美洲和亚洲的众多东正教会团体的主教也将前来参礼,世界基督教协会中央委员会主持人贝德福德(Heinrich Bedford-Strohm)主教也将到场。
1月4日周三晚上7点以后,也就是在圣伯多禄大殿内瞻仰遗容的时段过后,荣休教宗的遗体将被安置在柏木制成的棺木内,并且依循传统将其教宗牧职期间的勋章和钱币,他作为慕尼黑教省总主教和罗马主教的羊毛肩带,以及封存在金属圆筒盒内的拉青格教宗牧职简史,一并放进棺木里。
1月5日上午8点45分,本笃十六世教宗的遗体将被抬到圣伯多禄大殿前的台阶上,全体信众将同声诵念《玫瑰经》,然后是殡葬弥撒。圣座新闻室主任布鲁尼于1月3日周二向记者们解释道,这次礼仪将遵循在位教宗葬礼的模式,添加若干独特元素,稍作调整并且有所删减。举例来说,本次删去了罗马教区和东方教会于礼成时为在位教宗的祈祷词,而且以西班牙语和英语诵读的读经将有所不同。五篇信友祷词的第一篇将是以德语为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祈祷,接下来的四篇祷词分别是用法语、阿拉伯语、葡萄牙语和意大利语诵读。
在献礼经中,雷枢机将祈祷说:「藉著这圣祭的力量,求祢眷顾祢的仆人本笃、祢立定为最高牧者来带领祢羊群的仆人,使他得以在天国进入诸圣主教的行列。」在领圣体后经,教宗方济各将以整个教会和所有在场信友的名义,恳求上主说:「愿祢的仆人本笃、忠信地在世上分施神圣奥秘的人,能在诸圣永远的光荣中歌颂祢的慈悲。」
弥撒礼成时,教宗方济各将主持最后告别礼。随后,荣休教宗的棺木将被抬进圣伯多禄大殿内,准备安葬在梵蒂冈墓穴里。在后续不对外公开的仪式中,将以绳带封棺,并盖上圣伯多禄大殿参议会、教宗府和礼仪处的封印。
这个柏木制成的棺木接著要放入更大的锌棺木里,然后把整个棺椁封住。之后,此棺椁要放在一个木箱中,安置在若望保禄二世教宗列真福品前的墓穴。
通过电视和网络收看本次葬礼的人,将会看到本笃十六世在棺木中从大殿内被抬到大殿前的台阶,一直到弥撒礼成、将棺木抬回大殿内的画面,时长约有一小时45分钟。目前登记报道本次活动的记者已有六百多人。
克拉耶夫斯基枢机:本笃十六世一直关怀我们这些助手
教宗赈济所所长克拉耶夫斯基枢机提到荣休教宗说,“他是一位伟大神学家”。枢机在本笃十六世牧职期间担任礼仪员。(梵蒂冈新闻网)2005年4月19日,全世界都在注视著圣伯多禄大殿的中央阳台准备认识新教宗。画面中显示,玻璃门打开了,执事级枢机首席枢机梅迪纳·埃斯特维斯(Jorge Medina Estévez)宣布了若瑟·拉青格枢机的名字,他就是新教宗本笃十六世。阳台上,有一位双手紧握十字架的教宗礼仪员,他就是未来的克拉耶夫斯基枢机。
克拉耶夫斯基枢机向本新闻网讲述说,“若望保禄二世去世时我在教宗的寓所,那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时刻,一个最艰难和最忙碌的时刻”。枢机也提到为选举教宗做准备、听从枢机们的安排,以及准备教宗的葬礼等。
克拉耶夫斯基因失去敬爱的教宗若望保禄二世而内心痛苦,但他仍听从教宗礼仪长马里尼(Piero Marini)总主教的安排。他说,“在西斯汀圣堂选出拉青格枢机为教宗时,马里尼总主教对我说,我要在圣父教宗前面的队伍中高举十字架。总主教补充说,‘当窗帘被拉开时,你要先出去,随后是教宗和教宗礼仪长’”。克拉耶夫斯基枢机笑著回忆起那个时刻,因为他看到圣伯多禄广场上挤满了人。“我们都晓得本笃教宗随后向大家说的话。我在本笃教宗牧职期间担任礼仪员”。
荣休教宗个人的一些特征给克拉耶夫斯基枢机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说,“我记得,他是那么亲切和纯朴。当时,我们都很年轻,我比现在年轻17岁,但圣父教宗从未用‘你’来称呼我们,他非常亲切。他对我的名字康拉德(Konrad)很感兴趣,说是更像德国名字,而不是波兰名字。后来,我母亲去世时,他询问我当时的情况、她多大年纪了。荣休教宗是位非常纯朴、细心的人”。
克拉耶夫斯基枢机接著表示,“荣休教宗是位伟大的神学家、一位教授,他的风格与若望保禄二世的不同,但他是如此的亲切,向我们所有人开放,也非常关心我们这些礼仪员”。克拉耶夫斯基枢机最后说,现在,“我们再次进入哀悼期,但我要为这位伟大的教宗而感谢上主”。枢机说,他为本笃十六世和教会祈祷。
罗马和世界各地的信徒向荣休教宗告别
诸多信徒在圣伯多禄广场排队向本笃十六世告别,平信徒和修道人士见证他们对教宗的敬爱,他给他们的生活和教会的历史留下了标记。(梵蒂冈新闻网)元月2日清晨,曙光洒下以前,早已有很多信徒抵达圣伯多禄广场,等待圣伯多禄大殿于早上9点对外开放,向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做最后的告别。来自世界各地的平信徒、修道人士和许多青年视本笃十六世教宗为父亲和向导。聚集在广场上的人当中也有许多家庭。当天早上5点30分,已有人排队等待安检,拔得头筹的人群中也有一团印度神学学生,他们称本笃十六世是一座“灯塔”。
一位罗马信友向本新闻网解释说,“本笃十六世是我们的导师、我们的牧人,所以,来感谢他和向他告别,是理所应当的”。来自刚果民主共和国的一位妇女表示,“本笃十六世教导我们如何相信天主,以及什么是天主对其子女的爱”。圣伯多禄广场上的很多人提到本笃十六世作为学者和神学家的角色。罗马的一位本堂司铎安德肋神父解释道,“本笃十六世是一位父亲。光是说他的学识和涵养,未免也太简化了。他是天主的人,实实在在地教导我们以基督徒的方式思考。他是天主的智者,人们不能不来向他告别”。
许多人的生活旅程和荣休教宗的生平交织在一起。安杰洛激动地说,“本笃十六世对我而言是一位重要人物”。从美国内布拉斯加来到罗马的玛利亚(Maria Caritas)修女说,她入会后选的名字受到本笃十六世的《天主是爱》(Deus caritas est)通谕的启发。
来自米兰的路加神父则讲述说,“本笃十六世当选教宗时我是一名修生,所以我记忆犹新。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位父亲、一位无限温柔的伟大的教育家”。一位在意大利南部巴勒莫生活的巴西会士解释说,“我们来到这里,因为本笃十六世是我们大家庭的一员。我在美国、巴西,后来在罗马见过他。他的纯朴给我的圣召带来很大影响”。
6.5万人涌入圣伯多禄大殿瞻仰本笃十六世遗容
荣休教宗的遗体于1月2日上午从梵蒂冈城国内的教会之母隐修院迁移至圣伯多禄大殿。最先前来瞻仰遗容的是意大利总统马塔雷拉,当天涌入大殿向本笃教宗道别的人总共有6.5万人。之后,拉青格教宗将被安葬在梵蒂冈墓穴、若望保禄二世教宗以前长眠的位置。(梵蒂冈新闻网)1月2日早晨8点50分,梵蒂冈圣伯多禄大殿还没对外开放,在昏暗的光线中,第一个走进大殿的是意大利共和国总统马塔雷拉(Sergio Mattarella)。他来到教宗祭台右前方的席位,向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致敬,祈祷片刻。圣座新闻室主任布鲁尼(Matteo Bruni)当天稍晚表示,拉青格教宗随后将被安葬在梵蒂冈墓穴、沃伊蒂瓦教宗以前长眠的位置。
当天清晨,荣休教宗的遗体从梵蒂冈花园里的教会之母隐修院迁移到圣伯多禄大殿内。7点15分至7点40分,该大殿总铎甘贝蒂(Mauro Gambetti)枢机为荣休教宗主持了礼仪,然后在大殿内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城外圣保禄大殿总铎哈维(Michael Harvey)枢机和多名修女则在本笃教宗前低声诵念《玫瑰经》。
天色还未亮,圣伯多禄广场已涌现人龙,排起长长的队伍。人们穿著厚重的外套、裹著围巾、戴著御寒的帽子。首日前来瞻仰遗容的人数,从最初推估的4万人,最终达致6.5万人。此前,罗马省督弗拉塔西(Bruno Frattasi)早已于12月31日公布,教宗方济各于1月5日为拉青格教宗举行葬礼时,预计将有大约5至6万人到场参礼。
此时此刻,瞻仰本笃十六世教宗遗容的人们,在进入圣伯多禄大殿后,直接走向教宗祭台,看见安眠于此的拉青格教宗身穿红色祭衣、白色礼冠和黑色皮鞋,手握玫瑰念珠,没有佩戴羊毛肩带或牧人十字架。有的人跪下来划十字圣号,有的人试图用手机拍照,有的人只是瞻仰。很多人停留在大殿两侧的小圣堂诵念《玫瑰经》,也有些人在宗座祭台参加了清晨弥撒。
值此悲痛时刻,宾客们上前慰问拉青格教宗的私人秘书甘斯魏(George Gänswein)总主教。意大利内阁官员、参议员、各国外交官,以及众多主教和拉青格教宗的学生们,逐一与甘斯魏总主教握手。许多妇女告诉甘斯魏总主教,她们一直为荣休教宗的健康祈祷,并请总主教予以降福。
高龄76岁的妇女卡梅拉(Carmela)便是其中一员:她两年前摔伤并动了手术,现在行动不便,但是她于元旦前来教会之母隐修院、1月2日前来圣伯多禄大殿向拉青格教宗致敬,两次都辛苦地跪下。老妇人表示,这是她摔伤后第一次屈膝,而这是对本笃教宗应有的敬意。
「天主是爱」:本笃十六世牧职的关键所在
面对丑闻和教会内攀求高位的现象,本笃十六世教宗持续呼吁悔改、忏悔和谦逊。他提出了不求物质和政治特权的教会形象,好能真正地向世界敞开。(梵蒂冈新闻网)本笃十六世,即若瑟·拉青格于2022年12月31日在梵蒂冈安息主怀,他是600多年以来在去世之前就结束伯多禄牧职的首位教宗。2013年2月11日,他出人意料地以一份简短的拉丁文声明宣布了他引退的决定,令在场的枢机们大为惊愕。在教会的两千年历史中,从未有过任何教宗因感到身体无力肩负教宗职务重担而退位的。
在他宣布引退的三年前出版一本采访形式的书《世界之光》,书中他在回答新闻记者彼得希瓦尔德(Peter Seewald)的提问时说:“当一位教宗清楚意识到自己在体力、思维、精神上无力从事托付于他的职务时,那么,他有权,在某些情况下也有义务辞职。”
他的话似乎提前说出了他这方面的想法。他放弃教宗牧职,是一个史无前例的重大举动,当然,如果我们谈本笃十六世,仅仅谈他的这个举动,那就真的是有欠公允了。
出席大公会议的“少年”神学家
若瑟·拉青格,警员的儿子,1927年诞生于巴伐利亚一个简朴而信仰虔诚的家庭,是上世纪教会中的一位主角人物。他于1951年与兄长格奥尔格(Georg)一起晋铎,两年后获得神学博士学位,1957年获得信理神学教授的资格,先后在弗赖辛、波恩、蒙斯特、图宾根、雷根斯堡(Frisinga, Bonn, Munster, Tubinga, Ratisnona)教学。
拉青格非常年轻时已经是一位受人景仰的神学家,他是亲自出席梵二大公会议的最后一位教宗,他以科隆的弗林斯(Frings)枢机的专家身份,就近参加了大会。他是圣座准备的大会草案的严厉批评者之一,这些草案后来经主教们决定而废弃。
年轻的神学家拉青格认为,大会草案,应该能够对一些紧急问题作出答复,同时,尽可能使用慈母的语言来回答,而不是裁断和谴责。拉青各赞扬即将进行的礼仪改革和其来自天主上智不可抗拒的动机。他说,若要重新获得礼仪的真正本质,就必须“突破拉丁语的围墙”。
与沃伊蒂瓦一同守护信仰
后来成为教宗本笃十六世的拉青格,也直接见证了梵二大公会议后的危机以及大学和神学院中的争论。他亲眼看到某些人质疑信仰的核心真理以及礼仪界擅自进行的实验。就在梵二大公会议刚结束一年,也就是1966年,他就曾表示,看到一个“降价的基督信仰”正在挺进。
1977年,他才50来岁就被教宗保禄六世任命为慕尼黑的总主教,几个星期后,他又被擢升为枢机。1981年11月,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任命他为教义部部长。于是,这位巴伐利亚的神学家与波兰籍教宗开始了一段亲密的友谊,直到沃伊蒂瓦教宗去世为止。拉青格枢机曾多次向教宗递上辞呈都未获准,因为教宗不愿失去这位亲密助手。
在他负责教义部的年代,这个部门在许多课题上都作了清楚的说明。阻止用马克思主义分析法的解放神学蔓延,对当时的一些重大伦理问题表达立场。当然,最重要的工作是编撰新编《天主教教理》,这项工作进行了六年,新要理书于1992年问世。
“葡萄园的谦卑工人”
2005年沃伊蒂瓦教宗去世后,枢机会议仅24小时便选出一位年高德劭、普受敬仰的人继承教宗牧职,他便是拉青格枢机,当时他已经有78岁。这位本笃十六世教宗在圣伯多禄大殿的阳台上称自己是“天主葡萄园的工人”。他没有任何担任“主角”的思想,他说他没有制定自己的“执政纲领”,却愿意和整个教会一起听从天主的话和祂的旨意。
奥斯维茨集中营和雷根斯堡
他在任期中也和他的前任教宗一样频繁出访,即使他开始时并不十分热衷。最令人感动的时刻之一,是2006年5月访问奥斯威茨集中营,当时,这位德国籍教宗说:“在这样一个地方,实在有口难言,只能在惊慌恐怖中缄默,这样的缄默是内心对天主的哀号:主啊,祢为何能容忍这一切?”
2006年还发生了另一个事件,就是,雷根斯堡事件。教宗在他曾任教的大学演讲时,引用了一句有关穆罕默德的古老的话,他的话被人利用,因而激起伊斯兰世界的抗议。从此,教宗对穆斯林关注的迹象增加了。
本笃十六世面对了艰难的访问行程,与失去基督信仰的社会内急速发展的世俗化以及教会内的反对意见毫不妥协。他在白宫与小布什一起庆祝了自己的生日,几天后,又到纽约的世贸中心遗址祈祷,拥抱了九一一事件受害者的亲人。
论述喜乐的通谕
他在担任教义部部长时常常被冠以“装甲枢机”的名号,即便如此,他任教宗后,不断地谈“做基督徒的喜乐”,他的第一道通谕谈的正是天主的爱,标题是《天主是爱》。他写道:“开始成为基督徒,并不是出于伦理的决定或一种伟大的理想,而是与一个事件的相遇,与‘那一位’的相遇。”
他还找出时间写了一本有关纳匝肋人耶稣的书,分三册出版。在他所做的决定中包括了:颁布手谕放宽梵二大公会议前的《罗马弥撒经书》,设立管辖区使一些圣公会团体得以与罗马教会重新共融。
2009年1月,他决定取消对马歇尔·勒菲弗(Marcel Lefebvre)总主教非法祝圣的四位主教开除教籍的法令,其中一位是理查·威廉森, 他否认有关煤气室的存在。本笃十六世的决定在犹太人世界中爆发了争论,教宗于是拿起纸笔向全球主教写信,表示承担全部责任。
对丑闻的回应
本笃十六世教宗任期的最后几年,再次爆发了恋童癖丑闻和泄露机密文件事件,就是,有人从教宗桌上盗走一些文件并在一本书中公布。对于教会内部的这些“龌龊”事件,教宗态度坚决、强硬。他引入极其严厉的法规来对抗伤害未成年者行为。
他要求圣座和主教们改变思维。他甚至说对教会最厉害的迫害不是来自外在的敌人,而是来自教会内部的罪恶。另一个重要改革,是财政方面的改革。是他,拉青格教宗,将反洗钱的法律引进梵蒂冈的。
“不受金钱和权力束缚的教会”
面对丑闻和教会中的“升官思想”,这位年迈的德国籍教宗继续呼唤人们皈依、忏悔、谦逊。2011年他在德国进行他的最后一次牧灵访问,当时,他邀请教会少一点尘世化:“历史上的例子展示出,一个‘清除了尘世化’的教会是以更清楚的形象出现。教会只有从物质和政治包袱及特权中释放出来,才能以更好以及真正基督徒的方式将自己奉献给整个世界,才能真正向世界开放。”
本笃十六世的精神遗嘱
《梵蒂冈新闻网》公布了若瑟・拉青格于2006年8月29日写的这份文件。
如果在我生命的这个晚期,回顾我所走过的数十年旅程,首先看到我有多少要感谢的理由。我首先感谢天主,一切美好恩典的赐予者:祂给了我生命,引领我度过各种困惑的时刻;每当我开始滑倒时,祂总是把我扶起来,总是让我重新看到祂面容上的光。现在回想起来,我看到而且理解到,即使在这旅程中有黑暗和艰辛的路段,也是为了使我获得救恩,而正是在这些时刻,祂全然引领了我。
我感谢我的父母,他们在一个艰难时期给了我生命,并作出重大的牺牲,以他们的爱为我准备了一个极美好的住所,他们又像一盏明灯,至今照亮著我的每一天。我父亲清晰的信德教导我们这些子女去相信,在我获取所有知识的路途中,他有如屹立不倒的路标;我母亲深切的虔敬和极大的仁爱,乃是一份我对她永远感激不尽的遗产。我的姐姐数十年无私地照顾我,给了我殷勤的关爱;我的哥哥以他清晰的判断、旺盛的毅力和宁静的心,一直为我铺路;如果没有他一直走在我前面和陪伴我,我则无法找到正确的道路。
我衷心感谢天主,祂一直在我身旁安排了许多朋友,男女都有;感谢在我旅程上各个阶段的合作者;感谢天主赐给我的老师和学生。我怀著感激之情把他们都托付于祂的仁慈。我为在阿尔卑斯山脉巴伐利亚的美丽故乡而感谢上主,我总是看到造物主的光辉在那里闪耀。我感谢我故乡的人民,因为在他们身上我一次又一次地体验到信仰的美好。我祈求使我们的土地继续成为一片信德的沃土,我恳求你们,亲爱的同胞们:你们不要远离信仰。最后,我感谢天主使我在旅程的各阶段能够体验到一切美善,尤其是在罗马和意大利的时期,那里已经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对所有我曾以某些方式伤害过的人,我诚心请求宽恕。
我先前对我的同胞说过的话,现在我对所有在教会内托付于我的服务的人说:你们要在信德内站立稳定! 不要陷入混乱! 通常似乎科学,一方面是自然科学,另一方面是历史研究(尤其是对圣经的注释),能够提供与天主教信仰相悖的无可辩驳的结果。我很早就经历了自然科学的变革,并且能够证实,与其相反的是,与信仰对立且貌似的确定性已经消逝,表明它不是科学,而是只在表面上与科学有关的哲学上的诠释;另一方面,正如在与自然科学对话那样,信仰也学会更好地理解其肯定范围的局限,这是其独特性。60年来,我一直陪伴神学的发展,尤其在圣经学方面,随著接连而来的不同世代,我看到那些似乎不可动摇的论点一一崩溃,证明它们只是假说:自由主义的一代(哈那克、尤里奇等)、存在主义的一代(布尔特曼等),以及马克思主义的一代。我看到而且还在看信仰的合理性是如何从那些假说的纠结中浮现而且不断地浮现。耶稣基督是真正的道路、真理和生命,而教会,尽管有种种缺陷,也真的是祂的奥体。
最后,我谦卑地请求:你们要为我祈祷,如此,尽管我有一切罪过和欠缺,求上主接纳我进入永恒的居所。对所有委托给我的人,我每日诚心地为他们祈祷。
教宗本笃十六世
本笃十六世的最后话语:“上主,我爱祢!”
甘斯魏总主教讲述了荣休教宗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正是“为爱天主作见证”成了若瑟・拉青格司铎生活的写照,如同教宗方济各在2016年所提到的那样。
(梵蒂冈新闻网)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生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在那个深夜留下的,当时只有照顾他的一名护士在场。那是在12月31日大约凌晨3点,他去世的几个小时前。拉青格当时还没有进入临危状态,照顾他的合作者和助手们正在换班,只留下了一名不会讲德语的护士。
荣休教宗的私人秘书甘斯魏(Georg Gänswein)总主教激动地叙述了当时的情况。他说:“本笃十六世以微弱但清晰的声音,用意大利文说出:‘上主,我爱祢!’我当时不在场,但护士稍后告诉我这事。这是他最后一句能让人听懂的话,之后他就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上主,我爱祢!”,这句话几乎是若瑟・拉青格一生的总结,多年以来,他就一直准备著与造物主面对面地最终相遇。2016年6月28日,在庆祝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晋铎65周年的机会上,教宗方济各致词表示,荣休教宗一直在“为爱天主作见证”,这份爱“充满我们的心”,令我们在暴风雨中也能安全地前行。
本笃十六世蒙主恩召,世界各地致以哀悼
荣休教宗辞世的消息一传出,世界各地纷纷致以哀悼。熟识本笃十六世的多国主教团和许多政治领袖献上悼念。
(梵蒂冈新闻网)在分裂和冲突四起的当下时刻,世界各地一致沉痛吊念刚过世的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各大国际通讯社不仅在主要版面报道了他安息主怀的消息,也回顾了他渊博的学识,以及他辞去伯多禄牧职的一刻。
值此哀痛时刻,世界多个主教团发表了哀悼的讯息。欧洲主教团委员会主席格鲁沙斯(Gintaras Grušas)总主教缅怀「本笃十六世在他宗座牧职期间发展出关于欧洲的训导」,强调了「欧洲的基督信仰根基」,并指明「务必回到基督身边,重新福传,以建设爱的文明」。
德国天主教会与拉青格教宗的关系非比寻常:拉青格在那里出生,学习神学,活泼地履行司铎职务,而且他在担任慕尼黑总主教时,也是德国主教团的一员。该国主教们在讯息中写道:「对天主教会来说,本笃十六世的离世是一大损失。他的宗座牧职和他长期的主教工作,将一直活在人们的记忆中。」
意大利主教团也表达了深切的哀痛之情。该国神长在讯息中写道:「此时此刻,我们每个人心中回荡著他鼓励我们去感受基督徒喜乐的邀请,因为天主爱我们,而且等著我们也爱祂。」
澳大利亚天主教会回忆起青年对已故教宗格外深厚的亲切感:2008年世青节,拉青格教宗在悉尼会见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青年。该国主教团主席科斯特洛(Timothy Costelloe)总主教表示,世人将会记得拉青格教宗牧职期间的「丰富训导,包括有关爱、希望和真理的通谕,以及一系列关于纳匝肋人耶稣的书籍」。
圣公会坎特伯里总主教韦尔比(Justin Welby)表明,他也为荣休教宗的离世「举丧」。这位圣公会首席主教指出,「基督是本笃十六世思想的根基,是他祈祷的基石。本笃十六世是当代的伟大神学家之一,致力于增进教会的信德,坚决捍卫信仰。他在一切事上,包括在著作和训导中,总是注视著耶稣基督、那不可见的天主的肖像」。
莫斯科东正教宗主教基利尔(Kirill)在讯息中强调了本笃十六世在一个世俗化的世界里为基督作了见证,捍卫传统道德价值。基利尔宗主教写道:「我有机会多次与已故教宗亲自会面,得以见证他深爱著东方的基督信仰,特别是他真诚地尊重俄罗斯东正教的传统。」
意大利佛教联盟也表示与意大利天主教会同感悲痛。该联盟在一份讯息中提及本笃十六世教宗的思想、神学和他对宗教交谈的关心。
此外,许多政治人物在推特上表达了他们对荣休教宗的悼念。欧洲议会议长梅措拉(Roberta Metsola)女士在推文中表示「欧洲为他哭泣,愿他能够安息」。德国总理朔尔茨(Olaf Scholz)指出,世界失去了一位天主教会的「卓越人物」。英国首相苏纳克(Rishi Sunak)深表悲痛,称荣休教宗是「伟大的神学家」。法国总统马克龙(Emmanuel Macron)在推文中慰问「在法国和全世界的天主教徒,他们因圣父教宗本笃十六世的辞世而感到伤痛」。意大利总统马塔雷拉(Sergio Mattarella)则提到了全国举丧:本笃十六世的「亲切和智慧使我们的团体和整个国际社会受益匪浅」。
在圣伯多禄的围墙内度祈祷生活的荣休教宗
身为伯多禄的继承人,教宗这个牧职便永远存在,因此不能再返回到私人生活中。然而,本笃十六世的退位并非远离十字架,而是以一种新的方式留守在基督的苦架前。
(梵蒂冈新闻网)本笃十六世于2013年2月28日晚上8点在冈道尔夫堡的教宗夏宫结束他的伯多禄牧职。他于当天下午离开梵蒂冈退隐到冈道尔夫堡之前,发表了最后一次推文:“谢谢你们的爱与支持。愿你们永远体验到将基督放在生活中心的喜乐。”
本笃十六世将自己的引退比作“攀登大博尔山”,他如此说道:“上主召唤我‘上山’﹐以祈祷和默想作更多奉献。这并非放弃教会﹐相反地﹐天主要我这么作﹐好使我能以至今怀抱的献身精神与爱继续服务教会﹐而且是以更适合我的年纪、体力所及的方式来实现”(2013年2月24日三钟经)。
身为伯多禄的继承人,教宗这个牧职便永远存在,因此不能再返回到私人生活中。然而,本笃十六世的退位并非远离十字架,而是以一种新的方式留守在基督的苦架前。
荣休教宗说过:“我放下积极履行这一职务的决定并不表示取消这一责任。我不会回到私人生活中,不再度旅行、会晤、会客、参加会议等等的生活。我不放弃十字架,而是以一种新的方式留在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身旁。我不再握有管理教会的职务权力,却藉著祈祷的服务留在圣伯多禄的围墙内”(2013年2月27日周三公开接见)。
2013年3月23日,教宗方济各到罗马南郊的冈道尔夫堡夏宫拜访了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教宗一走下直升机,荣休教宗便迎上前去,两人的拥抱极美好。教宗对本笃十六世说:“我们是兄弟。”于是二人跪在同一张跪凳前祈祷。这只是随后数年来二人系列会晤中的首次。之后,教宗方济各多次拜访本笃十六世并与他互通电话,称他为“家中有智慧的祖父”。
本笃十六世在教会之母隐修院的引退生活相当平静,除了有规律的阅读、写作、散步、看电视和晚餐后弹奏莫札特的乐曲外,也不时接受来自全世界朋友的拜访。2016年6月28日,梵蒂冈为他庆祝晋铎65周年,教宗方济各在致词中称他一直在“为爱天主作见证”。
本笃十六世答道:“我尤其感谢圣父您:从您当选的那一刻起,在我生活于此的每时每刻,您的仁爱都令我感动,确实在我内心深处引领著我。与其说我是住在景色优美的梵蒂冈花园内,不如说我是住在您的仁爱内,而且我感觉备受保护。”
他在众人面前这番简短的即席讲话是对感恩圣祭的字面和灵性意义的价值作出的崇高省思。这是为基督在十字架上忍受痛苦而感恩的圣事,基督为人类将此痛苦转化为祝福。荣休教宗从他的御座转到围墙边,在每一天的隐秘生活中都忠实地留守在十字架旁。这位上主葡萄园的谦卑仆人给我们留下了他最后的祝愿:
“最终,我们热切渴望参与上主的这个‘感恩’,如此便能真正地领受生命的崭新意义,并帮助世界作出实质的改变:愿那是一个属于生命而非死亡的世界;一个爱战胜了死亡的世界。”
本笃十六世:置身于不同时代间的教宗
「我已不再属于旧世界,但也不属于新世界,事实上,新世界尚未开始。」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用这句话来谈论他自己。我们可以在一本题名为「最后几次访谈」的书中找到他的这句话。(梵蒂冈新闻网)置身于不同时代间的教宗:这正是他在那个机会上为自己下的定义。随后,他又补充说,只有在以后才能认出并评估不同的时代以及时代的变迁。
其实,令人惊叹的更是这句话的后半句:「新世界尚未开始」。从不满足于对新的事物所下的定义,这应归功于这位神学家、枢机也是教宗的若瑟 ∙ 拉青格。他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探究、询问;即便在教宗牧职中,他的讲话,他的讲道,都具有这个寻找的特色。正因为这个缘故,他常遇到一些剧烈的争论,这也发生在教会内部,或许更是在教会内部所引发的争论。
教宗本笃十六世最后数篇讲道中的一篇,就是他讲述贤士们寻找新生君王的那一篇,以令人赞叹且明确的方式表达了这个概念。他说:「当时启程走向未知目的地的,都是不安于现状的人。他们被寻找天主和世界获得救恩的急切渴望所推动,他们在期待,他们不因自己有保障的收入和也许颇有分量的社会地位而满足。他们在寻找更崇高的真理。他们也许是博学的人,精通星相学,也许还受过哲学的培育,但他们不愿仅仅拥有丰富的知识,他们尤其渴望知道那不可或缺的基本实质。他们想知道如何能够做个『人』。为此,他们想知道天主是否存在,天主在哪里,祂是怎样的。祂是否在意我们,我们如何能与祂相遇。他们不愿意仅仅知道而已。他们愿意重新认识有关我们、有关天主和世界的真理。他们外在的朝圣之旅表达了他们内在向前行的状况,他们心灵的朝圣旅程。他们是在寻求天主的人,最终,他们要走向祂。他们是寻找天主的人。」(2013年1月6日主显节教宗讲道词)若瑟 ∙ 拉青格应该也可以把这些话用在自己身上。
谈到梵二大公会议:完全实现它的决议为时仍远,但如不继续探究而且寻求实现,则会造成损害。「革新的注释学」,「在连贯性中更新的注释学」,这是教宗本笃十六世给它下的定义,以此对抗「断裂的注释学」。
在这一切中,仍有许多需要我们继续投注心力:他在这方面的启发将存留在我们心中。作为神学家、枢机、教宗,他贡献了一己之力,使「新的」继续有待发现。尽管他著作等身、演讲频繁、贡献良多,他始终是位不安于现状的人。在我们刚提到的这位荣休教宗在结束牧职前发表的讲道中谈到,信德的内在朝圣之旅,主要由祈祷表现出来。这祈祷将我们从虚假的舒适中抽离出来,这祈祷要传达我们在有关天主和有关近人的事上的不安宁。他自始至终都在祈祷中活出了这种急切不安。虽然退隐,他坚定的信念却没有因此稍减。
那句取自「最后几次访谈」一书中有关旧世界和新世界的话,具有先知性。它看来单纯,就如教宗所说的许多话一样,尤其是他那些有关灵修的文章和他的讲道。不过,这句话具有神学和灵修的动力。时代会改变,没有人能够令它停止:没有人能够在「新的」版本中重新发明「旧的」, 正如那些传统派的人所非常喜欢的 , 也没有人能够发明一个不顾及传统和演变的「新的」事物。
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在置身于两个不同时代间,他表现出对自己有一个非常公允的评估,他没有把自己绑在一方或另一方。改变:这正是他的生活经验,这也正是人们所认识的他。他因此是一位过度性的教宗吗?
不,并非如此。正因为他本身曾经就是过度,他的痕迹在他死后仍然要留在人间。过度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若瑟 ∙ 拉青格代表了那个从梵二大公会议开始重新踏上旅程的教会。若瑟 ∙ 拉青格在教会的过度上,尤其是在教宗的过度上盖了印。教会仍然可以长久受到他的芳表、他的言语、他的著作的滋养。他曾置身于不同时代间,却会常与我们同在。
教宗本笃十六世任期中的大事
7年、10个月又9天。这是教宗本笃十六世任期的时间,他于2005年4月19日上任,并于2013年2月11日出人意料地宣布放弃伯多禄职务后,于同年2月28日结束其任期。(梵蒂冈新闻网)本笃十六世教宗的任期绝对比圣若望保禄二世短,后者是历史上任期第二长的教宗。但教宗本笃十六世任期内的活动并不较为稀松,比如,他进行了24次国外牧灵访问;出席了3次世界青年节和1次世界家庭大会;颁布了3道通谕、1道宗座宪令、3道宗座劝谕;召开了4次世界主教会议(2次常规会议,2次特别会议);擢升了84位枢机;宣布了45位圣人、855位真福,沃伊蒂瓦教宗为其中之一。
一个在任期内竭力将天主重新带回中心地位的教宗
本笃十六世任期的指导路线就是在他的 《天主是爱》通谕中谈到的意愿:向世界宣报基督爱的福音,为在这个“信德面临熄灭危险的世界中”(致全球主教信函,2009年3月10日)将天主重新带回中心地位,深知这需要净化教会,需要人与制度的改弦易辙。
信仰与理性对话的教宗
本笃十六世追随他的前任教宗们 – 从若望二十三世到若望保禄二世 – 跟随 《天主是爱》通谕中指示的“纲领性路线”。他是一位重视跨宗教与跨文化对话的教宗(他任期的这个特性常被人低估):与犹太主义对话、与其他宗教对话、与分离的其他基督徒弟兄对话、与科学和俗化思潮对话;乃至与天主教会分离的天主教徒,如圣庇护十世兄弟会对话。这些对话经历了不少困难、误会,也曾突然中断。虽然如此,这位神学家教宗仍然坚定地继续推动对话,以信仰与理性为起点,而信仰与理性和爱德与真理,两者皆是他训导的典型课题。在他的许多讲话和著作中也可以找到的基本思想是,“理性向信仰内涵开放什么也不会失去”,同时,“信仰以理性为预设前提并使之完美”。我们只需要想到以下例举的几项讲话便可以证明,就是:现今已经闻名(也有相等程度的误解)的雷根斯堡的演讲(2006年)、在巴黎伯尔纳定学院向文化界代表发表的谈话(2008年)、在西敏寺大堂发表的历史性讲话(2010)以及在德国国会发表的同样具历史性的讲话(2011年),还有就是他对有关问题的训导文件。
暴风雨中掌舵行船的教宗
教宗本笃十六世的任期正值教会处于特别艰困的时刻,尤其受到娈童丑闻和梵蒂冈机密文件外泄(Vatileaks)事件的影响。他于2005年4月19日上任前,在主持拜苦路活动时,指责了教会内的“肮脏”现象。对于他任期内出现的丑闻,他都能清醒且明智果断地予以面对,为教宗方济各以后继续推行的改革铺了路。事实上,坚决对抗娈童弊病是教宗本笃十六世任期突出的一面。以下的事实便是明证,就是:2011年和2012年因涉及侵犯事件被停职的司铎人数大为增加(400人);同样,因对这个问题处理不当而离职的主教人数也增加。这些数字是他在《额外严重罪案准则》文件中授意进行的改革行动的第一个明显成果。该文件有意令对抗与预防这个弊病的行动更加有效。在面对
梵蒂冈被牵连的财务丑闻方面,也有赖教宗本笃十六世引进一些措施,令圣座的财务管理得以更为透明。这些措施以后由教宗方济各继续实行。比如,2010年12月30日颁布的手谕,就是“为预防与对抗犯罪活动洗钱和恐怖主义提供资金的行为”。
教宗方济各心目中的本笃十六世
“我与本笃十六世的精神联繋极为深厚。他恰当的临在和他为教会的祈祷都在不断地支持及鼓励我的服务。我常牢记他离开梵蒂冈前向枢机们道别时的讲话:‘在你们当中会有未来的教宗﹐我今天就向他承诺无条件的尊敬与服从。’”(梵蒂冈新闻网)教宗方济各自上任以来多次在不同的场合中称赞本笃十六世,对他的这位前任表达敬意。我们在此整理了教宗方济各这几年来的相关言论,一起回顾他心目中的那位前任教宗。
“一位伟大的教宗”
“本笃十六世:一位伟大的教宗”。教宗方济各如此描述他的这位前任。2014年10月27日,教宗方济各来到圣座科学院院址,为竖立在那里的本笃十六世半身态像主持落成礼。他在那个机会上称本笃十六世是位“伟大的教宗”。
教宗表示:“本笃十六世的伟大在于他智慧的力量和敏锐的洞察力,在于他对神学的重大贡献、他对教会和人类的爱、他的品德和虔诚。关于他,我们绝不能说学问和科学使他的人性和爱在天主和近人面前变得枯竭。相反地,科学、智慧和祈祷却开拓了他的胸怀和心灵。”
“天主的人和祈祷的人”
2013年7月28日,教宗方济各在从巴西里约热内卢返回罗马的机上记者会中,推崇荣休教宗是“天主的人和祈祷的人”。他说:“本笃十六世提出辞职,这对我是一个崇高的榜样!他是一个高尚的人。只有高尚的人才会这样做!”教宗方济各解释,荣休教宗住在梵蒂冈内,“就像家中的祖父,有智慧的爷爷,碰到难题时可以向他请教”。
引退,“一个有圣德、高尚和谦卑的举动”
同年9月20日,教宗方济各在《公教文明》期刊总编斯帕达罗(Antonio Spadaro)神父的访谈中再次谈到他的前任辞去伯多禄牧职一事,称这是“一个有圣德、高尚和谦卑的举动”。2014年2月11日,本笃十六世提出引退一周年之际,教宗方济各发表推文,邀请众人与他“一同为本笃十六世祈祷,他是一个极其勇敢和谦逊的人”。
荣休教宗是个典范,“他不是博物馆里的一尊雕像”
此外,教宗方济各也经常强调荣休教宗的另一个品德,即他能够建立一个制度性的进程。2014年3月5日,教宗方济各接受《晚邮报》采访,指出“荣休教宗不是博物馆里的一尊雕像,而是个典范,他是第一个,以后或许还会有其他类似的情况”。
教宗方济各于同年8月18日再次强调了上述思想。当时他结束韩国访问,在返回罗马的机上记者会中表示:“我认为荣休教宗并非特例,在许多世纪之后,他是第一位荣休教宗。我认为教宗本笃十六世这项举动在于建立了荣休教宗的制度。他敞开了一道成为制度而非例外情况的门。”
教宗补充道:“我们的确拥有兄弟般的关系。我感到他好似家中有智慧的祖父:听他谈话对我有益,他对我也作出很大的鼓励。”
2013年3月13日:教宗方济各首次向本笃十六世表达敬意
教宗方济各3月13日当选后在中央阳台上致词,表达他的第一个想法时谈到他的前任说:“首先,我愿意为我们的荣休主教本笃十六世祈祷。让我们众人一起为他祈祷,愿上主降福他,圣母护佑他!”
2015年12月8日开启慈悲特殊禧年那天的三钟经讲话中,教宗方济各说道:“荣休教宗今天也跨越了慈悲圣门。”他邀请聚集在圣伯多禄广场上的信友们“众人一起在这里向本笃教宗表达敬意!”
祝贺本笃十六世的生日,请众人为他祈祷
2016年4月16日,教宗方济各向随机记者们提到他的前任过89寿辰,并邀请众人为他祈祷,向他致以“最亲切及热情的祝贺”,“祈求上主继续降福他关心教会、为整个教会祈祷的宝贵服务”。教宗方济各在当天的推文中写道:“今天是本笃十六世的生日。让我们为他祈祷,感谢天主将他赐予教会和世界。”
对本笃十六世深湛与平稳的神学思想感激不尽
同年8月30日,教宗方济各为新书《天主和人类的仆人:本笃十六世的生平》(Servitore di Dio e dell’umanità. La biografia di Benedetto XVI)作序。这本新书由意大利知名的米兰蒙达多利(Mondadori)出版社出版,作者是埃利奥·圭列罗(Elio Guerriero)。
教宗方济各写道,这本生平传记让我们看到“我的前任本笃十六世”的整个生活和他那可靠及稳健思想的发展。教会所有的人都因若瑟·拉青格—本笃十六世深湛与平稳的神学思想而对他感激不尽。他活著总是为服事教会,在若望保禄二世教宗很长的牧职期间担任教义部长,后来又成为普世教会的牧人。
“在我牧职的这头几年,我与本笃十六世的精神联繋极为深厚。他恰当的临在和他为教会的祈祷都在不断地支持及鼓励我的服务。我常牢记他离开梵蒂冈前向枢机们道别时的讲话:‘在你们当中会有未来的教宗﹐我今天就向他承诺无条件的尊敬与服从。’”
“那时,我无法知道未来的教宗就是我。在我与他随后的所有接触中,我不但感受到他的尊敬与服从,也感受到他在精神上的亲切临近、一起祈祷的喜乐、真诚的友爱、理解和友情,以及乐于提供建议。”
教宗方济各最后表示:“我非常感谢本笃十六世出席了慈悲禧年的开幕礼,并在我之后立即跨越了圣门。他在最近的访谈中强调,‘让天主慈悲日益成为中心和占主导地位的思想乃是时代的标记’。他的话再一次清晰表明,天主的慈悲大爱是近几位教宗的共同思想,是走出去的教会带给世界边缘地区的最为迫切的讯息。”
教宗本笃十六世任期总结
本笃十六世,即若瑟·拉青格今天在梵蒂冈安息主怀,他是600多年以来在去世之前就结束伯多禄牧职的首位教宗。
(梵蒂冈新闻网)2013年2月11日,他出人意料地以一份简短的拉丁文声明宣布了他引退的决定,令在场的枢机们大为惊愕。在教会的两千年历史中,从未有过任何教宗因感到身体无力肩负教宗职务重担而退位的。
在他宣布引退的三年前出版一本采访形式的书《世界之光》,书中他在回答新闻记者彼得希瓦尔德(Peter Seewald)的提问时说:“当一位教宗清楚意识到自己在体力、思维、精神上无力从事托付于他的职务时,那么,他有权,在某些情况下也有义务辞职。”
他的话似乎提前说出了他这方面的想法。他放弃教宗牧职,是一个史无前例的重大举动,当然,如果我们谈本笃十六世,仅仅谈他的这个举动,那就真的是有欠公允了。
出席大公会议的“少年”神学家
若瑟·拉青格,警员的儿子,1927年诞生于巴伐利亚一个简朴而信仰虔诚的家庭,是上世纪教会中的一位主角人物。他于1951年与兄长格奥尔格(Georg)一起晋铎,两年后获得神学博士学位,1957年获得信理神学教授的资格,先后在弗赖辛、波恩、蒙斯特、图宾根、雷根斯堡(Frisinga, Bonn, Munster, Tubinga, Ratisnona)教学。
拉青格非常年轻时已经是一位受人景仰的神学家,他是亲自出席梵二大公会议的最后一位教宗,他以科隆的弗林斯(Frings)枢机的专家身份,就近参加了大会。他是圣座准备的大会草案的严厉批评者之一,这些草案后来经主教们决定而废弃。
年轻的神学家拉青格认为,大会草案,应该能够对一些紧急问题作出答复,同时,尽可能使用慈母的语言来回答,而不是裁断和谴责。拉青各赞扬即将进行的礼仪改革和其来自天主上智不可抗拒的动机。他说,若要重新获得礼仪的真正本质,就必须“突破拉丁语的围墙”。
与沃伊蒂瓦一同守护信仰
后来成为教宗本笃十六世的拉青格,也直接见证了梵二大公会议后的危机以及大学和神学院中的争论。他亲眼看到某些人质疑信仰的核心真理以及礼仪界擅自进行的实验。就在梵二大公会议刚结束一年,也就是1966年,他就曾表示,看到一个“降价的基督信仰”正在挺进。
1977年,他才50来岁就被教宗保禄六世任命为慕尼黑的总主教,几个星期后,他又被擢升为枢机。1981年11月,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任命他为教义部部长。于是,这位巴伐利亚的神学家与波兰籍教宗开始了一段亲密的友谊,直到沃伊蒂瓦教宗去世为止。拉青格枢机曾多次向教宗递上辞呈都未获准,因为教宗不愿失去这位亲密助手。
在他负责教义部的年代,这个部门在许多课题上都作了清楚的说明。阻止用马克思主义分析法的解放神学蔓延,对当时的一些重大伦理问题表达立场。当然,最重要的工作是编撰新编《天主教教理》,这项工作进行了六年,新要理书于1992年问世。
“葡萄园的谦卑工人”
2005年沃伊蒂瓦教宗去世后,枢机会议仅24小时便选出一位年高德劭、普受敬仰的人继承教宗牧职,他便是拉青格枢机,当时他已经有78岁。这位本笃十六世教宗在圣伯多禄大殿的阳台上称自己是“天主葡萄园的工人”。他没有任何担任“主角”的思想,他说他没有制定自己的“执政纲领”,却愿意和整个教会一起听从天主的话和祂的旨意。
奥斯维茨集中营和雷根斯堡
他在任期中也和他的前任教宗一样频繁出访,即使他开始时并不十分热衷。最令人感动的时刻之一,是2006年5月访问奥斯威茨集中营,当时,这位德国籍教宗说:“在这样一个地方,实在有口难言,只能在惊慌恐怖中缄默,这样的缄默是内心对天主的哀号:主啊,祢为何能容忍这一切?”
2006年还发生了另一个事件,就是,雷根斯堡事件。教宗在他曾任教的大学演讲时,引用了一句有关穆罕默德的古老的话,他的话被人利用,因而激起伊斯兰世界的抗议。从此,教宗对穆斯林关注的迹象增加了。
本笃十六世面对了艰难的访问行程,与失去基督信仰的社会内急速发展的世俗化以及教会内的反对意见毫不妥协。他在白宫与小布什一起庆祝了自己的生日,几天后,又到纽约的世贸中心遗址祈祷,拥抱了九一一事件受害者的亲人。
论述喜乐的通谕
他在担任教义部部长时常常被冠以“装甲枢机”的名号,即便如此,他任教宗后,不断地谈“做基督徒的喜乐”,他的第一道通谕谈的正是天主的爱,标题是《天主是爱》。他写道:“开始成为基督徒,并不是出于伦理的决定或一种伟大的理想,而是与一个事件的相遇,与‘那一位’的相遇。”
他还找出时间写了一本有关纳匝肋人耶稣的书,分三册出版。在他所做的决定中包括了:颁布手谕取消梵二大公会议前的《罗马弥撒经书》,设立管辖区使一些圣公会团体得以与罗马教会重新共融。
2009年1月,他决定取消对马歇尔·勒菲弗(Marcel Lefebvre)总主教非法祝圣的四位主教开除教籍的法令,其中一位是理查·威廉森, 他否认有关煤气室的存在。本笃十六世的决定在犹太人世界中爆发了争论,教宗于是拿起纸笔向全球主教写信,表示承担全部责任。
对丑闻的回应
本笃十六世教宗任期的最后几年,再次爆发了恋童癖丑闻和泄露机密文件事件,就是,有人从教宗桌上盗走一些文件并在一本书中公布。对于教会内部的这些“龌龊”事件,教宗态度坚决、强硬。他引入极其严厉的法规来对抗伤害未成年者行为。
他要求圣座和主教们改变思维。他甚至说对教会最厉害的迫害不是来自外在的敌人,而是来自教会内部的罪恶。另一个重要改革,是财政方面的改革。是他,拉青格教宗,将反洗钱的法律引进梵蒂冈的。
“不受金钱和权力束缚的教会”
面对丑闻和教会中的“升官思想”,这位年迈的德国籍教宗继续呼唤人们皈依、忏悔、谦逊。2011年他在德国进行他的最后一次牧灵访问,当时,他邀请教会少一点尘世化:“历史上的例子展示出,一个‘清除了尘世化’的教会是以更清楚的形象出现。教会只有从物质和政治包袱及特权中释放出来,才能以更好以及真正基督徒的方式将自己奉献给整个世界,才能真正向世界开放。”
本笃十六世教宗生平
“在天主面前经过屡次反省后,我得出肯定的结论,即由于年迈,我的体力不再适合以相应的方式来履行伯多禄牧职。我十分清楚,这项职务因其精神本质不仅靠言行来完成,也靠受苦和祈祷。”(梵蒂冈新闻网)若瑟·拉青格,本笃十六世教宗1927年4月16日生于德国帕绍(Passau)教区的马克特尔(Marktl)镇,并于同一天受洗。那天刚好是圣周六。父亲是个警官,祖上是下巴伐利亚一个经济状况不甚良好的农人家庭。母亲生于基姆(Chiem)湖畔的里姆斯廷(Rimsting),是匠人家的女儿,婚前在不同的旅馆担任过厨师。
若瑟·拉青格的幼年和青少年时期是在特劳恩施泰因(Traunstein)度过的,那是一个临近奥地利边境的小镇,距离萨尔茨堡(Salisburgo)30公里。他正是在这个环境中接受了基督信仰、人文和文化上的培育。
他的少年时期并不顺利。家庭的信仰和教育使他得以面对那个时期因纳粹政权敌视天主教会而导致的严峻生活。年轻的若瑟看到纳粹党人是如何打击正准备举行弥撒圣祭的本堂神父的。
正是在那种复杂的境况中,他发现了基督信仰的真和美;在这方面,他的家庭起了重大作用。若瑟的家庭在归属于教会这方面的意识根深蒂固,总是为善良和希望作出鲜明的见证。
若瑟后来在防空后备部队服兵役,直到1944年9月为止。1946年至1951年,他在巴伐利亚的弗赖辛(Freising)神哲学高等学院和慕尼黑大学攻读哲学和神学,并于1951年6月29日晋铎。一年后在弗赖辛高等学院任教。
1953年,他以“在圣奥斯定的教会教义中所论述的天主子民和天主之家”这篇论文获得神学博士学位。4年后在著名的基础神学教授瑟恩根(Gottlieb Söhngen)的指导下,又以一篇 “圣文都拉的历史神学”论文获得讲师职称。
在弗赖辛神哲学高等学院教授信理和基础神学之后,拉青格神父从1959年至1963年继续在伯恩从事教学工作;1963年至1966年在明斯特(Mŭnster),1966年至1969年在蒂宾根(Tübingen)任教。1969年,他成了雷根斯堡(Ratisbona)大学信理神学和信理神学史的主讲教授,同时兼任这所大学的副校长。
1962年至1965年,拉青格神父以科隆总主教弗林斯(Joseph Frings)枢机的神学顾问身份出席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并作出了巨大贡献。
1972年,他与汉斯·乌尔斯·冯·巴尔塔萨(Hans Urs von Balthasar)、亨利·德·吕巴克(Henri de Lubac)等著名神学家创办了国际神学期刊“Communio”。
1977年3月25日,保禄六世教宗任命拉青格神父为慕尼黑和弗赖辛教区总主教,5月28日接受主教祝圣。这个巴伐利亚大教区由非教区司铎管理了80年后,他是负责这个教区的首位教区司铎。他选择了“真理的合作人”作为总主教牧职徽号的座右铭。
他解释道:“一方面,这似乎是在我过去的教书工作与新使命之间所存在的一种关系。使命即使在形式上不同,却都是跟随真理,为真理服务。另一方面,我选择这个座右铭,那是因为真理的议题在今日世界几乎完全被故意隐瞒;事实上,人们把真理视为过于巨大的事,尽管没有真理一切都将毁灭。”
同一年6月27日,保禄六世又在枢密会议上擢升拉青格总主教为枢机。以后,拉青格枢机出席了于1978年8月25和26日选举教宗的会议,选出若望保禄一世教宗。他又于同年参加了选出若望保禄二世教宗的选举教宗会议。
拉青格枢机于1981年11月25日获教宗任命为圣座教义部部长和圣座圣经委员会及圣座国际神学委员会主席。他因此于1982年2月15日辞去慕尼黑和弗赖辛总教区的牧职。1993年,他又晋升为主教级枢机。
拉青格枢机也曾任《天主教教理》筹备委员会主席,经过6年工作后,这本要理书呈交若望保禄二世教宗。2002年11月30日,经主教级枢机们的推选,教宗批准他为枢机团团长。在若望保禄二世教宗去世后,拉青格枢机于2005年4月19日当选为天主教会第265任教宗,取名号本笃十六世。
本笃十六世教宗在位8年后,2013年2月11日在公开枢密会议上宣布了辞去伯多禄牧职的决定。当时,他这样说道:“在天主面前经过屡次反省后,我得出肯定的结论,即由于年迈,我的体力不再能够以恰当的方式来履行伯多禄牧职。我十分清楚,这项职务因其精神本质不仅靠言行来完成,也少不了受苦和祈祷。”
“总之,今日世界变化神速,信仰生活的重大问题又引起了动荡。在这种情况下,为圣伯多禄的船掌舵和宣讲福音也需要有充沛的体力和精力,这一精力近几个月来在我身上渐弱,以致我得承认我已无能力胜任受委托的牧职。”
“为此,尽管意识到这一举止的严重性,我仍以完全的自由宣布辞去枢机们在2005年4月19日委托给我的罗马主教、圣伯多禄继承人的牧职。”
本笃十六世教宗的牧职于2013年2月28日结束,从此他以荣休教宗的身份在梵蒂冈城国内的“教会之母”修院度过余生。
荣休教宗于上午9点34分在梵蒂冈他的住所内安息主怀,享年95岁。他的葬礼将于1月5日上午9点30分在圣伯多禄广场举行,由教宗方济各主持。
(梵蒂冈新闻网)本笃十六世返回了天父的家。圣座新闻室12月31日上午宣布,荣休教宗于当天上午9点34分在教会之母隐修院安息主怀,享年95岁。他于2013年辞去伯多禄牧职后选择一直住在这所隐修院。
圣座新闻室主任布鲁尼12月31日上午在公告中表示,“我沉痛地告知,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今天9点34分在梵蒂冈的教会之母隐修院去逝。新的消息将尽快公布”。他还表示,“从2023年1月2日上午开始,荣休教宗的遗体将安放在梵蒂冈的圣伯多禄大殿内,供信友们瞻仰和告别”。
圣座新闻室主任在新闻发布会上告诉在场和连线的各语言记者,葬礼将于1月5日上午9点30分在圣伯多禄广场举行,由教宗方济各主持。荣休教宗生前要求他的后事一切从简,就如他在世时的生活那样。布鲁尼还透露,本笃十六世本周三在隐修院参与弥撒之后领受了病人付油圣事,当时多年来每日照顾他的“缅怀救主”善会的成员也在场。
最近几天荣休教宗的健康状况因年迈而有所恶化,正如圣座新闻室主任布鲁尼在报告本笃十六世的健康状况时所表示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