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中,圣座礼仪圣事部部长萨拉枢机清楚表明了,梵蒂冈第二次大公会议的会议教长并不是要重建一个新的罗马礼,而是让罗马礼仪能够有机地发展,以配合现代信友的需要,并以基督徒合一及全球人类进入教会为福传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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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礼仪宪章》颁布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之所以提出,应该重新检视《礼仪宪章》及其后的改革,是因为我不认为,我们今天可以坦诚光看《礼仪宪章》的首节,便大家自满已达成了它的各项目标。我的兄弟姊妹们,会议教长们所提到的信徒们,去了那里?众多的信徒们,今天已经变成了无信者:他们根本已经不再来参与礼仪了。引用圣若望保禄二世的话:“忘记天主令人放弃人类。因此,难怪今天日常生活,已大为开放给毫无限制的哲学怀疑论、价值观与道德的相对主义、实用主义、甚至乎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欧洲文化予人‘静默背教’的印象,使人以为自己可以完全自给自足地生活,犹如天主不存在一样。”(《教会在欧洲》宗座劝谕2003年6月28日,9节)大公会议所追求的合一,去了那里?我们仍未达成合一。我们已召叫到全人类加入教会的家庭里,取得真实的进展吗?我就不敢苟同了。可是,我们却对礼仪,做了极多的事!
[评论员: 1970 年代是开始了礼仪改革,但同时间教会出现了“逃亡潮”:隐修院人数急降、圣召大幅下跌、领洗教友逐年减少……笔者听过很多人,包括一些很有圣德的神父都认为这是世界大环境影响,和礼仪毫无关系。真的可能吗?这个逃亡潮的发生时间,正正就系 1960’s 后段开始变得严重,恰巧就是礼仪改革的时间。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当时大环境的确对教会非常不利,但就如枢机所言,礼仪改革不正正是为了“配合现代人的需要”吗?为何礼仪改革执行为,对维持教友及修道人的信仰生活显得如此无力? ]
在我晋铎四十七年及三十六年主教牧职生涯中,我可以确认,不少公教团体及个人,确实能够在梵二会议之后改革的礼仪之中,热情与欢乐地生活和祈祷,获取了很多,就算不是全部,会议教长们所渴求的善果。这是梵二会议一个极大的果效。不过,按我的经验,我亦知道—现在我身为是礼仪圣事部部长—今天教会上下,礼仪被重重扭曲,而且很多情况其实是可以改善,致使大公会议的目的,得以达成。 [评论员: 枢机为何指出他在礼仪圣事部的工作?因为他指出礼仪被扭曲的情况出现在“教会上下”,当中可能有些地区或个别堂区很有果效,但我们也要看到那些有负面影响的地方。 ] 在我思量一些可行的改良措施之前,让我们首先反思一下,《礼仪宪章》颁布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十六世纪时,当时的教宗,把特伦多大公会议所寻求的礼仪改革,交托给一个特殊委员会手中,以编纂礼仪书的修订本,供教宗日后公布。这是一个完全正常的程序,而真福保禄六世沿袭这个程序,于1964年成立礼仪宪章执行委员会 (Consilium ad exsequendam constitutionem de sacra liturgia)。 [评论员: 笔者相信,枢机刻意指出保禄六世沿袭着十六世纪的传统,是要强调礼仪改革的合法性,是由教会的合法当局,按合法的程序来进行的。当然合法性不能代表完美及没有缺憾,但起码这就在坚持着一点:现在绝大部分拉丁礼教友参与的新礼弥撒是合法有效的,以这礼仪祝圣的神职是合法有效的。这似乎是在反对某些裂教团体声称新礼弥撒非法或无效。 ] 因着委员会秘书,步毅尼总主教 (Annibale Bugnini) 所出版的回忆录 (The Reform of the Liturgy: 1948-1975, Liturgical Press, Collegeville 1990),我们对这个委员会,认识匪浅。
委员会落实《礼仪宪章》的工作,肯定受到《礼仪宪章》以外的势力、意识形态、和新建议所影响。例如,即使大公会议并未提出引入全新的感恩经,这个意见却出现了,并且被采纳,而这些新的经文,也被教宗权威地公布了。 [评论员: 感恩经是礼仪传统用于衬托圣体的最华丽最庄严的祷文。它是整个礼仪传统的结晶。因此不同的礼仪传统发展出各自的感恩经,每个礼仪传统的特色在各自己的感恩经 中表露无遗。罗马正典是罗马礼唯一的感恩经,有超过1500年的历史。新写新编的感恩经又如何表达罗马礼的特点呢? ] 步毅尼总主教自己也明言,有一些经文和仪式,是根据当代的风气撰写或变更的;这包括合一运动思绪的考量。我们必须研究,到底当时的所作所为,是否过犹不及;又或者,是否真的有助达成《礼仪宪章》的目标,而非阻碍其达成。我乐见今天的学者,深入地研究这些事项。 [评论员: 今天有越来越多的学者以比1970年代更丰富的经验去重新检视当年的礼仪改革。很可能在礼仪改革后初期的学者因着时代的风气对礼仪改革过于乐观,现在正好是重新检视的时机。 ] 尽管如此,一个重要的事实是,真福保禄六世,的确判断了委员会所提出的改革为合适,进而公布。他运用了自己的宗座权威,使改革变成了规范,同时又保证了其合法和有效地位。 [评论员: 枢机再一次重申礼仪改革的合法性。 ]
不过,改革的官方工作进行之际,一些对礼仪非常严重的误解逐渐浮现,并且在世界各地落地生根。这些对神圣礼仪的妄为,受生于一种对大公会议的错误理解,导致礼仪庆典,流于主观,注重个别团体的诉求,而非对全能天主的祭献朝拜。我在礼仪圣事部的前任者,阿林泽枢机 (Francis Cardinal Arinze),就曾把这东西,称为“自助弥撒”(“the do-it-yourself Mass”)。就连圣若望保禄亦不得不在其通谕《活于感恩祭的教会》(2003年4月17日)中写道:
“教会的训导当局致力于宣讲圣体奥迹,在基督徒团体中相对有了内在的成长。当然,大公会议所开始实施的礼仪改革,也大大有助于信友更有意识、更积极、更有效果地参与圣祭。在许多地方,朝拜圣体也是一个重要的每日敬礼,而且成为成圣的无尽泉源。信友在基督圣体圣血节时虔诚地参与圣体游行,是天主所赐的恩宠,每年都能给参加的人带来喜乐。
对圣体圣事的信德与爱德,还有许多正面标记,也都颇值一提。可惜的是,跟着这些光明面而来的,也有一些阴暗面。有些地方几乎完全废除了朝拜圣体的敬礼:教会的许多方面都曾有陋习发生,使教友对于这奇妙圣事的健全信仰以及天主教教义感到困惑:有时我们会遇到极度贬低对圣体奥迹的了解的情况。例如把感恩圣祭中牺牲祭献的意义除去,只当做一种友爱的盛筵来庆祝。更有什者,从宗徒传下来的公务司祭职,其必要性有时却被遮掩,圣体圣事的圣事性质也眨为只有宣讲的功效而已。这使得许多地方的合一运动,尽管有好的意向,却用违反教会对信仰表达的方式,来举行圣祭,而且乐此不疲。对这一切我们怎能不深表忧心呢?感恩祭是一项厚礼,不能让它的意义变得模糊,并受到轻视。
我希望这篇通谕能有效地帮助我们,驱除那些我们所不能接受之教义和习惯的乌云,使感恩圣祭能继续散发这光辉奥迹的所有光芒。 ”(10节)
[评论员: 圣教宗若望保禄二世指出,单单将弥撒当为友爱的盛筵、削弱公务司祭职(神父的祭司职)、弥撒变为宣讲……这些做法,即使有好的意向,却是违反教会对信仰的表达方式。恶果就是教友对弥撒的信仰及教义感到困惑。 ]
除了侵害礼仪的做法之外,也有人对官方公布的改革,反应敌视。这些人认为,改革过度及过急,也有人甚至认为官方的改革,有违反教义之嫌。还记得1969年出现的争议:当时,奥提维(Alfredo Cardinal Ottaviani) 和巴捷(Antonio Cardinal Bacci) 两位枢机,写了一封信给保禄六世,表达他们一些非常严重的忧虑,而之后教宗亦判断,为此作出一些教义上的澄清是合适的。这类问题,同样,需要仔细分析。
可是,这里也有一个牧民现实:无论有否适当的理由,有些人就是不参与、或者不愿参与改革后的礼仪。这些人远离礼仪,或者只参与他们找到的、未被改革的礼仪,即使这些礼仪是未经批准举行的。这样,礼仪竟成为教会分裂,而非大公教会团结的标志。大公会议从未希望礼仪分化我们!圣若望保禄二世,下了苦功去医治这个创伤;在拉辛格枢机,即日后的教宗本笃十六世的协助之下,又尝试推动教会内部必要的修和;后者的自动手谕《历代教宗》 (Summorum Pontificum) (2007年7月7日) 订明,更古老的罗马礼,应毫无阻隔地,开放予那些希望从中获取其丰富宝藏的个人或团体。在天主的眷顾下,我们现在可以在庆祝我们大公团结的同时,尊重甚至乎欢欣鼓舞于礼仪仪式的合法多元。
[评论员: 枢机再三提醒改革后的礼仪属合法及有效!但同时枢机也指出参与更古老的罗马礼应毫无阻隔地让人参与。这是大公团结的合法多元!枢机一箭双雕,一次过提醒否认改革后礼仪合法性及反对改革前礼仪都 不是教会的心意。有时候,我们被我们个人的喜好蒙蔽了,因为自己不喜欢或不认识改革前礼仪就说“这是旧东西、差的礼仪,教会已废除了!”;或因我们不喜欢改革后礼仪便说“这改革不合法!这礼仪没有效!”我们要记得,我们的喜好还喜好,不一定代表现实。教会说:改革前的礼仪仍能举行,且能带给信友很多的果 效;改革后的礼仪也是合法、有效。我们个人不喜欢,可以少参与,却不能否定它们在现今教会的角色。本笃教宗更指出两种形式的礼仪应达致互相增益 (mutual enrichment)! ]
最后,我也想提到,大公会议后的改革和翻译过程(我们知道部分工作太过仓促,以致今天我们要修订这些翻译,使它们更忠于拉丁原文),可能留意不足会议教长们所说、所追求,以达致有效参与礼仪的要诀:即教士们“应彻底充满礼仪的精神和权能,进而将之教导。”我们知道,一栋大厦建筑在软弱的根基上,具有破烂、甚至倒塌的风险。
我们可能利用白话,建构了一个崭新、现代的礼仪,但如果我们没有铺设正确的根基—如果我们的修生和教士不如大公会议所想,“彻底充满礼仪的精神和权能”—他们将不能培育那些被交付给他们牧养的子民。我们要非常认真地对待大公会议本身所用的字眼:追求礼仪更新,却无视礼仪培育,将“徒劳无功”。缺乏这种必要培育的教士们,更能破坏人们对感恩(圣体/共融)奥迹的信德。 [评论员: 使用白话、本地话不能令人在礼仪得到果效!重点是要修生和神职们先要彻底充满礼仪的精神和权能!这当然是关乎礼仪知识的学习、不断的参与礼仪、礼仪灵修的培 育……这当然比单纯用本地话更要求神职及修生下苦功,但这也是不二法门!对修道人如是,信友亦同样。如果我们不能经验礼仪的美,我们根本就只是在纸上谈兵。 ]
我不想被视作无理的悲观主义者;我在此重申:有许多、许多的男女平信徒、许多教士、修士修女,曾从会议后改革的礼仪,支取过属神、传信的果效;为此我是感谢全能天主的。不过,即使从我刚才简短的分析来看,我相信你们也会同意,我们的确能够比现在做得更好,[评论员: Aim high!] 诚如教长们恳切期望,在二十一世纪初的今天,使神圣礼仪真实地成为教会生活和使命的泉源与高峰。
无论如何,这是教宗方济各要求我们做的事:他说“有需要去团结一个更新的意愿,迈进会议教长们所指出的道路,因为,为使信友及教会团体正确及完整地融会贯通《礼仪宪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我所指的,尤其是需要一个稳固及有机的礼仪导论及培育的决心,这对平信徒及神职和献身修道者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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