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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恒毅枢机与中国教会

时间:2009-09-03  来源:鼎  作者:多位 点击:

刚恒毅枢机与中国教会

张少麟
  

前言

        
中国教会之所以能走上圣统制的道路,实在有赖刚恒毅枢机的努力与贡献。有人说刚枢机是一位先知性的人物,是提倡梵二本地化的前驱;而我则认为他是一位天主的忠仆。刚枢机在出任宗座驻华代表前,不曾受过任何外交上的训练;但他却以服从的精神去接受教宗的派遣,并忠实的执行教宗所托付的使命。

        
二零零八年十月十七日是刚枢机(1876-1958)逝世五十周年。我愿借着此文与大家一起重温他的中国教会观。盼望借着这个温故知新的过程,能给我们今日的中国教会带来新的启示。

出任宗座驻华代表

        
圣座在委派刚枢机出使中国之前,曾尝试派代表前来中国打破当时传教的乱象;可是却因法国政府反对而告失败。当时法国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权力,完全是靠着它在中国所拥有的“保教权”。有了过往失败的经验,圣座在委派刚枢机时就格外的严谨,要求他绝对的保密,在还没到中国前不可泄露身份。连他在向母亲道别时,也只能说是要到遥远的传教区去。

        
一九二二年八月十二日,教宗碧岳十一世任命刚恒毅枢机为首任宗座驻华代表。临行前,刚枢机分别拜别了教宗,国务卿和传信部长,当时的传信部长王老松枢机殷殷叮咛:“尽力实现《夫至大通谕》(Maximum Illud)的思想。最迫切的事就是尽早召开全国主教会议。”

        
为了能落实《夫至大通谕》的思想,刚枢机将通谕里的内容归纳为五大原则,做为自己日后的理想和行动之方向:

  1. 宗座代表是纯宗教性的,不应带有任何政治色彩

  2. 向众人表示友善,不论中国官员或外国使节绝对保持自主,不袒护列强的政治利益属于教宗,代表教宗

  3. 圣座不涉政治,政治却有时进入宗教圈里这不过是偶然的,短暂的

  4. 圣座在中国没有帝国主义的政治野心,列强的政治和圣座毫无瓜葛圣座关怀中国,切愿中国强大起来,主张中国是中国人的

  5. 教会称为至公的,因为教会事业只是服务教会应由本地人作主教为原则但在 

        初创时期,外籍传教士是不可或缺的。本地圣统制建立后,外籍传教士的任务即告完成,应立即束装他往,再拓展主的新园地。

开启中国教会之路

        
一九二二年十一月八日,刚枢机抵达香港,随即公开自己宗座代表的身份。接着,他就马不停蹄的巡视整个中国教会;同时,也积极的准备召开全国主教会议。在他视察的过程中,列强各国的使节们都主动的要协助他去拜见中国政府首长。可是,他们的好意都一一被他谢绝了。

        
刚枢机清楚的向他们表明:“传教纯粹是超性工作。耶稣建立了一个至公的教会。在法国时是属于法国人的,在美国则属于美国人的,在中国就应当是属于中国人的。”“我不愿向中国人民要求别的特权,只要给予自由传教和兴学,以及保障教会产权就可以了。”他为了避免与列强之间的瓜葛,没有把宗座代表公署设在使馆区内。当他拜访外交总长顾维钧时,也申明教会与列强不同的立场,教会旨在使人们认清人生真谛及信仰的伦理力量,别无他图。

中国教务会议

        
刚枢机经过两年的积极筹备,第一届中国教务会议(教会史上又称上海会议)终于一九二四年五月十五日在上海召开。参加此会议的有四十二位主教、五位监牧,其中有两位监牧是中国籍的成和德和孙德桢。其它与会的,有苦修会院长,十三个传教区代表,还有在中国传教的各修会代表及中国神职界代表多名。经过一个多月的会议后,于六月十二日在上海徐家汇大堂举行闭幕礼。

        
在会议中按《夫至大通谕》的思想,研讨了适应中国地区统一的传教方向,给中国教会制订了一套全备的传教法典;同时亦通过培植本地神职人员和设立国籍主教的议案。

        
每当回忆到上海会议,刚枢机的内心总有说不尽的喜悦。因为,此次的会议不只给中国教务竖立了一个新的里程碑,也是一个没有受到外界任何影响的教会会议。

中国圣统制之成立

        
在第一届中国教务会议召开前,刚枢机向圣座建议成立一个或两个本籍教区的时机已成熟;这样,在未来的会议中就能有国籍教长的参与。最终,他成功的设立了两个国籍监牧区蒲圻和蠡县,分别由成和德和孙德桢二位监牧负责。

        
这两个国籍监牧区的成立,是中国教会迈向本地化的第一步。一九二四年之前,中国教会一直都是外国主教在管理教区,并没有国籍主教的身影。虽然在清朝康熙年间曾有过一位罗文藻主教(一六八五年),但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一九二六年三月三十日,传信部部长王老松枢机给刚枢机的信上如此写到:“我考虑了很久,假若宣化成立宗座代牧区,而代牧前往罗马接受祝圣,对教会在中国的进展能有极大的裨益。我将此事呈述圣座,而获得完全的同意,教宗且要亲自主持祝圣礼。因为教宗在罗马祝圣一位中国主教,对教会和中国而言,都将构成一件伟大事迹。不妨再甄选几位主教,同时蒲圻、蠡县两位监牧也升格为主教。”因此,刚枢机遵照圣座的指示为中国教会寻找出首批六位国籍新主教人选:

河北省宣化代牧区赵怀义主教(北京教区神父) 
山西省汾阳代牧区陈国砥主教(方济会士) 
浙江省台州代牧区胡若山主教(遣使会士) 
江苏省海门代牧区朱开敏主教(耶稣会士) 
湖北省蒲圻代牧区成和德主教(方济会士) 
河北省蠡县(安国)代牧区孙德桢主教(遣使会士) 

        一九二六年九月十日,刚枢机偕同六位国籍候任主教离开上海前往罗马。同年的十月二十八日,教宗碧岳十一世在梵蒂冈圣伯多禄大殿祝圣了首批六位国籍主教。教宗亲自为中国籍主教所行的祝圣礼,也就奠定了中国教会本地化永续发展的基础。

        
一九四六年四月十一日,中国圣统制成立时,中国教会已发展出一百三十七个传教区;其中九十九个晋升为代牧区,余下则为监牧区。由中国人任首长的有二十八人,当中二十一人被祝圣为主教,管理代牧区。此外,青岛代牧田耕莘主教也被教宗碧岳十二世擢升为中国以至亚洲首位枢机。

培育本地神职人员

        
中国自古有一句谚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同样的,若要更具体的建立一个本地化的教会,就该从教育上着手。换言之,唯有本地神职受到更好的培育,才能在教会本地化的过程中做出实质的贡献。刚枢机是一个有远见的人,在1924年第一届中国教务会议中,就有一项决议要在中国各地建立十四间总修院,为有志修道的青年提供更高素质的神哲学培育。时至一九三六年,其中十一间已投入神职培育的行列,分别为:吉林(满洲国)、沙辣(北京)、宣化(河北)、汉口(湖北)、济南府(山东)、大同府(山西)、开封(河南)、成都(四川)、南昌(江西)、宁波(浙江)及香港仔(香港)

        
刚枢机不但重视中国文化,也要求修生和青年司铎要努力学好国语(白话文),以便日后的福音传播工作更具有说服力。他也鼓励代牧区或传教区的主教们选派合适的修生和青年司铎到北平辅仁大学,或上海震旦大学或其它大学去攻读语言或人文科学课程。

        
刚枢机曾做过一次广泛的调查,计划选派一些修生到罗马乌尔邦学院去深造;让修生们在学术和教会精神方面获得更完善的培育。可是,外籍主教们的响应并不热烈。一九二六年国籍代牧区成立后,刚枢机的计划,才得到更大的回响。到了一九三三年,他离开中国时,已选派了四十多位修生到罗马深造,其中有于斌、范学淹、罗光和杜宝晋等人。他们日后都成了中国教会的佼佼者。

创立主徒会

        
刚枢机在他的著作里经常提到圣保禄宗徒的传教思想,即是以丰富的学识和使徒的精神去传扬基督的福音和建立本地教会。他认为圣保禄能够成功地归化雅典人,完全是因着他对希腊文化的掌握与了解。因此,他更坚信中国教会的本地化不该只停留在圣统制的建立,而更该仿效圣保禄宗徒的传教方法。当然在向人传福音时,我们绝不该有贫富之分,也不问学识的高低;但若要说服和感化中国的知识分子和整个中华民族时,教会就需要有一批富有学识而又精通中国文学的神职。

        
刚枢机亦发现中国神父在整个青年时期都集中精力在学习拉丁文,晋铎后便立刻投入传教工作,以至没有时间去研究人文科学,即便有通文学的,也不过是凤毛麟角而已。有鉴于此,他在一九三一年三月三十一日创立了一个国籍主徒会,期盼这个修会能以文化传教,并在整个中华民族的皈依上有所建树。

结论

        
刚枢机在中国的十一年期间(1922-1933),以《夫至大》(Maximum Illud)和《教会事业》(Rerum Ecclesiae)两大通谕的传教思想完成了中国教会本地化的阶段性使命。

        
在刚枢机的思想里,中国教会是属于中国人的,但同时也是与教宗共融的。这一点可以从他执行教宗的指示和偕同首批六位国籍主教到罗马祝圣的事件上得到左证。

        
教宗本笃十五世的《夫至大》(一九一九)和教宗碧岳十一世的《教会事业》(一九二五)二大通谕,都给当时的中国教会指出了传教学的基本原则;刚枢机并以通谕的指示,突破了中国教会走向本地化的困境。按照今日中国教会的需要,现任教宗本笃十六世,也在二零零七年五月二十七日给中华人民共和国内的天主教主教、司铎、度奉献生活者、教友写了一封有关教会学和牧灵方面的信函。教宗再次强调教会的本质是至一、至圣、至公、从宗徒传下来的教会,而中国教会未来的希望则建基于宽恕与和好之中。但愿我们也能像刚枢机当年一样,以刚毅、恒心、服从和超越政治的态度去落实教宗给中国教会的新指示。         


刚恒毅对中国教会本位化及本地化的贡献

田英杰 陈爱洁译
  

        刚恒毅总主教(其后擢升为枢机)尝言:“一九二二年,本人以宗座代表的身份抵达中国。我的印象是:古老的中国,随着帝制而跨台,而由于国民努力的工作和痛苦的挣扎,正在为一个新中国铺路。我当时也感到传教事业,当本着《夫至大》通谕(一九一九年)的改革精神,关闭她过去的史页,而另开一个饱尝历史经验和富有新活力的新纪元。当脱出传教区过度与筹备的性质而组织成中国圣统制。传教区宗徒事业艰辛而长久的工作,当可获得她成熟的果实。在此革命长成的变动时期,我以为一个有古代艺术,而且是具有真艺术价值的国度里,天主教艺术也应当配合传教的新倾向。”(注一)

        
对刚恒毅总主教来说,中国教会的本地化和本位化的议题(尽管他并不熟悉这些词汇)在他心中是清楚的和相关的。这些词汇在现今已是十分普遍,对不少人来说已成为两个不同的议题。本地化说明使一个教会成为真正本地教会的过程,其基本结构和制度,主要由本地人员以自主的方式管理,能够主动地满足本地团体,包括天主教和非天主教团体的需要。本位化则是一个双向过程,一方面使基督徒信仰植根于本土文化并以本土的形式来表达;另一方面,这本土文化的价值成为天主教信仰的一部份,从而充实这信仰。按照若望保禄二世的话,这是“福音降生在遗传的文化,同时,这些文化被引进教会的生活。”简言之,这是基督徒信仰植根在一个特定的文化并与之整合。这两方面,刚恒毅总主教的确是一位先锋。

中国教会的本地化

        
刚恒毅总主教在中国教会本地化的过程所担当的角色,必须放到当时的历史背景来看。打从在意大利生活的时候,他已深深关注本土圣职人员和教会本地化的议题,这首先要多亏教宗本笃十五世于一九一九年颁布的《夫至大》(Maximum Illud)通谕。这文献标志着传教区新纪元的开始:在各层面,包括教会、社会和文化的本地化。教会强调有需要特别关注培育本地圣职人员,“因为这是年轻教会希望的基础。”教宗对这个大概是反映中国教会而言的实情表达不满:

尽管历代圣座一再敦促,但仍发生令人震惊的事,就是有些传教区域,天主教已传入数世纪,而本地圣职人员,至今只居次等的地位;也有某些国家,已很久蒙受信仰的光照,并已经由落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文明,以致拥有不少擅长各种民间艺术的人;然而,经过多个世纪受益于福音和教会的影响力,还没有主教来治理,也没有神父来教导自己的同胞因此,直至目前为止,在教育本土圣职人员这方面所采用的方法仍有不令人满意和不适合之处(通谕第38条) 

        刚恒毅枢机完全同意这看法。在那些年代里,中国教会情况存在着的炽热气氛,以遣使会传教士雷鸣远(Vincent Lebbe)神父和汤作霖(Anthony Cotta)神父领导的“天津运动”作为先锋。(注二)自一九一四年,雷神父已开始对中国传教区的情况和传教方式提出质疑,例如:为什么中国圣职人员没有享有外籍传教士的相同待遇,而主教不是由中国神父当中选拔出来照顾传教区;为什么中国教友不可以表现他们的爱国精神,争取国家完全独立;为什么天主教传教区应接受外国政府(尤其是法国)的赞助;为什么传教会建立自己修会的“殖民地”,而不是建立教会等等。

        
这些问题同时在中国和欧洲引起强烈的反应。罗马完全意识到有关的问题。一九一九年,圣座任命广州宗座代牧光若翰(John Baptist De Guebriant)主教为宗座视察员,巡视中国所有传教区,好能收集有关它们地位的客观资料。光主教走访各地,接见多位人士。一九二零年六月,他把调查的结果呈交圣座。主教接纳雷鸣远神父所提出最有意义的看法:传教修会之间存在分裂的危险,他们各自使用自己的福传方法和教理书,因此有需要为中国籍圣职人员提供更充足的培育,逐渐任命本地主教。尽管如此,光若翰仍建议在处理法国保教权和西方文化等问题上保持弹性。

        
刚恒毅总主教获任命宗座代表,也正是为了要促进中国教会的本地化。他完全意识到中国教会整体情况的缺点。他在前赴中国途中反省,“我可以想象到,在我的眼前约有五十位主教分布在中国各地。他们全都是外国人,全都是修会会士。难道这就是基督所愿见的教会吗?假如中国人视天主教为外国进口货色,与外国政治利益联系,难道这是中国人的错吗?”(注三)

        
他后来描述昔日在中国的福传工作:“宗徒的方法不见了;传教区建立了,但不是教会。传教区与教会混淆。缺少的不是本土圣职人员,而是由本土圣职人员组成的本地圣统制。”(注四)

        
一九二三年七月十八日,刚恒毅总主教刚到达北京之际,“即感到光若翰主教巡视教务所得印象依然历历在目;他特别提出必须迫切实行圣座最近给予的指示。”(注五)按这个方向,他在中国全国五个区域鼓励召开主教会议(对上一次的这些会议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好作为一九二四年五月十四日至六月十二日在上海召开的第一届全国天主教教务会议的准备。上海会议是一次既重要又隆重的盛事。在会议的闭幕礼上,约五十位主教和数以百计的神父列队游行,吸引了数千人围观。这是教会一个难忘的日子。会议在其法案中引入一些准则,是强调中华民族一些积极的方面,他们的爱国精神和文化。多个委员会开始履行新策略,以更新传教方法。这些新态度受到大多数中国教友欢迎;但很可惜,外籍圣职人员当中,一些十分保守的当权人士强烈反对,而大多数传教士则对新态度不瞅不睬,继续按照原有方式工作。然而,刚恒毅总主教没有失望。一九二六年七月二十五日,他在领受两个重要文件--比约十一世的《教会事务》(Rerum Ecclesiae)通谕和《自登极之初》宗座牧函(Ab Ipsis Pontificatus Primordis)--时写道:

因此,必须怀着勇气来检讨传教的方法,尤其尽一切努力实现教宗的计划,就是建立教会’。要达致宗徒们在西方达致的一切,不谋求自己的事,而是谋求基督耶稣的事(斐2:21除非能让外教人看到教会交由中国圣职人员治理,否则空谈在广大外教群众面前展示天主教的普世性,变得是毫无意义的;而且,为达到这个目标,我们适宜由一些大代牧区开始,交由他们管理(注六) 

        其中一个重要的成果,就是刚恒毅总主教终于在一九二六年率领首批六位中国籍神父到罗马,由教宗比约十一世于十月二十八日亲自主礼祝圣为主教,作为迈向本地天主教圣统制的第一步。据刚恒毅总主教自己说:“在中国传教区历史中开辟新纪元。”(注七)他继续关注祝圣新的中国籍主教:一九三零年二月二十四日,他前往重庆,为四川省祝圣两位中国籍,即万县代牧的王泽溥及顺庆代牧的王文成。同年十月十二日,他又祝圣了刘锦文为山西汾阳代牧。一九三三年,另外三位中国籍主教在罗马由教宗比约十一世祝圣。

        
刚恒毅总主教在改善本地圣职人员的培育这方面也付出了很多努力。遵照上海会议的决议,他推动成立总修院,为中国各地的中国籍神父提供更好的培训。

        
一九二五年三月二十六日,这位宗座代表前往开封,会见河南省的全体主教,商讨总修院的问题。五月二十九日,他致函他们,指出有需要向教廷传信部正式提交要求,强调“在面对宗座代牧要负责培育本土圣职人员这至关重要的议题,有关时间、方法和个人意见的分歧,是不应有什么关系的。”

        
至于修院的教授,他认为只掌握拉丁文是不足够的,尤其对教授哲学而言,也非常需要掌握中文,好能更清楚解释艰深的词语和概念。(注八)

        
一九二七年一月,刚恒毅总主教创立本地修会--“主徒会”,其宗旨是为中国籍神父提供更好的培育,装备他们在知识分子中间履行使徒工作。

正如我已经暗示,有两个原则说服我创立这修会:在中国天主教已被广泛视为洋教,而且必须有一批熟悉和精通中国文学的圣职人员就传扬天主教来说,至少该有一些中国神父具有高层社会所具备的文化素养(注九) 

        刚恒毅总主教在中国(一九二二年至一九三二年)和在罗马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以及他对传信部(今万民福音传播部)的承诺所达致的最终成果,就是一九四六年四月十一日建立中国天主教圣统制。当时在一百零六个教区中,约有二十位中国籍的主教。此外,刚恒毅总主教在说服教宗比约十一世废除各国政府在天主教传教区施行保教权(一九二六年六月十五日),以及最终解决礼仪之争(一九三九年十二月八日)等方面均有所贡献。

基督徒信仰的中国本位化

        
刚恒毅总主教非常关注的另一个问题,就是现时所称的“本位化”问题。刚恒毅总主教在雕刻和建筑等领域具有艺术才华和专门知识,他个人对文化和艺术很有敏锐的感觉,这有助他致力基督徒信仰的本位化。他本身是一位受过训练的艺术家。他在康科迪亚(Concordia)出任代理主教的十四年间(一九零一年至一九一五年),学习和从事雕刻和文物修复。一九一一年,他创办公教艺术工作者联谊会,并于一九一三年出版《圣艺》(Arte Sacra)期刊。一九一五年至一九一八年,他被派到阿奎来亚(Aquileia)负责堂区和大殿的修复工程。因此,他具有相当好的理论和实际的艺术经验。

        
刚恒毅总主教一旦到了中国,便深深意识到艺术在决定人对基督徒信仰的态度的重要性;他决定一个激进的政策,采纳艺术传教活动。一九二三年,即他被派往中国一年后,他鼓励发展独特的中国基督徒艺术。时机终于来到,两位宗座代牧,即湖北省汉阳代牧区高尔文(E. J. Galvin)主教和广东省江门代牧区华理柱(J E. Walsh)主教致函他,谈及有关的问题。他没有给予官式评语,反而是一篇颇长的文章,讲述文化适应的历史和原则,以及在中国的迫切需要。他忆述:

一九二三年我曾致函两位教长,详细讨论过这个传教区的宗教艺术问题我指出: 
西方艺术用在中国是一个错误; 
保留外来艺术的性格,无异使人们视天主教为舶来品的误会一直存在; 
实际上教会的传统告诉我们:应采用当时当地的艺术; 
采用中国艺术不但可能,且是多彩多姿(注十) 

        因此,他非常清楚地指出他对艺术的原则和信念:西方风格并不适合中国;在中国采用西方基督徒艺术,这给人的印象是,基督宗教是一个西方宗教,而不是普世的宗教;教会在其历史中曾采用和适应本地艺术形式;中国艺术和文化提供很多采用和适应的机会。(注十一)为了推动教会朝着这方向走,刚恒毅总主教鼓励上海会议声称它是其中一项建议:

在建筑和装饰圣堂及传教士宿舍时,不但可采用外国的艺术风格,也应该尽量并且按时机使用中华民族的本土艺术风格(议决第四五三项) 

        因此,当刚恒毅总主教要处理上海会议另一个有关建立总修院的实际决定,他的艺术鉴赏力和认识便发挥影响。他特意邀请早前在蒙地卡斯洛(Montecassino)遇见的建筑家、荷兰籍本笃会士葛斯尼(Adelbert Gresnigt, OSB)神父,到中国认识中国的建筑风格,好能以本地风格设计建筑物。

一九二五年--宗座代表亲自写道--本笃会建筑家葛斯尼神父抵华他很快掌握到中国艺术的精神,为美轮美奂的北京天主教大学提供图则并监督建筑工程他亦为香港及开封的总修院,以及宣化主徒会总会提供图则,还监管其它小工程他把中华传统艺术的元素用在他的建筑物,而且给这些元素灌输新的基督徒内涵(注十二) 

        至于上述的主徒会总院,他告知:“葛斯尼神父为新修院拟订计划和图则,这好像建筑界的美丽花朵,在通风和宁静的山谷盛开,在四周的景致带来新鲜而和谐的音符,借着古老的艺术遗风而显出高贵的气质。”(注十三)

        
第一间为华南地区而设的总修院,选址在香港。刚恒毅总主教得到香港宗座代牧恩理觉(Henry Valtorta)主教参与,物色并购买香港仔的一幅土地,经常与他书信往来。一九二七年十月十一日,他从北京致函恩主教:

今天我用挂号邮寄了总修院的图则它将是一座坚固而令人印象难忘的建筑物,成本不比任何外国风格的工程高...,在未来,当工程进行时,我会派本笃会建筑家葛斯尼神父给予适当的指示这是首个把中国艺术应用到天主教机构的出色例子:其结果必定是完美的,好能以具体的展示来结束所有讨论基督教徒已先于我们,在北京的大学建设起这类伟大建筑物,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但我们的建筑物看来更加优雅(注十四) 

        耶稣会骆显慈(Michael McLoughlin)神父详尽描述有关的建筑问题、原稿的改编和最后结果:

设计院厦的人选,落在以善掌中国传统建筑特色而驰名的本笃会会士葛尼斯神父身上原本的计划是一个宏大的四合院建筑,有台阶一直下伸向海边后来决定改变计划,而整个雄伟的结构面向繁忙的大路较优于面对孤清的海水三十年代经济动荡,使鸿图大计萎缩不少格宁神父计划中四合院的一边经已完成;但左右两翼,正面的高楼,连同小圣堂本身,都在叹息中告吹了虽然,修院未能完全完成,但仍可以见证建筑师的选任,是明智之举凭着精心细选的颜色及装设,今日的修院仍是庄严和谐而出类拔萃的建筑物(注十五) 

        在辅仁大学新楼的开幕礼上(一九二九年十一月十四日),刚恒毅总主教称:

这座新建筑物的图则是由本笃会玛迪苏修院(Maredesous Abbey)葛斯尼神父完成:这座宏伟的建筑物是以现代中国风格构思,并且十分配合北京城一丝不苟和高贵的环境中国人感到天主教大学不想让人认为是陌生或敌对的东西,而是借着它的出现成长和移植,成为中国文化中的美丽花朵(注十六) 

        刚恒毅总主教也希望一些圣堂以中国风格建筑,却往往未取得成功。其中一个例子,就是九龙的圣德肋撒堂。他要求葛斯尼神父草拟图则,而对方也呈交了两幅图则,都是恩主教喜欢的。可惜由葡国人领导的建筑委员会并不赏识有关建议,并要求本地的建筑师更改图则。

        
然而,刚恒毅总主教并不完全满意外国艺术家从本地风格取得灵感的制作,因为他的理想和计划,是创造真正的本土基督徒艺术。

        
一九五七年,他发表一篇题为“我们不要和稀泥的传教艺术”的文章。(注十七)他区分四种传教艺术,即输入的艺术、欧洲式的模仿艺术、外国人士从本地风格取得灵感的艺术,以及由本地艺术家创作的真正本土艺术,这正是他一直坚持的信念和选择。至于外籍艺术家从本地风格取得灵感的艺术,他写道:

我们欣赏这些把基督徒艺术本土化的尝试它们主要作为解释基督徒信仰的要理内容的方法,以一种让本地人们更容易明白的语言说话但是,这种艺术形式仍是边缘的尝试,并没有解决本土艺术的问题我们的计划是把真正的本土艺术,即不同民族的天才的自然作品基督化……本地艺术家显然应该认识天主教会的伟大艺术传统但是,他/她不应盲目地复制人物背景形式等他/她必须明白基督徒圣像画的精神,必须吸收教会的触觉,并以自己比喻性的语言来表达我们渴望本土民族的天才的原创性真诚真实的表达无论如何,伟大基督徒传统的宗教及艺术文化不会阻止本地艺术家的真实而原创的表达 
本土艺术家必须是自己民族的艺术的合法子女,尽管在基督徒触觉的影响下更新他们的艺术形式基督徒信仰并不去掉各民族的特性,而是以新的恩赐加以充实的确,在中国日本韩国印支半岛印度尼西亚和印度等地的新基督徒绘画流派,已成功以画笔来演绎他们的艺术诗意,是如此属灵的,来庆祝基督的奥迹他们的艺术是完全基督徒的艺术和深刻的本土艺术!(注十八) 

        最初,刚恒毅总主教对于未能找到天主教艺术家和他们的作品而感到失望。他要等待数载才能开始实践自己的理想和计划。

在一九二九年,(注十九)有一天,我在北平(今北京)参观了画家陈缘督先生的个人画展我注意到这位年轻的艺术家,在国画方面的着色非常精巧,构图非常坚定,尤可欣赏的:是他的画充份表现了精神与诗意的天才可说他用的线条成了音韵,他用的色彩成了乐章我邀请他来到宗座代表公署,向他谈及圣母,给他诵读圣经,把意大利的几幅初期画图或一些宗教艺术作品供他参考几天以后,他画了一幅圣母朝拜圣婴的绢画,拿给我看这幅美丽的中国像刊载在各传教杂志上,竟成了中国天主教新画的里程碑一九三二年圣神降临节,先生受洗入教,取名路加(注二十) 

        其后,陈缘督(陈煦,一九零二年三月至一九六七年)应邀在北京辅仁天主教大学艺术系讲学。他成立了一个天主教艺术家团体。他们的作品在北京和西方享有相当的成就。他的学生包括陆鸿年、王肃达、徐济华、刘河北,以及其它艺术家。辅仁大学艺术系制作了超过一百八十件基督徒艺术作品。从一九三五年至一九三八年,连续三年艺术系都举办画展。由于刚恒毅总主教的关注,它亦于一九三八年在布达佩斯、维也纳和梵蒂冈(罗马)举办巡回展览。

        
另外,根据林瑞琪的研究,陈路加的作品除了自一九二八年起在香港《公教报》刊登外,更自一九二九年起得以在美国玛利诺会杂志《远方》(The Field Afar)。(注二十一)一九三零年代,美国的《生活周报》(Life Weekly)为他开设专栏,介绍他的作品。随着共产党革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辅仁大学的基督徒绘画班被迫结束,而艺术家亦分散到各地。然而,一九五六年十月十七日,刚恒毅枢机在罗马主持刘河北的宗教画展。刘氏经历了文化大革命,后来赴加拿大。现时一些年轻的天主教艺术家正重新开始他们的事业。

        
刚恒毅总主教关注的另一个本位化问题,就是中国语文。随着中国当局大力推动语体文,他于一九三零年八月一日致函所有教区领袖,提出有关使用语体文(白话)的指引:

--在每个代牧区或传教区,如果有中国籍神父喜欢学习古典文学,应该让他们潜心研究 
--其它所有中国籍神父应好好地掌握白话,好能在讲话和书写方面准确使用 
--外籍传教士应尽力学好新语言,延续老传教士的优良传统,因为在外国人当中,这些传教士首先出版美丽的作品,把外文书籍翻译成中文我在此想起,在中国的圣职人员,包括本地和外籍的圣职人员,在学习文学这方面,都克尽己职,至今亦如是,透过他们对新语文的深入认识,能够撰写善工和圣人传记。”(注二十二) 

检讨结果

        
正如我们看到,刚恒毅总主教的努力,在教会的本地化这方面享有很好的成就,但在涉及本位化这方面,却遇到很强烈的反对。这位宗座代表完全知道,要把基督徒信仰植根于中国文化的事业是多么艰巨,因为外籍传教士仍普遍存有保守的思想,以及用西化的方式来培育本地的圣职人员和平信徒。除了这些因素外,其它导致失败的外在因素,主要是持续了数十年的政治动荡,接着是政府的改变,对宗教施加诸多限制。然而,有些成果也达成。华籍学者顾卫民指出:

基于某些原因,好像刚恒毅这样具有才智的人物,在二十世纪初推行的本位化的效果有限,但与前一个世纪相比,他们已把教会的殖民地特质减至最少与此同时,他们喜欢宝贵的经验我列出一些方面:教会脱离殖民地政治;信仰摆脱外在的表达形式,好使每个国家能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信仰;所有民族的文化都享有同一的尊严;好信友应该是爱国的好公民;建立本地教会之后,传教士应退位,让本地圣职人员肩负管理的责任,好使教会能够植根本地社会(注二十三) 

        现时,不论在中国大陆或在散居各地的中国人当中,仍有很强烈的保守态度。当一位华人艺术家应邀替圣堂绘画,他的作品总会遇到这样的批评:“这幅画……太过中国化。信众更喜欢好像达文西的‘最后晚餐’的作品。”虽然在中国,基督宗教已是正式认可的宗教,但外国模式仍是优先的。因此,中国基督徒艺术陷于本位化与模仿古典欧洲基督徒艺术之间的冲突中。

        
一方面,有关方面愿意借着采用本土的艺术形式来推动基督宗教的本土化,从而使广大群众更容易接触;但另一方面,很多中国基督徒正从基督宗教寻找“不同的”、“外国的”层面。因此,把基督徒主题融入传统国画,变成一个漫长的过程,至今仍需要时间。今天,对中国天主教徒来说,本位化继续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结论

        
刚恒毅总主教认为,真正的本位化的首要责任显然是落在本地信徒的身上。这变成一个来自他们的伟大期望,尤其是来自赋予艺术才华的人士,在任何领域,从绘画到建筑、从音乐到礼仪,从富象征意义的教理讲授到神学思辩等等。这并非易事。困难不但来自艺术本身,正如有一天刘河北对刚恒毅总主教承认:

你和很多人鼓励我保持我的中国风格,避免把东方艺术跟西方艺术混淆我尽力做自己但是,除了利用一些技术上的权宜之计外,这项工作并不容易我真的深信,在艺术的领域,东西方很难融合因为在东方,艺术是从一种精神视野呈现出来,而这种视野改变物质的现实;但在西方,艺术力求以一种更现实的风格坚持物质的美(注二十四) 

        真正本位化的挑战也引来困难,因为它与个别信徒协调一切价值观的过程息息相关;他们从不同的来源,主要从他们过去和现在的文化,从他们的基督徒信仰经验和生活方式得到这些价值观,并把它们转成自己的血肉和生命,融会合一。这是刚恒毅总主教在陈路加身上看到的重要过程,正如陈氏在领洗后承认:

直至目前为止,当我绘画一些基督徒主题时,我感到心神不宁:我好像在别人家中的陌生人现在,再没有这样的情况我是教会的儿子,并与我绘画的对象对话我同时祈祷和绘画,而圣人们也回答我我感到挚诚的喜乐,这成为新力量的泉源祈祷就是向上主高举心灵,与祂交谈,与童贞玛利亚与圣人们交谈圣艺确实具有一些幅度,使它更接近祈祷,而这可以被视为比喻性的祈祷事实上,祈祷是向天主表示谢意和敬意;这是敬拜和敬礼的行动;这是圣召由于祈祷应是真诚和清晰的,因此,圣艺也必须是真诚和清晰的,没有任何武断虚假和深奥的表演(注二十五) 

        的确,本位化确是所有基督徒必须面对的挑战,不管他们是何种文化,均要正视本位化的问题,然后才可以使信仰成长,并展示信仰的成熟。在东方国家,这项挑战更为迫切,由于全球化的过程持续,现时有许多人还在质疑基督宗教是否真的可能在东方文化中降生呢。


刚恒毅与一九二四年上海会议的国籍教长

林瑞琪
  


第一届全国教务会议的起源 

        
第一届全国教务会议的源由,应从一九二二年刚恒毅总主教奉委为首任宗座驻华代表而来到中国时谈起。

一九二二年末,教宗庇护十一世派遣由干练的刚恒毅总主教出任宗座代表前赴中国虽然罗马方面声明刚公的任务是纯粹宗教性及教育性的,但中国总统实时接见了他;而宗座代表亦在政治范畴方面,代表了教会的立场刚公成了梵蒂冈对华新政策的建筑师(Hanson, 1980, p.22) 

        在一九二四年初,教宗庇护十一世委托宗座驻华代表刚恒毅总主教举行教务会议,并由刚公亲任主席。由于会议在上海举行,史称“上海会议”。大会开幕礼于当年五月十五日在上海市徐家汇全中国最大型的圣依纳爵堂举行。出席教务会议的成员共一百一十五人,他们来自中国各地,分属不同国籍及不同的修会团体。这是福音传入中国多个世纪以来首次的同样聚会。无论是中国籍的教友或非教友,都会从这次会议中体会到天主教会超越国家、超越种族及疆界的特性。(D’ella, 1927, p.71-72)

一九二三年举行了七次区际宗座代牧和监牧会议,为筹备一九二四年五月十五日至六月十二日在上海召开的全国教务会议出席会议的主教当中,有原籍法国(十七位)意大利(十位)比利时(五位)西班牙(四位)荷兰(四位)和德国(二位)成和德和孙德桢两人,是全国当时仅有的国籍宗座监牧,他们与其它五位宗座监牧和八位主教署理(代表缺席的主教),出席这次全国教务会议出席会议的还有二十七位国内男修会的长上(金普斯及麦克罗斯基,2000,页31-32 

        成和德与孙德桢均于一九二四年获委为宗座监牧。((D’ella, 1927, p.71) 虽然两位中国籍主教在数十名外籍与会者当中无疑是少数派,但他们的出席别具意义,使这次大会不但是“为中国人”,而且亦是“由中国人”参与的。以下为两人的简介。

成和德,湖北省蒲圻监牧区
 

        
有关成和德主教的生平,方济会有相当丰富的资料。金普斯及麦克罗斯两位方济会士在他们合着的《方济会来华史(1294-1955)》中这样描写:

一九二四年三月二日,属(意大利翡冷翠)五伤会省的成和德被任命为(湖北)蒲圻宗座监牧,成为国内首位国籍宗座监牧 
成和德于一八七三年生于湖北老河口,在茶园沟上学,十岁时与另一位方济会备修生到了意大利受训他于一八九四年在拉罗讷(LaVerna)入方济会,六年后晋铎他于一九零三年回国传教四年后,出任茶园沟备修院副院长一职凡十四年之久他着有热心神功及历史书籍,把方济会规翻译为中文,并为中国学子编写了一部意大利文法他曾于湖北湖南总修院教授哲学两年,在任内被任命为宗座监牧两个月后,他联同其它宗座监牧和代牧出席在上海召开的全国教务会议一九二六年十月廿八日他和其它五位国籍司铎,在罗马被教宗庇护十一世祝圣为主教一九二六年蒲圻监牧区转交国籍教区神职班管理,当时区内人口共有一百二十万,教友共一千二百八十一人,望教者共有三千九百一十五人九位司铎分别在三十六间教堂服务,全监牧区共有修生十八人(金普斯及麦克罗斯基,2000,页29)
然而,根据台湾教友生活周刊所提,成主教是在一九二三年十二月十二日获任命的另外,根据燕鼐思神父所记载,成主教着有刘董二位致命真福合传,由上海徐家汇天主堂出版(燕鼐思,1976,页186)可惜,成主教不幸于一九二八年十一月十四日卒于(湖南)衡阳,遗体葬在蒲圻(金普斯及麦克罗斯基,2000,页29) 

孙德桢(河北,蠡县) 

        
有关孙德桢主教的生平,台湾学者“钧正”君有扼要的记述。

孙主教讳德桢,圣名默尔爵,公元一八六九年十一月十九日生于北京,自幼弃俗修道,大小修院十四年,成绩优异一八九九年一月二十四日晋升司铎数年后,入遣使会精修后在北平小修院执教,一连十二年又在天津仓县盐山京东等地传教十二年一九二四年四月十五日,教廷由保定教区划出一宗座监牧区,委以国人管理,孙公荣膺此选,国人共庆选才得人一九二六年十月二十八日由教宗比约(庇护)十一世亲自祝圣六位中国神父为主教,孙公是其中之一,领衔爱斯本主教,监理河北蠡县一九二九年教廷将该区升格为宗座代牧区,因迁主教公署于安国,改称安国宗座代牧区孙公治理教务有方,安国教区的教务日见蓬勃,而主教的精力有感衰微了一九三六年向教廷呈请退休照准,息影于北平北郊清河镇耀汉小兄弟会真福院,直到一九四八年底,才迁入城内一九五一年八月二十三日与世长辞(钧正,1986) 

还有其它中国籍参加者吗? 

        
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参与这次教务会议的中国籍神职人员,就只有成主教及孙主教两位。然而,事实却是,中国籍参加者人数远多于此。

        
根本上,金普斯及麦克罗斯基在他们的书中就曾提到两位主教以外的国籍参加者,在书中第三十八页有“一九二四年出席上海全国教务会的方济会士”合照,第三十九页有出席者名单,其中第十四位是成和德主教,第二十五位是陈国砥神父,他的身份是“全国教务会议人员”(金普斯及麦克罗斯基,2000,页39)

        
金普斯及麦克罗斯基的脚注很有意思。笔者于是立意追查究竟尚有多少位中国籍与会者是未为人所注意,答案在《第一届教务会议大会报告》中找到,一共是:九位!

        
重读《第一届全国教务会议1924》,我们会发现有更多中国籍的与会者。除了两位有主教身份的成员外,以下名单是以司铎身份出席者。

成玉堂(山西 洪洞) 
陈国砥(山西 汾阳) 
赵怀义(河北 宣化) 
张维祺(察哈尔 西湾子) 
胡若山(浙江 台州) 
倪西满(江苏 上海) 
杨维时(江苏 上海) 
沈锦标(江苏 上海) 
周济世(河北 保定) 

大会的职员中外参半 

        
《第一届全国教务会议1924》内的“职员名单”(Catalogus Officialium),对参加者有详细记载,名单如下:

投诉案的审查员与裁判员 
Leo Robert Ass. M.E.
成玉堂  (山西 洪洞)
卜鸣谦  (Debeauvais)
陈国砥  (山西 汾阳)

秘书
晁伯英  (Georgius Payen)
赵怀义(河北 宣化)
董神父(Popoli

大会主席的神学顾问
孟儒诺  (Flament)
张维祺  (察哈尔 西湾子)
晁伯英  (Payen)
成玉堂  (山西 洪洞)
德富佐  (Vlaminck) 台州)
胡若山  (浙江 台州)

文献及事件的记述员
C. Hernandez
张维祺(察哈尔 西湾子)
石德懋(De Smedt) 汾阳)
陈国砥(山西 汾阳)
恩理觉(Valtorta
成玉堂(山西 洪洞)

议案的审稿员
维昌禄(Georgius 洪洞)
成玉堂(山西 洪洞)
董神父(Popoli
胡若山(浙江 台州)

议监圣礼员
罗德芳(Desrumaus
倪西满(江苏 上海)
周济世(河北 保定)

圣咏歌唱者
Morin M.E.
杨维时(江苏 上海)
Samson M.E.

守门人
郎本仁(Le Biboul
沈锦标(江苏 上海)

他们只是大会的职员吗? 

        
答案是:“不只”。他们绝对不只是职员,而是实质的出席者,这由大会的小组委员会名单可以确证。在大会期间,成立了五个小组委员会,以处理特定的议题。这些重要的议题包括:教友的生活及行为、本地神职人员的招纳及培育、天主教出版工作及全国通用的教理教材等等。(D'ella, 1927, p.74)那么,这五个小组委员会中有什么人?《第一届全国教务会议1924》有记述。

第一小组委员会(第一议案及第四议案) 
谭维新(Tacconi)、马守仁 (Emm. Prat)、刘钦明(Lecroart)、文主教(Schraven)、恩理济(Ermeneg. Ricci)、南阜民(Aloys. Janssens)、巍畅茂(Fourquet)、以及晁伯英(Payen)、张维祺,作为顾问。

第二小组委员会(第二议案及第五议案)
宋金铃(Aguirre)、蓝克复(Ter Laak)、文贵宾(Joan. De Vienne)、白乐德(Flam. Bellotti)、卫宗范(Joan. Maria Blois)、胡其昭(Huarte)、邓炳文(Trudo Jans),以及孟雷诺(Flament)、成玉堂,作为顾问。

第三小组委员会(第三议案)
富成功(Fabregues)、易兴化(Ybanez)、高德惠(Gaspais)、高东升(Hoogers)、Spada,Hernandez、卜鸣谦(Debeauvais),以及德富佐(Vlaminck)、胡若山,作为顾问。

第四小组委员会(在现时代研读《法典》)
武致中 (Geurts)、韩宁镐 (Henninghaus)、希贤 (Eugenius Massi)、贾师谊 (Aloysius Calza)、葛崇礼 (Van Dyck)、实茂芳 (Rayssac)、雷鸣道 (Versighia)、成和德、孙德桢,以及福州道明会会长、万尔典 (Verdier)、福尔德 (Ford)、艾原道 (Espelage),作为顾问。

第五小组委员会(申报列圣个案程序及大会的跟进)
樊体爱(Fatiguet)、翁德明(Mondaini)、骆书雅(Roushouse)、凤朝瑞(Agap. Fiorentini),以及 Rossi, Casuscelli, 罗德芳(Desrumaux)、濮登博(Buddenbrock),作为顾问。

他们在大会之后的成就 

        
大部份与会的中国籍司铎,在大会之后都晋升不同的教会领导岗位。九人当中有五位出任主教;其中一位更于一九四六年中国建立圣统制时,获委为总主教。以下是九位中国籍司铎的简历。

成玉堂(山西 洪洞)  

        
有关成玉堂主教的资料现存不多。我们甚至无法知道他的确实出生年份。在《圣教杂志》中,有设立“山西洪洞新教区”的新闻提及成玉堂主教:

六月二十九日驻华宗座代表刚总主教接罗玛传信部明谕内开遵奉教宗庇护十一世饬令将潞安教区分划一洪洞新教区其第一任监牧主教为洪洞伯多禄学校校长成伯多禄大司铎按新教区管辖十三县即洪洞赵城汾西霍县灵石永和隰县大宁蒲县临汾襄陵浮山安泽等 
成公捷三字玉堂现年五十七岁山西晋城大箕村人一九零三年晋铎一九一一年任潞安羌城学校校长一九二四年参与上海全国主教公会议一九二八年调任洪洞学校成公办事热心有勇敢对于栽培后生尤为公所注意今被简(笔者按:原文如此)主教深为该教区贺圣教杂志1932,页507-508 

        根据《天主教长治教区简史》一书,成玉堂主教于一九四零年逝世,但细节不详。

陈国砥(山西 汾阳)
  

        
陈国砥主教,一八七五年生于山西潞安附近的安阳,一八九六年在洞儿沟入方济会。一九零三年晋铎后,他便从事传教工作凡九年之久,又先后出任两位意籍主教的中文秘书。他除在太原修院教授拉丁文和护教学外,还负责管理该城一间天主教高中学校。(金普斯及麦克罗斯基,2000,页29-30)据成世光主教所称,这一所天主教中学名为“明原学校”,是当时山西省唯一的天主教中学。(成世光,1986)

        
一九二六年五月十日他被选任为汾阳宗座代牧之后,便到罗马由教宗庇护十一世手中被祝圣为主教。陈主教的代牧区被委托给国籍教区神职班管理那年,区内人口是一百六十万人,共有一万零四百六十名教友和三千名望教者。十五位司铎分别服务于八十八间教堂和小堂。代牧区那时共有十五名修生,他们使本地神职班有了增长的希望。(金普斯及麦克罗斯基,2000,页30)陈主教于一九三零年三月十日在汾阳逝世。(《公教报》,1930-4-1,页4)

赵怀义(河北 宣化)  

        
赵怀义主教一八八零年十月四日生于北京以西十五里的正福寺村。他的父亲在义和团事件中为主致命。他有两位兄弟同是司铎,其中一位于较早前在杨家坪圣母神乐院逝世;另一位则在北平的小修院任教。他的母亲是一位虔诚的教友,虽然已失明,但每天都由媳妇陪同去参与弥撒。赵主教于一八九三年十一月七日加入北京修院,一九零四年二月二十七日晋升司铎。其后四年他在北京小修院任教,其后两年半在宣化任本堂司铎。当刚恒毅总主教来华出任宗座代表时,于一九二三年一月八日,聘请赵神父担任他的秘书。一九二六年五月十日,赵氏获委为宣化(河北省)宗座代牧。他的牧徽格言是,“只要一息尚存,我将奉献一生”(D’ella, 1927, p.81),他真的做到了格言所说的:

民国十八年(一九二九年),平绥路内战兴起,士兵伤者甚众,难民丛集主教座堂,风雨凄凄,饥寒交迫公夜间披衣出巡,见难民狼狈不堪,慈心大动,立将氅衣施盖难民,以致受寒,而旧疾复发,遂病卧不起,永息主怀公在职仅八月(化一,1986) 

张维祺(察哈尔 西湾子)  

        
张公本名维祺,生于一八五六年三月廿一日,烂营子一个天主教家庭,他的父亲圣名保禄,母亲张王氏玛利亚。(隆德里,1939,页2

        
一八七二年张维祺到西湾子进小修院;一八八二年到献县修道院就读。(隆德里,1939,页3, 8)一八八六年在献县毕业,返回西湾子传教,(隆德里,1939,页9)一八八七年晋铎,(隆德里,1939,页15)吾友谭永亮神父推许张维祺为以简洁易明的中国方言推广天主教信仰的先驱之一。(Taveirne, 2004, p.307) 燕鼐思神父也提及张维祺神父在中国教理讲授史上的贡献。

现在中国神父执笔,比从前较多了在这方面,许多是有卓著功勋的,其中有:耶稣会士李秋(笔者按,应为李杕萧若瑟遣使会士王神父(南京)黄伯多禄和(西湾子)张雅谷(251(燕鼐思,1976,页175-176) 

        燕鼐思评论说,“我们认为下列的小书对于普通的人,是很有用的宣传工具。”他提到有关张维祺(书中译为张雅谷)的两本书是《真教大益》及《真教撮要》(燕鼐思,1976,页177)另外,燕鼐思也提及张维祺的第一本书,

邪正理考(一九零七年),张雅谷神父着这本书是长期努力和经验练达的结晶这本书分五部份,内容包括:一恭敬真天主与恭敬邪神;二真孝;三真宗教;四各种迷信;五讲道虽然这本书是通用的一本书,也是普遍受人赞许的一本书,有些人却认为书中口气过于激烈,措词过于尖刻(256)这本书往往作传教员学校的学生手册应用,为此书中最后的一部份含有对传教员的实际良好指示文学简意,教外人和教友均爱阅读(燕鼐思,1976,页178-179) 

        一九二九年,集宁国籍教区划分的时候,他甘心留居西湾子度他的晚年生活。(隆德里,1939,页70)一九三五年一月三十一日逝世。(隆德里,1939,页112-113

胡若山(浙江 台州)
  

        
有关胡若山主教的生平,“潜”君在一九八六年的台湾《教友生活周刊》有以下的记述:

胡主教若山,洗名若瑟,浙江定海人,生于一八八一年二月二十二日幼蒙主召,入定海修院求学,后攻读神哲学于宁波大修院,再转读于嘉兴大修院时慕圣味增爵之传教精神,遂于一九零六年十一月六日入遣使会,度修士生活一九零九年六月五日,在嘉兴会院领受铎品晋铎后,公先担任传教工作六年,后调任宁波大修院神哲学教授,一九二六年七月三十日,被选为亚尔美尼亚德阿多西堡城(Theodosiopolis Armenial)领衔主教,同年八月同其它五位主教由刚代表率领赴罗马,受教宗庇护十一世亲祝圣于伯铎大殿 
一九四九年共匪祸国,大陆沦陷之后,公之精神深受打击,然仍能安如泰山,力为镇静,以传扬主名,终以饱受惊恐,年老力尽,最后被中共监禁杭州,不堪折磨,终于一九六二年,安眠主怀,逝于监狱(潜,1986 

倪西满(上海)  

        
我们对倪西满神父所知甚少;他甚至没有出现在大会的全体合照中。Hermand神父在他的《江南及南京传教区历史》一书中,提及倪神父是一位上海教区司铎。倪神父在一九二九年逝世,时年八十九岁。(Hermand, 1933, p.63) 亦即是说,倪神父生于一八四零年。Hermand也提及倪神父有五十二年铎龄,(Hermand, 1933, p.63) 表示他在一八七七年晋铎,当时应是三十七岁。倪神父在出席上海会议时,已届八十二高龄。年龄的原因再一次令到这位大会的参加者无从在会议接受新职。

杨维时(上海)
  

        
与倪西满不同,杨维时的生平相对来说清楚得多。他在天主教圈子中以出版业成就著名。但有关他的具体资料依然不算太多。燕鼐思曾提及杨维时曾撰有《方德望神父小传》一书。(燕鼐思,1976,页186)张化在《上海宗教通览》一书中,曾提及杨维时神父主编《圣教杂志》。(张化,2004,页436)据上海学者黄志伟考证,杨维时曾主理著名的“徐家汇藏书楼”,至一九二三年为止。(黄志伟,1992,页24)一九三六年,杨维时神父奉委为唐墓桥总本堂区总译。他是当地历来第一位华籍的总铎。(顾裕禄,1992,页658),此时距离上海会议已有十二年之久,显然他并没有接到其它重要职务,而他出任总铎亦有点为时太晚。

沈锦标(上海)
  

        
沈锦标神父的名前缀见于刚恒毅总主教的回忆录的中译本之中。(刚恒毅,1992, 64Hermand神父在他的书中也提到,沈氏于一九二九年以八十四高龄逝世,(Hermand, 1933, p.63)因此他应在一八四五年生。又根据方豪记载,沈氏较马相伯小六岁,(方豪,1973,页293-294)而马相伯生于一八四零年,此则沈氏亦可能生于一八四六年。Hermand 也提到沈氏入耶稣会六十二年(Hermand, 1933, p.63),则他约在一八六七年入会,时为二十三岁。陆学迪在一九九六年一篇文章中提到,沈氏原名宰熙,字锦标,原籍上海。在一八九一年,他奉委为江阴县后塍镇本堂神父。一八九八年返回上海。(陆学迪,1996,页5) 据黄志伟考证,沈锦标曾于一九一二至一九二三年间的某一时期,主理著名的上海“徐家汇藏书楼”,至一九二三年为止。(黄志伟,1992,页24

        
按照Hermand的资料,沈氏出席上海会议时,应已届七十九岁高龄。在一帧该次会议出席者的大合照当中,我们可以见到他的容貌,是标准的美髯公。很显然,基于高龄的原因,在大会举行之后,他并没有被委派出任主教。按网页数据记载,沈氏曾编有《吴兴沈氏奉教宗谱》(不分卷),于一九一九年完成。(http://www.jlgis.cuhk.edu.hk2007-5-30

周济世(河北 保定)
  

        
周济世主教,一八九二年一月二十三日出生,一九一九年六月二十九日晋铎。(gcatholic.com., 2007-6-15) 他于一九三一年四月五日获委任为河北省保定宗座代牧。(赵庆源,1980,页92)他于一九三一年八月二日祝圣晋牧,领衔高哲雅教区主教,(gcatholic.com. 2007-6-15)在一九三一年出版的《圣教杂志》中,我们可以找到他的简介。

周公济世字恩普圣名若瑟河北藁城县小广扬村人生于一八九一年冲龄睿知过人矢志精修壮入遣使会一九一九年(在北京)石门晋铎教授正定修院一九二三年北平铎曹神学院负笈一九二四年正定柏乡敷教本年沪会议监圣礼员一九二六年再任正定修院教授一九二八年建北平公教教育联合会通讯员一九二九年奉上峰命任石门哲学教授兼华文主任公又特精中英法辣文字载余训迪菁莪堪称睿师也一九三一年三月卅日罗玛电选公为(一九二九年十一月杪教宗改保定府为华籍教区首任)代牧圣教杂志1931B,页308 

        一九四六年中国圣统制建立,周主教成为保定教区主教。同年七月十八日,奉委为江西省南昌总教区总主教。(赵庆源,1980,页120-130)他于一九四九年中国共产党当政之后被囚了多年。(穆启蒙,1992,页153-154)他于一九七二年逝世。(gcatholic.com)

结论  

        
人们也许会质疑,第一届全国教务会议是否举行得太早了。刚恒毅总主教仅于一九二二年抵达中国,在一九二四年就要主持大会,是否有点仓卒。假如他把大会稍稍移后,会否有更好的准备呢?

        
这显然是一个“鸡先抑或蛋先”的问题。大会举行愈迟,则提升国籍主教的可能愈变得缓慢。再者,无论有多少国籍神职人员出席,人们都会问相同的问题:为什么就只有这几位?相反,大会并非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大会本身创造时机。我们可以说,大会大大加快了中国教会本地化的步伐。

        
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看到,刚恒毅总主教任命九位中国神职加入大会秘书处,已是难能可贵的成就。事实上,他在大会前两年来的努力,外籍传教士并不领情。在他来华前不久,梵蒂冈曾致力改变这种状况,但无甚成就。

一九一九年十一月三十日,梵蒂冈尝试在传教士与中国神职关系问题上采取主动,教宗庇护十一世发表了夫至大通谕,信中申斥了欧洲国家主义对中国天主教会的影响,并呼吁对中国教会交由中国神职人员管理但传教士对这份通谕反应冷淡(Hanson, 1980, p.22) 

        这对刚恒毅总主教实在太不公平了,他的贡献远被低估。并不太多历史学家重视到他对第一届大会的贡献,有些历史学家甚至否定他在建立国籍教区方面的努力。

教宗庇护十一世在他的教会事务通谕中,重申了教宗本笃十五世的原则,特别是后者对本地神职人员的坚定支持,因此教宗庇护十一世作出具体行动,建立湖北省蒲圻教区及河北省蠡县教区,完全由中国籍神职人员主理同时,教宗庇护十一世传召雷鸣远神父到罗马,雷氏举荐了他的好友赵怀义神父为主教,而这六位主教亦于一九二六年晋升主教职雷氏为了证明他对中国的一片赤诚,他申请了中国国籍,并于一九二七年回到中国(Cary-Elwes, 1957, p.239-240) 

        读者可会注意到,通篇之下,竟然没有一句提及刚恒毅总主教?

        
在一九二四年五月十五日大会的开幕礼上,刚恒毅总主教发表演说:“我们当中有两位中国籍的教长,新近获擢升为监牧,各位亲爱的兄弟,这是你们过去努力的成果。芥子的种子虽小,但会长成大树,并在将来结出丰厚的果实。我们大家都分享同一的信仰及纪律,并服从同一的地上可见的领袖,我们的圣父教宗。”(D’ella, 1927, p.72)刚恒毅总主教十分聪明,他对中国籍的职员只字不提。显然,他想绕过那些不愿与他合作的外籍传教士主教。

一如所料,教宗庇护十一世祝圣六中国主教,只是国籍教区的开始时间来得相当合宜,刚好配合在一九二零年代空前高涨的中国国民意识逐渐地,中国神职界接掌更多的代牧区和监牧区,有时甚至整个地区都由中国人负责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时,中国北方有八个教区由国籍神职负责,在东部有五个,在西部有四个,在中部有六个,而在南方则有四个(Cary-Elwes, 1957, p.240-241) 

        在上述参与大会的九位中国籍神父中,有五位获任命为主教。另外四位由于年纪的关系,在大会之后并未出任其它要职,但他们的参与已甚具象征意义,显示出刚恒毅总主教致力于对中国神职表达敬意。显然,大会的秘书处是一个理想的未来教会领袖的训练平台。有些在秘书处工作的外籍神父,例如石德懋(De Smet)及恩理觉(Veltorta),后来都获委任为主教。

o        总体而言,在刚恒毅总主教的睿智安排下,一九二四年的“第一届全国教务会议”成了法律上也是实质上为中国人而设的全国教务会议。   

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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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成主教和德事略”,收录于《教友生活周刊》,19861211日。

  • 化一,1986,“赵主教怀义事略”,收录于《教友生活周刊》,19861211日。

  • 河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1995,《河北省志第六十八卷宗教志》,中国书籍出版社。

  • 潜,1986,“胡若山主教事略”,收录于《教友生活周刊》,19861211日。

  • 陆学迪,1996,“朱开敏主教江阴传教简史”,收录于《鼎》双月刊,199612月,第十六卷总第96期,页4-12

  • 隆德里,1939,《张雅各布伯司铎行传》,上海,土山湾印书馆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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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ary-Elwes, C., 1957, CHINA AND THE CROSS- Studies in Missionary History, Longmans, Green and Co., London.

  • 顾裕禄着,1992,“上海天主教史”,收录于阮仁泽、高振农合编,《上海宗教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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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方豪,1973,《中国天主教史人物传第三册》,香港,公教真理学会。

  • D'ella, P.M., 1927, Catholic Native Episcopacy in China: Being an Outline of the Formation and Growth of The Chinese Catholic Church 1300-1926, T’usewei Printing Press, Shanghai.

  • 刚恒毅,1992,《刚恒毅枢机回忆录》,台北,天主教主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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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教友生活》编辑部,1997,《天主教长治教区简史》(初稿),内部参考数据,中国,长治市。

  • http://www.gcatholic.com/dioceses/diocese/nanc0.htm

  • http://www.jlgis.cuhk.edu.hk/songjiang/family.htm

  • http://www.ywsl.com/bbs/bbsshow.aspx?id=2305

  • 《公教报》,天主教香港教区中文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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