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籍智利,现任教于圣安德烈大学的Mario Aguilar前来敝学院主讲‘拉丁美洲的政治全球化与宗教分裂’(Political Globalisation and Religious Fragmentation in Latin America),发表本身还在撰写的著作,其中论及三十多年来拉丁美洲解放神学的演变。 他说,由柏林围墙倒下到苏联东欧共产集团解体,很多人觉得依仗马克思主义作社会分析工具的解放神学已经玩完,但实情却非如此。只不过,如果各位所认识的是七八十年代以Gutierrez,Meguez Bonino, Sabrino等为代表的解放神学,那就忘记它吧,因为九十年代以后解放神学的发展已经大大不同,911之后就变化更大。 噢,我给他这一棍仆中了。当年解放神学鼻祖Gustavo Gutierrez到波士顿学院神学系教客座,讲室堂堂爆满,成班热血沸腾如痴如醉,我对解放神学的第一手认识就是从此而来,也基本上停留在那个阶段。 Aguilar指出,拉丁美洲天主教会在九十年代面对着三方面的环境因素,局限了解放神学在当地的发展。 <!--[if !supportLists]-->一,<!--[endif]-->拉美部份国家由极权趋向民主,言论渐开放,教会本来是唯一可以自由讨论的空间,现在失去这独有角色。 <!--[if !supportLists]-->二,<!--[endif]-->鼓吹“富裕福音”的灵恩派教会横扫拉美,他们相信物质富裕是神的祝福,神的祝福令你物质富裕,跟宣扬“贫穷的人有福”的解放神学那套“贫穷福音”刚好背道而驰。 <!--[if !supportLists]-->三,<!--[endif]-->梵蒂冈在若望保禄二世领导下变得保守,倾向委任对解放神学并不热衷的保守神父做拉美主教,令解放神学在当地无人力撑。 根据Aguilar的分析,解放神学到目前已经发展到第三代。七十年代的第一代解放神学,是拉丁美洲教会的前线工作者面对自己的新处境,对传统那套做神学的历史方法的质疑。第二代,社会处境,教会结构,神学型态都变了,出现了强调母性(maternalistic)的女性主义神学。 这两代解放神学的共同特征,是植根于苦难而非植根于办公室。但随着解放神学登堂入室,早期的解放神学家渐渐变成在办公室而不再在受苦的群体里做神学,解放神学遂失去神学与世界前线的尖端位置。 然而解放神学的三个基本点却被继续发扬:“hermeneutics of love”(坚信世界上有人需要而且值得我们爱);“hermeneutics of distrust”(批判质疑既有成规);“continuous enquiry”(不断探索前进,不接受神学可以有搞掂收工或者得出最后答案的一天)。 近年的第三代解放神学以全球化浪潮下的普世问题为焦点,姿态粗暴直接(brutal),关怀物质世界,本土文化,消费主义等问题,敝校的阿根廷裔女性主义神学家Marcella Althaus-Reid提出的indecent theology即为一例。 是的,世界上根本没有(也不可能有)古往今来放诸四海皆准的“标准”神学 ––– 起码我已经不相信有。任何个人或者群体的神学思想,必定跟他的背景和处境有关。一套试图超越自己处境的神学,只会是不吃人间烟火而虚无飘渺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但偏偏总有人喜欢搞这套。 咱学院的前院长Duncan Forrester,虽然已经退休多时但仍然非常活跃地经常满场飞。他有一条favourite question,总是用来“考问”我们这些五湖四海来的研究生:“你现在的研究跟你本身的处境有什么关系?” 有幸,我的研究目的是希望(注意只是“希望”)建构一套完全植根于自身社会处境与历史经验的媒体文化神学。感谢麦佐人老师两年前努力把我从宇宙漫游拉回自己的足球场的中圈的某一点 ––– 虽然那里寸草不生,死鸡死鸟,但总是自己的球场嘛。 Yam 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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